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七章 不堪回首

　風緊雪急，禁地中寒風呼嘯。

　淩允仿佛變了一個人般，緊緊的跟著我，生怕走丟了，我能明白她的感受，之前她根本沒得選擇，在滴血宗有宗主司淩空這位中位聖者鎮著，她不敢輕舉妄動，但現在不一樣了，修羅出世，四大宗門必然會掀起一場狂瀾風暴，司淩空能不能自保都難說，而且一旦跟著我回到白鹿書院之後，有師尊白鹿劍聖出面，司淩空根本不敢有什麼異議，封號劍聖與中位聖者的差距太難以想像了，恐怕就算是司淩空、血魔宮主、飛星院主、飛鷹府主四大聖者加在一起也不夠看的。

　封號劍聖在上界的地位超然，能夠與郡國之主比肩，甚至就連天心女帝都對師尊敬讓三分，從來不敢僭越。

　聖賢不出，封號劍聖在上界堪稱誰與爭鋒。

　……

　忽地，風雪中一陣氣息湧動起來，我皺了皺眉，單手攔住淩允，道：“有變化。”

　只見一縷縷狂風扭曲在空中，裹挾著無數雪花，轉眼之間就凝聚為一個人形的事物，大約有一丈高的樣子，並且身段窈窕，雙峰起伏、纖腰不盈一握，是一個女性的樣子，手中雪花亂舞，化為一柄泛動鋼鐵色的戰矛，一縷縷飄雪舞動，化為一襲長裙裹住這具令人血脈噴張的胴體，轉眼就化為一個冰雪美人的模樣了。

　只是，空有軀殼，卻沒有人類應有的靈魂，有的只是凶靈氣息罷了。

　“傳說中的……雪靈？”淩允微微一驚。

　雪靈，只存在於古老典籍上的一種存在，據說是漫天大雪下死去的人類靈魂所化，無比兇殘暴戾，因為死於冰雪之中，所以想要殺死一切踏入冰雪領域的異族，而現在我們明顯已經被她列入了獵殺名單了，一位活生生的雪靈就站在面前，煞氣湧動，風雪繚繞。

　“淩允，你退後。”我輕聲道。

　淩允自然不敢多說什麼，古書記載，強大的雪靈力量堪比中位聖者，而即便是最弱的雪靈，也能比肩剛剛點燃聖墟之火的下位聖者了，淩允雖然是半聖榜百強，但畢竟只是排名靠後的百強，沒有屠聖的實力，至於我，在步王府一戰中屠聖之名早就名揚天下了。

　“嘖嘖，居然懂得憐香惜玉……”

　雪靈嘴巴開闔，發出了不似人族的聲音，更像是一種嘶啞的哀嚎，與風聲的尖嘯混合在一起，猶如鬼魅一般，而事實上雪靈在傳說中也屬於魔道的鬼魂，她的神色瞬間扭曲起來，厲吼一聲：“既然懂得憐香惜玉，那就去死好了！”

　“二者有什麼聯繫與邏輯嗎？”我低沉道。

　她徹底憤怒，戰矛一抬，頓時祭引起大地上的積雪，一塊塊雪地騰空繚繞，頓時將短短的戰矛充實成了數十丈那麼長，周圍煞氣與雪花裹挾在一起，形成了極為駭人的風暴，鋪天蓋地的猛然一矛就砸了下來，氣勢磅礴！

　我心頭猛烈一跳，這個雪靈了不得，實力堪比中位聖者了！

　全力一戰。

　兩道劍魂之影噴薄而出，我渾身席捲著一道劍柱沖天而起，將無盡的雪花震開，形成了一方棋境領域，正是洞虛境，一道道精妙棋格在腳下綻放光輝，化為一縷縷充滿殺機的劍氣，瞬間就與雪靈的戰矛碰撞在一起。

　“鏗~~~”

　金石交鳴，雪花亂舞，第一擊不相上下，但卻也讓我暗暗的心寒了一下，我的實力能夠屠聖，但遇到這個級別的中位聖者，還是略顯不足，縱然在劍道與規則上能夠與雪靈分庭抗禮，但卻經不起消耗戰，在這冰天雪地裡，雪靈可能會越戰越強，而我只能越戰越弱。

　“準備逃。”我直接傳音給淩允。

　她目瞪口呆：“剛剛交手就打算逃？你……你這傢伙真的是能夠屠聖的一代年輕王者嗎？”

　“做人貴在自知，你先走，向北深處走，我馬上就來找你。”

　“嗯！”

　淩允也不說什麼，聖氣從體內噴薄而出，撐開一片領域直奔著北方而去。

　雪靈則揮舞戰矛，一次次的猛攻之下，引得天地之間大雪磅礴，並且那張依稀美麗的臉孔也越發猙獰起來，怒吼連連：“踏入雪域者，必要一死，你逃不掉的，一切都盡在我的掌控之中，漫天的雪海會覆蓋你的屍骸，讓你感受那種冰冷，讓你得以超脫。”

　“唰~~~”

　數十道規則鏈條在戰矛周圍繚繞，讓我一下子看傻了眼，那是……傳說中的冰雪規則，從水寒規則中推衍出的更強規則，上界修煉冰雪規則的大有人在，但是能夠將冰雪規則演化到這一步的人卻屈指可數，而大部分的人則趨向於去修煉更有殺傷力的火焰規則、風系規則、空間規則，至於冰雪規則，極為少見。

　洞虛境內，雪靈的一招一式所附帶的冰雪力量都全部被我洞若觀火，吞噬天賦全開，將這些規則演化的方式全部銘記在腦海之中，與雪靈的這一戰雖然兇險，但必然會讓我受益匪淺，剛好，這一戰可以充實我在冰雪規則劍道上空白！

　“殺！”

　兩道劍魂之影爆發在劍光之中，使得我任何揮出的一劍都足以比擬劍道聖者的一擊，並且仙骨劍中的靈紋一一被聖氣啟動，轉眼間就已經達到了1200道靈紋，這直接使得仙骨劍的重量遞增了近十倍之多，每一擊都宛若狂瀾降世，震得雪靈的戰矛鏗鏗作響。

　“我要你死！”

　雪靈暴喝，臉蛋扭曲，戰矛帶著磅礴雪花碾壓而來，同時竟然也有一縷縷靈紋綻放出光輝來，她居然也祭煉了戰矛，並且品級在仙骨劍上，擁有至少1800道密密麻麻的靈紋，當仙骨劍再次碰撞戰矛的那一刻，我心頭一顫，一股沉悶力量沿著仙骨劍反彈了回來，寶劍幾乎都要脫手而飛了！

　“啊……”

　急忙旋身，利用洞虛境中的玄妙規則穩住了仙骨劍，隨後直接爆發出九劍歸一的一式，劍光淩厲的再次反制雪靈，大地之上風雪飄搖狂舞，雪靈連連的嘶吼，幾乎將所有的冰雪規則底蘊都施展了出來，同時也讓我大開眼界。

　近兩百招之後，雪靈的力量越發強橫，而我則連續被壓制了多招，不能再戰了。

　“唰——”

　時光刻度斬變成了一種逃生手段，數十道時光規則鏈條張開，困住雪靈的那一刻，我奪路狂奔，連續數次空間穿梭，直接離開了雪靈的領域，向著北方狂奔出數十裡之後終於感應不到雪靈的暴戾氣息了，這才服下一枚仙薯，飛快恢復體力與聖力。

　抬起頭，劍道神眼看透風雪，尋找淩允的方向。

　她沒有走遠，就在數裡外，但同時我也看到了另外一個身影飛速接近淩允，是司方，就在我一驚之際，司方已經偷襲成功，一擊掌刀落在淩允的腦後將其打暈，迅速將其抱起，嘴角帶著獰笑，一副十分得意的樣子。

　想劫走淩允？想得美，她可是我剛剛度化的人！

　風暴驟起，再一次空間跳躍，加上極速人王技的爆發，我幾乎在瞬息間就已經來到了近前，淩允已經醒來，但穴道直接被司方鎮封，只能睜大一雙美眸看著我。

　“皇甫台！”

　司方臉色怨毒：“你以為你能逃得出修羅大人的手掌心嗎？告訴你，你必須死，然而淩允師姐，她會成為我司方的掌中玩物！”

　說著，他伸出舌頭舔向淩允的臉蛋。

　好噁心！

　“住嘴！”

　我大聲斥喝，同時左手輕輕抬起，頓時一道劍訣在他與淩允之間震盪開來，直震得司方停留在半空中的舌頭血跡斑斑，整個人更是被震飛，將淩允鬆開，我連續兩次點指，解開了淩允的穴道，她這位血煞聖女忿怒不已，拔劍而起：“司方，你這卑鄙小人，我要宰了你！”

　司方被我一道劍訣震得心有餘悸，似乎沒有想到空手使出的劍訣能厲害到這種程度，臉色煞白：“皇甫台，你到底修煉了什麼秘法？”

　我有心一探真相，抬手抓住淩允的手臂，同時看向司方，道：“司方，我明明為了執行師門的任務才去殺唐開濟，你為什麼要下毒殺我？”

　司方眼中慌亂，道：“這可怪不得我，難道你忘了三個月前你與我哥小妾的私會了嗎？皇甫台，你誰的女人都敢碰，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這不怪我，是我哥讓我下毒的，責任不在我。”

　“這麼說，你承認是你殺了皇甫台了？”我眯著眼睛。

　“是，沒錯，不過……你……你不是皇甫台？”

　司方這才醒悟過來。

　“你可以去死了。”

　仙骨劍忽地爆出一道時光規則鏈條，鏈條周圍的混沌時間時光倒流，仿佛是飛揚的彩色火焰般，妖嬈而充滿了殺傷力，一聲慘嚎之下，司方灰飛煙滅，終於，我進入滴血宗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接下來，就是做自己的事情了，尋找修羅天府與白修羅的真相！

　看著司方慘不忍睹的屍骸，淩允露出了十分憎惡的神情。

　“現在是什麼感覺？”我問。

　“有點噁心。”

　淩允抿了抿紅唇，道：“我和皇甫台確實有過那種不堪回首的回憶，你不會嫌棄我吧？”

　“不嫌棄，每個人都有過去。”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