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一步與退一步

　哈利最終按下了B鍵。

　儘管他知道A是Voldemort最有可能選擇的答案，而在這種時候，他首先需要的是正確性，而不是情感上的趨向。

　但是哈利不是斯萊特林，他不可能做到那種絕對的理智。所以他無法選擇A這個答案，因為這個答案太過於違背自己的內心，作為一個遵從自己心意的格蘭芬多，哈利做不到這點。但是他又無法選擇C，一種強烈的譴責感讓他無法坦然地去按下那個鍵。

　詹姆，莉莉，在他面前死去的塞德裡克·迪戈裡，那些被食死徒陷害而進入阿茲卡班的鳳凰社成員，還有無數被黑魔王殘害的人們……

　哈利沒有那麼偉大，他不會聖母到說他要去拯救所有人，但是作為一個格蘭芬多，他也有那顆正直、善良的心。他做不到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只顧自己的感情而說自己喜歡Voldemort。

　所以，最終他還是選擇了肯定不會正確的B，儘管他和Voldemort，怎樣都不可能成為陌生人了。

　果然，在哈利選完的下一秒，他感覺到了脖子上的項圈又收縮了一點。這種窒息的感覺，像是懲罰一樣，反而讓哈利一直掙扎、痛苦的心情有了一絲緩解。

　他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變得困難了許多，頭也有些發昏，但是他微笑了一下。

　這是我應得的，他想。

　另一邊的Voldemort倒是被這個結果詫異了一下。

　他還沒來得及詢問，就聽到那裡的系統巴拉巴拉像倒豆子一樣地說出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嗯？無所謂的陌生人？你難道不應該十分恨他才對嗎？真是太奇怪了！」

　是挺奇怪的，Voldemort挑了挑眉。

　就算不是他最想要的C，那剩下的無疑也是A被選擇的可能性要遠遠大於B，可是這隻小獅子卻偏偏出乎意料的選了B。Voldemort真有一種猜不透對方的感覺。

　不過B這個答案，也並沒有什麼不好，起碼讓Voldemort知道了哈利果然受到了不少他的影響，要是按他最初的計劃，只是要拉攏救世主的話，目的已經達到了。

　但是現在Voldemort並不這麼想。

　在不再逃避自己對哈利升起的情愫之後，他發現自己似乎在很久之前就喜歡上哈利了。這對Voldemort來說並不算一件好事，因為一般來說，先喜歡上的那個人，必然會受到對方的牽制。

　這可是Voldemort不願看到的。

　當然他可以像以前一樣切出一部分靈魂將自己的這段記憶封印起來，但是Voldemort發現，最近雖然他使用了那本書上的方法，但是靈魂並沒有增長補全的趨勢。在這種情況下，Voldemort不敢貿然再對自己的靈魂動手，因為他記得那本書上說在靈魂未補全之前再次傷害靈魂，會造成靈魂宿主的死亡，這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Voldemort覺得乾脆承認面對這段感情，才是目前最正確的選擇。雖然感情這種東西很飄忽，但是如果是自己掌握了主動權，那也未必會變得那麼危險。

　更何況那可是魔法界的救世主，他的死敵，如果對方愛上了他，豈不是讓他省去了很多麻煩？一想到未來鄧布利多可能出現的難看的臉色，Voldemort就感覺到了一陣愉悅。

　而且，從哈利現在的選項上來看，哈利顯然已經不討厭自己。在正面情緒的情況下，接近的時間、次數越多，對對方的好感就會越增加。這一點早在Voldemort以前的嘗試中就得到了充分的驗證。

　所以，Voldemort覺得，也許自己可以嘗試著誘拐一下魔法界的救世主先生。

　至於『陌生人』？

　Voldemort勾起了嘴角，對方再想，也得問他讓不讓。

　****

　那邊的哈利哪裡知道Voldemort已經的大腦回路已經繞了那麼多個彎。因為呼吸困難他早就眼前有些模糊起來，而四肢也並沒有什麼力氣了。他靠著籠子坐了下來。

　他不知道後面還有多少道題目，但是看自己的情況已經不允許再錯上哪怕是一道題。

　缺氧的大腦使他的思維不受控制地亂竄了起來，哈利甚至覺得就這樣和Voldemort在這裡同歸於盡，說不定也是一件好事。但很快他晃了晃腦袋，他想起了自己的教父還有死黨。

　……他還不捨得死。

　「好啦，現在是最後一個問題，答對的話正好積累的正確次數也夠多了，答錯的話，估計你們也差不多可以玩完了。下面請聽題目。」

　「請問Voldemort對哈利波特的態度是怎麼樣的呢？」

　「A——厭惡，恨不得對方去死，B——無所謂，反正隨便捏捏就死了，C——挺喜歡的，做收藏品不錯。」

　「請選擇。」

　「……」

　「……」

　儘管分處兩地，但是哈利和Voldemort都同時對系統用懶洋洋提不起勁的聲音報出來的答案感到無語。

　他對我的情緒就沒有一點正面的麼？

　即使是昏昏沉沉，哈利還是不禁有些沮喪。

　他果斷排除了第三個選項，然後在A，B中猶豫了一會兒，他覺得Voldemort應該挺討厭自己的，畢竟自己之前殺了他好幾次，看之前在墓地他那個咬牙切齒的樣子，怎麼看都選A更合適。

　可是……就以他最近和Voldemort相處的日子來看，他覺得時不時都處於裝13狀態的Voldemort肯定會故做瀟灑地選B。

　我根本沒把你看在眼裡什麼的，才能體現出他的強大不是嗎？

　哈利猶豫了下，還是選擇了B。

　另一邊Voldemort也按下了B鍵，儘管他覺得第三個選項，那是相當的不錯啊……

　不過為了正確率，Voldemort先生不得不遺憾地放棄了那個選項。畢竟在這種時候逞一時之快，可不是斯萊特林的作風。

　「真是遺憾。」

　接收到了他們兩人的選擇之後的系統開始說話。聽到這話兩人先是一驚，以為兩人又沒選擇一樣的答案，但隨後聽到下一句話，兩人立刻放下了心來。

　「為什麼你們會答一樣的答案呢？明明是死敵……明明不是死敵嗎？！！」

　這聲音聽起來有些抓狂，Voldemort想。

　他打斷了系統繼續的發言：「現在可以把這堵牆挪開，把鑰匙給我了吧。」

　「你急什麼？！」系統氣結。

　她憤怒地憑空扔下兩把鑰匙，Voldemort伸手接住。接著他就看到一直阻擋在他面前的牆壁消失了。

　他看到了籠子裡奄奄一息的哈利。

　哈利因為喘不過氣整個臉都有些紅得發紫，嘴唇倒是蒼白得沒有血色，泛出一種黯淡的灰色。

　Voldemort迅速拿大鑰匙打開了鎖，然後用小鑰匙將項圈取了下來。哈利的脖子那裡已經有了深深的勒痕，又紅又青。突然呼吸暢通的哈利猛地吸了口氣，然後被微涼的空氣嗆得劇烈地嗆了起來。

　Voldemort伸手拍了拍哈利的後背給他順順氣，哈利卻側身躲過了Voldemort的手。Voldemort抬眸看向哈利的眼睛，只在裡面看到了滿滿的疏離和躲閃，以及快要溢出來一般的痛苦。

　「離我遠點。」

　他聽到哈利這樣說。

　但是Voldemort是這麼聽話的人嗎？

　聽了哈利的話，他勾起了嘴角，硬是把哈利因為之前的缺氧而軟綿綿的身體扳過來，拍背順氣。

　哈利被他的舉動氣的差點又是一口氣沒上來，噎得他瞬間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你、咳咳咳……你你……」

　他咳得後半句話怎麼都吐不出來。

　最終，哈利還是選擇了現實醒來來用來躲避Voldemort拍著他後背的爪子。

　他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周圍圍了好幾個人。

　「怎麼了？」他滿頭問號地看向周圍站著的一群人，龐弗雷夫人，麥格教授，鄧布利多校長……哦，還有站在角落裡陰沉沉的斯內普。

　為什麼他們會出現在他的寢室？

　羅恩呢？

　哈利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們有些擔心的表情，感覺似乎出了什麼大事。

　「波特，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居然是角落裡的斯內普先說了話，哈利詫異歸詫異，還是回答了問題：「應該是早上六點多，教授。」

　他說著抽出自己的魔杖用了一個時間顯現的魔法，卻發現時間指向了早上的十點。

　「這怎麼回事？」哈利叫了一聲，但他立刻明白了原因，於是他閉上了嘴巴。

　「這是我們想要知道的，哈利，」鄧布利多看上去有些擔心，「你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嗎？也許可以跟我們說說。」

　但是他看到哈利搖了搖頭。

　「鄧布利多校長，我沒什麼要說的。」

　而且我不能說，哈利在心裡這樣說道。

　房間內安靜了一會兒，哈利看了看他們，補充道：「你們不用擔心我。」

　他微笑了一下，嘴角是少有的完美的弧度。

　真的不用擔心，他想。

　因為他已經打算把這份發現的還算及時的情感，直接扼殺在剛破土的一瞬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