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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願意為我死去麼……或者換個說法，你願意和我一起死去麼，”

葉千帆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他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看到淩天瀚坐在床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那模樣乍一看上去竟有幾分滲人。

“怎麼了，天瀚，”葉千帆直覺有哪裡不對，他用手重重的揉了揉眼，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千帆。”淩天瀚已經很久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和葉千帆說話了，他輕輕的歎息，然後道，“你真的愛上我了麼，”

“……什麼意思，”葉千帆覺的淩天瀚這樣的語氣有些讓人毛骨悚然，他勉強的笑了笑：“我如果不愛你，怎麼會在以為你出軌之後想讓你陪我一起死？”

“……”淩天瀚沒說話，只是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那雙手修長白皙，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沾滿了血腥的劊子手的雙手，反而像藝術家，他輕聲道：“你知道我不是正常人。”

“那又怎麼樣。”葉千帆沒覺的淩天瀚和正常人有哪裡不同。

“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麼會那麼快接受我？”淩天瀚看起來已經打算和葉千帆徹底攤牌了，他面目坦然，說出的卻是讓葉千帆心驚膽戰的話：“你有沒有思考，為什麼你會那麼輕易的接受那些血腥的畫面。”

葉千帆愕然，他的確沒有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然而當此時淩天瀚把這個問題徹底挑明之後，葉千帆反倒是生出一種莫名的驚悚感。

的確，他接受淩天瀚的那些事接受的太快了，葉千帆記得自己曾經有種感覺……就好像是自己記憶中那些關於淩天瀚血腥屠殺的畫面都被一層奇怪的東西蒙住了，怎麼回憶也無法再次清晰還原，每當想重溫那些記憶，葉千帆就覺的自己的大腦難以理智的思考。葉千帆從來都不是個喜歡為難自己的人，他想不起，也就懶得去想了。

“怎麼了。”葉千帆猜出了淩天瀚要告訴他的不是什麼好事，他結結巴巴的想要阻止淩天瀚接下去的話：“你……為什麼突然這樣說？天瀚，你是不是餓了，我去給你做好吃的。”

如果依照以往的慣例，淩天瀚會欣然應允，但今天卻沒有，淩天瀚卻連表情都沒有變化，他伸手撫上了葉千帆的臉，語氣淡漠：“不急，你先聽我說。”

葉千帆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我說了我不是正常人。”淩天瀚繼續道：“我是個怪物……身體素質異常，精神力異常，甚至可以影響到周圍的人的怪物。”

聞言，葉千帆默默的握緊了拳頭。

“知道我為什麼必須長期住在基地裡麼？”淩天瀚淡淡道：“其中一個原因是我的破壞力驚人，另一個原因是……我會影響到周圍的人。”

“影響？是指什麼？”葉千帆語氣艱澀：“讓他們也變得嗜血麼？”

“差不多吧。”淩天瀚淡淡道：“在你之前，是沒有人可以在我身邊待著超過三個月的，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會越來越迷戀我也越來越狂躁，最後……”

“你到底想說什麼？”葉千帆突然厭倦了淩天瀚這樣的語焉不詳：“關於淩家的事情你什麼都不肯告訴我，現在又來說這些東西，淩天瀚，你能告訴你到底想說什麼麼？”

“我只是想說。”淩天瀚被葉千帆這麼一吼，反而放鬆了：“你如果繼續待在我的身邊，你可以會和那些人有一樣的下場——變得越來越糟糕，最後淒慘的死掉。”

“那就讓我去死吧！！！”葉千帆啪的一聲打開了淩天瀚放在他臉上的手，幾乎是在怒吼：“你就讓我去死吧！！！”

“……”淩天瀚微微的挑眉。

“你一開始告訴我了麼？”葉千帆譏諷道：“你什麼都沒有告訴我，等到我們在一起一年了——超過一年了，你才告訴我這些，淩天瀚，你現在告訴我這些有什麼用呢，你告訴我有什麼用？？”因為憤怒，葉千帆說的話已經有些混亂不清了，本來就因為昨天葉興安的事情變得不愉快的心情再次被加深，葉千帆看著淩天瀚這幅無動於衷的樣子，幾乎想狠狠的咬他一口。

心中這麼憤恨的想著，未知的衝動驅使著葉千帆，下一刻他居然就這麼做了——狠狠的一口咬上了淩天瀚線條優美的頸項。

“……”淩天瀚沒動，平靜的接受了葉千帆的攻擊，他伸手摸了摸葉千帆的背部，像是在安慰戀人狂躁的心情。

葉千帆死死的咬著，直到舌尖觸到了帶著腥味的溫熱液體，才鬆了口，他的嘴唇上已經染上了鮮紅的血液，現在簡直就像個吸血鬼。

當初是淩天瀚這麼對他，現在角色卻是完全倒轉了過來。

“感覺好些了麼？”淩天瀚還是很平靜，繼續和葉千帆進行著談話：“我想說的都說了。”

“繼續和你在一起我會死？”葉千帆的臉色是慘白的，嘴唇卻是豔麗的紅色，他隨手抹掉嘴上的血液，冷漠道：“你是這個意思麼？”

“是的。”淩天瀚的手指按了按葉千帆的嘴唇：“我想說的就是這個。”

“我死了你會陪我一起死麼。”葉千帆語氣木然。

“會的。”淩天瀚神色溫柔，看向葉千帆的眼神裡，是一片讓人覺的陌生的柔情：“我會陪你一起死去的。”

“如果我選擇離開你呢。”葉千帆用手捂住了臉，重複道：“如果我選擇你開你……呢？”

“那是你的選擇。”淩天瀚並不顯得驚訝亦或者沮喪，他只是低下頭，溫柔的吻了吻葉千帆的頭頂：“我尊重你的選擇。”

“他們對的，你是個瘋子。”葉千帆整個人都看起來疲倦透了，他搖了搖頭，像是在否定自己：“我居然還愚蠢的你以為你沒那麼糟糕。”

“這得怪你自己。”淩天瀚卻笑了。

“是不是所有和你長期間在一起的人，都會愛上你？”葉千帆抬起頭，木木的問。

“那不是愛，那只是一種……”淩天瀚斟酌著詞句：“一種類似毒癮的東西。”

“你大哥是不是也不是正常人？”葉千帆突然轉換了話題。

“他不是。”淩天瀚告訴了葉千帆的真相：“他也是個和我一樣的怪物……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比我更可怕。”

“是麼，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會喜歡上你麼？”葉千帆道：“那我現在在你眼裡是個什麼東西呢？一個無足輕重的寵物？”

“沒有人會願意陪著寵物去死的。”淩天瀚道：“我喜歡你，我想要你陪著我。”

“……讓我想想好麼？”葉千帆拒絕了繼續和淩天瀚交談下去，他覺的自己就快要這樣瘋掉了，太多的資訊積壓在他的腦袋裡，讓他的太陽穴隱隱作痛。

“你好好想想。”淩天瀚道：“你有很多的時間可以仔細想。”

葉千帆只是搖頭，卻不答話了。

淩天瀚起身離開了房間，臨走時還幫葉千帆關上了門。

“大哥，我和他談了，他說他需要思考。”淩天瀚拿著電話，看著關著的房門，語氣輕柔。

“誰都需要時間思考的。”電話那頭的人脫下了一身女裝，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服，他的長髮並沒有紮起，而是就這麼披在肩上，卻絲毫不顯得突兀：“你不要逼他太狠。”

“我知道。”淩天瀚突然很想抽根煙——自從他的身體被改造之後，這樣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我現在有點忙。”淩天逸的聲音是輕柔的，他用肩膀夾著電話，細緻的挽著自己的袖子：“等一會兒給你打過去好麼？”

“……”淩天瀚大概猜到了淩天逸要做的事，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淩天逸把電話放進了兜裡，然後從褲兜裡掏出了一支小刀。那真的是小刀，看起來只能用來削水果，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看似無意的動作，卻讓圍在他周圍的人起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我的電話打完了。”淩天逸俊美的臉上露出一個漂亮的笑容，薄唇輕啟：“我們可以繼續了。”

淩天瀚掛掉電話之後，就坐在沙發上開始看電視，沙發前面的茶几上還擺放著葉千帆前幾天烤的小餅乾，一個一個金黃色，圓圓的，看起來異常的可口。

淩天瀚拿起一個塞進了嘴裡——如想像中一樣美味的味道，酥脆的口感，濃郁的蛋香，還有飽滿的葡萄乾。很好吃。

電視裡播放著無聊的節目，淩天瀚一個又一個，不知不覺中就把餅乾吃的一乾二淨，他在吃掉最後一個之後，抽出一張紙擦了擦自己的手指，然後抬起手腕看了看上面的表。

上午十點零七分，離他掛掉淩天逸的電話已經過了十二分鐘。

臥室那扇緊閉著的門突然打開，穿著睡衣的葉千帆從裡面走出來，他的臉上還沾著血跡，面無表情的看向淩天瀚，開口道：“我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