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思春,秘密
古淨暖不知道其他人作何感想,不過好好地家人聚會,平白多了幾個外人,古淨暖總是覺得不得勁兒。而且,之前兩人快馬奔馳的樣子,分明是奔著她們來的,如果真是賞風景,怎會如此做派?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還有古淨菀,古淨暖倒是更加看不懂她這個大姐姐了。書裡古淨菀出場並不多,一般都透著端莊,不過實際上呢,古淨暖穿了過來,感覺到她對自己妹妹的不友好,但在古淨暖心裡,這古淨菀仍然是一名端莊的麗人,可之後卻又發現她和自己的弟弟有一腿兒。後來有了王府的婚事,本來古淨暖可沒想到她嫁不成的,誰知道,世事難料,古淨菀竟然重病在床,真就病得不行。與王府的婚事黃了,古淨菀也好了起來,可每日仍舊是一副林妹妹的做派,而且,也越發的不得體了。
她不知道楚逸軒這算不算是勾引,但是就她看來,也不過是略微親近的幾句恭維之話罷了,這古淨菀竟然一副心神蕩漾的模樣兒。難道,六王府的退婚,真就讓她變了這麼許多嗎?
還有這楚逸軒,楚沂南也是莫名其妙的就病了,如今她家大姐姐好了,據說楚小姐還是每日喝藥,狀態可不太好呢。這樣的情況下,楚逸軒還出門郊遊?
回府途中,古淨暖見古淨菀一副眉眼含情的嬌滴滴模樣兒,心裡更是一陣唏噓,這出門的時候怕是還為不能嫁給六王爺傷心難過呢,轉眼就變了一副模樣兒。古淨暖在心裡歎了口氣,恍然間抬頭,見古淨涵看著她,遂咧嘴一笑。這時下人在車邊放好了腳踏,古淨暖率先下車,與眾人福了福身,轉身離去。
楚公子與安公子是護送她們回來的,只不過在快到古家的時候,為了避人閒話,先行離開。
沒過幾日,城中傳著楚小姐去清泉寺小住的消息。這清泉寺與朝露寺不同,朝露寺乃憬徽第一大寺,香火鼎盛,不過寺裡俱是和尚,有些要住在寺裡祈福的老人家,都是住在後山,也沒有人幫忙伺候,全靠自己帶的下人丫鬟;而清泉寺雖不若朝露寺聞名,不過也是有名之地,裡面都是尼姑,也因著這緣故,有不少人家的內眷常住寺裡祈福,畢竟,住在這裡,更加方便許多。
如若別人提出要去清泉寺小住,可能還不覺得有什麼,可要是楚沂南,則不同了。這楚小姐可是被六王爺退了婚的,雖說也不只她獨一份兒,可是,都已經下過聘禮了,婚事又不作數兒了,就楚家的家世,想找個好的,已然是不可能了,可要找個差的,不僅配不上楚小姐那出色的容貌和滿腹的才情,就是楚尚書,怕也是丟不起那個人吧。因此,如今不少外人都在猜度,說這楚小姐,八成是要帶髮修行了。
楚小姐如果真的帶髮修行,對古淨菀也是不好的,畢竟,她們倆的處境一樣。雖然楚家門第比古家高出許多,可同樣作為因病而被退婚的女子,人家身份顯赫的都寧願帶髮修行,常伴青燈,那古淨菀更是沒有理由出嫁了。古淨菀近些日子因著這個消息,整個人都怏怏的,言談間也頗是淒苦。
古淨暖最見不得人這樣,她並不會安慰人,且王氏也不太樂意看見她,畢竟,古淨菀才是王氏給予厚望的女兒,而她則是不被王氏所喜愛,她去了,王氏難免會說些泛酸的話,拉下了臉子。王氏對古淨暖的這番做派,其實也讓下人議論紛紛,不過古淨暖倒是渾然不在意。
每日沒有了王氏那些虛情假意,古淨暖倒也自在。至於古淨菀,古淨暖是知道的,她身子已經大好了,至於心裡的結,這也不是她古淨暖能夠管得了的。
吃了晚飯,古淨暖洗了個澡,披頭散髮的攤在床上看著那些沒用的話本,是前幾日古淨涵給她的。如今,雖說她不見得和古淨涵多親近,不過也不惡言相向。
看到有趣的地方,她瞇著眼睛咯咯的笑著,看了一會兒乏了,長長的伸個懶腰,喝著知春才泡好的清茶,倒也是十分的愜意。
許是聽見了古淨暖倒茶的聲音,知春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略微屈膝福了一下,就拉長了臉絮叨道:「三小姐,您這頭髮還是濕漉漉的,也不絞乾了,別看這已經暖和了,可還是很容易著涼的,您也不仔細著自己的身子。小花呢?」剛才是小花伺候古淨暖洗浴的。
「我覺得還可以啦,剛才老夫人說從南方那邊進了些新鮮的果子,不能久放,讓我們各房都過去拿些,我就讓小花過去了。」
主僕二人正說著,小花拎了一小籃果子氣嘟嘟的進門。還不等古淨暖問,小花就倒豆子般說了出來。
「三小姐,咱們這夫人也太過分了。」
「哦?怎麼了?」古淨暖表情並不十分好奇。
「還不是這果子的事兒,這個季節雖然是許多果子成熟的時候,可這種果子倒是咱們這邊沒有的,各房都過去領了,每人兩籃子。可咱們夫人倒好,看見咱們房裡是我過去的,就非說咱們小姐吃不了那麼許多,還說大小姐心情不好,硬生生的奪走了一籃子。」小花邊說邊比劃,氣憤得很。
不過古淨暖聽完倒是表情淡淡的。
「行了,我知道了。」
「可是,小姐……」小花還想說什麼。
「我說,我知道了。」古淨暖直直的看著小花道。一旁的知春連忙開口:「小姐自有自己的打算,咱們只管好好當差,那些亂七八糟的,不用我們多說,也不用我們多管。」
大概是鮮少見古淨暖這樣,小花老實的退出了房間。
知春重新拿起乾毛巾幫古淨暖絞著頭髮。「小姐也莫要想太多,小花是直接從廚房升上來的,許多事情都不懂。」
古淨暖苦笑道:「我知道她心地單純,可是,心地單純,也難免被別人利用。我想,母親再怎麼向著大姐姐,再怎麼不給我好臉色,也不會以大姐姐的名義要果籃的,怕是,有心人攛掇了小花。」
其實古淨暖當初弄走了其他幾個丫鬟,倒是沒有後悔的,要知道,自己身邊的人若想使壞,那是防不勝防的。那些人就算想馬上安插人,或者利誘人,就衝著前一次鬧得那麼歡,也是要謹慎許多,籌劃許久的。雖然,她覺得小花和降雪都是忠心的,但那也只是相對的而已。反正她已經早早的做了打算,那就是離開古家,而離開,她沒想著帶著身邊的丫鬟。她現在求的,只是短時間內的相對忠心。至於知春,她倒是相對放心一些,也許,她隱藏得更好,不過古淨暖始終覺得,在原著裡,她沒有背叛自己,而之後又以死明志,說不定,她真的是可以信任的。
「我回去會提醒一下小花的。」
「嗯。」
古淨暖即使不懂那些大宅裡的彎彎繞,可她穿越的時候到底已經二十四歲了,而且,又是個知道劇情的,相對來說,有些事也能猜準個一分半分。
雖然她從來不曾和人說過,不過她一直都對古淨菀的病有著很深的懷疑,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就病了呢?而且病得極其凶險;退了婚,就立馬好了。要知道,可是楚小姐先病的,之後古淨菀才患病,如今楚小姐還病著,古淨菀卻康復了。還有那日,她看到楚逸軒,渾身的不適感更加嚴重了,而且,雖然楚逸軒並不特別熱情,可她總覺得,他待古淨菀古淨涵與其他人不同。以前相見的時候,她可是沒有這個感覺的。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厲害關係?
不過她又覺得自己有點多疑,司徒平可是天下聞名的賽華佗,既然他看過古淨菀的病了,也沒說出個子丑寅卯來,那她也毫無理由去懷疑啊!
「小姐,前幾日在郊外,明明那楚公子和安公子就是特意過去尋咱們的,卻裝成偶遇,是不是對哪位小姐有意思呢?」私下的時候,知春這幾個大ㄚ鬟與古淨暖說話還是比較放鬆的。
有意思也不是對她古淨暖,這點知春也看出來了,故此才問出了這話。
「那妳看呢?妳覺得楚公子與安公子看上了誰?」古淨暖笑問。
「安公子不好說,對每個人都沒什麼差別,不過楚公子倒是不一樣了,奴婢覺得,他對大小姐和二小姐格外好,可是,又不見司徒少爺有什麼不悅,所以奴婢猜測,楚公子莫不是瞧上了咱們家大小姐?」
古淨暖笑,這連知春都看出來了,可見,楚逸軒這一出可並不高明。
「他家妹妹楚小姐與大姐姐遭遇了同樣的事兒,說不定也是憐惜大姐姐。」
「嘖嘖,說實話啊,小姐,想到這楚公子瞧上了大小姐,奴婢怎麼就覺得渾身不得勁呢?嘿嘿,不過奴婢看啊,這大小姐倒是對楚公子很有好感,奴婢可是很久都沒見到大小姐那嬌媚的笑容了。」
「妳個小丫頭,胡說什麼?」
「嘿嘿,奴婢才沒有胡說呢。要真是胡說,那奴婢就說大小姐思春了。」
「妳個死丫頭,也就在我這裡說說,要是讓外人聽見,可不撕爛了妳的嘴。」古淨暖調笑道。不過主僕二人都知道,這閒話,只能在屋裡說說罷了。
出了門,知春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也不怪知春說古淨菀思春啊,這古淨菀確實是整個人都和以前不一樣了。每日和人嘮嗑,都拐着彎的提楚逸軒,王氏還和古文遠提了一下,說如果能讓古淨菀嫁入楚家,也是很體面的。古文遠氣極,連呼荒唐,這哪兒有女方上桿子提親的?連古淨仙這麼能裝的人,都不願意去看古淨菀了。
從老夫人那裡出來,古淨暖看著高高掛著的太陽,笑意盈盈的往回走。走到一半,古淨暖就覺得,這麼好的天氣,不多曬曬太陽,太可惜了。
遂吩咐身邊的降雪:「妳回去沏一壺茶拿到花園裡的涼亭,我要在那裡品茶。」
「奴婢曉得了。」
降雪回了竹園,古淨暖往涼亭方向踱去。路過假山的時候她想,如果不是第一次在這裡碰見古振一與古淨菀的姦情,那麼,倚翠的命運會不會不同呢?
每次走到這裡,她都會條件反射的放輕腳步。
「表哥,你說,你到底有沒有把解藥拿給大姐姐吃?爲什麼她現在會這樣?」質問的聲音。
古淨暖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靜靜的貓在一邊,不敢動作。她聽得出,這是古振一的聲音。
「她吃了。你不相信我嗎?她現在什麼毛病也沒有。」是司徒平的聲音。古淨暖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胡說,那她爲什麼這樣?爲什麼?」古振一聽起來很激動。
「振一,她是什麼樣的女人,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她現在的表現無非是露出本性罷了,你還指望她多麼高貴端莊?」
「你胡說,你胡說……」
「我胡說?我真的是在胡說嗎?」兩人說話間,古淨暖看見古淨涵從不遠處走了過來,連忙更加躲得隱蔽了,卻見古淨涵在另一邊聽起了牆角。
「爲什麼?爲什麼?你們爲什麼要給她下藥?爲什麼?大姐姐做錯了什麼?」古振一痛苦道。
司徒平聲音陡然嚴厲起來:「那麼楚小姐又做錯了什麼?她們害人的時候,就沒有想過人家會報復嗎?每個人做錯事,都要受到懲罰。她們爲了獨佔側妃之名害了楚小姐,你知道楚小姐現在是什麼樣子嗎?她瘋了,她瘋了!是被老夫人和古淨菀害的!如今,我們只是不讓她嫁進六王府罷了。相比於楚小姐受得那些苦,這些都不算什麼,她只是沒了婚事,可是楚家呢?她們下藥害瘋了楚小姐。她現在又沒怎麼樣,我不是已經把她治好了?空有一副美貌的外貌,心裡呢,是腐爛的。振一,這樣的女人,你到底迷戀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