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十一章 劍道萬古

　走出道場，我們宛若踏出了一方世界，身後依舊是荷塘，荷花朵朵，但就在師尊上官紫易抬手一縷劍意掠過的時候，整個荷塘都破滅了，就像是一張被引燃的畫卷，鬚子寺住持確實擁有大神通，只是誤入魔道，最終落得了一個身死道消的下場，就此，鬚子佛法幾乎形同滅門。

　與兩大封號劍聖為敵的下場，實在慘澹。

　……

　身後，荷塘燃盡，只剩下一片綠瑩瑩的山野，十萬林海的景色美不勝收，只不過我們沒有心情欣賞，師徒四人相繼提身而起，立于白鹿劍的巨大法相之上，貫穿高空雲靄，筆直的飛向了北方的林海深處。

　沿途，處處有戰火，動輒便能看到古山被一劍劈開、湖澤被聖火熬煮蒸發、以及整片原野被聖道力量掀翻的場面，由於上界力量的進入，此時不但是北荒，就連十萬林海也受到波及了，這已經不再是小範圍的獵殺，而是一場浩大的戰爭，聖者間的戰爭！

　“嗡~~~”

　飛出了不到半天，遠方的天際出現了一個巨大身影，金燦燦一片，手持一柄絕世戰矛，渾身透著一種天道大氣勢，一身金甲，揮舞戰矛與一個小小的身影戰在一起，每一次揮動戰矛都帶起鋪天蓋地的聖光，這不是別人，正是武聖閣來的那位武聖。

　武聖的對手，是一位手持戰劍的少年，看年紀最多也不超過二十五歲，但卻渾身澎湃著強烈的聖氣，氣機充滿暴戾，手中利劍揮動間帶出幕天席地的氣浪，居然能夠與武聖分庭抗禮的大戰，要知道，這位武聖可是貨真價實的封號聖者啊！

　“岳天武聖先到了。”

　上官紫易將白鹿劍停在雲靄之中，並未露面，只是跟我們一起遠遠的觀戰，一邊說道：“小軒、慕昭，這是一場封號聖者間的戰鬥，你們不妨多看兩眼。”

　“是，師尊。”

　一旁的上官南風則微微一笑，道：“岳天武聖得道多年，早就是上界頂尖的封號聖者之一，可偏偏卻在十萬林海裡碰到了傳說中的人邪，必是一場曠世之戰了。”

　林慕昭道：“師伯，人邪是什麼來頭？”

　“放逐之地，至強的三位禁忌是三尊，三尊之下是四邪，依次為火邪、人邪、靈邪、雲邪，這四邪很強，都擁有堪比上位封號聖者的實力。”

　上官南風頷首，道：“我和你們師尊幾天前追殺的那大凶，便是四邪之首火邪，與火邪的一戰，我們險些受傷。”

　“連封號劍聖都能傷到……”我訝然。

　師尊笑道：“你仔細觀摩人邪的劍法，他的劍道在放逐之地屈指可數，可能僅僅在儒尊之下，岳天武聖則是武道、肉身一起成聖的聖者，也有許多值得你們兩個觀摩、學習的地方。”

　我點點頭：“師尊，我們不出手幫忙嗎？”

　“封號聖者之間的戰鬥，就像是一場王者間的對決，別人的插手等於是他的羞辱，我想岳天武聖也不會同意。”

　“哦……”

　我靜下心來，開啟劍道神眼默默觀摩這場驚世決戰，一時間果然大有所獲，人邪早就已經劍道大成，每一劍揮出似乎都不同于劍心通明、劍心合一的力量，但卻又蘊含了通明、天人合一的力量，每一劍鏗鏗鳴響，飽含一種絕妙意境，甚至足以對抗岳天武聖這樣的強者。

　反觀岳天武聖，肉身異常強橫，揮動戰矛，每一次揮出都有力拔山兮的蓋世英雄氣，甚至讓人感覺到那絕世戰矛每一擊的力量至少有百萬乃至千萬斤那麼沉重，壓得虛空呲呲作響，整個天地都快要變形了，雙臂壯碩有力，皮膚、肌肉下的血脈熒燦燦的清晰可見，仿佛一位神人般，就連肌肉收縮的力量澎湃都肉眼可見，肉身成聖的玄奧，何等偷天奪地！

　……

　不知不覺間完全沉浸在對兩位封號聖者級別強者的諸法頓悟之中，特別是人邪的劍道，似乎對我有著別讓不同的啟示，在我領悟第四重劍魂之影后，其實我的劍道就已經走到了劍心合一的極致，達到了進無可進的地步了，但人邪的劍道卻仿佛跟師尊、師伯一樣，都已經突破了劍心合一，達到了另外一個全新的境界。

　“嘩~~~”

　一劍刺破蒼穹，人邪發出一聲低嘯，劍意周圍湧動出一縷縷璀璨劍道洪流，充滿史詩般的力量，這道洪流的出現直接讓我的萬物劍心瘋狂戰慄起來，產生了一種沒來由的敬畏臣服感，而岳天武聖也不得不全力以赴，一聲長嘯，渾身爆發出驚人聖輝，戰矛裹挾著耀眼光芒劈向了對手的長劍！

　“通！”

　一聲巨響，這一次沒有平分秋色，難以想像的居然是岳天武聖被震退了，人邪一劍刺出的洪流看似柔和，但卻擁有十分恐怖的破壞力，將岳天武聖祭出的戰鬥法相瞬間就碾碎了近三分之一，瞬間就將戰鬥天平轉移向他那一邊了。

　“這是什麼力量？”

　我睜大眼睛，不放過任何一道劍道規則的符號，一一映入心田之中。

　師尊倒是很平淡，美眸中十分平靜，道：“你們兩個，知道封號劍聖與劍聖之間的區別嗎？”

　林慕昭抿了抿紅唇，道：“啟稟師尊，劍聖乃是劍道成聖的聖者，而封號劍聖則是劍聖中的王者、佼佼者，能夠力克封號聖者，一位強大的封號劍聖，可力敵十名乃至數十名劍聖的圍攻。”

　“這只是籠統的說法。”

　上官紫易嘴角含笑，道：“想要劍道成聖，必須的一步是領悟劍心通明，而想要引動至少六重以上的雷劫，則必須領悟劍心合一了，唯有洞悉宇宙間的天人合一之妙才能成為一位出類拔萃的劍聖級強者，之後，想要再進一步，成為封號劍聖，則不僅僅是境界與實力的增強，就連劍道規則上也必須有重大突破，眼前你們看到的就是這一種重大突破。”

　上官南風微微一笑道：“劍心合一之上，是為一劍洞悉萬古長流，換言之，上界有一種通用的說法，稱呼這種力量為劍道萬古，唯有領悟劍道萬古才能突破劍心合一的瓶頸，也唯有洞悉古往今來的萬千劍道真髓，才能稱之為大成，這一次，李清音進入北荒歷練的一大目的就是為了尋找契機來領悟劍道萬古，只可惜，似乎她失敗了。”

　“劍道萬古……劍道萬古……”

　我連續叨念了兩聲，心頭如潮，通過觀摩已經洞悉了劍道萬古的厲害之處，威力遠超過劍心合一，再加上劍聖本身的劍意漩渦，幾乎可以達到一劍斬殺同級別普通聖者的層次了，而我如今已經劍心合一圓滿，只差一個契機就就擁有領悟劍道萬古的資格了，到時候，放眼上界，甚至是整個三千世界，魔龍後裔、玲瓏、壤駟塵決等人又算得了什麼？

　甚至，就連神秘而強大的玄武傳人，或許也能力壓她一頭。

　一想到這裡，就開始更加用心的觀摩人邪的劍道了，並不去觀摩他的一招一式，論招式白鹿劍法的玄妙要超過人邪修煉的劍法，觀摩的只是他在放逐之地摸索出來的劍道萬古規則罷了，更多的瞭解，對我自己領悟劍道萬古是大有裨益的。

　……

　漸漸的，劍道萬古洪流不再是洪流，在劍道神眼的觀摩下開始拆分為一道道細密的劍道規則，由劍道規則形成了劍意，而又有成千上萬的劍意形成了毀滅性的萬古洪流，一旦揮動起來則摧枯拉朽，一般的對手早就化為塵埃了。

　然而岳天武聖卻不同，他的肉身力量太強橫了，論武道，恐怕也早就達到了武道萬古的地步了，僅憑肉身力量催動的天地之力就足以碾碎人邪的劍道萬古長流意境了，加上絕世戰矛爆發出上萬道的靈紋神輝，氣勢、規則上雖然被劍道萬古壓制了，但力量上卻始終稍占上風。

　“鏗鏗鏗~~~”

　戰矛撼動神劍，千招之後，人邪猛然一收劍道萬古長流意境，整個人變得無比飄渺起來，雲靄湧動，宛若仙境中的飛焰急退而去，遙遙的傳來了他的聲音：“岳天，這一戰算是你贏了，我們日後有機會再一分高下！”

　武聖嶽天倒也沒追，提著戰矛，眸光深遠：“人邪，你最好再多修煉百年，否則，下一戰我便有實力斬你。”

　“哼……”

　人邪就這麼走了，甚至師尊、師伯也沒有出手。

　事實上想格殺一位封號聖者遠比想像中的要難許多，並且在不必要的情況下封號聖者間只分勝負，卻不會決一個生死，畢竟修煉艱辛，能走到這一步的人沒有一個不是歷盡磨練，能不殺就不殺，除非了真正的生死存亡之戰。

　……

　“幾位，還不出來一見嗎？”岳天武聖對著雲靄，微微一笑。

　師尊立刻掐訣引動白鹿劍降下雲端，上官南風道：“天風白鹿，上官南風、上官紫易，見過武聖大人了。”

　“兩位封號劍聖威名赫赫，久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