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

　哈利從臥室出來的時候，時間並沒有過去很久。

　儘管完全不想照著Voldemort的命令去做，但是他也知道，在沒有魔杖的情況下，沒有他選擇的餘地。

　他有些不習慣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將『就不能換個熱情點的顏色，例如金紅色』的話重新吞到了肚子裡，抿了抿唇，坐到了桌子前，開始一口一口地吃起了家養小精靈給他準備的早餐。

　早餐很豐盛，哈利吃起來卻覺得淡若無味。

　在Voldemort的注視下，他有些艱難地吞下了面前的所有食物，喝乾了杯子中的飲料，然後他開口道：「我能回寢室拿魔杖嗎？禁林可不太安全。」

　「不需要。」

　Voldemort卻立刻否定。

　哈利獲得魔杖後，他的安全係數可就要直線下降了，難保這隻小獅子不會偷偷給他丟幾個惡咒。而且放他回去拿魔杖，很難說哈利不是趁機去找鄧布利多。既然有這些不確定，那麼在他有足夠自信在禁林中不讓哈利死亡的情況下，根本沒有必要去取魔杖這樣多此一舉。

　哈利撇了撇嘴，卻也沒有反駁。

　但他腦內正在飛速地運轉，思考著如何在禁林中給Voldemort使些絆子，好使自己逃脫。

　****

　德拉科覺得最近自己一定是霉運當頭。

　不然為什麼自己隨便走走，都可以碰見自家Lord帶著救世主，消失在了一條密道裡。

　而且，誰能告訴他，波特那一身斯萊特林風十足的袍子是怎麼回事？！黑魔王在殺掉自己的宿敵之前，還有給對方換衣服的愛好嗎？！

　德拉科不知道腦內怎麼就浮現出了一幅黑魔王像在玩娃娃一樣，憑借自己的喜好給波特裝扮上各種衣服飾品，然後一個阿瓦達滅了救世主的場景。這個詭異的想像，讓德拉科直接一抖，差點從牆角摔了出去。

　不過，他即使沒有摔出去，仍舊看到泰勒皮的黑魔王用烏黑的眸子瞥了這裡一眼，略帶警告的視線讓德拉科只覺得渾身僵硬。

　他臉色蒼白地一動不動地杵在那裡，目送著黑魔王帶著救世主消失在那堵在他們進入後就恢復原狀的白牆裡。

　Voldemort有沒有看到德拉科？

　這個答案必然是肯定的。

　不過他並沒有就此滅口的打算，只是用眼神警告了一下。

　德拉科會知道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是Voldemort假扮的，其實是因為有人告訴了他。

　而這個人，就是Voldemort本人。

　Voldemort沒有告訴德拉科的爸爸盧修斯，也沒有告訴得力的手下斯內普這位魔藥大師又在霍格沃茨兼職的教授，卻是選擇了德拉科。

　理由很簡單，德拉科夠單純。

　而其餘兩位的花花腸子都太多，斯內普不用說，Voldemort其實並沒有那樣得信任他，而盧修斯，這位馬爾福家主最擅長的可是明哲保身。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不對勁，恐怕這位就像風中搖擺的牆頭草，立刻倒向了相反的一端。

　而德拉科不同。

　他雖然也是馬爾福家的一員，但他的心思並沒有達到盧修斯那樣縝密的狀態。他會純粹因為我們家是屬於黑魔王一方的，黑魔王很厲害，而想加入食死徒，並以此洋洋得意。

　起碼，在真正加入前是這樣的。

　並且，在剛開始打算把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換成自己這方的人的時候，Voldemort就已經有意讓人開始私底下教授德拉科的大腦封閉術。在哈利在斯內普那裡學會大腦封閉術的同時，其實德拉科也已經掌握，並且，還相當得不錯。

　這樣就夠了。

　就算德拉科因為本身的性格並不能為他保留太久的秘密，但是Voldemort原本就沒有打算再霍格沃茨呆太久的時間。只要達到了他的目的之後，他立刻就會離開。

　所以，即使剛剛他知道德拉科就在牆角，也並沒有就此停止了手中打開密道的動作。因為德拉科會保守這個秘密。而他沒有因此抹殺德拉科，也是因為德拉科對他來說，還有用處。

　****

　Voldemort注意到了德拉科，可哈利並沒有。

　甚至此刻密道裡坑坑窪窪的路都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腳下又是一個坑，哈利一絆，差點直接撲倒在地，幸而身後的Voldemort拉住了他。

　哈利定了定神，不再讓自己的思緒亂飄，讓Voldemort看出端倪。

　沒多久，他們就來到了禁林裡。

　禁林之所以稱為禁林，是因為它中間有很多危險的生物和植物。除了海格經常走過的那條道，其他都充滿了不詳的氣息。

　哈利對禁林印象最深的一次便是第一學年的時候，在這裡碰到Voldemort正在吸食獨角獸的血液。獨角獸的血液可以延長生命，但是吸食的人卻會得到詛咒，永遠半死不活、苟延殘喘。

　想到這裡，哈利轉頭看了一眼Voldemort。

　他一點都沒覺得這貨看上去半死不活好嗎？！

　哈利默默吐了個槽。

　不過哈利不覺得那個說法是假的，那麼Voldemort……

　哈利想著，又多看了旁邊的Voldemort一眼。

　Voldemort注意到哈利的目光，轉頭也瞥了他一眼。

　昨天晚上在去過禁書區後，Voldemort就來到過禁林踩點。別人怕禁林裡的東西，但是Voldemort並沒有把那些東西放在眼裡。所以，他現在正帶著哈利走著最隱蔽、也是最近的小道，一路向『離魂』盛開的地方走去。

　『離魂』這種花長在禁林的深處，喜寒。在外面的藥材店根本沒有出售，必須需要的人自己去採集。但『離魂』這種花只要有足夠低的溫度和持續不斷的水源，就能夠一年四季長開不敗。

　『離魂』由於它生長的位置獨特，又因為採集後不立刻使用就會枯萎，所以並不為很多人知曉。連Voldemort也是昨天才第一次聽說過這種花的名字。他根據書中描述的『離魂』的生長環境，覺得禁林深處有一處和描述的很相近，於是就過去看了一下。

　結果，果然就看到了『離魂』。

　「我們來禁林幹什麼？」

　隨著森林的深入，光線越來越黯淡。參天大樹擋住了外面燦爛的陽光，密不透風得令人壓抑。周圍時不時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響，大概是一些不知名的危險動物。

　這樣的環境令哈利忍不住想聽到一些人的聲音。

　「你知道你為什麼有時候會頭疼得厲害嗎？」Voldemort卻反而拋出了一個問題。

　「不知道，」哈利很誠實地回答道。

　「那是因為你是我的魂器。」

　「魂器？」

　「是的，」Voldemort說著，就用咒語滅了幾隻試圖衝過來傷害他們的小動物，「還記得你二年級時期碰到的日記本嗎？那也是我的魂器。」

　哈利根據他的提示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場景，突然臉色一白：「你是說，你有一片靈魂在我的身體裡？」

　「沒錯，」Voldemort說道，Ivy並沒有告訴他哈利會成為他魂器的原因，不過他自己推測應該是在當初發射索命咒試圖殺死哈利結果被莉莉的咒語反彈射中了自己，自己的一片靈魂就附到了哈利的身體裡。

　「……」哈利沉默了一會兒，「那你現在是打算從我身體裡把它取出來嗎？」

　怪不得Voldemort之前不殺他，原來是因為自己身體裡有他的魂片。恐怕如果自己死了，那片魂片也就收集不回來了吧。

　哈利這樣想著，不知道為何有些少許的失落。

　「是的，」Voldemort說著，又用切割咒，割去了一叢帶著鋸齒的野草。

　之後，兩人都沒有再開口。

　直到一片白色的花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離魂』美得晶瑩剔透，小巧的花瓣綴著零星的水珠，在昏暗得密林深處散發著幽幽的光芒。哈利在看到的一瞬間不禁呼吸窒了窒，這種不似人間的花朵讓人有一種不敢冒犯的感覺。

　但是Voldemort卻絲毫沒有感慨，直接走過去彎腰採下了一朵。

　他走到哈利旁邊，對他說：「吃下去。」

　「我如果不吃呢？」哈利並沒有接過花，反問道。

　Voldemort沒有回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哈利一眼，眼中滿是不可抗拒的意思。

　哈利撇了撇嘴角，接過花吞了下去。

　他並沒有嚼那朵花，但是被折斷的地方的苦澀還是殘留在了他的嘴裡。他垂下了眼眸，等待藥效發作的那一刻。

　幾秒鐘之後，一種硬生生要將他身體撕裂的痛楚從頭上傳來。他忍不住摀住了自己的腦袋，死命咬住瞬間變得蒼白的下唇，不讓自己發出痛苦的呻吟。

　Voldemort見狀，立刻就從身上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魔藥，用力掰開哈利的嘴，將魔藥直接灌了下去。

　哈利被Voldemort強硬的動作直接嗆得不停地咳嗽，蒼白的臉色由於用力而終於泛出了一絲血色，儘管那抹紅色看上去無比得異常。

　Voldemort在一切妥當之後，給哈利施了一個石化咒。因為在靈魂融合的一瞬間，他自己也會產生虛弱的狀況。雖然哈利在魂片被抽取的時候也會失力，但還是不得不防。

　他見哈利僵硬在了原地，開始用魔杖指著哈利，聚精會神地開始念出咒語。繁複的咒語從他口中緩緩地流出，好聽的聲音帶著一種催眠的錯覺。

　哈利儘管痛苦失力得彷彿要立刻倒下，卻因為咒語的緣故而依舊站立在那裡。

　他看到幾近透明的靈魂從自己額頭上閃電形狀的疤痕處被慢慢地抽出，接著跟隨著Voldemort魔杖的引導，沒入了Voldemort的身體裡。

　Voldemort的身體在一瞬間晃動了一下，但最終還是穩住了。他閉了閉因為用了復方湯劑而變得漆黑的眸子，臉色有些蒼白。

　就是現在！

　哈利突然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過大的衝力直接將Voldemort撞到了地上。哈利搶過Voldemort手裡因為暫時的虛弱而並沒有握緊的魔杖，緊緊地盯著Voldemort的雙眸。

　他騎在Voldemort身上，單手按住Voldemort的肩膀，另一隻手用魔杖指向對方。

　Voldemort因為這種意外而愣怔了一下。

　這傢伙難道沒有——

　Voldemort輕輕瞇起雙眸，面無表情地看向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