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該末日了吧?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季秋白就覺得自己懷裡硬硬的,還很燙。他睜開眼睛,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小狗竟然從毯子上離開,鑽到了自己的懷裡。
季秋白摸了摸它立起來的毛,又摸了摸它粗壯的四肢,心想這小狗不會是大型犬吧?爪子這麼大?
季媽媽走進來,端著一杯牛奶,問:「它有名字了嗎?」
「……」季秋白想了想,說,「就叫小狼吧?我看他護食的樣子,真像個狼崽子。」
季秋白從冰箱裡取出昨晚剩下的肉粥,放到溫水裡浸泡,等到肉粥不太冰了,就取出來端給小狼。
小狼似乎昨晚吼叫的太用力,消耗了很多體力,明明昨晚吃的快要撐死了,早上又開始新一輪的狼吞虎嚥。
季秋白放下筷子的時候,瞥了小狼一眼,發現小狼的碗已經空了,而它還在拚命的舔碗邊緣上的殘餘物。
季秋白抱起小狼看了看,發現它的肚子又被撐開了,整個身子就腹部最突出,活像是個小氣球。
季秋白看它這種不要命的吃法,哭笑不得。他放下小狼,和媽媽一起走出家門。
「我中午回來給你做飯。」季秋白對小狼說,「你別淘氣啊。」
說完,季秋白把門關上了。
一個上午,季秋白上課的時候都覺得心神不寧。他想起昨晚小狼那震耳欲聾的吼聲,特別害怕白天它也那樣,會吵到鄰居。
等到季秋白匆匆趕回家的時候,才舒了一口氣,小狼沒有把家裡攪的天翻地覆。它正閉著眼睛趴在地上睡覺。
季秋白把小狼摟起來,小狼睡得很熟,根本都沒有醒。季秋白聞了聞它身上的味道,嗯,味道很重。
「小狼。」季秋白想把它喊起來,但是小狼還是閉上眼睛,呼吸均勻。
於是季秋白就用手指捏了捏它的耳朵,把它豎起來的耳朵按下去,然後鬆開手,讓它的耳朵彈起來。
睡夢中的小狼顯得很不在意,只是用前肢蹭了蹭耳朵,連眼睛都沒睜開。
「好吧。」季秋白任命,把它放下去,自己到了廚房,給它做飯。他端出以前吃飯剩下來的肉湯,加上一整個煮熟了的雞蛋黃,又放了些骨粉,煮爛了端給小狼。
這東西聞起來不是很好,但是小狼一點都不嫌棄,那種拚命往肚子裡吞的樣子讓季秋白很受用。
它總算是醒了。
季秋白用花灑給小狼沖洗了屁股,期間小狼不斷掙扎。
「以後要尿尿去外面尿啊。」季秋白把小狼牽出去,想讓它看看外面。
誰想到,小狼一被拽著,就顯得非常暴躁,拚命的甩頭,不讓季秋白碰它的腦袋。
「行行行。」季秋白被它瘋狂的憤怒嚇了一跳,連忙放開手,不拽著它的腦袋,把它抱了起來。「不拽著你,行嗎?」
小狼一被抱起來,就安靜了,爪子死死地抓著季秋白的胳膊。
季秋白把它放到外面,讓它曬太陽。
小狼的四肢很壯,但是沒什麼力氣,都這麼大了只能在地上爬。季秋白懷疑它以前被餓壞了,所以現在吃飯才這麼拚命。
日後季秋白回想,突然覺得自己那時候實在是太蠢了。小狼根本就不是沒有力氣,它只是懶得站起來而已。
季秋白看到小狼癱軟在地上曬太陽,也不動彈,很乖,於是就把它放到外面,自己回去洗被小狼尿濕的毯子。
反正也不是什麼名種犬,也不怕被偷走了。
等到季秋白把毯子洗乾淨,放到外面曬的時候,小狼還是趴在原地,像是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季秋白擦了擦自己的手,把小狼抱到了屋子裡。
小狼很討厭季秋白像是牽狗一樣的拽它,但是這樣抱著,小狼就很喜歡。
剛才像是氣球一樣鼓起來的小肚子,這一會兒的功夫竟然就消下去了。季秋白瞥了小狼的肚子一眼,用手指輕輕揉小狼。
「呃。」小狼打了一個嗝,眼看就要閉上眼睛。
「那你就睡吧。」季秋白把它放到床上,說,「別亂跑,別咬東西啊。」
雖然管它叫『小狼』,但是那時的季秋白還沒有意識到它真的是一頭狼,晚上放學的時候,他還特意去買了狗咬膠,希望小狼不會咬他家的沙發。
然而他剛一回家,就看到母親用手拽著小狼脖子上的皮,想把小狼扔出去。
小狼顯得很平靜,只是微微張開口,口中發出威嚇的聲音。
季媽媽氣的臉漲得通紅,在看到季秋白之後,更是尖叫道:「看你養的好狗!」
「怎麼了?」季秋白皺眉,把自行車鎖好,走進家門。
本來圍成一圈看熱鬧的鄰居看到季秋白回來,都開始勸季秋白,說:「這也不是什麼好狗,還把家裡的東西咬壞了,扔了算了。」
季秋白從媽媽手中把小狼抱過來,然後走回家裡,看到了家裡一片狼藉,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整個家像是被人搶劫過一次似的,衛生紙的碎片、枕頭裡的棉絮還有季秋白作業本的紙屑全都在地上趴著。新買的沙發上也有三道刮痕。
「好吧,我知道了。」季秋白對季媽媽說,「我來收拾。我給它買了狗咬膠,以後它就乖了。」
季媽媽本來非常生氣,但是看到自家兒子根本不在意,也就不好再發火了。
季秋白把小狼關在廁所裡,因為那裡是唯一一個沒有被它『搶劫』過的地方。等季秋白把家裡掃乾淨之後,再把小狼放出來,季秋白才發現自己剛才的舉動有多麼白癡。
廁所裡的抽紙幾乎全都被小狼給咬碎了,而且小狼還在拚命的把紙屑往嘴裡塞。
季秋白用手指把小狼喉嚨裡的碎屑摳出來,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大概是給它吃得太多,它精力旺盛無法發洩才這麼調皮吧。」
季秋白正經的看著小狼,把它舉到和自己視線相持平的地方,對它說:「今後你一天只有兩頓飯。」
小狼睜大眼睛看著季秋白,突然舉起爪子,把爪子踩到了季秋白的臉上。
「媽,」季秋白把小狼帶出家門,說,「我帶它出去遛一遛,您先吃飯吧,別等我了。」
季秋白還有很多作業要做,所以最多只能帶著小狼出去半個小時。
但是剛才還在廁所生龍活虎的小狼,一到外面就立刻趴在地上,做出想睡覺的模樣。
「小狼快跑。」季秋白幫小狼揉了揉它的腿,希望它能盡早站起來。
就在這時,小狼突然站起來,然後步伐穩健的走到了季秋白的懷裡。
「……」季秋白驚訝道,「你能站起來啊。」
小狼用它的乳牙不停地咬季秋白的手指。
季秋白把它放到地上,自己離它五米遠。對它張開手,道:「小狼,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季秋白竟然看到小狼翻了個白眼,然後懶懶地走到季秋白旁邊,用腦袋撞了他一下。
季秋白回家吃飯的時候,打開電視看新聞聯播。
季秋白吃飯的時候,沒有給小狼食物。小狼並不像是普通的狗一樣在旁邊哀嚎,小狼只是蹲坐在門口,冷冷地瞪季秋白。
季秋白被它瞪得後背發涼。他看到小狼就坐在門口,彷彿在威脅『你不給我吃飯我就走了』。
新聞聯播裡一位面容淳樸的農民,皺著眉頭道:「今年夏雨大,窪地積水太多了,人和車都進不去,完後水都拍不出來,夏天怎麼還下了好幾場雪?七八月份的天還賊冷,農民沒法耕地啊。」
季秋白一邊看著那個農民,一邊站起來,把小狼抱到腿上,用手一塊一塊的喂小狼肉吃。
他可是害怕小狼吃東西的架勢了,就怕自己給它的食物太多,把小狼給撐死,大晚上的吃那麼多也不好消化,季秋白決定以後晚上就這麼慢慢地給它餵食。
小狼顯然不滿意季秋白的速度,飛快的把肉絲吃完,然後就開始咬季秋白的手指。
季秋白拿出來一塊雞蛋黃,還沒來得及捏碎,小狼就一口把雞蛋黃給吞了下去。
一塊比小狼嘴還大的雞蛋黃就被小狼含在了嘴裡,季秋白心下一驚,心說雞蛋黃那麼幹,還不把它給噎死了?
季秋白也來不及看新聞聯播了,連忙掰開小狼的嘴,要給它掏出來。
小狼喉嚨哽動,飛快地把一整塊蛋黃給嚥了下去。
「……」
新聞聯播裡傳出來主持人清晰的聲音。
「——一點五億畝夏澇地塊整地每畝增加費用五十元左右。」
「——水稻扣棚清雪成本每棟增加200元以上。」
「有關部門將落實大棚育秧補助政策,促進技術落實到位。」
「呃。」小狼被噎得不住乾嘔,季秋白連忙幫它拍背。
今年天氣確實不怎麼好,到了四五月份還在下雪,東北那邊更為尤甚,聽在東北那邊做生意的爸爸說,有時候剛剛把棉服脫下來,第二天氣溫驟降,又要穿上羽絨服了。
季秋白一邊給小狼倒水,一邊對媽媽說:「天氣這麼冷,不知道爸爸會不會生病。」
「這七八月份還下雪,真是奇了怪了。」媽媽頭也不抬的說,「不是說全球變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