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謎之沉默

　　星期三。

　　每個星期許朵樂除了週五最期待的就是星期三，因為卓一陽在隔壁班上課，第一次發現卓一陽在隔壁班上課的時候，許朵樂正在走進自己的教室，僅僅是略略的一眼許朵樂就認出了卓一陽，剛走進去教室立馬倒退幾步，再認真看一眼是不是卓一陽，後來這一眼變成了「老站在陽臺不上課不肯進去」。

　　許朵樂就像是一台最先進的卓一陽偵測儀，能在人群裡最快的尋找到卓一陽，當然卓一陽那出脫的外在也是功不可沒。只是即便沒有故意在找卓一陽，就這麼路過的許朵樂也能從那視野裡模糊的一角認出卓一陽。

　　如果要問許朵樂是不是裝了什麼先進的卓一陽探索晶片，許朵樂一定點頭然後告訴你，這個晶片還會隨著時間更新升級。

　　從來不會錯過卓一陽。

　　而這個星期三和從前的不一樣，這是第一個卓一陽知道她是誰的星期三。

　　去上課之前許朵樂第一次出門前對著鏡子擺弄了自己那麼久，從來都不化妝的許朵樂還貼著鏡子打了粉底掃了散粉，連唇膏的顏色都選了好久，左手試色試得一手唇膏的香味，從來只是簡單梳下頭髮紮起單馬尾的許朵樂，這回還借了陳昭昭的護髮精油撫平了小小的毛躁，選衣服都選了半天。

　　看得陳昭昭都翻起了白眼，「拜託你是去選美嗎？你只是去上課啊，還是理論課而已啊。」說是這麼說，陳昭昭還是幫她選起了衣服，嘴裡還是止不住損她，「連上鏡課你都不化妝，不過是在隔壁班上課，你這勁頭也太猛了。」

　　許朵樂起床起得特別早，因為她知道折騰這些要花很多時間，從前她是覺得沒什麼必要，但是今天好歹是互相認知了身份的第一次見面啊，怎麼也要留下個好印象啊。

　　折騰了許久許朵樂終於穿了一條白色收腰連衣裙，連衣裙後有著海軍領，還有小小的海錨刺繡圖案，配合許朵樂一頭黑長直，幾分清純可人的氣息透著，穿上一雙小白鞋，挎個簡單的帆布袋，完美襯托出她純情可愛又無辜的形象。

　　出門前許朵樂還在鏡子前轉了好幾回，問了陳昭昭幾百回，「這麼簡單穿沒問題嗎……」、「他喜歡這樣的裝扮嗎？」、「會不會太普通了？」，陳昭昭聽到耳朵都發麻了，勒令許朵樂閉嘴。

　　陳昭昭出門前還給許朵樂噴了些香水，選了清甜少女氣息的橘子香水，許朵樂深深感覺到女生的講究還真的多得不可思議。

　　講究這麼多的結果是到了教室上課鈴恰好響了，許朵樂還沒見到卓一陽就在門口見到了剛要進去的老師，老師皺著眉頭責怪的話還沒說出口，許朵樂已經很懂眼色地拉著陳昭昭進去坐好了。

　　許朵樂坐下來的時候，心裡一百種感覺，又囧又搞笑又無奈又期待。

　　然後終於她想到一件事。

　　卓一陽只聽過她名字，連她照片都沒看過，怎麼認出她啊！

　　所以她幻想裡的……

　　卓一陽在人群中見到他，停下了移動的步伐，就這樣佇立原地，清澈的雙眼裡是包含深情的眼神，穿過重重人海對上了她的雙眼，憑藉這樣的對視彷彿傾訴了千言萬語，穿過時間與空間輕撫到對方心頭。

　　這樣的情景根本不會發生啊！

　　許朵樂只想對自己的失策大聲唾駡二十句，然後敲敲自己腦袋，想看看自己到底想了些什麼。

　　於是許朵樂又做了壞學生，一整節課就在想，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坦白，為什麼沒有發照片，是不是還應該對個口號，難道要她特別逗地走上去，然後擺擺手，「大神，你好，我是你遊戲裡的老婆。」不行不行，怎麼想都太二了。

　　許朵樂只想無語流淚抬頭仰望青天。

　　抬頭的時候對上了老師的目光，許朵樂心虛地躲閃了目光低下了頭，其實這門課她認真聽的次數真的很少，從前有著學習壓力一定要努力追上卓一陽的尾巴還能控制自己不分神，上了大學以後她已經很勇敢去直面那份仰慕了，上課前那麼一眼能讓她回想一節課，只消卓一陽一個眼神，她的心就能被麻痹被融化。

　　許朵樂不敢抬頭看老師，拍拍自己臉蛋，努力集中精神把心思放到書上。

　　奈何心思不斷飄到昨晚卓一陽說的那些情話，啊啊啊！根本沒辦法集中精神，許朵樂開始反問自己，到底自己從前是怎麼做到每天上下課去他樓下裝作路過看他一眼，回頭還能認真上課，瘋狂題海戰術不走神。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許朵樂沒敢抬頭怕又對上老師，就這麼很想努力集中精神，又忍不住走神，又止不住一直回想昨晚告白時刻心頭發燙，又在思考見著了他不認識自己，那自己要怎麼上去打招呼比較不尷尬。

　　越想許朵樂越怕，萬一卓一陽覺得她不是他的菜，會不會遊戲也把她甩了……

　　萬一……萬一……

　　許朵樂就這樣陷入一百萬個萬一中度過了兩節課，連下課都恍然不覺，就這麼直直盯著課本，實際是雙目放空。

　　直到有人來敲了敲她的桌子，許朵樂才回過神來，還以為是陳昭昭，抬頭卻對上卓一陽一張俊俏的臉龐。

　　「……」許朵樂剛才放空那麼久，腦海裡演練了無數次見到大神的時候要怎麼打招呼比較適合，你好？我是赤目沒圓？或者是別的什麼，但是真的對上了卓一陽，她腦海裡方才演練過的內容全部清空得一乾二淨。

　　太靠近了……

　　這不泛油光，清透得跟磨過皮一樣的臉，太靠近了……

　　這個皮膚好得讓人髮指，簡直可以去拍護膚品廣告了吧，還不帶後期那種，超自然……

　　靠那麼近他會不會看到我的毛孔，熬夜油光有點多，雖然撲了散粉，但是都兩節課了會不會脫妝啊……

　　唇膏有沒有被吃掉啊，粉底有沒有泛油，最近有沒有爆痘痘……

　　許朵樂腦海裡跟彈幕似得飄過一個又一個念頭，混亂得不可思議，連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也不知道自己要先說哪句。

　　「嗨，小沒圓。」

　　許朵樂坐在靠窗的位置，卓一陽一隻手撐在她的桌面上，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許朵樂，對上她發愣的眼神，輕聲地打了招呼。

　　就算他不用問都知道，自己家的小娘子這個蒙圈狀態肯定是看到自己發呆了，只是不知道這個神奇的腦袋裡面現在又是有什麼奇怪的想法呢。

　　許朵樂腦子還沒跟上來，但是嘴巴卻像是神經反應一樣的回應了卓一陽的招呼。

　　「嗨，大神。」

　　看著許朵樂那明顯還沒回過神來的樣子，卻還能回應他的招呼，卓一陽無奈地笑了，然後做了一件他早就想做的事情。

　　用指骨輕輕敲了一下許朵樂的腦袋。

　　「回過神來。」卓一陽笑著說道。

　　「啊？」許朵樂這才回過神來，第一個反應是猛地站起身，結果起來得太快太急，大腿還撞上了桌子，生疼生疼的，許朵樂疼得眉頭都皺起來了，懷疑這一刮大腿要掉層皮了。

　　「撞到了？疼嗎？」卓一陽也跟著皺起眉頭來，但是撞上的地方是大腿上，他也不好去幫忙搓揉什麼的，只能這樣問話，「要不要去校醫室看一下？」

　　「……不用啦，反正不是第一次撞了。」許朵樂適應了驟來的痛覺以後也沒覺得什麼了，隨口就回應了一句。

　　「……」還不是第一次撞到，他的小娘子得多不小心，受這種無名傷受到習慣。「以後要注意點，別那麼急。」卓一陽怕許朵樂太疼還想伸手去攙扶她出來。

　　許朵樂很勇敢地抬頭說，「沒事的，能走的，不用扶。」

　　在教室外好奇偷望的陳昭昭和方學林聽到這句話都翻起了白眼，許朵樂是不是傻啊！牽手啊！？

　　然後許朵樂緩緩走出了座位，走到卓一陽旁邊。

　　還是第一次那麼靠近卓一陽，許朵樂心裡這麼想著，接下來就回想到剛剛卓一陽那單手撐桌靠近她說話的樣子，大神一來就來個「桌咚」的大禮，真的不怪她心跳加速、大腦空白。

　　要知道她連遠遠這麼看一眼，哪怕沒有任何對視，都能為他心跳加速，這麼靠近的一眼，彷彿還能感受到他的氣息，她沒缺氧腿軟給跪了已經是很不錯的表現了。許朵樂對自己這麼說。

　　話雖如此，要是昭昭看到自己方才那麼丟人的樣子，肯定要瘋狂嘲諷她，說她浪費自己的苦心助攻。

　　就這麼胡思亂想的許朵樂靜靜地跟在卓一陽後面走出了教室，還一直低著頭，還好許朵樂專業原因並沒有用手攥衣服的習慣，不然真的暴露她現實到底有多弱了。

　　許朵樂一直低著頭在想，是不是要跟大神說點什麼，總感覺不說話好尷尬，沒有遊戲裡那樣沉默也很甜蜜的感覺啊！

　　就在許朵樂也奇怪卓一陽為什麼不說點什麼的時候。

　　卓一陽其實也很緊張，他第一次有喜歡的女生，還是這樣先相戀後見面，自己是應該說點什麼打破下沉默，但是應該說點什麼好，而且為什麼她一直走在他後面，難道是因為他走太快了嗎？

　　卓一陽開始放緩步伐，許朵樂也跟著放緩了步伐。

　　後面兩個跟蹤的狗仔隊都快被這兩個人沉默和奇怪的隊型氣無語了，看這兩個人直到要下電梯都沒話說話，還一前一後走著，他們斷然也不能跟著進電梯，只能到此為止。

　　「……恨子不成龍。」陳昭昭目送二人進入電梯，一邊翻白眼一邊靠牆撇嘴吐槽。

　　方學林也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

　　兩個並不相識的人很默契地對視了一下。

　　「陳昭昭。」陳昭昭還是站直了身子，以拳抵掌作了個指教的姿勢來。

　　方學林也以同樣的姿勢回應，「方學林。」

　　這頭這兩個人都互報名字了，那頭兩個人還在電梯裡迷之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