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５７、遇襲

　　聽了趙景雲的話，古淨暖對蘇意如照顧得更是周周到到，弄得蘇意如愈加迷茫，不曉得她這是為了什麼。

　　「表妹，聽王爺說，妳每次進京，都會去清泉寺上香，妳表哥啊，不放心我們兩個女流之輩一起出門，已經給我們安排了護衛，就等表妹妳一聲令下了。」古淨暖開玩笑的說。

　　聽了她的話，蘇意如有一瞬間的僵硬，往年，她來京城的時候，都是趙景雲陪著她去上香的。

　　要說這蘇意如，也是個大家小姐，只不過，當初的朋黨之爭太過激烈，而蘇意如的父親又是個老實沒主見的，最後竟然辭了官，離開京城遷至南方，不然，如若蘇家還是御史之家，就算不是，能久居京城，可能蘇意如今日也不會這麼遺憾。

　　蘇意如看著自己這位表嫂，她出身的門第不高，除了一張漂亮的臉蛋兒和極好的命格，她又有什麼呢？

　　有時候，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吧。

　　「那就明天吧。」

　　「好啊，我去吩咐人準備準備。」

　　「謝謝表嫂。」

　　六王妃帶著表小姐出門，自然是大部隊隨行，古淨暖看著足足有二十多人的隊伍，心裡腹誹，哪需要這麼多人啊！知道的人，曉得是去燒香拜佛，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出去搶劫呢。

　　丫鬟將腳踏放在馬車前，古淨暖正打算踏上去，卻聽見一陣踢躂的馬蹄聲，循聲望去，竟然是趙景雲。

　　古淨暖有點驚訝，連忙上前福禮，「王爺，您怎麼回來了？」

　　已經上了馬車的蘇意如連忙將臉探出車外。

　　「這表妹都到京城三天了，我公務又繁忙，一直沒和她好好聊聊，今日正好事情不多，我就想著，回來陪妳們一起去上香。」趙景雲自然的扶著古淨暖上了馬車，又衝蘇意如笑了下。雖然趙景雲說是許久沒有見到蘇意如，但是注意力卻在古淨暖身上。

　　知春、降雪幾個丫鬟都眉開眼笑的。

　　這六王府上下，誰不知道表小姐的心思？如今看王爺還是更加重視王妃，這些在古淨暖院子裡伺候的人，自然是欣喜的。

　　「小心點，暖兒。」古淨暖一直都有一種感覺，除了古府，在其他的地方，包括皇宮或者外面，趙景雲表現得似乎對她很好，甚至，熱情得讓她覺得有點假。

　　古淨暖回給他一個笑容。蘇意如見兩人如此舉止，心下一片淒涼。

　　回頭看見了蘇意如惆悵的表情，古淨暖想，凡事又豈能只看表面呢？

　　古淨暖並不認得清泉寺的路，且蘇意如不願意理她，她又無聊，就掀起簾子的一角，偷看外面的風光。由於只去過一次朝露寺，古淨暖說不準兩座寺廟的路程能差多少，不過大體來說，她覺得按照他們的車程，這兩座寺廟，應該是離得不遠吧。

　　相比於朝露寺，清泉寺所處的位置倒是更為陡峭一些，而這清泉寺，則是得名於此地山澗裡一處緩緩流淌的清泉。雖說現在已經入秋了，但是秋老虎依舊威力不減，天氣熱得很。

　　今日是初五，即便不是大寺，清泉寺裡依舊是人潮湧動，香客繁多，再加上馬上就要進行的秋試，自然是有許多人來燒香拜佛。

　　趙景雲將古淨暖和蘇意如扶下了馬車。

　　清泉寺裡全是女僧，且都是各家的女眷前來參拜，幾乎沒有男客，雖說趙景雲等人進去也無所謂，但總歸是不太好的。

　　趙景雲也是個識趣兒之人，帶領著大部分人留在了門口，女子皆進了廟。因是臨時決定過來上香的，但趙景雲還是安排得很周到，隨行的護衛隊中，有四名女子作為貼身護衛。

　　清泉寺委實不大，看著香客攢動的大堂，古淨暖與蘇意如倒是安安靜靜的排在後頭，等著參拜。

　　燒香拜佛之事，本就是不能催、不能急的，等終於輪到兩人的時候，至少過了一個時辰。大概是因為之前趙景雲對古淨暖的關切，蘇意如對她並不熱忱，也不太說話，幾乎是古淨暖說幾句，她才會答上一句。見蘇意如如此，古淨暖也不拿自己的熱臉貼她的冷屁股了，雖然對她的印象還可以，但是太傲嬌了，可是受不了滴。

　　兩人貌似虔誠的上前參拜，一套程序下來，也是花了一番時間。

　　「意如以為，表嫂會求籤。」蘇意如開口道。

　　是的，不少人家都會在參拜之後求一支籤，不過蘇意如和古淨暖都沒有。

　　「我說，我什麼願望都沒有許，也不需要求什麼籤，妳信嗎？」古淨暖露出招牌笑容。

　　蘇意如不解，脫口而出道：「為什麼？」

　　古淨暖將視線放在攢動的人群，「這麼多人許願望，求平安，求富貴，求自己所要，我想，我還是不給佛祖增加負擔了。再說，這麼多人，我想，佛祖也未必忙得過來。」

　　大概是古淨暖的話太讓人驚訝，蘇意如愣住了。

　　她喃喃道：「即使知道求了也未必有用，但不管是誰，都想有個寄托吧。」蘇意如看著古淨暖笑了起來，但笑意未達眼底，「我從七歲開始每年都來參拜，都許同一個願望，如今我十四了，可是，這願望永不能實現了。表嫂說得倒是對，可見，我就是那被佛祖遺忘之人。」

　　「也許，佛祖知道妳的願望並不是最適合妳，也不是妳心底深處最想要的。」

　　「呵呵，有的人什麼也不求，卻擁有了別人永遠也求不來的東西。」她冷笑道。

　　「可妳又怎麼知道，別人求也求不來的東西，就一定是她想要的呢？」大概是蘇意如的冷笑讓古淨暖不舒服了，她脫口而出道。

　　兩人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古淨暖開口道：「我大姐姐在清泉寺裡靜養，我打算過去看看她，妳要一起來嗎？」雖然古淨暖等人並未公開身份，也沒使什麼特權，但畢竟趙景雲也跟來了，不少人都認得他，到了這裡卻不去看自己正在修行的大姐，是怎麼也說不過去的。

　　蘇意如並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看來，她是知道古大小姐在這清泉寺休養的。是啊，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她那麼愛慕趙景雲，古淨菀和楚沂南的事兒，想必她也極清楚。

　　蘇意如搖了搖頭，「我就不和表嫂過去了。」古淨暖也猜到蘇意如定然是不會和她一起去的，正好，她離開了，蘇意如還可以出去和趙景雲獨處。

　　古淨暖帶著降雪小花，還有兩個護衛，就奔著後院過去了。

　　之前她進門的時候已經和一位師太打聽過了，知道古淨菀是住在後院裡南院的禪房。

　　「師太，我想求見一下古大小姐。」到了南院，看見一位尼姑打扮的人，古淨暖攔住她問道。

　　老尼姑打量了一下古淨暖，雙手合十行了個禮，隨即開口道：「古小姐虔心修行，並不見外人，不知施主是哪位？」

　　降雪見狀回道：「我家夫人乃是古小姐的妹妹，這次前來參拜並看望大小姐。」

　　老尼姑點頭，「原來是王妃，老尼失敬了。古大小姐現今並不在南院，她去了後山賞楓葉，王妃如若要尋她，順著這右邊的小路就可上山。」

　　「謝謝師太指點。」古淨暖一行五人遂順著老尼姑指的路上了山。既然都來了，總是該見見古淨菀的。

　　相比於寺內的人聲鼎沸，後院的靜謐闃寂，後山似乎又是不同了，人煙稀少，蟬鳴四起。現在雖然已經入秋，但是楓葉還未開始泛紅，委實不是賞楓的最好時節。

　　幾人走了一會兒，卻未見到古淨菀，也未見其他人。

　　「夫人，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總共是有四名女護衛的，不過其中兩個陪著蘇意如，跟在古淨暖身邊的，除了她的兩個大丫鬟，就只有另外兩名女護衛了。

　　其中一個女護衛開口道。在外頭她們都是稱古淨暖為夫人。

　　古淨暖信得過趙景雲安排的人，遂她停了腳步。是啊，是有點不對勁，怎麼都走了這麼一會兒了，也沒看見人呢！

　　「算了，我們回去吧。」古淨暖交代道。先回去再說吧。

　　也就一瞬間的事兒，眾人還沒轉過身呢，就唰唰蹦出來幾名黑衣人，他們什麼也不說，直接就提著劍朝這邊刺了過來。

　　可以看得出來，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殺了古淨暖，基本不和其他人多做糾纏。兩個女護衛自然也看出來這一點，因之前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同時也防範著，所以黑衣人出現的一瞬間，兩人都做好了準備，其中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護衛直接就將袖子裡的一樣東西甩到了天上，只聽「啪」的一聲。

　　不管是古淨暖還是黑衣人都知道，那一定是她們召喚同伴的信號，現在古淨暖只期望趙景雲能快些趕到。

　　而黑衣人看見女護衛召喚幫手，攻勢也凌厲起來，看樣子是要速戰速決。

　　眾人也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面前的黑影已經迎面殺上，殺意分明，招數陰狠毫不留情。

　　兩名女護衛知道，援兵應該很快就會到達，只要在有限的時間內護住六王妃，就沒有問題。而如果六王妃出了事兒，等待她們的，是死路一條。

　　她們這邊五個人，有三個是不會武功的弱女子，而黑衣人那邊，雖然是四個人，但全是功夫不錯的殺手。要知道，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所以不論武功質量如何，數量多了就是有優勢，更何況真實情形還不是如此。無論從哪方面看來，自己這邊都是不佔優勢的一方。

　　古淨暖被兩護衛護在身後，倉皇的躲著黑衣人的刀劍，降雪與小花雖然不是黑衣人攻擊的目標，但是刀劍無眼，兩人還是受了些傷，但即使是受傷了，她們依舊忠心的擋在古淨暖的左右。

　　「啊～」黑衣人招式凌厲，兩名女護衛的功夫雖然也很不錯，但終究敵不過黑衣人的圍剿，放信號的女護衛被一劍刺中倒下。如此一來，她們這邊的情勢更是艱難。

　　對方那群殺手也知道，這事斷不能拖，因此，攻擊速度加快了起來。

　　其實也就是幾分鐘的時間，但古淨暖卻感覺時間過得緩慢，此時，她髮髻已然凌亂，衣裙上染有血跡，不曉得在什麼時候，她的胳膊也被劃傷。

　　她果斷的撿起受傷倒下的女護衛的軟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揮舞起來。

　　「嘭。」一名黑衣人一劍劃了過來，震掉了她手中的劍，劍尖直奔她的胸口而來。唯一未倒下的女護衛已經全身負傷，又被其他黑衣人纏住，不可能馬上過來救她，古淨暖緩緩閉上了眼睛。

　　「鐺。」關鍵時刻，趙景雲帶人趕到，一劍刺中黑衣人，黑衣人應聲倒地。

　　「保護王妃。」

　　趙景雲他們來得很快，雖然古淨暖主僕幾人都受傷了，但也因為他們的到來，情況出現了一面倒，這次，黑衣人慌亂了起來。

　　見到趙景雲，古淨暖彷彿一下子就覺得安心了。趙景雲帶來的人都不是善類，不過似乎是存了留活口的念頭，並沒有速戰速決，即便如此，幾名黑衣人最後還是被擒住了。除去之前被趙景雲刺中倒地的黑衣人外，另外三個人都被活捉。

　　「把人都帶回去。」

　　「是。」

　　「暖兒，傷哪兒了？」趙景雲有點著急的看著自己的小妻子。

　　「我沒什麼事兒。快帶她們回去吧，她們都比我嚴重。」五人當中，古淨暖的傷確實是最輕的，畢竟，大夥兒都是最護著她的。

　　「嗯。」

　　眾人誰都沒有注意到，剛才已經倒下的黑衣人突然一個騰身就刺了過來，這次他的目標，直指趙景雲。古淨暖站在趙景雲對面，自然是看到了黑衣人的動作，不過這個時候已經不容她多想了。

　　她一把推開了趙景雲，最起碼，這樣可以讓趙景雲避開要害。

　　「啊……」

　　雖然古淨暖推開了趙景雲，但是那一劍卻刺到了她身上。

　　「暖兒……」隨即，黑衣人被斬殺。

　　「沒事，沒事……」被刺中了肩膀，即使臉色蒼白，古淨暖依舊安慰著趙景雲。

　　「快、快，快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