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十六章釜底抽薪

　這尚竹月，隱藏的實力太強了吧？

　我皺了皺眉，如果不是鐵翼妖王自爆聖墟，恐怕這一手她依舊會留著，很難有一睹的機會，以尚竹月現在展現出的實力，恐怕已經是上位劍聖了，距離封號劍聖只有一步之遙，難怪能穩坐女帝十大女史的第一位交椅，很不簡單。

　似乎看到了我詫然的神情，尚竹月隨風飛了過來，笑道：「怎麼樣，很強吧？」

　「嗯，還可以……」我說。

　她吃吃笑：「當然比不了你這個妖孽級的年輕王者了，等你達到上位劍聖層次的時候，恐怕已經可以輕鬆擊敗封號劍聖了。」

　我沉默不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城內，已經一片狼藉，血妖族、馭屍族的屍體遍地都是，由於上層高手的力量被完全鎮壓的關係，再加上恐怖的爆裂矢一輪射殺，以至於朝廷軍隊幾乎沒有太大的傷亡就血洗了城內的放逐地軍隊，一直屠殺了兩個時辰之後，大批放逐者北逃，卻又被我們一陣追殺。

　凌晨時，追擊數百里地，遠方只剩下數十名血妖搖搖晃晃的飛入了一片荒蕪地界之中了。

　「停！」

　尚竹月揚起手掌一聲輕喝：「到北荒了。」

　但，依舊有幾個殺紅眼的戰騎衝進了前方的金色規則結界之中，結界內的景象變得扭曲起來，一條血色藤蔓猛然鑽出地面，「啪啪啪」的將幾名戰騎抽碎，血肉橫飛，十分慘烈，直接就讓其餘的戰騎都看得觸目驚心起來。

　「看來，北荒已經不能進了。」

　林慕昭眸光清亮，道：「他們已經布下了諸多陰邪手段，並且還有儒尊坐鎮，我們這些人，誰進去都難逃一死。」

　「沒錯。」

　尚竹月紅唇輕啟：「放逐地是把北荒當成最後的底線了，一旦我們進入北荒就會拚命，算了，我們此行人太少，銅城既然已經攻陷，任務就算是完成了，返回武山。」

　「嗯！」

　……

　北荒外，一片戰亂的景象，處處都有打鬥過的痕跡，原本坐落在群山中的獵戶小屋都已經人去屋空，整個北荒南方都淪為了一片死地，再無一點生靈衍生的氣息，並且不止是這裡，哪怕是武山以北，方圓數千里內都已經荒無人煙了。

　枯骨成片、禿鷲漫天的場面，充滿了蕭瑟感。

　我們漫步於雲靄之中，師姐林慕昭倍覺感傷，輕聲道：「我們白鹿書院鎮守中州數萬年，號稱中州的基石，可這一次放逐地偏偏從北荒發動了攻勢，如今中州變成這般模樣，我們這些所謂的正道修士推卸不掉責任。」

　李清音嚅動了下紅唇，道：「師姐，不要太過自責了，這一次我們已經盡力，魔道來勢洶洶，誰也沒有想到會這樣。」

　我說：「沒關係，我在下界時，經歷過更加恐怖的絕望。」

　「你是說……放逐者侵擾龍界的那一次嗎？」李清音道。

　「嗯。」

　我頷首，看著她說：「並且那一次，連你都是我的敵人，還有上界來的那些天驕，對於我一個小小的人王而言，都是致命威脅。」

　李清音一雙絕美的眸子裡浮現出歉意，道：「對不起啦……當時清音並不知道八荒樓的人會那麼膽大妄為，更沒有想到會給你帶來那麼多的苦難。」

　我一擺手：「我沒有怪過你，只是感慨罷了，而且當時你也說過，上界的利益是首位，那時候的你……決絕得近乎於無情。」

　「這個……」

　李清音低下頭，輕聲道：「那一年，清音的道心確實有些浮躁與自大。」

　「身份不一樣了，考慮問題的出發點也會不一樣。」我看著她，柔聲道：「你只需要記得，弱肉強食絕不是真正的強者所應有的道心，天道渺渺、萬物浩然，修道，先從敬畏生靈開始，上界與下界沒有什麼區別，只要是生靈，就值得去審慎。」

　「唔……」

　李 音美眸一紅，看著我說：「吃貨，你領悟了世界之火，足以證明你對天道的領悟在我之上，確實有資格這麼說。」

　林慕昭則在一旁吃吃笑：「好一派教訓媳婦兒的場面，師姐也順便受教了。」

　我咧咧嘴：「沒有的事……其實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這些也都是我在世界之火的規則中領悟出的一些小道理，或許說出來對你們的道修也有一點好處。」

　「嗯！」

　兩個美麗少女齊齊點頭。

　……

　正午，抵達武山的時候，得知師尊和師伯也來了。

　女帝寢宮，內殿。

　「小軒、清音、慕昭，你們回來了。」上官紫易神色柔和，渾身都充滿了超然的仙韻，她的實力已經遠非昔比。

　內殿這小小的雅舍內只有幾人，除了我們三個之外，還有尚竹月，此外師尊、師伯，武聖岳天與東方家的幾個封號聖者，至於女帝東方婉，她已經褪去了女帝長袍，換上了一襲頗為少女的衣裙，就連髮髻都散下來，不仔細看根本不會察覺這國色天香的美麗少女就是天心女帝。

　「參見陛下。」

　「免禮，坐吧。」

　我和李清音、林慕昭相視一笑，就在師尊、師伯的身邊坐下了，這個房間裡聚集了那麼多的封號、禁忌級聖者，顯然絕不是在拉家常，既然東方婉把師尊、師伯請來了，想必是有要事相商，並且一定與放逐之地有關。

　「竹月，情況如何？」東方婉問。

　尚竹月恭敬道：「啟稟陛下，魔道勢力已經在北荒設下了種種殺陣、陷阱，我們的幾位半聖戰騎都折損在那裡了，此外，銅城已經被屠城，不過也已經被我們攻陷了，斬殺數萬有餘的魔道軍隊。」

　「又是屠城……」

　東方婉的神色有些震怒，道：「放逐之地雖然是魔道，但反攻上界難道不是為了從我們手中爭奪上界的統治權嗎？奪一城便屠一城，它們到底想做什麼？！」

　武聖岳天道：「很簡單，既然他們已經墮入了魔道，道心早就沾染了太多的殺伐、暴虐、貪婪，殺心一動便再也收不住了，他們唯有不斷的殺戮才能滿足內心的渴望，而更多的殺戮也只能讓他們繼續沉淪，故而，正道與魔道之戰，不死不休。」

　上官南風道：「女帝，叫我和師妹來，到底要商議何事？」

　「一件大事。」

　東方婉聲音平靜，淡然道：「攻打北荒，破十萬林海，重新封印十 林海深處與放逐之地連通的規則蟲洞，如此一來，上界的放逐者才能殺一個少一個，再也不能讓他們從放逐地源源不絕的調遣血妖兵力來了。」

　東方家族的一位老嫗封號聖者不禁一愣，道：「陛下是要釜底抽薪？」

　「沒錯。」

　「風險太大。」老嫗皺眉道：「儒尊現在的實力應該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一個從未露面的魔尊以及實力恢復到七七八八的血尊和四邪，我們這點人恐怕根本不夠掃蕩北荒，除非……是將武聖閣的老祖、大羅劍域的劍祖等等禁忌都請來。」

　「我也不贊同這個辦法。」上官南風道。

　「哦？」

　東方婉詫然：「南風劍聖覺得婉兒的計畫有何不妥之處嗎？」

　「確實不妥。」

　上官南風頷首，神色凝重道：「雖然近百年放逐之地才掀起了風浪，但實際上據我瞭解放逐之地在上界經營了多年，恐怕絕不僅僅是靈界、十萬林海這兩個規則蟲洞連通上界，我猜測會有更多，我們毀去了一兩個根本沒有意義，相反，真正的釜底抽薪是我們從蟲洞反向殺入放逐之地，徹底滅掉放逐之地，這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

　「啊？！」東方婉檀口微張，轉而笑道：「婉兒本以為自己算是設想大膽，卻沒有想到南風劍聖大人居然想法更加大膽，我們……暫時只有這些力量，就算是進入蟲洞，恐怕也無法直接面對儒尊、魔尊、血尊以及放逐之地的禁忌力量。」

　「未必。」

　師尊上官紫易笑道：「如果再加上一位禁忌，我們或許就有機會了。」

　「哦？誰……」

　現身吧，是時候了。」上官紫易隔空清嘯一聲。

　頓時，寶殿東方湧動起一縷縷超然規則力量，隨風捲入窗內，轉眼化為一片銀燦燦的光輝凝聚為一個人的模樣，皓然如明月，身形無比修長偉岸，直接走到一張椅子前坐下，這似乎是一道法相，但力量無比驚人，而且，氣息相當的熟悉。

　「神……神藤樹前輩？」我訝然。

　他頷首：「嗯，小軒。」

　「這位，就是傳說中的上乘禁忌，重創儒尊的那位？」東方婉眼神中充滿振奮。

　「沒錯。」

　上官紫易道：「如果他也一起隨我們殺入放逐之地，陛下還覺得我們沒有勝算嗎？」

　「有了，不過是勝算也只是五成。」

　東方婉道：「終究，我們對於放逐之地也不甚瞭解，以前派入放逐之地的人，再無音訊，想必都已經隕落了。」

　神藤樹光輝「抬頭」看了一眼天心女帝，聲音無比飄渺：「去了才會知道。」

　「嗯。」

　東方婉被神藤樹凝視，居然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變得侷促起來，道：「那就試一試吧。」

　神藤樹又看向我，道： 「小軒，放逐之地與你之間有著一種很重要的因果，你隨我一起去。」

　「好。」

　我毫不猶豫。

　一旁，李清音、林慕昭都動容了：「我們也要去。」

　「你們兩個不准去。」

　上官南風道：「我們此一去不知道能不能再回來，何況小軒也去了，上界的未來不能斷層，你們兩個必須留下。」

　「我們……」

　兩個美麗少女雖然不願意，但似乎師命難違，心有不甘也只能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