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3:
分影出來兩個鏡像,一個催魯道夫一個催夏佐,終于讓曙光得償所願地卡著點讓倆人在醫護艙裏如期地相遇了。
當然,它在陪夏佐來的路上又是一番不遺余力地推銷自家主人。
夏佐對它這種無時不刻的騷擾已經非常習慣了,任由對方說得如何天花亂墜全都當成空氣一般無視,只有在光球鬧騰得厲害的時候,才淡淡地“嗯”或“哦”一下。
見疲勞攻勢無效,曙光立刻機智地打起了感情牌:“小少年,你的爹地是凱恩蜀黍嗎?”
“……你確定是叔叔?”夏佐懷疑地問。
“人家才只有不到70歲!!!”光球強調道,“在擬人智能裏還屬于小寶寶好不好?哪裏是凱恩那種比將軍還要大的老不修可以相比的!”
夏佐用一種明顯的敷衍口氣說:“乖,小寶寶。”
豈料曙光聞言後卻在自己臉部的位置浮現出了一層淺淺的紅暈:“小少年你好溫柔的,將軍從來都不喊人家小寶寶或者小寶貝兒的……”
夏佐好笑地看了它一眼:“我想我大概知道他爲什麽不肯這麽喊你。”
“因爲他欠缺一位將軍夫人的調.教啊!男人都是要經曆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後才能真正地走向成熟!”光球激動地說,“……言歸正傳,當年凱恩還在做近衛營的副營長的時候,我們倆的關系就相當之好,是整艘星艦都交口贊譽的鐵哥們兒!”
“你剛剛還喊他老不修。”夏佐不客氣地指出。
光球假裝沒有聽到這句話:“所以,如果你願意和將軍在一起的話,那可真是親上加親了!我保證:如果凱恩蜀黍現在在這裏的話,明天就會把你嫁給將軍的!”
“诶?醫護艙到了。”夏佐加快了腳步,直接走進了沒有關門的艙室裏。
然後,他一進門就看到了魯道夫。
盡管沒有把光球那些亂七八糟地、迫不及待地拉紅線和跟跳樓大減價推銷人一樣的胡言亂語放在心裏,但是在它連日來幾乎不間斷的言語轟炸下,夏佐在剛看到魯道夫的時候,還是有一些尴尬和不好意思。
他不知道的是,已經夢到了具體春夢內容的魯道夫在看到他的時候,心中的情緒更加複雜微妙。
一時間,醫護艙裏竟然出現了一陣無人開口的靜默。
而卡特則是饒有興致地看著目光對視了一眼便即轉開,同樣面無表情、一言不發的兩個人。
至于光球,在做出了目的如此明確直接、手段如此簡單粗暴的作死舉動後,已經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消失在了星艦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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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回過神來的是軍團長,他瞄了一眼夏佐的身後:“曙光呢?”
他如此平靜的語氣,反而讓心中有些小別扭的夏佐很快調整了過來。
——只是那個蠢球的一面之詞而已,要是因此便對根本毫不知情的軍團長産生什麽偏見甚至隔閡,用老爹的話說就是:“也太不爺們兒了”。
于是,夏佐坦坦蕩蕩地看向了魯道夫的眼睛:“剛剛還在呢。”
魯道夫卻在和他視線相交不到1秒鍾之後,轉而看向了卡特:“等下去我房間裏找我再說。”
卡特會意地點了下頭:“是,大人……不知道我方才的提議?”
“不怎麽樣。”魯道夫聲音沒什麽起伏地說,然後轉身向外走去。
只是他在和夏佐擦身而過的時候,卻非常短暫地停步了一下。
夏佐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男人異常挺拔、強壯的肩、背線條,不太明白自己爲什麽在他停步在身側的時候,心跳的速度有一點點……奇怪。
“受益”于凱恩那種往好聽了說叫“放任自由”,往不好聽了說叫“不靠譜”的教育方式,夏佐在適宜性上相當的強,凡事都很有一種隨遇而安的自在從容。
把剛剛的不解抛到腦後,他向正在端著水杯看熱鬧的醫生說:“打擾了,但是我最近晚上休息得不是很好。”
“噗——”卡特剛喝進嘴裏的一口水全部噴了出去。
夏佐稍微錯身調整了一下自己站立的方位,避開了噴濺而來的全部水花。
“咳咳……對不起,咳咳咳……”卡特被嗆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們倆要不要連開場白都這麽的相似!難道相配度高的話,連說話的方式都會趨于一致嗎?
夏佐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是今天第二個向醫生尋求睡眠難題的人了,還伸手接過機器人助手送上來的一塊軟巾,遞給了咳嗽得驚天動地的男人:“以後喝水要小心。”
卡特聽了他這句話,咳得更嚴重了。
好不容易平息了咳嗽之後,卡特拿起一支噴劑,朝自己的嗓子眼處噴了幾下。
夏佐同情地看著他,這是得被嗆了多少次才會連噴劑都准備好了,而且動作還如此地娴熟:“你以後喝水真的要小心。”
不知道他這句話背後意義的卡特先是謝過了他的關心,接著讓他在小指上帶上了一個信息素監測儀,並用光腦打開了與儀器的數據連接。
在經過了十幾秒之後,光腦上一連串的數字和符號由慢到快地跳動起來,在鋪滿了整個屏幕之後“滴”地一聲停了下來。
卡特認真地看著其上的數據,同時又打開了另一個光屏,眼睛不停地在兩個屏幕上逡巡對比,還時不時地在手中的平板光腦上計算著什麽。
等到他皺著眉頭但卻舒出了一口氣之後,再次看向夏佐的時候,差點兒沒把自己的眼球瞪出眼眶去。
如果現在他在喝水的話,一准一地又會噴出去。
“住住住手……你在做什麽!”卡特緊張地盯住了夏佐的手指:
那支小巧的、圓柱形的信息素監測儀像一只生命力旺盛的蝴蝶,正在少年的指間上活潑非常地翩翩起舞,隨著他的動作輕盈地跳躍在指尖上方,稍有不慎就會跌落掉地的境況簡直岌岌可危。
夏佐還有余力回答他的問題:“練指法和手速啊。”——凱恩沒少教他這種雖然山寨但又卻實用性很高的小手段。
“Omega維促會嚴禁私下對Omega進行研究,所以你知道這個監測儀是我費了多大勁才搞到手的嗎?如果摔壞了的話……”卡特的眼睛隨著監測儀上上下下地移動著,一口大氣都不敢多出。
“如果摔壞的話,也不能報警說我損壞個人財産的吧?”夏佐輕彈了一下食指,監測儀立刻高高地躍了起來,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
因爲他這個動作,卡特的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目瞪口呆地看著珍貴無比的監測儀。
夏佐穩穩地攤平手掌,准確無誤地在掌心接住了儀器:“我剛剛是在開玩笑。”
他把監測儀還給了卡特:“對不起,不知道它對你來說那麽重要。”
卡特把快從嘴巴跳出來的心髒塞回原位,因了少年如此坦率的道歉,反而發不出什麽火氣來。
“從上次的檢查結果看,你現在信息素的分泌水平有些偏高了。”卡特收好儀器後說,“這說明是有外因導致了這種結果的出現。”
“外因?”夏佐仔細想了想,“比如什麽?”
“比如你是不是對什麽人有了好感?情愫的萌發是會促進荷爾蒙分泌的。”卡特重複著幾分鍾前剛剛和軍團長說過的話。
“沒有。”夏佐搖了搖頭。
“或者接觸到了某位正在發情中的Alpha的信息素?”卡特接著說。
“沒有,”夏佐繼續否認著,“我很少離開自己的艙室……Alpha也會發情?”
“是的,雖然和Omega的發情會有所不同。”卡特向他耐心地解釋著,“簡單地說,就是Omega的發情更偏向生理性一點,而Alpha的發情則或是因于強烈的愛意,或是被發情中的Omega所引動。”
——只是不知道將軍的發情緣由,會是哪一種?
夏佐點了點頭,隨後問道:“我覺得,事情已經發生了,與其去尋找什麽原因,還不如先找到解決之道。我的信息素水平偏高會有什麽不好的影響嗎?”
雖然有些驚訝于他這樣說,但卡特還是順著他的問題回答:“是會有一些不太好的影響……根據你前幾天的檢查,你的身體其實正處于一種勢均力敵的平衡之中。”
醫生隨手點出了一個光屏,上面有一個幼兒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著:“Omega的發育應該是從12歲或者13歲開始,這時候身體所産生的信息素並不會引來發情期,而是會對身體進行潛移默化的改變。具體說來,就是爲以後的受孕和生産做准備,讓身體的柔韌性更佳、敏感度更強……直到第一次發情期的來臨,通常在17歲左右。”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一般抑制劑被用作第一次發情期到來之前,爲了方便選擇Alpha和確定婚期。可你卻是從12歲就開始使用的,這讓你的發育階段遠遠落後于同齡的Omega。讓我驚訝的是,你此前因爲兩次發情失控和注射了過期的抑制劑,居然在你身體裏形成了這個平衡:既不會讓信息素分泌得太過洶湧而立刻引來發情期,又讓它分泌的含量恰好可以循序漸進地刺激你的身體進行二次發育。”
“但是,現在這個平衡被打破了。”卡特最後總結式地說。
對他這一大段理論弄得有些雲裏霧裏的夏佐秉承著自己一貫的實用主義態度,直接問道:“解決辦法呢?”
他對醫生這幾天來研究成果的無視,閃得卡特很是失落,但還是盡職地回答他:“接受一名Alpha的標記,或者繼續使用強劑量的抑制劑。”
“你把標記放在了第一位,並且著重提出了‘強劑量’三個字。”夏佐敏銳地發現了這兩個辦法間的差距,“是有什麽原因嗎?”
卡特贊賞地看了他一眼:“因爲如果使用第二個辦法,不僅有很大的可能會抑制失敗,而且有更大的可能會給你的身體帶來一些不可逆的損害。”
“這樣子啊……”夏佐沈吟道,“那你的建議是?畢竟你才是專業人士。”
“我正在研究針對你個人的新型抑制劑配方,”談到自己的工作便一腔熱血的卡特說,“既能維持住你之前身體中的那種平衡狀態,又能遮蓋住因爲二次發育而帶來的可能信息素泄露,以讓你得以安全、平穩地完成Omega的完全發育!”
夏佐無語地看著因陷入工作激情而用拿看小白鼠的目光看自己的醫生:“那……你努力?”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這個文還可以叫作:論凱恩蜀黍教育方式的成功和失敗,又及:由非主流Beta養大孩子引發的悲劇。
被病毒侵襲而出現的錯誤信息
卡特:如果使用強劑量的抑制劑,不僅有很大的可能會抑制失敗,而且有更大的可能會給你的身體帶來一些不可逆的損害。比如,無法生育。
夏佐:哦,那就第二種辦法吧。
卡特同意→卒于將軍之手。
卡特不同意→卒于夏佐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