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過去的痛

　　和雲迪來到一家小餐廳，站在一旁，驚訝的看著飢餓的小獸瘋狂點菜。

　　我以前經常到這裡吃飯，店裡的服務生都認識我了。訂餐廳內角落一處的方形餐桌，帶著小小的隔間，安靜，舒適。旁邊的牆上懸著一副塗得妖艷的曼陀羅。

　　「啊～」雲迪哀叫著，無力的趴在桌上，「餓死我了！」

　　「呵呵，我看出來了，今天多吃點兒。上午有沒有學到什麼？」

　　「為什麼要讓麥克斯為我做那種事情？」他歪歪頭，枕著胳膊問我。

　　「嗯，當時，我以為你會說出safeword，但你沒有，所以就繼續了。我是想這之後，嗯，你這裡的印像能更深刻點兒。」指指他的小腦瓜。

　　「如果德彌恩那麼對我，而我當時沒有反抗…… ……你知道的，那他會不會…… ……？」

　　「我知道你會說出來的。德彌恩嘴巴很厲害，你別看他挺好相處，可如果他想，說出的話比誰都狠。你被迫說出safeword，也在我預料之中。但如果你真的沒有說，嗯，」

　　我換了口氣，邪惡的跟他開玩笑：「你會迎來一場很棒的性 愛，德彌恩這家伙很擅長那個，他也會非常開心，引領你走向欲仙欲死的高 潮……」

　　「大混蛋！」他笑了，迅速領會我在嘲笑他膽小，「你竟然這麼容易，就把我的防線給打破了！真是太……」他想了半天，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詞來。

　　「我是你的主人，」我接下去說，「當然可以毫不費力的做到。」話雖如此，其實，這事兒對我來講可是一點兒都不輕松，不想讓別人碰他，天知道，麥克斯和德彌恩碰他時，我嫉妒的都快瘋了。

　　他微笑著望我，蠻放心的靠在椅子上，警報一解除，人就變得懶洋洋。

　　「可，雲迪，你還是沒做到，你不信任我，不相信我。現在你能看出來了，沒人可以面面俱到，人無完人，你也不例外。」捋了捋他額間的碎發，那雙綠寶石一般的碧眼望著我，仿若貓咪一樣。

　　「好吧，我承認了。可你也知道，『我的身體是您的』這話，也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刻在心裡，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當時還以為你是要把我送走呢！」他微微蹭了蹭我的手，一瞬間盈滿悲傷。

　　心跟著痛了一下，我心虛的向後縮了縮身體。

　　那個時候，我還沒意識到，自己對雲迪的傷害，究竟有多大。

　　「我，陶子維，永遠不會放棄你。永遠也不會把你送給別人，絕不會。就算我想，也絕對做不到。」

　　桌下，我伸出腿，狠狠夾住了他的。雲迪開心的呵呵笑起來。

　　「你什麼時候會讓我痛啊？我是說，真正的疼痛。你到現在還沒對我做。」

　　「雲迪，親愛的，我今天早晨就傷害了你，用各種各種的手段傷了你。」

　　他細細思索了一會兒。

　　「我想我比較喜歡你的手段。」

　　「你沒有選擇權。還記得嗎？我是你的主人。」

　　他嚴肅的看著我，我沒作聲，等待，有故事了，看樣子，他要告訴我些重要的事情。

　　「嗯，幾年前，我被鞭打過。」

　　他小聲說出的這句話，對我來說無異於是晴天霹靂，手上的刀和叉啪的一聲，全摔在了桌上。

　　他沒有哭，那種痛定是很久之前的，掩埋的極深，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差，粉嫩的臉蛋竟然透出蒼白。

　　「誰打的？」我聽到自己滿是憤怒的聲音。

　　「哦，別擔心，那可不是為了快感。」他的聲音變得尖刻，自我解嘲般的一笑。我突然驚恐萬分。

　　「為了快感！幾年前！見鬼！當然不是為了快感。誰都知道你那時根本沒法兒享受性快感！！！雲迪，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到底怎麼了？」我怒的幾乎要發狂，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被鞭打過很多很多次。可是，請別讓我說好嗎？今天不要，好不好？」他抬起頭，對著我，一臉苦求。

　　我提了一口氣，嘆息，壓住心中的怒氣：「好。」

　　「我從來沒對外說過這事兒，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我不想回憶，但，我覺得你，我的主人，應該知道這事兒發生過。」

　　我的思緒已是一片混亂，幾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我捧在手心的至寶，竟然提前被人損壞…… ……

　　不行了，必須得停下來，不能再說下去了。

　　我之前做的所有努力，此時仿佛都轉過身來，嘲笑我的愚蠢，斥責我對雲迪的傷害，剛剛給雲迪打的基礎，好像一瞬間全部坍塌，即刻轉成了惡意的侵害。

　　死死的看著他，「親愛的，上帝啊，雲迪，我當然要知道。如果我之前知道了，就不會像今天…… ……你會怎麼想我？必須馬上停止！全錯了，全錯了！」

　　「哦，不。」他又哭出來了，靜靜的流淚，淚水不斷滑落臉頰，怎麼也止不住，「你不和我做了？我又把一切都搞砸了？」

　　「雲迪！」我伸手握住他的，難過的說不出話來，悔恨一下子擢住我的靈魂，一瞬間，我退縮了。

　　「你看不出來嗎？

　　我知道我們的每一步都意義非凡，根本一點兒錯都沒有，我們做的對。

　　我們做得一切都是對的。

　　你花了那麼多功夫，盡自己的一切可能，幫我，疼我。

　　你對我展示那個新世界，那麼好，沒有錯，沒有錯，我們誰都沒有錯！

　　我們現在做的跟『他』對我做的，沒有任何干系，完全沒有，你不覺得嗎？

　　我們的是那麼棒，一個接著一個全是美好，你每帶我走一步，我就離他遠了一步。」他一邊哭一邊說，最後幾乎是泣不成聲。

　　「上帝啊，雲迪！」聽了他的話，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淚滾落下來。

　　他伸出小小的手，小心翼翼的碰觸我的面頰，用手指勾去我的淚。

　　「我的主人絕對不能哭。

　　做我的主人。

　　不要停。

　　求您。」

　　雲迪軟軟的聲音安撫著我的心。一把握住他的手，臉緊緊靠在他的小手上。

　　「我們什麼都要嘗試，」他溫柔的說，口氣完全像個小大人，「所有的，我知道，我們是對的。我們還要繼續，所有的都要試試看。」

　　他任我沉默，也不說話，等待著我的回應。

　　「好，所有的。」靜靜的想著雲迪的話，許久，我開口，應聲，剎那間，力量好似洪水一般，全回到了身體裡，我們應該常交心，雲迪對我的影響太大，比我之前估量的還要大。

　　「我不要再被那樣折磨了，」他繼續說，「早知道，剛才不想那件事了，」他含著淚，嘴角卻翹起來，笑了，

　　「無論如何，『他』還對我做了其他事情。你可以自己猜。

　　還有其他原因，為什麼我願意和你在一起，而不是其他人，像德彌恩，不是其他任何人。

　　我不是對德彌恩先生抱有敵意什麼的，我知道他是好人。

　　可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從第一次我看到你，幾年前，你還沒看到我時，我偷看過你，那時起，我就知道，我只要你，不要任何人。

　　誰都比不上你。」

　　直盯盯的望著他，原來他早就喜歡上我了，因著他的話，下身火熱仿佛熱鐵一般，但我不會讓他瞧見。

　　「將來也只會就我一個，答應我，不准其他人在一起。」我的口氣竟霸道至此，雖然他有追求真愛的自由，可我，卻自私的想綁他一輩子。

　　一想到今天上午我們玩的情景，我就不由自主的害怕起來，他要是和別人…… ……我身體一下子變得僵硬，握緊了拳頭。

　　雲迪覺察到了，拍拍我的拳頭：「別那麼擔心，不會發生的，對不對？」他衝我眨眨眼。

　　我笑了，「Damn，你太聰明了。」

　　「那當然，我秋天就要修高中的課程了，比任何人都要早，全校第一個！我就是百年不遇的天才！」

　　「我不會忘記的，天才大人。」我們今天的情緒都太激動了，思維都有些混亂了。

　　「真是一團糟。」我掏出紙巾，抹上他濕濕的面頰，為他拭干眼淚，「我來告訴你。德彌恩和保羅為你制作完畢之前，還有一陣兒功夫。」

　　「到底要作什麼啊？他們對我量來量去的，為什麼啊？」紙巾下雲迪聲音帶著鼻音，剛剛哭過的小臉，早已是遇過天晴。

　　暗嘆他的心理彈性太好。

　　「你會知道的。咱們出去走走怎麼樣？放松放松吧，你沒來過這裡，我們去附近逛逛。好嗎？」

　　甜蜜

　　因為有不少朋友在這兒工作，做生意，我來過不少次，對附近也比較熟，

　　找了一家天文館，我有朋友恰好在那兒值班，放我們從後門偷偷溜進去，不用排隊買票。

　　雲迪握著我的手，高興的不得了。

　　四周漆黑一片，我和雲迪躺好，手握著手，盯著上方的仿真天空，耳邊是女性解說員好聽的聲音，黑色的穹幕，瑰麗的星系，激烈的碰撞，玄妙宇宙的源起發展，一點一點展現在我們眼前。我們就像兩個相愛的小孩子手牽著手，偎依在一起看電影。

　　星空遨游完畢，天文館裡燈光大作，身旁的雲迪還在開心的呼呼大睡。我輕輕推了推他。

　　驚醒，碧色的雙眼睜開，迷茫的望著我，找不著焦距：「嘸？」雲迪迷迷糊糊的樣子讓人看著就想寵他。

　　「結束了，我們走。」

　　他揉揉眼，笑了，起身拉住我的衣角：「你拉我。」

　　看了看表，時間還早：「想不想去蠟像館？」

　　「蠟像館？我從來沒去過！」他一下子清醒過來，手舞足蹈的拉著我向前。

　　不用買票的分割線

　　「你認識的人還真不少！」雲迪一副很占便宜的高興模樣。

　　因為今天有個朋友在蠟像館值班，我們既免去了排長龍的麻煩，又免了門票。

　　「要付出代價哦！」我朋友笑了，帶我們進來側門，「一個吻，要他。」朋友指著雲迪。他比我年齡要大，但非常和藹親切。

　　雲迪看看他，咯咯笑起來。

　　雲迪沒等我拒絕，好像故意似的，就上去吻了他，用舌頭的，我大吃一驚，心裡極不痛快。

　　朋友詭異的衝雲迪笑笑，「有人要發飆了…… ……」說罷便逃一般離開，我抓了雲迪手，衝雲迪叫：「你怎麼能？！」

　　「怎樣？」他哼了一聲，掙開我的手，不理會我，「今天上午，已經有一個陌生人吸了我的 陰 莖 ，一個吻又能怎樣？況且，你這位朋友還給我們免費。」

　　原來他是在生我氣，松了口氣，一手捏住他的小屁股，調戲他：「小蕩婦！」

　　「那你就是嫖小蕩婦的色鬼！猥褻兒童！」

　　他扭著身體，竄出我的懷抱，我趕忙追上他，咯吱他不停歇，雲迪激動的尖叫。其他游客發出不滿的聲音，我們這才笑鬧著收聲。

　　以前一直就覺得蠟像無聊，死氣沉沉，單一的工藝品陳列。

　　雲迪也贊同：「撒切爾夫人的復制品？有什麼好看的？」

　　「咱們去看那些用做恐怖電影場景的蠟像吧！」

　　雲迪不停在各種恐怖的蠟像間穿梭，他看了後，也是只覺得好笑，咯咯的笑聲在這恐怖的氣氛裡尤為明顯。

　　最後一站，是歷代酷刑牢獄的復制品，這次，雲迪沒笑出來，他在害怕，周身環繞著全是恐懼，還有憤怒。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他茫然的呢喃道，「他們怎麼可以把這麼恐怖殘忍的刑具用在人身上？太可怕了！」

　　「但我們其實也用。嗯，用其中的一些。」我心底不安，他害怕這些東西。

　　「那不一樣，你知道的。一點都不一樣，就像穿刺耳洞，色情的疼痛，有你的愛，否則，我絕對不會讓你對我做那種事。」

　　吻吻懂事的男孩：「你說的非常對，我絕不會喜歡上這個地方，我們走。」

　　雲迪的情緒一直低落，不過，幸好出來的這條道，一路上都是滑稽可愛的小醜蠟像，看著看著，他心情才略略變好了些。

　　出了蠟像館，天已經暗了，按照約定，我們驅車又去了德彌恩家。

　　「知道嗎？」和雲迪在德彌恩家門外等候時，他對我說，「我現在要見他，還真有點尷尬。」

　　「別，別，別。德彌恩Master的經驗非常豐富。對他來說，那只是白日裡工作而已。」

　　麥克斯開了門，帶我們上了樓，便去為我和雲迪泡咖啡了。

　　德彌恩提著兩只大箱子出現在我們面前。

　　「好了，全在這兒了。嗨，雲迪，感覺好點兒了嗎？」

　　雲迪看看我，衝著德彌恩鞠了個躬。

　　「先生，我為使用safeword向您致歉。」

　　「歉意接受。其實，那正是我們期望你做的到，你該感謝你主人的耐心。到這兒來，孩子。」德彌恩溫和的笑著，對雲迪招招手。

　　雲迪走上前，德彌恩彎腰，溫柔的吻了吻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