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3：不過一場夢（13）

　南宮弈回來得很晚，進房時已經深夜。

　簡正坐在沙發上，抬頭看到男人走進來，先是一驚，隨即瞥見他襯衣上沾染的血跡。

　白色的襯衫印著血很醒目，簡皺眉，以為他又受傷了，但看男人腳步沉穩，並不像受傷，應該是殺了人濺在衣服上的。

　她擰緊了眉，起先是厭惡，覺得男人殺人不眨眼，但隨即心情又變的沉重。

　她心知在道上混不容易，尤其是幫-派大哥，難免與人結怨，你不殺人，別人就殺你，這一行，充滿險惡，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混的很好。

　即使現在風光，說不定明天就會被人暗殺，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猶如在刀口舔血，應該很痛苦吧？

　簡盯著他，一動不動，南宮弈只掃了她一眼，俊臉陰沉，但他淡淡一勾唇，似乎刻意在笑，笑容不達眼底。

　他走入了浴室，大約二十分鐘才出來，已經洗完澡換了睡衣。

　男人的表情已經緩和，不再冰冷，他坐在她身旁，側目望著她，黑眸柔和。

　兩人距離不過半米，簡也看著他，第一次如此安靜、仔細地打量他，不得不承認男人長得很好看，五官精緻，第一眼驚豔，看久了更驚豔，會讓人有心跳加速的感覺。

　「你再這麼看著我，小心我……」他突然出聲，一手伸過來捉住她的手腕，指尖摩挲著她手背細滑的肌膚，動作曖昧，表情邪氣。

　簡背脊微微一僵，想抽回手，卻被男人抓得牢牢的，知道掙扎也是白費力氣，她所幸不動了。

　低低說，「你……經常殺人嗎？」

　女人的話題轉的很突然，南宮弈沒料到她會問這些，劍眉一挑，隨即輕笑，「你覺得呢？」

　「黑-社-會打打殺殺是常事，不奇怪。」簡轉過頭盯著茶几，小臉很平靜。

　男人蹙眉，手掌用了幾分力：「在你眼中，我一定是殺人魔，對不對？」

　簡沒回答，算是默認了，感覺手腕上又加了力道，微微有些吃痛，她才轉頭看向他。

　男人俊臉淡漠，看不出喜怒，一雙黑眸彷彿具有吸引力，讓人一看就移不開，深陷其中。

　簡有片刻的愣神，直到男人冷冷一笑，說：「我不殺人，別人就殺我，不想英年早逝，只有殺。」

　他語氣平淡，早已習慣，殺人對於他而言，僅僅只是扣下扳機這麼簡單，心也麻木不仁。

　他鬆開她的手腕，垂眼盯著自己的手，這雙手，五六年的時間內，不知沾染了多少血，他的罪孽，必定下輩子都贖不清。

　他不是沒有累的時候，或許某一天，他厭倦了，可能殺的就是自己！……

　簡盯著男人的側臉，即使他沒有面部表情，然她卻能看出他眼中一閃而逝的厭惡與嘲諷。

　這一刻，她震驚了，似乎能瞭解男人的感受，彷彿感同身受，心頭被針刺了一下，隱隱有些泛痛。

　這讓她想到了自己，身在軍人世家，從小到大被部隊熏陶，搞不清到底是習慣還是喜歡，她默默接受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