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狼是小偷。
季秋白像是做賊一樣,含胸駝背地走進超市裡。這超市不大,只是家門口的小超市。保安見他是一個背著書包的學生,根本就沒有注意。
季秋白混進去之後,鬆了口氣,連忙推過來一輛手推車,趁人不注意,他把書包放到手推車裡,並且悄悄拉開了拉鏈。
小狼的腦袋從書包裡鑽出來,四處打量。
季秋白扶住額頭,心說小狼真是死死地捏著自己的軟肋。他怎麼就連這麼小的小狗都管不住呢……
小狼把爪子伸出來,將拉鏈完全拉開,背一弓,就要從書包裡跳下來。
季秋白是服了它了,一看它要跳出來,嚇得心臟狂跳,連忙伸手扶住小狼,把它往車裡按,壓低聲音說:「你別亂跑,你想要什麼,我帶你去。」
小狼看了看季秋白,『嗚』了一聲,算是同意了。
推著手推車,季秋白慢慢地走,在小狼多看兩眼地方停留幾秒。
奇怪的是,小狼對超市二層的男裝非常感興趣,它在手推車裡掙扎,試圖在縫隙中用爪子抓住男裝。
季秋白一看,那是反季節打折的羽絨服,還有男式毛衣。
季秋白笑,心說你要這些也沒有用啊,於是推車到了冷凍食品那裡。
季秋白想給小狼買些好消化的肉,他正低頭詢問賣肉的大叔肉的質量時,小狼翻身從書包裡出來,躲開人群,小心翼翼地走了。
季秋白把買來的肉和肉餡放到手推車裡,看到自己書包裡的小腦袋鑽了下去,暗暗舒了口氣,心說這小傢伙終於累了,躺到了書包裡。
昨天季秋白上網,看到了網上說幼犬喝牛奶容易腹瀉,最好喝嬰兒奶粉,看的季秋白一愣一愣的,心說小狼也沒腹瀉啊。仔細想想,小狼只尿尿,根本就沒有排便。
季秋白皺著眉頭,心想回家一定要仔細看看小狼是不是便秘了。以前吃的不好,現在突然飲食不規律,胃受不了,很容易便秘的吧?
季秋白看了看嬰兒奶粉的價格,嚇了一跳,心說怎麼那麼貴啊。沒辦法,他只能買了一些便宜的奶粉,又買了一袋燕麥片,準備回家。
季秋白付賬的時候,用手按了按書包。他的手一空,沒有碰到小狼的身體。
季秋白心都寒了,連忙打開書包,一看,書包裡哪裡還有小狼的影子?
季秋白扔下手推車就往外跑,心裡暗暗說道『他娘的以後我絕對不帶你出來!』。
季秋白還沒走兩步,小腿突然被拽住了。季秋白低頭一看,小狼就在他兩步距離的地方,用爪子勾住了自己的校服。
「……」這一上一下的,讓季秋白的心臟很不好受。
季秋白把它抱起來,塞到書包裡,有些冰冷地說:「今天晚上你沒有晚飯。」
從超市騎車回家,季秋白遠遠地看到了一個女人站在他家門口,女人在看到季秋白的時候,嘲諷地笑了笑。
「……阿姨。」季秋白叫了一聲,把書包背起來,提著購物袋打開了家門。「您來幹什麼?」
「我找你爸爸要生活費。」女人回答。
「他出去做生意了,要下個月才能回來。」
女人似乎早就知道了,她低頭看了看季秋白的購物袋,說:「你媽媽呢?」
季秋白強忍怒氣,說:「她上班去了,您走吧。」
女人堵住家門口,不讓季秋白進去,冷嘲熱諷地說:「我看你活的挺滋潤的啊,反正也沒有多少錢,你就先給我唄。我們母女那點生活費,還不夠你們年輕人買一個手機的呢。」
「不是上個星期您才拿過生活費嗎?」季秋白一字一頓的說,「要錢您也只有資格和我爸爸要,我和我媽媽都沒有義務給你。」
「這不是快教師節了嗎,我女兒剛上大學,我要買點東西送給她老師,這錢,是不是要和你爸爸要?」女人理所應當地說,「你爸爸現在發達了,別忘了,他以前是我的老公,要不是你媽媽把他勾引過去,我和他現在還是夫妻呢。」
季秋白沉著臉說:「您也沒好到哪兒去,要不是您當初出去勾三搭四,我爸能和你離婚嗎?」
「你!」女人氣悶,「混賬東西!就是你那個狐狸精媽媽才能教出來你!」
「隨你怎麼說。」季秋白煩了,說,「讓開,不然我要報警了。」
女人堵著門口,道:「你不給我錢,我今天就不走了。」
「愛走不走,」季秋白用力把她拽開,自己從門口進去。
季秋白聽著女人在外面破口大罵的聲音,緊鎖眉頭,他把書包放下,讓小狼從裡面爬出來。
季秋白給它泡好了燕麥片,又切了一根火腿,放到小狼身邊,自己則是回到了書桌前,靜靜地看書。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平靜下來。
剛才那個女人名叫李艷紅,是他爸爸的前妻。季秋白的爸爸最近去了東北經營生意,也許是運氣好,賺了不少錢。也就是這時,李艷紅開始頻頻來季秋白家鬧,找季媽媽和季秋白的茬。
最嚴重的一次,她竟然鬧到了季媽媽的公司裡,說了很多難聽的話,讓他們一家都很丟臉。
李艷紅在門外罵,鄰居就在外面聽。後來隔壁的李大爺走出來,威嚴地說:「作孽啊,這麼個小孩兒你罵他幹什麼?」
「他們家人都一個德行,有什麼媽媽就有什麼兒子。」女人尖聲說。
「滾啦。」小胖吃完飯也從家裡走出來,到了季秋白家門口,說,「你別看小白好欺負就這麼不依不饒的,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揍你啊。」
「你個臭小子你懂什麼!」
門口一陣喧鬧。
女人見自己被眾人圍攻,又罵了幾句,剛想走的時候,季秋白打開了家門。
季秋白沉著臉看自家門口圍著的人,先是和鄰居道謝,然後對那個女人說:「阿姨,您先走吧。」
女人瞪了季秋白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季秋白剛想關上門的時候,小胖走了過來,說:「小白,明天要去社會實踐,你別忘了穿旅遊鞋。」
「明天?怎麼那麼快?」
「就是啊。學校把高二的社會實踐提前了,據說是今天學校一食堂的食材突然集體沒有了,而且就是一瞬間,食堂裡沒有攝像頭,根本不知道是誰能在那麼短時間內把東西全都搬走了,昨晚教師食堂都沒開門。」
「關我們什麼事兒?」
「咱們學校不是有個學農基地嗎?學校打算讓我們高二的先集體去採摘,補充一下學校的食物。把咱們當苦力了。」
「好吧。」季秋白說,「不用寫作業了?用帶點什麼東西嗎?」
「帶些吃的,還有水,要徒步走二十多公里呢。」
「……」季秋白說,「中午能回家嗎?」
「當然不能。」
「那小狼怎麼辦?」
「小狼?」
季秋白說:「就是你給我的那隻狗。」
「早上多喂點,反正下午就回來了。」
「不行……要是我媽媽看到它把家裡弄得那麼亂,估計要揍它。」
「那就把它帶上。不怕熱就行。」
季秋白說:「那可不行,小狼特別愛瞎跑,丟了怎麼辦?」
「你就把它摟在懷裡能丟了?」
「……」那好吧,季秋白心裡說,小狼要是能乖點,那可真是謝天謝地了。
因為要帶上小狼,所以季秋白也不敢多帶東西,就是裝了一袋的火腿腸,帶了四瓶礦泉水。
小狼似乎聽到了兩人的談話,原本它還在喝水,過了一會兒,滿嘴都是水珠得跑了過來,蹲坐在地上,盯著季秋白看。
季秋白伸手幫它擦了擦嘴,然後說:「明天我要帶你去學農基地,你要乖一點。」
小狼淡定地看著它。
「你要是乖的話我就給你沏奶粉喝,怎麼樣?」
季秋白站起來,給它的小碗裡倒上奶,說:「你要是乖的話就把這個喝下去。」
小狼沒有回應,但是它把奶喝得一乾二淨。
因為第二天不用上課,所以季秋白就不寫作業了,而是躺在床上看閒書。
小狼躺在床上,軟成一團。
季秋白一看它的髒爪子,就趕緊把它抱到浴室裡,想給它洗一下。
一進浴室,季秋白就發現自己給小狼洗澡的那個臉盆沒了。
「咦?」季秋白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於是只能把小狼抱到了大浴缸裡。
季秋白用花灑把小狼沖得渾身濕透,小狼看起來就像是瘦了一半一樣。它顯得非常不高興,時不時用濕漉漉的爪子拍打季秋白的手臂。
季秋白粗粗給它洗了洗,然後就抱出來了。洗了澡後的小狼看起來昏昏欲睡,任由季秋白給它擦身體。
小狼的四肢很粗,很重,和它的身材不成正比,肉墊也不軟,有些像是大型野獸的肉墊。
季秋白看著小狼鼓起來的肚子,納悶地想自己晚上沒給它吃的太多啊,然後伸出手指,像往常一樣,給它揉肚子。
小狼快要睡著了的時候,打了一個嗝。
季秋白笑了笑,站起身打開電視,將音量調小。
他微微一瞥,就看到電視上的主持人說道。
「下面播送最新消息。一家超市二樓的男裝集體神秘失蹤,監控錄像顯示沒有找到可疑人員。」
季秋白一看這家超市,愣了,心說這不是自己剛才去過的家門口的超市嗎?還有怎麼自己走過的地方全都丟東西呢?
小狼霸佔著他大半邊的床,睡覺的時候,還很囂張地四處滾動。
季秋白忍不住捏住了它的耳朵,緊緊地貼近小狼,感覺到小狼尖尖的耳朵不停地在自己掌心中亂動,季秋白笑了笑,然後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小狼氣惱的睜開眼睛,盯著季秋白,張開口想要叫的時候。
小狼嘴裡吐出來一個臉盆。正好是季秋白給它洗澡的那個。
季秋白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看著一個偌大的臉盆,從小狼的嘴裡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