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不想殺你

　澤雲城東門外，月光灑落大地，無數叛軍林立，而隨著城門的開啟，北臨鐵騎紛紛出戰，在城外擺開陣仗對峙起來，劍拔弩車，大戰一觸即發。

　城牆上，一簇簇火把升起，將夜空照得一片通明。

　城外，大皇子手握一柄銘文戰劍，體內符海氣息激盪，騎乘戰馬向前數十米，目光鎖定城上的十五皇子，朗聲冷笑道：“十五弟，你是雲國四公子之首，我等都知道父皇最寵愛你，可是就憑你的資歷恐怕還不配為人皇，我奉勸你，立刻打開城門，迎接我等進城，交出璽印，由文武群臣一起決定，擁立新皇！”

　“大皇兄，你聚眾在此，就是謀反，請你立刻交出兵權，懸崖勒馬！”

　“白拓塵！”

　大皇子怒喝：“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以為得到一些機緣與造化就真的是雲族第一人了嗎？告訴你，身為雲皇，更重要的是皇者的氣度、手段與權謀，而你呢，你有什麼？你不過是一個只會耍槍弄劍的武夫罷了，憑你，還不配為皇！”

　人群中，九皇子冷笑道：“十五弟，立刻束手就擒吧，看在我們皇族兄弟的份上，還能給你一個侯爺噹噹，否則的話，人頭落地！你以為拉攏步璇音就能成事了嗎？告訴你，大皇兄的師尊南山尊者也到了，步璇音白天血戰鹿邑差點戰死，重傷的步璇音，南山尊者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她！”

　黑夜中，一名老者立於半空中，體內一共十二根紋骨，泛動光輝，人王力猶如絕世氣浪一般，浮起、落下，控制一方場域。

　……

　“鏗——”

　堂姐拔出銀色戰矛，將戰矛一端拖曳在城牆石磚上，道：“趁著他們說廢話的時候要果斷動手，雲皇，你的四位哥哥，我直接斬殺？”

　“能否留他們一條性命？”白拓塵道。

　一旁的遼東候則瞇著眼睛道：“陛下，留下禍根，日後必然再生禍亂。”

　“殺吧！”

　白拓塵一擺手，倒是有幾分皇者氣息。

　我卻笑了笑：“姐，我們別殺，活捉交給白拓塵處理就行了，人家的內務，我們橫插一手沒有這個必要，對不對？”

　“嗯，沒錯。”

　白拓塵苦笑看著我：“步亦軒，你是擔心我把殺兄的罪名強加給你們姐弟頭上嗎？也好，活捉就可以，不過東方宸、南山尊者，一定要斬殺，都是亂臣賊子！”

　“好！”

　堂姐飛梭而去，消失在夜空中，我則牽著蘇顏的小手一起踏入虛靈界中，飛快接近東方宸，說道：“東方宸交給我，幾個皇子，你去抓？”

　“把紫金神蠶絲借給我。”

　“嗯。”

　從空間骨戒裡取出紫金神蠶絲交給蘇顏，馬上鬆開她的手，蘇顏被排斥出虛靈界的一刻，我也已經降臨東方宸頭頂，拔出仙骨劍，居高臨下的一劍狂轟下去，十重靈海撐開一片金色場域，一抹明月綻放在夜空中，劈出了一式仙劍斬月！

　“步亦軒？！”

　東方宸半步人王，反應極快，立刻從戰馬上躍起閃避，可憐周圍的幾個軍士和戰馬直接被仙劍斬月鎮殺，而東方宸也被這一劍的氣芒震得連連後退，腳踏虛空，目中帶著茫然：“你到底是什麼修為，星禦境……怎麼可能催發出如此凌厲的攻勢？”

　我看著他，身後朱雀身法的雙翼張開，停留半空中，道：“在劍隕地裡我還以為你與世無爭，是一個明智的人，如今你怎麼卻幫叛軍，參與了這場叛亂之戰了？”

　東方宸苦笑：“身不由己，我有兩個師父，一位是先皇，另一位就是南山尊者，師尊傳諭命我參戰，我怎能不來？”

　“我答應白拓塵，幫他斬除叛軍首領了，你是其中一個。”

　“那就一戰吧。”

　東方宸手中長劍一擺，一股渾然天成的劍道意境叢生，笑道：“其實，我也早就想會一會你這個傳說中的龍界第一人傑了！”

　他的劍道意境層次絕對不低，至少已經問劍心田的中階了，加上半步人王的修為，著實不簡單。

　“看劍！”

　東方宸一聲輕喝，劍刃劈開空氣而來，輕描淡寫的一劍卻造成漫天劍雨的氣勢，極為迷惑，他在雲國四公子中排名第二，但真正戰力恐怕已經在白拓塵之上了，難怪白拓塵不敢輕舉妄動，要求救於我和堂姐的力量。

　身形急旋後退，在漫天的劍雨中尋找破綻，時間彷彿停滯了一般，當逼人的劍意已經吹起我額前短髮的時候，終於找到了破綻，仙骨劍急刺而去，化為一道閃電鑽入東方宸做揮出的一片劍芒之中，緊接著劍意轟鳴起來，催動出先民指路的一式。

　“當——”

　東方宸急忙收回劈出的一劍，電光火石間橫起長劍格擋，直接被震得飛退數十米，臉上滿是震撼：“你……你能看透我的劍招？”

　我搖搖頭：“沒有完全看透，只是憑著一種感覺。”

　“你達到劍心通明了？”

　“你說呢？”

　他苦笑一聲：“看來沒有，也難怪，你都沒有凝煉出劍罡，而且在凡塵界，也根本不可能有人能修出劍罡，踏入劍心通明那無比超然的劍道境界。再來吧，讓我東方宸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 ”

　一聲清嘯，長劍裂空，宛若幾道閃電般瞬間刺出，直奔我身體各處要害。

　剎那間刺出那麼多凌厲的劍氣，東方宸的劍道修為確實有些嚇人，如果換成停留在星禦境後期的我，可能這一劍就要落敗了，但現在則不同，星禦境巔峰的靈覺、視力、感官都大大提升，對危機的預感更加清晰，這幾道劍光之中，其實只有一道是真的！

　劍勢來得太快，容不得我看透，只能見招拆招了，仙骨劍電射而出，在空氣中劃出了數道弧線，“叮”一聲輕響，其中一縷劍氣被震飛，那是東方宸真正的攻勢。

　“有意思！”

　東方宸似乎整個人都振奮了起來，道：“再試試，讓我看看你出劍到底快到了什麼程度！”

　一聲低喝下，他整個人宛若變成了一柄通明神劍，劍鋒輕輕在空中一點，頓時像是在鏡面上綻放出一朵朵漣漪般，是一種超然劍訣，鏡面起波瀾，每一點波瀾下都凝聚出了一道強絕劍意，破風而來，連虛空都嗤嗤作響。

　半息間刺出超過三十劍，好快的速度！

　一粒粒豆大的劍芒電射而來，我根本來不及躲避，飛快出劍，以快打快，仙骨劍縱橫開闔，鏗鏗鏗的斬開東方宸的劍招，也一樣瞬間爆發出了三十多劍，將他的攻勢一一化解，同時還多出了三劍，直接指向了他的脖頸、腹部、腿部三個重要位置。

　東方宸神色一顫，暴喝一聲，數十道劍氣繚繞在身周。

　“哧——”

　兩劍被化解，但我最後一劍卻以略勝一線的速度優勢斬入了東方宸的護身罡氣上，十重靈海力道爆發，直接將東方宸的身軀斬飛出去！

　“好快！”

　東方宸嘴角溢出鮮血，依舊手握長劍，眸光平靜，道：“你已經達到問劍心田巔峰了？”

　“我不知道。”

　“哦？”

　他笑了：“步亦軒，你很強，令人佩服。”

　“然後呢？”

　“再戰！”

　東方宸運起身法，很快，一劍裂空配合身法斬出了極強的氣勢，而且攻勢十分連貫，斬出第一劍之後便是第二劍橫掃，劍招行雲流水，僅憑這精妙的劍法恐怕就可以列入龍界前三了。

　這是絕佳的歷練機會，東方宸的劍道意境層次比我遜色了兩籌，但是半步人王了，能調動人王力，在絕對力量上卻又超過我，是個難得的對手。

　全力一戰，一招招硬拼東方宸，拼招式的精妙，拼身法的速度，兩人夜空中無聲游弋，只剩下空中一道道綻放的劍刃碰撞火星，每一次劍意碰撞時，周圍的空間都劇烈扭曲了一下，我們的力量已經達到了真實世界的極致了，足以影響到虛靈界。

　出劍越來越快，最終，我爆發出了問劍心田巔峰的最快速度，終於，東方宸撐不住了，連續中了五劍，護身罡氣崩碎，手臂、腿上都出現了一縷縷血跡，在白色長衫上十分顯眼。

　“夠了。”

　他苦笑：“我敗了。”

　就在這時，遠方一聲爆鳴，強絕的人王力沖天而起，堂姐那邊已經解決戰鬥了，其中一股人王力迅速消失，南山尊者被斬殺了，另外一個方向，一個美麗身影手握長長的紫金神蠶絲，上面吊著一個個人影，四個皇子像是粽子一樣的被捆在了上面。

　……

　“大局已定了。”我手握仙骨劍：“但我不想殺你。”

　東方宸看著遠處，道：“師尊隕落了……我留在這裡也沒有意義了，步亦軒，謝謝你不殺之恩，我們終有一天會再見。”

　“嗯。”

　我點點頭，東方宸退入黑暗之中。

　而此時，城上的白拓塵手捧印璽，皇者龍氣繚繞全身踏空而來，對著城外的十萬軍士低喝道：“我乃云皇，爾等被奸人蒙蔽，不治汝等之罪，立刻放下兵器進城，重新整編、列入雲國軍隊。”

　士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起放下兵刃，跪倒在地，山呼萬歲起來。

　一場叛亂，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