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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上啟下》第56章
☆、第56章 道士

  道觀斑駁的青磚滿是歲月的痕跡,內裡傳來幽幽琴音,不知是何人彈奏,門前壇中點著裊裊檀香,秦崢站在緊閉的大門處,抬頭看著這座道觀以及道觀後頭的那座開滿杏花的小山頭。

  此處清幽就像是來到了幻境一般,無名道觀曾經也是有名字的,只是牌匾上的字跡早已模糊不清,令人無從得知,秦崢看了一會兒才終於上前去敲響那道門。

  只是許久卻不得回應,秦崢不知不覺心裡有些緊張,喉頭吞咽了下抬頭打量了道觀大門的高度,正欲退上兩步,重現那日在衛之慶那的情景,卻被突然從裡拉開的木門嚇了一跳,秦崢止住步子沉聲道:「在下秦崢,煩請通報觀主在下想入觀請見。」

  秦崢說完才發現,門確實是開著,但好像沒見到人,但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門內有人,有視線正在看著他,就是位置好像有些低……

  秦崢低頭看去,只見一個比去年的夷騂還要矮得多的小道士,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不到十歲的孩子面上的表情卻是淡淡地,秦崢不由自主放輕了語氣又說了一遍:「在下想入觀一游,還望通報一聲。」

  「沒空。」小道士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只說了兩個字,就退了進去,正當秦崢以為他要關門的時候,木門卻敞開來了,小道士站在門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秦崢直到入了門後,才反應過來小道士的意思是說觀主沒空,所以不用通報嗎?

  如今身處這道觀,秦崢反而有些茫然,這裡的殿台樓閣並不如何繁復,簡簡單單走過一遍就看得清清楚楚,小道士在前面引路,從他剛才的行事來看也不是會與秦崢解說的,兩人穿過大殿來到中庭,地上是掃了一半的花樹上落下的花瓣,一把掃帚就靠在廊柱上,上頭還沾著一片花瓣,顯然小道士剛才是正在掃地。

  小道士直直的走向掃帚,想要拿起,突然想起什麼又收回手轉身,也不說話,只淡淡地看著秦崢。

  秦崢想在門外聽到的清幽琴音,便是從後頭的小樓上傳來的,秦崢能聽出那是道曲,格調清雅,比之普通的演奏是不適合隨便打擾的。秦崢見小道士也無意帶他前往小樓,又想到他剛才說觀主沒空,於是便蹲下身子,直視小道士問道:「你可以帶我去看看那顆千年古樹嗎?」

  小道士扭頭看了眼小樓,又看了看秦崢,低頭思索了片刻才道:「隨我來。」說罷帶著秦崢從角門出了中庭,沿著一條羊腸小道往後山山頂而去。

  隨著一步步的接近,已經能很清楚的看到那顆千年古樹,秦崢忍不住問那帶路的小道士,「聽聞這顆樹已有千年?數遭雷擊而不死?」

  「其實十幾年前這顆樹已經干枯了,數年都沒有開花也沒有長葉子,只是大家照顧這樹很久了一時捨不得它就此老死,還是會來時時澆水。」或許是提起這顆神奇的古樹,那小道士總算說了句較長的句子,不過他語氣老氣橫秋提起十幾年前就好似只在昨日一般,「有一晚雷雨交加,觀裡出了些事,那古樹被冬雷擊中,多處被燒得焦黑,本以為這次怎麼也活不了,沒想到到了開春卻長了幾片葉子出來。」

  即使秦崢心裡有事也不得不為這小道士說話的語氣側目,他說道那晚觀裡有事時的感覺就像是他親身經歷而不是轉述一般。

  秦崢心裡一動,便問道,「那晚出了什麼事?」問話的語氣已然沒把那小道士當成稚子。

  小道士回頭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更讓秦崢覺得奇怪,他竟然從他眼裡看到了滄桑!

  「有生有死矣。」

  此刻秦崢已無法把那小道士當做一般的人,他瞪大眼睛問道:「何人死又是何人生?你為何會知道?!」

  此時兩人已站在了古樹下,那古樹不愧是活了千年,根系巨大,□□在地表盤根錯節,皺巴巴的樹干看起來十分丑陋,然而樹冠上開滿粉紅的色杏花,三三兩兩的開在枝頭,杏花不如芍藥、牡丹,它的香味本應是淡淡的清幽,然而這顆杏花樹卻香氣濃郁,但卻不會濃郁到令人覺得庸俗,那花瓣也很獨特,本是與梅花桃花一般四片花瓣,但這裡的杏花比別處的要大,從那已經綻放的花朵中能清晰的看到另有四片小一點的花瓣躲在裡面,隱隱包裹住花蕊的樣子。

  小道士站在古樹的一條粗大的老根上,那裡一片焦黑,秦崢順著繞了一圈,與這根相同的還有許多,看起這樹面向東面的就是被雷擊中的地方,小道士沒理會秦崢那句話,開始訴說那晚之後的第二日,「那晚電閃雷鳴,裡的人聽見動靜,但是不敢出來查看,直到第二日早晨烏雲散去方才趕到此處,只見古樹這一半還有點點火星,想來是雷擊引起的大火,幸好下著雨,火燒不起來,並沒有將整棵樹燒毀。」

  「地上的泥土像是被血浸透一樣的紅,只是觀裡的人四下尋找了許久,都沒見到一具屍體。」

  「……你說的那晚是什麼時候?何年何月何日?!」秦崢想到了一種可能,拳頭攥得緊緊地,心跳得好似要從胸腔裡跳出,他甚至隱隱有些嘔吐感。

  「桓武二十四年冬月初二深夜。」道士臉上無悲無喜,他只是陳述他所知道的,沒有憐憫,這讓秦崢好受一些,但他依然站立不穩,不得不伸手扶住樹干,彎著腰右手緊緊地按住胸口,喘了幾口粗氣,才勉強開口道:「你說何人死了?」

  「……」小道士深深看了他一眼,這一眼打破了他剛才那種如泥胎雕塑般的無情,他用稚嫩的嗓音說起那段陳年往事,「桓武二十四年春,道觀裡來了一位貴人,一個避難的懷有身孕的貴人,那貴人身邊只有一個年紀很大的老嬤嬤。道觀條件簡陋,無人服侍,但好在無人打擾,也無性命之憂。」

  「每個月會有一人喬裝過來探望,帶些用具果蔬給那貴人,如此相安無事的過了幾個月,到得那貴人快要臨產那人便安排了幾個人手過來幫忙,那日亥時前後貴人才開始腹痛,因已深夜,那幾個人不敢耽擱派了人摸黑出去稟報。只是……該來的還沒來,不該來的卻尋來了此處!」

  「貴人身邊的人被斬殺殆盡,她忍著腹痛跌跌撞撞往外跑,不知怎麼就來到了這裡。」小道士抬頭望了望樹冠,一陣清風吹過,杏花落了兩人滿頭。

  秦崢霍然抬頭盯著他道:「你說的那個貴人是誰?」

  小道士歎了口氣,這是這麼久以來他第一次表露情感,他看著秦崢的雙眼說道:「你可曾聽過先皇長女固國長公主莫楚瑤!」

  不等秦崢開口他便接著淡漠道:「沒聽過也是應當,她早已成為禁忌。」

  「既如此,那你是怎麼知曉的?這所有的一切就像你親眼所見一般!你、到、底、是、誰?」秦崢看著他說到最後一字一句的喝問道。

  「我是誰有關系嗎?」小道士反問道。

  「……」秦崢無言以對,不管小道士的身份如何詭異,都與他沒有任何關系,他現在已然明白他那句話的意思,「有生有死,是莫……死,生是指她腹中的胎兒活了下來對吧?」那個名字不過是第一次聽說,卻令秦崢難以說出口。

  小道士沒有回答,確切的說是他已不知何時離開了,等秦崢回過神時,此處只剩下他一人。

  風大了起來,許多抱著枝頭的花瓣依依不捨的被風刮落,淡粉色的花雨就像雪一樣飄落下來,秦崢雙膝跪地,額頭靠著樹干秦崢扯住自己的衣襟,一瞬間情緒爆發了出來,他瞪著眼微紅的眼角淚水不停的滑落,被主人狠狠用手背抹去。秦崢表情非常凶狠,猶如受傷的野獸一般,低聲嗚咽著。

  他倔強的看著瞪大眼,視野裡只有那深紅色的泥土,他手指狠狠抓進土裡。只要有眼淚下來就用手去擦,臉頰都被他弄的通紅,到最後反倒越擦越多。

  遠處一直悠悠而來琴音戛然而止,繼而山下傳來打斗的聲音,秦崢聽見了,可他事不管己外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此刻他只想呆在這裡,這個他親生母親生他的地方。

  直到許久之後,他才想起,還有許多疑問還未清楚,幸而他現在已經知道該找誰解答。

  秦崢起身將皺巴巴的衣服整理一番,抹干了臉上的淚抬頭望了眼樹冠,輕輕一躍折下一枝杏花,也沒怎麼認真挑選,隨手放進懷裡就沿著下道下了山。

  到得道觀中庭卻見到處都是打斗過的痕跡,小道士那把掃帚不知被何人當做武器用了,上頭的笀掉得七零八落,棍子從中間斷裂,被孤零的丟棄在地上。

  四下無人,就連那曾傳出琴聲的小樓也寂靜無聲,秦崢無意查探,只回頭又看了看那座山頭上的杏花樹,旋即轉身往大門而去。

  只是到得大殿門口之時,秦崢卻凝眉抬眼,只見一個巨掌蒲扇般當頭扇了過來,帶著狠厲的呼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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