☆７０、古家二三事

　　六王妃古三小姐古淨暖身懷六甲了！此消息一傳出，眾人感慨，這人啊不信什麼，都不能不信命！古家幾個女孩兒裡，論美艷，古淨暖比不上古淨菀；論脫俗，賽不過古淨涵；就是論嬌媚，也不如古淨仙。

　　可人家就是命好，且好得不得了，能嫁進六王府，能得到六王爺的寵愛，現在又懷了孩子。要知道這六王爺，先不說他曾經成過婚，就連當初原六王妃過世，六王爺也是風流韻事不斷，而且這天底下誰不知道六王爺喜歡孩子，也想要孩子，可還真是沒人和他有過孩子，甚至連一丁點的消息都沒有傳出來，倒是這位六王妃，小小年紀，嫁過去不過半年多就有了，眾人不得不感慨，這都是天意啊，是人就得信命。

　　趙景雲知道古淨暖懷了孕，一直處於狂喜之中，沒有發現古淨暖其實有些焦慮。她這麼小的年紀，還沒有準備好，怎麼就要做母親了呢！想到自己肚子裡已經有了一個小胚胎，古淨暖突然覺得有些害怕。

　　這是古代，是她前所未聞的一個時代，醫療技術什麼的都不過關，她能安全的生產嗎？她能嗎？

　　六王妃懷有身孕，自然是有許多人上趕子想要過來巴結討好，不過一概都被趙景雲給攔住了，他的性子一向乖張，聽太醫說古淨暖需要靜養，就完全不准別人來叨擾她。

　　身邊除了同樣沒有生過孩子的丫鬟們外，只有自己一個人，這讓古淨暖的情緒更加不好了。

　　不過趙景雲擋得住別人，倒是擋不了自己的妹妹。這日趙婧媛帶著蘇意如來看古淨暖，其實就蘇意如本身來說，她並不想來，畢竟她對趙景雲是有感情的，看著他們夫妻恩愛，那會讓她心痛得無以復加。

　　可是趙婧媛也有自己的想法，意如是她的表妹，自小就跟在她的身邊，甜甜的喊她表姐，她不能幫意如和六哥在一起，卻希望她能夠認清現實，只有徹底的死心、徹底的放棄，才能獲得重生，自己不就是這樣子過來的嗎？現在她和南笙不是也很好？誰說女人要一輩子守著一個男人，一輩子只愛一個男人？

　　「二表姐，你們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有多羨慕她。」蘇意如說出了這樣的話。

　　「妳又怎麼知道她不羨慕妳呢？意如，二表姐希望妳能走出來，妳會幸福的。妳在清泉寺住了那麼久，難道還沒有想開嗎？」

　　「表姐，妳信嗎？我沒有害過她。」

　　「我信，我知道那個人不會是妳。」那人是誰，其實她心中有數。

　　「二表姐，我是有自己的驕傲的。」

　　「嗯，我信。我認識的蘇意如，她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

　　「我從來都不想害古淨暖，也不怨她、不恨她，因為自始至終，她都是無辜的，我恨的是那個曾經傷了表哥的心，如今還要破壞他幸福的人。」蘇意如攥緊了拳頭。

　　「我也恨她傷害了六哥的心，但是，她又何嘗好過？人生，總是有許多的無奈。」

　　「是啊，都有無奈，每個人都有。」兩人不再講話，看向窗外。冬天總是蕭條的，外頭起風了，樹枝被刮得搖擺不停。

　　許久之後，蘇意如靜靜的開口道：「我曾經想過，六表哥不喜歡她，那麼我一定要搶回他，我會讓他幸福，可是來到京城之後，我才發現一切都和我想的不一樣，六表哥是喜歡她的。既然六表哥喜歡她，她也能讓六表哥幸福，那麼我會默默的站在他們的身後，做一個最盡責的好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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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還有因為古淨暖懷孕而高興的，就當屬古家了。古世傑沒有想到古淨暖這麼爭氣，也再次感慨，當初被表象糊弄住了眼睛，沒有好好培養她。

　　這大兒子，如果不是他對古淨暖的不喜及嫌棄，今日也不會是這樣，古世傑歎了口氣，對古文遠真是恨鐵不成鋼。

　　沒有嫡子，癡戀一個已經死去的女人，又對女兒疏於管教，昨日因今日果，出事兒的從來都是大房，這眼看著他的兩個不成器的女兒就要拖累了古家全家啊。

　　涵丫頭還好說，最起碼還能功過相抵，她能給古家帶來最大的利益，可是菀丫頭呢！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甚至勾引了他最疼愛的振一，古世傑啐了一口唾沫，眼神暗了暗，等事情稍稍平復，就讓菀丫頭重疾而亡吧。

　　即使古淨涵快要出嫁了，但她依舊被關在自己的房間裡，只不過她的待遇比古淨菀強了許多，古淨菀是被關在祠堂，每日只有奴僕送一頓食物。

　　此時的古淨涵正在悲秋傷春，知道她和司徒平的婚事會如期舉行，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可是卻又莫名的感到空虛、感到難過，想到安曉晨，她心裡有說不出的擔心。

　　那個、那個傻瓜該怎麼辦？他、會不會怨恨她？只要想到他可能會怨恨她，她就覺得自己的心好痛。

　　突然，她感覺到屋內有陌生人的氣息。

　　「誰？」

　　她連忙來到外室，看到來人竟然是她的父親，古文遠。

　　「你來幹什麼？」她板起小臉問道。

　　「涵、涵兒……」他一身的酒氣，顯然又是喝多了，古淨涵想到上次兩人的糾纏，不禁冷下了臉。

　　「我不想見你，在這古家，我最不想見的就是你，你給我滾！」

　　「涵兒，涵兒，我錯了，對不起，上次、上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涵兒，別這麼對爹爹，求妳，涵兒……」古文遠從古淨涵身後抱住了她。

　　「你放開我，放開我，再不放開，我喊人了！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古淨涵雖然如是說，但聲音還是很小的。

　　「妳就不能原諒我嗎？我錯了一次，難道就要抹殺掉我對妳的那些好嗎？」古文遠激動道。

　　「好？你對我好？」古淨涵轉了個身，與他面對面，「就因為你對我的好，我被迫離家；就因為你對我的好，你的愛妾派人對我狠下殺手。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安曉晨及時趕到，我就要被人侮辱了？她還想殺我、還想殺我的，這些你都知道嗎？」

　　她的話使古文遠愣住了，隨即他的眼神暗了下來，「柳氏要殺妳？」

　　「沒錯，她要殺我。如果不是你疼愛我，柳氏何至於要殺我？王氏又何至於從小就虐待我？」古淨涵流淚道。

　　「對不起，對不起……涵兒，我不會饒了她，我一定不會饒了她的！」看她流淚的樣子，古文遠心疼極了，開始啄吻起她來。

　　反應過來的古淨涵連忙推拒，結果推拒的力道卻越來越弱……

　　當古淨涵一覺醒來的時候，屋裡已然只剩她一人了。古淨涵察覺到自己身體的不適，咬著唇，披上外衣，上門口查看，卻發現守衛還在，就是不曉得昨晚古文遠是如何進來的。對於兩人超出親情的關係，她無奈極了，不過內心深處，倒是沒有特別排斥。

　　自己昨天說了什麼？對，柳氏！自己說了柳氏的事兒，父親會不會去責罵她？家和萬事興啊，自己怎麼就沒忍住呢！

　　不過，她又為自己的父親感到悲哀，為什麼、為什麼他就不能遇到一個好女人呢？

　　王氏愚蠢，柳氏歹毒，而自己，自己是注定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啊！

　　古淨涵被關在房裡，又被嚴加看管，自然是什麼事情都不曉得，她不知道就在古文遠知曉柳氏真面目的第二天，古文遠的愛妾柳氏，因為「意外」失足落入府裡的池塘，溺水而死。

　　據說她是一個人出來散心，見池塘冰面很厚，就在上面溜躂，誰想到還有沒凍實的地方，意外就這麼發生了。

　　得知柳氏「意外」死亡的消息，王氏驚得摔了茶杯，她本來以為那事兒已了結了，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她知道柳氏說的一定是真的，她也知道能在古家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一個人意外死亡的，那個人一定是古文遠。

　　她的額頭不斷的滲出虛汗，她不敢想像，如果、如果古文遠發現她也知道了那個消息，她會是怎樣的下場。

　　如今，她是真的怕了。

　　柳氏意外去世的隔日，古文遠就將柳氏身邊的兩個大丫鬟發賣出去，王氏知道這兩個人都是柳氏的心腹，她們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其實王氏沒有猜錯，古文遠並沒有將她們發賣，而是將兩人殺了，他不允許有人能夠威脅到涵兒。

　　「大爺，已經全部處理妥當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廝來到古文遠的書房。

　　「嗯，把咱們的人都給處理乾淨，不能讓老爺子瞧出端倪。」

　　「是。」

　　其實在許多年前，古文遠就暗中培養自己的實力了，他知道自己沒有嫡子，古家的一切最後一定不會交給他，他不屑做那種為他人做嫁裳的行為，況且，古家能有今天，還不是多虧了他聰明能幹的涵兒，其他的人，哼，不配得到涵兒積攢下來的財富。

　　即使古振一能夠攀上楚家那棵大樹，也要看人家是不是肯全心幫他，畢竟楚尚書還有一個兒子。

　　楚沂南嫁給了古振一，兩人倒是琴瑟和鳴。與古淨菀比起來，楚沂南在容貌上也是不遑多讓的，她又比古淨菀多了份高貴和謙善，這讓古振一很是受用，對她特別的好。古振一不會忘記她當初傻傻的樣子，那個時候他覺得很悲哀，後來他娶她，也是抱著一份為古淨菀和古老夫人贖罪的心態，卻沒想到她的身子竟然好了。

　　見她柔情似水的待他，在學識上又能與他提出不同的見解，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古振一心情愉悅。

　　如果說有什麼讓他不高興的，那麼大概就是老夫人對楚沂南的成見了吧！不過古振一將這不高興都埋怨到清荷的身上。清荷的母親是老夫人身邊的老人，而清荷本身又是從老夫人房裡出來的，見自己與娘子如此和睦，她定是妒嫉了，就在老夫人那裡搬弄是非，不然老夫人怎麼會隔三差五的就要訓斥南兒一番？

　　古振一是個沒有主見的的人，他並不像憬徽朝大部分男子那樣尚武且大男人，他性格軟弱，又容易受人影響，即使心裡對老夫人和清荷有些意見，但是見到清荷默默的流著淚，他還是會心疼的。

　　他不知道他越是這樣，楚沂南的心裡越是恨極，即便她是把古振一當成一個工具，她也希望這個工具是聽話的。至於老夫人的刁難，楚沂南握拳，哼，心裡湧出一股深入骨髓的忿恨。

　　「少夫人，咱們怎麼辦？」楚沂南的四個大丫鬟都是當初的陪嫁，也是她的心腹。

　　今天楚沂南過去請安的時候，老夫人又沒事找事了，幾個丫鬟都對這個老夫人極其厭惡。

　　「怎麼辦？呵！」楚沂南笑道，隨即在丫鬟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懂了嗎？」

　　「奴婢明白。」

　　清荷，妳不是要爭風吃醋嗎？不是要告狀嗎？不是要盯著我嗎？那麼我就讓妳徹底的消失！死老太婆，妳讓我不痛快，我就先戳瞎了妳的一雙眼。

　　當天晚上，古振一看到他賢惠的娘子暗自飲泣，他就知道原由一定又是老夫人了，他歎了口氣。

　　楚沂南一個勁兒的讓他去清荷那裡，古振一知曉定是清荷在老夫人那上了眼藥，所以南兒才會讓他過去。古振一是文人，其實對那些紅袖添香之事向來都是熱衷的，見楚沂南雖然傷心，但還是執意讓他過去，古振一略微埋怨了幾句之後，就去了清荷那裡，他不知道在楚沂南哭泣的面容下，是她冷笑的心。

　　而古振一更沒有想到，他所面對的竟是如此難堪的景象，清荷，那個貌似賢良的女子，竟然也是個有外心的。當他推門而入的時候，清荷與一名陌生男子赤身裸體的躺在一起，他的到來沒有驚擾到兩人，倒是跟在他身後的清荷的丫鬟，一聲尖叫聲驚醒了他們。

　　之後的事情混亂得無以復加，古振一並不是有心機的，這事兒直接就被張揚開了，那名與清荷有關係的男子是古家的二等家丁，雖然清荷與那名家丁口口聲聲都說自己是無辜的，但是事實勝於雄辯。

　　且不說他們赤身裸體的抱在一起熟睡，就是清荷身上的那些痕跡也是無法遮掩的，只要是經過人事的，誰看不出來？而且還有那滿屋的氣味兒，這些事實哪容他們狡辯？

　　這事鬧了出來，老夫人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清荷竟會如此的不爭氣。清荷早先一直跟在古老夫人身邊，難保不會知道些什麼，何況大戶人家本就容不下這種敗德之事，老夫人見此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清荷和那名家丁堵了嘴，亂棒打死，也編派了清荷娘一個教養不當之罪，一起收拾了。

　　老夫人雖然為人歹毒，但相處這麼多年了，對清荷娘也是有些不捨的，可是出了這樣的事兒，她是斷不能留著這人了，否則，她女兒被害死了，難保她不會心生怨恨而報復自己。

　　古振一見老夫人迅速的處理了這一切，心裡微涼，雖然那一刻他恨透了清荷的背叛，但是眼看三人被打得血肉橫飛，最後斷了氣，古振一還是嚇得臉色刷白。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剛才還恨得咬牙，現在見清荷被打死了，心裡反而有些埋怨起老夫人來，覺得她過於心狠手辣。下人們也被下了令，任何人不得提及此事，否則也是一樣的下場。眾人膽戰心驚的離開，也收起了各自的小心思。

　　楚沂南一臉關心的扶著古振一回房，回房後，她連忙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太可怕了，她真的太可怕了。」古振一呢喃道。

　　而一旁的楚沂南則是緊緊的摟著他，安慰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