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006

　白色的羽毛能夠讓人聯想到很多美好的東西。

　比如代表和平的白鴿、仁慈聖潔的天使。扣除這些聯想之外，白色羽毛本身也是看著非常漂亮的。只是這些在陽光的照射之下，看起來格外潔白美麗而又輕柔的羽毛，所能夠讓白羽聯想到的卻只有死亡。

　死亡可怕嗎？

　如果是最初的白羽，對於死亡她自然是感到可怕的。

　因為死亡的未知，也因為死亡所代表的結束。

　但是對於現在的白羽來說，死亡真的是一種非常“實際意義”上的“生命過程的一部分”。

　他都不需要去催眠自己，讓自己可以淡然的接受死亡。她完全已經跟死亡相親相愛了不知道多少回，到最後已經完全可以做到淡定的面對死亡。

　只不過，死亡並不是一個可以讓人感到舒服的事情。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白羽一點兒都不想要感受到死亡的感覺——不論是任何形式的意外身亡，又或者是真正的活到了年老體衰、生命盡頭的時候，自然而然的迎接死亡。

　白色羽毛所預示的死亡，對於白羽來說，那就是“死亡未曾離開過我”，即使她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

　自從那天在樓頂上看見一片白色的羽毛飄到了王青青的肩膀上，很快又消失不見之後。白羽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思考她在那些不停“穿越”的日子中不斷遇到的死亡，是不是也跟著她一同來到了這裡。

　不過她很快就想通了。

　其實啊，不論有沒有這些可以預兆死亡的白色羽毛。

　這個世界中，每天每時每刻不都在發生著各種各樣的死亡嗎？

　不論是人類自己通過戰爭製造出來的死亡，又或者是各種疾病帶來的死亡，或者是最為“普通常見”的車禍。

　每一天都在發生著這樣的事情，所以到底有沒有這些白色羽毛，其實都沒有太多關係。

　想通了的白羽，很快就不再去關心那些白色羽毛。而且，雖然這些白色羽毛可以預見死亡，但也不是完全不能避開死亡。

　白羽曾經見到過有一些被預見了死亡的人，最後卻成功的躲避了死亡。而這些人所擁有的特質……白羽當然是知道的，以為她在後來，也是可以躲避死亡的人之一。

　如果要說她是在什麼時候可以看見這些白色羽毛的……

　白羽其實也記不太清了。

　只是她在最初的時候確實是無法看見這些白色羽毛的，只是後來在不斷的穿越和死亡擦肩而過的過程中，好像突然有一天，就能夠漸漸的看見了。

　白羽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決定回家。

　雖然說她確實在不斷嘗試去適應x5213的存在帶給她的巨大的信息收集能力，她其實想要考慮一下將自己的眼睛矇住，這樣起碼可以讓那些被收集過來的大量信息減少起碼一半。

　但是這樣走在路上就太奇怪了，而且白羽也有些擔心，假如在自己看不見的時候突然發生了什麼需要避開的危險。

　走在路上慢吞吞往家的方向走的白羽，決定還是先慢慢鍛煉自己的聽力，如果她可以把自己的聽力鍛煉到武俠小說中的那些高人一般的地步，蒙上眼睛走路也不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靈魂經歷過太多世界的白羽，自然也在武俠的世界呆過，當初她為了可以增加自己存活的機會，真的是完全不要命的到處拜師。

　雖然總是不斷失敗，但她從沒有放棄過，最後還是有人收了她，並且傳了功法給她。

　她的資質雖然不夠好，但絕對是一個足夠努力的人，到了後來，如果不是她不願意，門派的掌門之位都是她的。

　她在那個世界還是活了挺久，並且隨著自身武力的提高，也越來越難以有什麼事物可以傷害到她。

　結果……

　最後她還是被雷給劈死了。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無法想象的事情，而那道雷也足夠奇怪，看著到有一些像是修仙小說裡說的劫雲之類的東西。

　然而白羽從來都不想成仙，她只是想要好好的活著而已。

　說起來，她在那麼多的世界走過，所獲得的不能夠用實際事物來衡量的東西還是有很多的。起碼有很多可以增加個人存活率的東西，她都是想辦法學了不少。

　就是不知道那些東西放在這個現實世界之中還能不能用。

　她需要找一個世界嘗試一下。

　正放空了思維思考著這些東西的白羽，走在有些昏暗的街頭，腳步突然頓了一下。

　因為夜晚到來，這條在白天的時候看著就不是非常熱鬧的街道，到了晚上的時候看著就更加的寂靜無聲了。

　兩邊大多數都是一些飯店或者超市、花店、簡陋的婚紗店之類的地方，並不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在這個時間點全都已經關上了門。

　只有一些店鋪的招牌還在一閃一閃的發光，以及在馬路兩側的路燈，向下投出昏暗的燈光。

　一個人走在這條街道上會感覺有些空盪的害怕，但好在雖然走的人少，但也時不時的會有人來來往往。

　只是走到了現在的白羽卻突然感覺有些奇怪。

　好像走了這麼長的時間，不論是前面還是後面，都沒有多少人從她的身邊經過了，整條街都安靜的有些可怕。連汽車經過的聲音，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消失無蹤。

　白羽對危險的感覺總是格外敏銳的。

　現在這裡的寂靜便給她一種不太好的感覺，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

　然後她突然就看見一根在夜色的遮掩下飄落下來的羽毛，在快要接近地面的時候突然消失。

　接著是第二根……

　第三根……

　白羽仰起頭來，然後她看見天空下起了羽毛組成的稀稀落落的“雨”。

　白羽伸出手，一根輕飄飄的，看著便格外柔和的羽毛繞過了她的指尖往地上落了去，卻在接觸到地面之前消失無蹤。

　其他的那些羽毛也是如此。

　“為什麼……有這麼多？”白羽的眼中露出淡淡的不解。

　說這些羽毛多，也是跟白羽平常所能夠看見的那些羽毛相比。

　白羽見過最多的一次羽毛雨，是在大地震的時候。

　那一次的地震波及範圍非常廣，而且還發生在半夜三更的時候，震級也很大，結果造成另一個傷亡數字極為可怕的後果。

　白羽也是死在那次地震裡的人之一。

　在地震發生之前，白羽跟瘋了一樣的想要知道為什麼，並且不停的想辦法，想要躲開那些身邊落了白色羽毛的人。

　可是太多了……

　太多太多了……

　最後在白羽終於知道發生什麼會造成這麼龐大羽毛雨的時候，已經晚了。

　但是在正常的情況下，就算白羽自己也總是時不時的會發生一點要命的意外，可飄下來的羽毛也不過三兩根而已。

　但是這才是她回來的第幾天？

　在那天樓頂上看見了一根飄到了王青青身上的羽毛之後，她現在竟然看到了起碼上百根羽毛在天空中飄。

　就在白羽想著的時候，那些從她的身邊繞過的羽毛中，竟然有一根實實在在的落在了她的手上。

　白羽的瞳孔反射性的緊縮了一下。

　她一下子握住了自己的手，再張開的時候，那根落在了她手上的羽毛已經不知所蹤。再抬頭望去，之前還看到的稀稀落落的羽毛雨，也已經全都不見了。

　白羽面上原本略微有些鬆散的表情漸漸變得有些嚴肅。

　她抬起眼睛，非常認真而又仔細的將周圍的環境全部都打量了一遍。隨著白羽神情的改變，她整個人的氣場也在逐漸變化。

　如果讓認識她的那些同學們看到現在的白羽，絕對無法將眼前的這個人，跟他們曾經認識的那個白羽，還有後來回到課堂上的那個白羽聯繫起來——即使她們有著相同的臉，可身上的氣質真的相差甚遠。

　“開始捕捉信息。”白羽輕聲道。

　“信息捕捉開始、分析啟動。”冷漠的毫無感情的聲音在白羽的腦海中響起，原本白羽所無法看清的地方，耳朵也聽不到的聲音，逐漸也清晰了起來。

　就算白羽現在多了一個可以收集外界信息的外掛，但這個能力也收到她本身硬件的限制。比如她所能夠收集到的信息，僅僅限制在她本人能夠聽到、看到的、觸摸到的東西上。

　但是現在在讓系統插手之後，白羽立刻就感受到了明顯的不同。

　仿佛自己的五感全部都被放大了一倍，伴之而來的便是所能夠收集到的信息流也變得更加龐大。

　白羽在發現系統接連可以給自己帶來的好處之後，發現自己倒是有些開始喜歡x5213了，並且把x5213曾經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全部都放到一邊去。

　通過五感的擴展，白羽很快就發現了幾個明顯來意不善的人。

　跟她相隔了不到百米的距離，在黑夜的掩蓋下很難看清有這幾個人的存在，而這幾個人的眼睛倒是一直盯著站在路燈下的自己。而且這幾個人的身邊，還跟了一個看起來非常熟悉的人。

　“王青青。”白羽通過系統界面的人物放大，非常輕易就看到了那個人到底是誰。

　王青青就算平時脾氣不好，也非常驕縱，但她卻很少會和自己看不上的人混在一起，更不要說那幾個看起來就明顯不像好人的二流混子。

　不管為什麼會出現上百根的羽毛，在發現這幾個明顯對自己來之不善的人之後，白羽便掉頭往路邊的巷子裡走了過去。

　路邊的巷子裡要比馬路邊人行道上的路燈感覺更加的昏暗。

　白羽在走進了巷子裡後沒多深就停了下來，稍微等了一會而已，雜亂的腳步聲還有屬於男性明顯被壓低的聲音，全都越來越近。

　“走快點不要跟丟了。”

　“急什麼，我們反正都已經摸清那丫頭的家在哪裡了。”

　“快點快點。”

　隨著幾句相互催促的話，那幾個人還有跟在後面的王青青全都出現在了白羽的視線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