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心中怒氣騰升，許煥頗為不耐煩的敲了敲門：「林瑜，時間不早了，凡事適可而止，別隨便打攪我堂哥休息。」

　　聽著門外傳來的動靜，林瑜停下朗讀，利落的將最終稿存檔發送。隨後，抿抿嘴，看向許陌：「又被抓包了啊！」

　　許陌的手指又一次……輕輕動了動。而這一次，恰好被林瑜逮了個正著。

　　是食指沒錯！她真的看見了！林瑜心下一跳，失聲喊道：「許陌，你醒了？」

　　「彭」的一聲，許陌房間的門被大力撞開，許煥滿臉緊張的衝了進來：「堂哥，你醒……」

　　床上的許陌毫無動靜，許煥一腔熱血盡數被冷凍，源源不斷的怒火瞬間躥燒：「林瑜，你到底發什麼神經？我堂哥這是醒了嗎？醒了嗎？」

　　無暇顧及許煥的怒吼和質問，林瑜只是小心翼翼的捧起許陌的右手，期待的碰了碰。

　　然而，令林瑜失望的是，許陌的手指沒有再次動彈。只是靜靜的，一動也不動的被她握著。

　　看到這一幕，許煥的耐性終於耗盡，猛地出手，抓住林瑜的胳膊往外扯：「夠了，林瑜！你給我趕緊離開我堂哥的房間，不准再騷擾我堂哥，也不准再耍你那些可笑的小伎倆！」

　　被迫被趕出許陌的房間，林瑜想要掙脫，卻敵不過許煥的力道。在房門被許煥從外面大力拍上的那一刻，林瑜不死心的回頭望向床上的許陌，卻見許陌的食指此刻正高高翹起！

　　「許……」驚喜的指著房門，林瑜剛一開口，就被身邊的許煥打斷了。

　　「閉嘴！大半夜的，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非要鬧得大家都不得安寧是不是？爺爺年紀大了，禁不起你的折騰！」許煥說著就冷下臉擋在林瑜面前，堵住了身後的房門口，「所以林瑜，你給我立刻回隔壁，立刻、馬上！」

　　看著許煥滿臉的不容商量，林瑜眼神一閃，默默走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後，背靠著房門，閉上眼睛，仔細的聽著許煥的動靜。

　　因著懷疑林瑜會陽奉陰違，待會又跑過來，許煥在樓梯道站了近十五分鐘，才放輕腳步下了樓。被林瑜一攪和，他到現在還沒喝上一口水，真是有夠氣悶！

　　默默聽著許煥走下樓的腳步聲，林瑜強忍著焦急沒有輕舉妄動。靜靜等待許煥喝完水、走上樓梯、回到房間、直至躺上床……當整個許宅都陷入一片寂靜，她這才抿緊嘴唇，懸著心打開自己的房門，悄悄潛入許陌的房間。

　　只可惜，許陌沒能等到她再度前來。就好像之前所看到的只是林瑜的幻覺，許陌神色沉靜的躺在那裡，沒有絲毫甦醒的跡象。

　　「我應該跟你說過，我不是瘋子的吧？就算在瘋人院住了五年，我也始終堅信自己沒病！我沒有看錯，也不可能突然產生幻覺……」林瑜沒有開燈，藉著窗戶照射進來的月光，俯下身凝望著許陌，「你不信對不對？」

　　「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你肯定也認為我是瘋子。」自顧自的代替許陌回答著前一刻的問話，林瑜的神色有些陰鬱，癡狂的眼神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執著，「但是我可以向你證明，我的的確確不是瘋子！我不是！」

　　最後一個字出口，林瑜解下脖子上的銀項鏈，抓過許陌的右手，將小月牙放在其中。之後，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果刀，輕輕在自己的右手掌心化開了一道口子。

　　殷紅的鮮血滴在小月牙上，流到許陌的手心，林瑜閉上眼，將自己的右手蓋了上去，形成十指相扣的姿勢。

　　「許陌，我帶你去個地方好不好？」寧靜的深夜裡，林瑜壓低了聲音的引誘是那般的陰森詭異，更甚至令人毛骨悚然。此時此刻，她心中的執念前所未有的強烈，勢如破竹，驟然間毫無預兆的爆發了。

　　一道白光閃過，連帶床上的許陌一起，兩人消失在了房間裡。

　　再度睜開眼的時候，望著熟悉的池子和石筍，再看看身邊的許陌，林瑜知道，她賭贏了。拿她的鮮血做媒介，果然能有所收穫！

　　揚起嘴角，林瑜的心情沒來由的轉好，下意識的扭頭說道：「許陌，你看，我都說了，我不是瘋子！」

　　許陌總歸不是林瑜，沒能因為出現在這個地方就發生奇跡。他還是那個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許陌，是那個被所有醫生都斷言只能靜待奇跡的植物人！

　　奇跡？在林瑜而言，眼前的池水就是奇跡！她本人則是最真實的奇跡！儘管她給許陌餵了那麼久的池水都沒有效果，她卻依然堅信，這個池水對許陌絕對有用！只不過是，她還沒有找到救許陌的竅門罷了。

　　如此想著的同時，林瑜站起身，準備再喂許陌一些池水。

　　沒有帶杯子過來，就只能用手了。惦記著給許陌餵水的林瑜一時不察，右手浸入池中，掌心的鮮血就這樣滴入了池水裡。

　　應該沒什麼問題的吧？看著鮮血沒入池水後瞬間變淡，轉眼間就沒了蹤影，林瑜眨眨眼，不確定的瞄了瞄尚未醒來的許陌。

　　不管了！她的鮮血既然是進入這裡的媒介，至少不會生出排斥！秉持著這樣的念頭，林瑜沒再猶豫，雙手舀起一捧水，慢慢滴入許陌的嘴裡。

　　就這樣，融了林瑜鮮血的池水被餵入了許陌肚中。一滴又一滴，直到林瑜感覺夠了，才放棄。

　　黎明時分，林瑜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著許陌回到了空無一人的房間。確定許宅無人醒來，林瑜先是不急不忙的拿池水為許陌擦乾淨帶血的右手，又順手將銀項鏈掛在許陌的脖子上，方悄悄回了隔壁她的房間。

　　成功將許陌帶進了空間，林瑜的心情很是愉悅。就好像壓在心頭的秘密終於有了另外一個人幫忙分享，她倍感輕鬆，難得安心的睡了一個好覺。然而待到她一覺醒來，許宅的天已經變了。

　　許震天親口發了話：拒絕林瑜繼續照顧許陌！

　　「為什麼？許爺爺，我做錯了什麼事嗎？」林瑜堅信，昨夜她冒然帶走許陌的事，普天之下，除了她和許陌，不可能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你覺得呢？」對林瑜，許震天的態度一向是帶著幾分和善的。但是今天，他盯著林瑜的眼神滿是怒氣，甚至帶著明顯的不信任。

　　「我不知道。」完全想不通許震天的態度為什麼會突然轉變，林瑜搖搖頭，眼神清澈。

　　「你今天似乎起床的特別晚？是因為昨晚熬了夜？」一大清早，許煥就去找了許震天。初始聽聞許煥所說，許震天並沒放在心上。林瑜不是不分輕重的人，大半夜留在許陌房間，想必事出有因。

　　但是當許煥說到，林瑜謊稱許陌醒來之時，許震天的臉色變了。別的事，他都可以體諒，也都能夠容忍。但是事關許陌，許震天絕對不會放任，更不會心慈手軟！

　　不管林瑜是出於何種考量撒這個謊，許震天都沒辦法原諒她。

　　「熬夜倒也談不上，只是睡得有些晚。」林瑜如此說著的同時，眼神瞥向了站在不遠處的許煥，「朵芮昨天有發過來專欄內容，我想著跟許陌確認一遍，讀給他聽聽。」

　　「你接下來該不會是想要告訴爺爺，其實堂哥昨天半夜已經醒過來，而你正是在跟堂哥商量事情？」許煥不屑的回以嗤笑。對林瑜的所作所為，他一直懷有戒心，始終不曾放下過。

　　「我只是習慣了多跟許陌說說話，不管什麼事都跟他念上幾句。也或許哪天，他就能回應我了呢？」迎視著許煥的嘲諷眼神，林瑜不退不避，認真回道。

　　「那也用不著大半夜跑去我堂哥房間念叨吧？你自己不睡覺，連我堂哥的作息時間也要打亂？我堂哥的生活作風可從來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講究品質、規律嚴謹！」許煥冷嘲道。

　　「夠了！從今天開始，許陌的事情不准許外人插手！」沒有再給林瑜辯解的機會，許震天做出最後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