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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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三天外，這裡是宇宙不斷蔓延的地方，這裡沒有光，沒有聲，沒有風，沒有氣，有的只是混沌的一切，如同天地初成一般。這裡是離天道所在最遠的地方，也是所有聖人的躲避之處，萬年的時間，時間在此湮滅。

　　熒熒的燈火閃亮，點綴在三十三天外的一座懸浮之島上，是這裡唯一的色彩。

　　燈影幢幢中，一陣悅耳的琴聲時斷時續，傳出琴聲的房間中兩個人影相依相偎的剪影投射在窗戶上，渾然天成，彷彿天生便是一個人一般。

　　一個美艷的女人閉著眼依靠在坐在一架古琴前彈奏的男人肩上，兩人之間的氣氛甜蜜而平靜，伴隨著流淌而出的樂音，似是天上人間。

　　一曲終，男人的手懸停在古琴上，曲終的尾音在空氣中震顫，繞樑而上。女人幽幽的睜開眼，感歎的開口：「羲，這一日終於快要到了。」

　　被稱作羲的男人，正是曾經的妖族二王之一的伏羲，而女人，正是他唯一的妻子，也是妖族唯一的聖人——女媧。

　　伏羲握住女媧的一隻手，將那柔若無骨的小手包裹在自己溫暖的掌心中，溫和的表情一如過去的無數年，只是望著女媧的眼神帶上了歉意：「媧兒，對不起，給不了你平靜的生活……」

　　「好了！」女媧一手蓋在伏羲的唇上，微微搖了搖頭，專注地盯著伏羲的眼睛，兩雙同樣滿含愛意的眼睛印著對方的影子，「這萬年來我們的生活夠平靜了，雖然這裡條件艱苦了些，但是比起當初妖族還沒有滅族時，已經算得上很好了！你給了我一個家，還給了我萬年的平靜，我已經知足了！」

　　伏羲伸出手，將女媧抱入懷中，下巴抵在女媧的頭上，微笑著說道：「可是我覺得還是不夠，明明想要把最好的東西全部給你，可是最後，卻只能帶著你走上不歸路……雖是同生共死，可是捨不得啊！」

　　女媧聞言微微紅了眼眶，可是她的笑容依然那樣幸福：「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願與你永不分離……」

　　伏羲將懷中的人摟得更緊，眼睛通過窗戶望向混沌的盡頭，一字一句道：「上窮碧落下黃泉……惟願，老師能夠完成吾等的夙願，還這個孕育了我們的世界一個清明……」

　　空茫的歎息，傳入混沌之中，在不遠處的一個亭台中，三個對坐的人相顧一笑。其中一個滿臉鬍子，威嚴與豪爽並存的道人舉起手中杯，對對面二人爽朗一笑，嗟歎一聲：「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干！」

　　對面一個年輕一些的道人鼻頭聳動了兩下，瞪大了眼睛哇哇大叫道：「師兄！你杯子裡居然是酒？！！！」非 凡 論 壇

　　鬍子道人兩眼差點凸出來：「貧道已經遮了氣味了，你這牛鼻子怎麼還聞的出來？！」

　　「也不看看我是誰！」年輕道人抬起下巴哼哼道，「我這鼻子靈你又不是不知道，還在我面前偷喝酒，難道你又到太白那裡去偷的？在這裡喝了好讓我和大師兄替你作證？」

　　已經被大師兄教訓了這麼多次，二師兄怎麼還是死不悔改呢？道德堅決不承認自己在心裡狂笑——看到昔日的老對頭倒霉真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啊！雖說現在兩人已經重修舊好，但是他道德有一項優點，那就是——記仇啊！（╮(╯▽╰)╭，這是優點嗎少年？）

　　鬍子道人垂頭喪氣，訕訕道：「嘿嘿，我這不是饞了麼！而且，太白那個老傢伙今天把所有藏酒都搬了出來，不拿白不拿嘛！怎麼能說我偷呢？！你這是侮辱你二師兄的人格！」

　　年輕道人直接一個白眼，表示自己的不屑，鬍子道人還想要爭辯兩句，卻被一直沉默的白鬍子老道人打斷：「咳咳，靈寶啊，你還是把酒交出來吧……唉……」

　　大師兄發話，靈寶哪敢不尊，弱弱地從身後端出一個白玉酒壺，怯怯地放到桌上。還沒等他哀歎自己的勞動成果又飛了，元始直接倒掉了自己杯中的白水，在靈寶的目瞪口呆中倒了一杯，一口幹掉了杯中酒，隨後揪著自己白白的鬍子長歎：「好酒啊……」

　　「真的？那我也要！」道德看到自己古板的大師兄都破戒了，腦門中名為理智的弦也「啪——」的一聲斷了，拿過酒壺，甩袖給酒杯加了一個須彌納芥子，就開始嘩啦嘩啦的倒。

　　元始輕咳一聲，道德一聽立即知道不好，連忙狗腿地給元始的酒杯也加個須彌納芥子，只給靈寶留了一點，其餘的全都倒入了元始的杯中。

　　元始道德滿意了，靈寶看著最後不到一杯的酒水，做欲哭無淚狀——師兄，師弟，我看錯你們了！好不容易偷到的酒，啊呸！是拿到的！拿到的！嗚嗚，沒有了……

　　在靈寶還在沮喪之時，元始舉起了酒杯，看著兩個師弟的臉感歎道；「人生如夢啊，轉眼萬年已逝，吾等盡心修煉以期升入大道，奈何時間已經不許，吾等今日一聚，來年不知何日……」

　　聽到師兄的話，靈寶道德全都安靜了下來，三隻杯子在半空中碰撞，發出輕微的敲擊聲，仰頭飲去了半杯。

　　元始第一次碰酒，被那嗆人的酒氣刺激的咳了一會，才繼續道：「想當年我等三人因為派系之分爭鬥不休，讓天道那廝鑽到了空子，毀了多少弟子。如今老師已經回歸，滅天之戰即將開始，我等三人自當拼盡全力才是！以慰死去的弟子在天之靈……」

　　三隻杯子再度碰在一起：「乾杯！！」

　　「為明天！」

　　「為生命！」

　　「為所有人！」

　　……

　　「魂兮歸來。

　　去君之恆干，何為四方兮。

　　捨君之樂處，而離彼不祥兮。」

　　「魂兮歸來，東方不可托兮。

　　魂兮歸來，南方不可止兮。

　　魂兮歸來，西方之害，流沙千里兮。

　　魂兮歸來，北方不可止兮。

　　魂兮歸來，君無下此幽都兮。」

　　「如何？」香煙邈邈的室內，一個男音歎息著響起。

　　跪在蒲團上、穿著黑色長袍的女人睜開雙眼，一絲精光閃過，只是一瞬間就隱入了眼底，望向簾幕後的男人道：「大部分魂魄已經招來了，剩下的要不是厲鬼要不是降伏於天道，雖然少了些，但是已經超過我的預計了。」

　　男人慢慢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無盡的混沌，淡淡的說道：「是嗎……后土，你盡力就好……而且，你化身六道，違背規則招了如此多的魂魄，付出了很多代價吧？」

　　后土起身也走到窗邊，眼裡是欣慰的笑意：「皇天，你還不是一樣……王母、紫薇、長生、青華，大家身為天地之神，都耗費了許多生命力才將那些修煉有成的魂魄生靈都喚來吧！」

　　皇天偏過頭，可是后土還是看到了他微微紅潤的耳根，抿著嘴笑道：「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麼害羞，紫薇把你照顧的很好。」

　　皇天耳朵完全紅遍了，在后土戲謔的眼神中靦腆的點了點頭，換來后土洒然的大笑：「你啊你！不過你現在不去陪著紫薇跑到我這裡來做什麼？我可不想面對紫薇的怒火！」

　　皇天尷尬地咳了咳，訕訕道：「后土，你是在逐客嗎？可是我想今晚在你這裡借住一晚……」非 凡 論 壇

　　后土噴了，她顫抖地指著皇天，不可置信道：「你……你……」重複了數次之後，在皇天哀求的眼神中口齒伶俐地冒了一句，「你是因為被紫薇疼愛的太厲害，所以逃出來的吧？」

　　這下換皇天噴了，還沒等他解釋什麼，一個身穿紫色蟒袍的男子慢慢踱了進來，眼睛直直地望著想要翻窗逃跑的皇天，一個凌厲的眼神把小白兔驚嚇的不敢亂動了，才開口對后土道：「真是不好意思了，內人在此打擾多時，我是來把他領回去的……」

　　后土賊笑，那綠色發光的眼神如果讓穿越眾看到，那麼她的腦門上就會出現兩個字——腐女！！！「無須客氣，輕便吧！」后土笑瞇瞇地說著，一把擰住終於把嚇破的膽補回去、準備再度逃跑的皇天，在他的掙扎中把他推回紫薇的懷中。

　　紫薇非常滿意，傲然的對后土示意一下，直接一個公主抱，將躲閃的人兒抱起，向他們的房間走去。

　　「皇，你是不想看到我嗎？」

　　「不……不是，我只是……有些怕……」

　　紫薇腳步一頓，歎息著吻上變成兔子眼的皇天：「傻瓜，哪怕是死，我們也會一直在一起的……」

　　皇天的眼淚終於落下，第一次主動的纏上了紫薇的舌，一聲喟歎滑出兩人交疊的唇舌，是兩人誓不分離的誓言！

　　另一邊，中洲隊所在的房間中，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歡聲笑語，觥籌交錯，看不出一絲的緊張，就連嚴苛的楚軒林雅逸都安靜的坐在其中，帶著笑意看著幾個耍寶的你來我去。

　　「到這裡才知道，楚軒原來是那幫子聖人的老師耶，那按照輩分，我們豈不是聖人的師叔輩了……」鄭吒摸著下巴嘀咕道，隨後叉腰狂笑，「師叔耶！做聖人師叔耶！沒想到我運氣那麼好！哈哈……」

　　「我看你是濕叔差不多，我不需要他們叫我師叔什麼的，只要讓那些個美人叫我哈尼就可以了，我的要求並不高，恩哼……」程嘯淫、蕩地笑著說道，還沒等他發表完，他直接悶哼一聲，燦爛的淫、蕩笑容瞬間變成了苦瓜臉。

　　原來是他的青梅小竹馬在擰著他的腰間軟肉，還進行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轉，「叫你哈尼？恩？～」

　　「啊啊啊啊！不是不是！我只叫你哈尼！別生氣親愛的！我絕對是開玩笑的！我以我的人格發誓！！！」程嘯甩著尾巴諂媚地笑道，直接抱著他的青梅竹馬連連告饒。

　　鄭吒偷偷跟蘿莉咬耳朵：「就他，還人格？！他丫的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人格！！」

　　程嘯炸毛了：「鄭吒，我要跟你決鬥！！！你侮辱了我身為男人的自尊，我程嘯可以不泡妞（所有女生一起瞪他），就是不可以沒有自尊！！」

　　鄭吒抬下巴斜眼眉一挑，繼續挑釁：「來就來，誰怕誰？！」

　　兩方混戰開始，勸架者無數，楚軒拉著林雅逸直接離開回到他們休息的房間，順便施了一個結界，把那一邊拆房子的聲音屏蔽掉。看著不久後，附近的房子全部都亮起的藍色光輝，在下不得不感歎一下楚軒大校的先見之明。

　　只是這些，陷入了二人世界的楚軒林雅逸並不知道，此時楚軒專注地在林雅逸的左心房處印下幾朵紅梅，在白皙的肌膚上妖嬈盛放。「逸，怕嗎？」和我直面天道，怕嗎？

　　林雅逸面上的溫柔一如既往，一字一句吐出：「不怕，有你在……」只要你在身邊，哪怕是死亡也不再可怕。比起有可能的死去，失去你才是最痛苦的事，已經經歷過一次，我不願意再經歷第二次了！

　　楚軒早就知道答案，聞言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第一次吐出愛語：「逸，我愛你……」說完，便在林雅逸狂喜的眼神再度俯下身，向前一挺，將兩人拖入欲、望的深淵。

　　「鄭吒，回到現實世界你想做什麼？」

　　「恩……我啊！沒有想過，不過……應該是去做飛賊吧，第一件事就是去把那些流落在外的國寶全部盜回來！」

　　鄭吒，你可以再搞笑一些嗎？難道你要扇著你的烤雞翅膀去搶盧浮宮？

　　「呃……好志向……」無語的詹嵐，「我會繼續做作家，有了這個經歷，我一定能夠成為家喻戶曉的大作家的！」

　　「老子想要身體啊啊啊啊！」抓狂的張傑，因為楚軒的反對，所以他只能一直飄著。看著一堆美食卻不能吃……他家以前是開廚具店的嗎？

　　「找個地方隱居去，做了半輩子刺客，我們也累了。」甜甜蜜蜜的趙櫻空趙綴空。

　　「……」沉默的零點，不過地球人都知道他想照顧好他的弟妹就行了，至於幹什麼，無所謂。

　　「老子繼續回去做僱傭兵，習慣了精彩的生活，讓老子一下子回到平靜中肯定會不習慣的！」哈哈大笑的霸王。

　　「……我，我能和鄭吒你合作嗎？」曾經職業為盜墓鑒定師的齊籐一鼓起勇氣道。當然，狼狽為奸的兩人一拍即合了。所以說，輪迴空間裡出去的沒有好人，看齊籐一的改變就知道了。

　　「我要回去讀書，做一個普通人。」蕭宏律拔下一根頭髮，咬了一口烤蜈蚣（眾人皆暈：就你的愛好是吃這麼恐怖的東西，你就不可能做普通人！）

　　「蘇然，你回去之後想做什麼？」

　　「……把謙搶回來……」咬手帕的蘇然，徹底欲哭無淚的彌璐……額上全是黑線的眾人：還真是鍥而不捨呢……蘇然公子，你可以再大膽一點嗎？

　　「軒，回去之後你想做什麼？」

　　「繼續做研究，等國家再發展一些，我就一直陪著你。」

　　「那我可以去蘇然他家的公司工作嗎？我在很久以前答應過他要跟他做同事的……」

　　牙齒咬的格格響的楚軒：「……那我不研究了，我們去其他世界定居吧！」

　　「囧rz軒……」這就是所謂的情敵效應嗎？

　　第七十六章

　　--> 第二日，懸浮之島的邊緣，數以萬計的各族生物齊聚在這裡。

　　站立在最前方的是楚軒帶領的輪迴小隊成員，其後是各族的聖人，帶領著各族的高階戰士安靜有素的等待著聖人之師——鴻鈞發話。

　　融合了鴻鈞分、身之後，楚軒便摘下了眼鏡，深邃的黑眸中，昔日能夠輕易看透人心的侵略性質已經完全收斂，可是除了輪迴小隊中對楚軒瞭解甚多的夥伴們，其餘的人都不敢再直視那雙黑眸了。

　　鴻鈞威嚴，不可侵犯。

　　楚軒瞭解這些，卻沒有再度戴上眼鏡，只因林雅逸說過，「軒不帶眼鏡的時候好看多了」，楚軒脫下了戴了二十多年的遮掩，露出了他絕世的風華。睿智的黑眸，淡漠的神情，挺拔的身姿，是站在所有生靈頂端的存在，也是智慧生命的啟蒙老師。

　　楚軒淡漠的眼神從下方密密麻麻的群體中掃過，開始最後的安排：

　　「白澤，你離開吧，帶領你之一族去現世，等待王者的歸來。」

　　「妖族、巫族、人族，各推舉一個實力高強之輩，帶領各族年幼者離去，留下各族火種。」

　　白澤一族一向以智慧聞名，瞭解到楚軒所說的意思，雖有遺憾，但還是在澤王的帶領下，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三族中的幼崽也紛紛在族中長輩的勸阻中，不甘不願的在推舉出的年長者帶領下離開了懸浮之島。

　　「既然如此，那就出發吧！」楚軒淡淡地說道，示意靈寶放出他的太極圖，將所有人運往交錯世界。

　　就在這時，在混沌世界的盡頭，一道流光從混沌中閃現，飛快地向懸浮之島接近。緊跟著，兩道、三道、無數道流光出現，也跟著往懸浮之島而來。

　　「桀桀，滅天之戰怎能少了本大爺呢？！！」第一道流光在懸浮之島不遠處停下，露出了流光中的人。那是一個十分俊美的男人，一身血紅色的紅衣，在白皙的肌膚上佈滿了黑紫色的圖紋，並不會顯得可怕，反而為男人增添了一分魅惑。

　　「黃泉！」楚軒篤定地喊道，「沒想到你也來了……」

　　黃泉撥了一下頭髮，瞟了一眼林雅逸，漫不經心地說道：「對本大爺有威脅的東西本大爺怎麼可能會允許它的存在？再說了，干大逆不道的事情本大爺最喜歡了，怎麼能少了本大爺呢？是吧，幻靈？」

　　緊跟在黃泉後的流光這時也到達了，露出了已經能夠睜開眼睛的幻靈楚軒，在林雅逸的驚訝和楚軒不停的飆冷氣中恭敬道：「是的，大人！」轉過身，對林雅逸溫柔的一笑，「雅逸，我叫幻靈，很高興再見到你。」

　　楚軒的臉更黑了，黃泉的眼裡滿是戲謔，林雅逸沒有任何不自在的點了點頭，禮貌而疏離道：「你好，你可以稱我林雅逸。」意思是不要叫我雅逸，我和你沒那麼熟，你那樣叫會讓我後院失火的！！！非凡 論壇

　　幻靈楚軒嘴角依然掛著微笑，只是他的眼裡失落一閃而過，讓下面的氣氛更加詭異了——輪迴小隊的隊員們和各族族人們目瞪口呆的望著最前方的三人：這貨太有勇氣了！居然因為喜歡軍師夫人（師娘、祖師奶奶）就變成了楚軒（老師、祖師）的樣子！

　　「好了，時間要緊，那些也是要和我們一同戰鬥的嗎？」楚軒心中很滿意，想要扶扶眼鏡遮擋住自己眼中的笑意，卻發現自己已經不戴眼鏡了，很自然的放下手，問道。

　　「是的！吾等亞當！」「該隱！」「宙斯！」……「亞瑟！」「梅林！」……「宇文拓！」

　　「願一同滅天！！！」後來者齊聲說道。

　　楚軒凝視了眾人一會，一揮手，向放大的太極圖走去，轉瞬消失在圖中。

　　林雅逸輕輕一笑，向眾人輕點頭示意，也跟著進入了太極圖。

　　看著兩位主要人物已經進入了圖中，身後的眾人也紛紛有序的進入了圖中。太極圖在半空中發出了耀眼的光芒，正要離開，卻被一個人攔住。

　　來人見楚軒再度出現在太極圖上，有些愣頭愣腦地說道：「俺聽爸爸媽媽說你們要去滅天，可是那些叔叔阿姨都沒有叫上俺，所以俺一個人來了，兄弟你能帶上俺嗎？」

　　楚軒嘴角抽了抽，問道：「你是誰？」隊裡已經有一個愣頭愣腦的傢伙了，怎麼還要來一個？

　　「俺，俺叫比亞……」愣子摸著腦袋嘿嘿的笑著說。

　　太極圖中的西方神全部捂臉——他們就知道比亞來了會是這種效果，所以專挑他出去玩的時候出發的，哪知道還是讓他給跟來了！西方神的臉全讓他給丟光了！！！

　　輪迴小隊的隊員們則是全噴——比亞！比亞不是兇猛的化身嗎？！誰能告訴他們面前這個二愣子叫比亞究竟是假的還是重名啊？！果然是傳言有誤啊啊啊！！

　　楚軒嘴角再度抽抽：「去問你的父母，如果他們同意，那你就可以去！」

　　「好！」比亞繼續摸著腦袋嘿嘿傻笑。

　　楚軒眉頭一挑，準備轉身進入圖中，卻被遠處急急衝來的流光止住腳步。

　　「難道今天出門沒看黃歷嗎？怎麼這麼多事兒呢？！」鄭吒齜牙咧嘴道，身後的眾人都是一副心有所感的表情。

　　流光在太極圖不遠處停下，現出了數百道身形，赫然正是不久前離去的白澤一族和各族幼崽。

　　幼崽們在楚軒凌厲的眼神中不僅沒有退縮，依舊個個挺直著脊背，眼中是不容錯辨的堅定。澤王踏著蹄子走到楚軒面前，說道：「聖人之師，我等不願苟且偷生，再度請願前往滅天！」

　　「我不希望引導王者的白澤一族以及各族的希望之火斷絕，你可明白？」楚軒沒有感情波動的問道。

　　澤王溫和的點點頭，繼續說道：「白澤一族所有族人都將自己所長封印到了最小的一隻幼崽中，將它送進了時間的夾縫中，待到它成長起來，便可重新回歸。各族將十歲以下的幼崽都送到了現世，這些都是有戰鬥技能的孩子。希望之火不會斷絕，我們也想盡我們的一份力！」

　　「祖師，我們想要戰鬥！！作為強者的後代，如何能在該戰鬥的時候躲在父母長輩的身後？！如果不能用鮮血建造起我們的驕傲，我們寧死！！」一個人族的幼崽抱拳對楚軒說道，那稚嫩的臉上滿是堅毅以及對戰鬥的渴望。

　　「不能戰鬥，吾等寧死！！！」幼崽們齊聲大吼。

　　楚軒眼神閃了閃，向來面無表情的臉上依稀有動容的神色，回身看了看各族的父母們臉上激動參合著驕傲的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帶著所有人進入了太極圖中……

　　「不會有事的，他們都是為戰鬥而生的孩子，戰鬥只會令他們成長……」林雅逸看著楚軒複雜的神色，上前握住楚軒的手，溫柔的笑道。

　　楚軒反手握住林雅逸的手，望著太極圖外因快速前進而出現的流光，平靜的說道：「滅天之戰之後，跟我一起做老師吧。」這些孩子，讓他想起了他當年紫霄宮講道的情景，那些在現在蛻變的聖人們，在那時也是一群單純為生存、為力量奮進的孩子。

　　「……軒，你不想讓我去蘇然的公司，我不去就好了，你不用改行去做老師吧？」林雅逸在這個時候，很杯具的脫線了……

　　「……」楚軒徹底無語了，不過話說啊，老師好像才是他的第一職業吧？

　　……

　　一個又一個的世界在太極圖外閃爍而過，越來越凝滯的氣息不僅象徵著目的地的接近，更像征的腥風血雨的來臨。

　　可是這一刻，卻沒有一個生靈退縮，普通的族人以及下位仙佛神魔明知通往盡頭的道路是一條不歸路，還是捨生忘死的踏上了滅天的道路。

　　太極圖中的三族人眼睛緊緊地盯著前方不斷變幻的色彩，嘴無聲的開合著，唱著最後的戰歌：「當世界即將破滅，血色與黑色歌唱著末日的葬歌……」

　　我穿越過無數的世界，踏上征伐的天路……

　　「各位，天人在此恭候多時了！」

　　「不必廢話了，殺吧！！」

　　「殺啊！！！」

　　在交錯世界的外圍，全是降服於天道的生靈魂魄，不用楚軒多說，太極圖中的各族人全部衝了出去，和敵人瞬間相撞，血色在空中渲染開來。

　　林雅逸走出太極圖，看似虛空的地方踩上去竟然是實體的感覺，林雅逸的腳在上面碾了兩下，然後抬頭望向交錯世界的盡頭。

　　——在那裡依舊是虛空的一片，可是林雅逸卻感覺到了來自那裡的視線，冷漠中帶著強烈的殺意，巨大的氣勢在那裡升騰，竟讓林雅逸覺得有些熟悉。

　　那樣龐大的氣勢，比之楚軒都要高上一節，是天道的所在吧！為何會讓他感覺到熟悉？

　　林雅逸斂眉思考著，忽略了楚軒帶著深意和擔憂的目光。

　　不是一個級別的戰鬥並不需要聖人們出手，幾十人繼續往前方行進，當眾人踏上一片虛空中懸浮的土地時，看到了佈滿整個土地的透明靈魂，睜著一雙渾濁凶利的紅色眼睛鎖定了眾人，沖天的怨氣直面撲來。

　　「啊——」被活人的生靈之氣刺激到的鬼魂發出尖銳淒厲的叫聲，紛紛撲了上來，想要將眾人湮滅在魂海之中。

　　黃泉冷哼一聲，往前踏近一步，右手往上托起，一個紅色的小球漸漸地浮現在他的掌心之上：「彫蟲小技！這些渾濁的魂魄也能成為助力？天道還真是墮落！」

　　「解封，黃泉之門！」

　　黃泉話畢，沉重的「吱嘎——」聲從他掌心上傳出，像是一扇塵封了萬年的木門推開時發出的厚重聲響，一股濃黑的死氣從紅色的小球裡升起，隨後以極快的速度蔓延開來。

　　黑氣所過之處，所有的魂魄都被染上了灰黑的色彩，停頓在原地掙扎著，慘叫聲一個比一個的尖銳，直到被死氣吞噬乾淨。

　　當整個土地上的白色魂魄已經完全消失之時，黑色的氣體才慢悠悠地飛回紅色小球中，只是那色彩更加的艷麗了，彷彿吃了十全大補丸一般。

　　「在黃泉面前玩靈魂，簡直自找死路！」黃泉不屑的哼哼，剛才的狠厲之色完全消失，轉過身來的黃泉依舊是俊美的孔雀一隻。

　　所有聖人終於從驚訝中回過神來，也明白了楚軒會答應黃泉和他們一同進入最終戰場的原因——這傢伙很強！至少比他們大部分聖人都要強！這便是後來修煉成聖的大神通者嗎？

　　震驚歸震驚，眾人卻沒有再多想，繼續向著深處前進，直到再一撥的敵人出現在他們面前。

　　那是投靠天道的聖人以及高階修者，當年天道就是聯合這些人一起圍攻無致使他進階失敗的，這麼多年來，這些人依舊活著，而且實力高了不少！

　　楚軒袖子裡的手緊緊的握著，指甲掐進了肉裡，疼痛終於讓他保持住了理智——讓他不至於直接動手宰了這群讓逸吃了那麼多苦的人——雖然，如果沒有無的隕落，就不可能有林雅逸的存在，自然也不會有他們的相愛。

　　大敵當前，不用楚軒下令，所有聖人各自散開或三五成群的結成隊伍，找到各自的對手，沒有留手，沒有心軟……這是生與死的戰鬥！沒有人會在這裡講究道德！

　　嘶吼聲和能量對撞的聲音在這一片地域不斷響起，伏羲腳下踏著雲步，一手托琴，一手勾琴急速地彈動著，迷惑人心的樂音以及不時的音攻影響了周圍千米的所有敵人。

　　女媧化為原型，半人半蛇，上半身指揮著紅繡球擊退想要攻擊伏羲的敵人，下身的蛇尾不時的拉動危險的同伴，將他們拉離險境。

　　三清聚在一起，元始喚出盤古幡，抽出其中的混沌劍，不斷地削向敵人；道德在方圓萬米內佈置了一個巨大的誅仙陣，將萬米內的敵人全部籠罩其內，一道道劍氣密密麻麻的封鎖了敵人的退路；靈寶則是喚出了太極圖和天地玄黃塔，以近乎絕對的防禦牢牢的保護著元始道德。

　　三人之間再沒有隔閡，默契的仿若一人，令人不禁回憶到三人剛出生不久在洪荒中掙扎生存的場景。那時，正是他們的默契，才讓他們從眾多的生靈和還未完全退去的混沌中生存了下來。

　　王母、皇天、后土、紫薇、青華、長生分屬四御神和天地二神，四御神各執一邊，王母位上，后土位下，結成四方天地大陣。清氣悠悠，龍飛鳳舞，水火交融的攻向敵人，白虎攻敵，玄武防禦，挺立一方。

　　鄭吒融合了盤古殘魄，帶領著輪迴小隊的隊員們，以一輪盤古斧鼎立前方。暫時分的鴻蒙之氣提升了修為的詹嵐用精神力阻礙著敵人的進攻，複製體楚軒抖落出袖子裡的高斯手槍，按下眼鏡上的一個按鈕，瞬間化身為熱血青年，λ-drive開動，槍斗術凌厲，高斯子彈帶著五色流光射向敵人；蕭宏律喚出了外圍死去的三族族人魂魄；零點強化版高斯離子狙擊步槍連連扣動；王俠用妖力裹著強化版電漿炸彈在彌璐華麗無比的水火系異能的掩護下摸到敵人堆中把對方炸的灰頭土臉；蘇然挑動著從林雅逸處借來的飛劍華麗無比的遊走在敵人身邊，把敵人的衣服割成一條一條的，在趙綴空古怪的眼神中爽快的呼出一口氣——當日被趙綴空「非禮」的仇終於報了，雖然……對像不是趙綴空那個死BT！！

　　林雅逸對上了叛逆的黑龍最強者，才進入真仙階的力量完全不是臨近聖人階的強者黑龍的對手。況且龍族原本就以強悍的身體以及水系仙術立於生靈之巔，這一仗林雅逸會打的十分辛苦。

　　而楚軒，則是對上了對方的最強聖人——在鴻鈞分發了鴻蒙之氣後殺了紅雲得以成聖的鯤鵬——也是昔日的妖族妖師，地位僅次於妖族一聖二皇。當時的鯤鵬不滿足自己僅僅只得到了妖師的位置，便想方設法的殺掉了紅雲，在之後逃離了妖族投奔了天道。

　　「當日我算到你的氣機模糊，沒想到是因為和天道有關。」楚軒抖落出改造後的高斯手槍，擺出起手式淡淡的說道，「你也妄為我的學生，今日我便清理門戶吧！」

　　說完，沒有給鯤鵬說話的機會，一枚枚被五色混沌之氣籠罩的子彈夾雜著規則之力從高斯手槍中射出，幾乎同時便到達了鯤鵬的面前。

　　鯤鵬乃上古奇獸，一個扶搖便可一萬九千里，自然也不是好相與的，首先到達的子彈穿過鯤鵬的身體時，並沒有血色暈染開，而是泛起了陣陣漣漪，讓整個鯤鵬的身體消散開來——那居然是幻影！！

　　楚軒見此臉色不變，雙手不斷地轉換著角度連連扣動扳機，子彈在四周穿梭，卻沒有碰到任何實體。

　　槍斗術以其精準的角度把握敵人的動向，只是鯤鵬的速度已經超越了光的速度，如果他不願意，便不會留下任何蹤影。即使如此，楚軒也沒有任何擔心，鯤鵬畢竟只是個聖人，體內的混元氣雖可源源不斷地從天地吸取，但是在高速度的挪移中，他的補充速度不會比耗損的速度快。

　　他要做的，便是用槍斗術盡可能的耗費掉鯤鵬的混元氣——至於他自己，楚軒的智謀算無遺漏，早在十枚子彈之後，楚軒便不再使用混沌之氣包裹子彈，而是用精神力模擬了混沌之氣的氣息，這樣他只會消耗一些精神力。

　　過了一會，不遠處的空處發出了一聲獰笑，鯤鵬的身影再度浮現，以Z字步不斷向楚軒逼近：「老師，是不是覺得有些累了？」

　　在交戰之前，天道便告訴鯤鵬，只要鴻鈞一進入交錯世界內，它便可以用同源規則壓制住鴻鈞的吸取力。對天道十分信服的鯤鵬自然在耗損了大半的混元氣之後開始了行動，卻不知道他對天道的盲從和對鴻鈞的憎恨已經影響了他的判斷力。

　　眼見著鯤鵬的接近，楚軒喚出瓏華幻月，雙手單單一個結印：

　　「契，利劍！」

　　伴隨著混沌之氣的聚集，一把細小的銀色小劍出現在鯤鵬身前，隨之消失，再度出現時已經到達了鯤鵬的身後。而在鯤鵬的心口上，血色緩緩暈染開來……

第七十七章（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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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鯤鵬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濡濕的胸口，隨後臉色猙獰地抬起頭：「該死！你居然傷了我？！」自從他得到了鴻蒙之氣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嘗試過受傷的感覺，現在他居然受傷了，而且傷他的人還是他最恨的鴻鈞！非凡

　　鯤鵬在天道照拂下的貓捉老鼠心態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怒火，尖嘯一聲，鯤鵬雙眼血紅的瞪著楚軒，慢慢地現出了本形——鯤鵬。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萬里；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

　　林雅逸見主力的戰鬥範圍擴大，果斷的將敵人引向了更外面的位置，其餘人見此，也紛紛效仿，空出了一大塊土地留給兩位主力。

　　楚軒淡淡地望著遮天蔽日的鯤鵬主體，並不為之所動，只是將自己的體形也擴大到了千丈，在鯤鵬面前依舊是大人與嬰兒的差距，可是楚軒根本不在乎——誰說體積大就更厲害了？

　　——這一套在楚軒面前有用嗎？

　　答案當然是否的！楚軒面色冷淡的將周圍的空間直接禁錮起來，把鯤鵬牢牢地綁縛在半空中，然後抓住鯤鵬的一隻爪子，暴力系統開動！！

　　「碰——」的一聲，鯤鵬被狠狠摔在了土地上，爪子上的一根骨節還被楚軒抓在手中。再一使力，鯤鵬被揚起，再度落下……

　　如此這般，鯤鵬不斷地被砸在土地上，堅固的土地揚起了漫天的灰塵，土質紛紛瓦解，露出了土地下的虛空。遠處結束戰鬥的聖人們望著那鋪天蓋地的灰塵，其中不時現出的鯤鵬鳥頭上的蚊香眼，感受到大地不斷的震動，紛紛目瞪口呆，險些忘記去幫助夥伴……

　　——原來老師（楚軒）這般暴力啊！！還好他們以前都是乖小孩，沒有惹得老師（楚軒）生氣，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啊啊！！！

　　林雅逸咳嗽一聲，眾人作鳥獸散，把還來不及回神的敵人踩到在地，還狠狠碾了碾，解氣之後才一把火燒掉，把對方的靈魂都直接滅掉。

　　對此，中洲隊不得不跪伏——果然是什麼樣的老師什麼樣的學生啊！瞧瞧女媧，明明是一個半蛇半人的美艷女人，竟然會選擇把敵人活活勒死……你是捆綁系的嗎啊喂？！青龍你幹嘛學女媧啊？你是龍啊！拿出龍的尊嚴來好否？！

　　還未等吐槽系的鄭吒幾人感歎完畢，被殺死還未來得及燒燬的數十具屍體彷彿被什麼牽引，向天道的方向而去。

　　楚軒眼裡精光一閃，對著屍體前的地方遙遙劈掌，發出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響，屍體隨之又掉落回地上。

　　「想要收回自己放在這些人身上的混沌之力嗎？」楚軒冷笑一聲，一個揮手，無色的透明火焰將那數十具屍體包裹起來，片刻便只剩下灰灰——天道之下的得力戰將終於全殲，這些為惡遠古、上古時期的聖人終於死去。

　　這時，一股拉扯力拉起了鯤鵬的身體，毀滅的威壓大增，同楚軒搶奪著鯤鵬巨大的身體，相反的拉扯力撕裂著鯤鵬的身體，最終斷裂成了兩半。巨大的下半身還在楚軒的手中，上半身卻被天道拉扯回了天道所在的地方。

　　鯤鵬遙遙慘呼：「鴻鈞，只要天道還在，我便不死！！你給我等著！！」

　　楚軒望著鯤鵬的消失，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竟有幾分狡黠的意思。林雅逸在神農的治癒下活蹦亂跳的跳到楚軒身邊，聽到了楚軒低低的笑道：「我在鯤鵬那一半的靈魂內用混沌之力包裹放了一些黃泉水，希望天道不要再做曾經它最喜歡的事，要不然……」

　　林雅逸恍然大悟：「天道喜歡吞噬那些修煉有成的大神通者體內的混沌之力？原來如此……」

　　「嗯，不過怕天道發現，我只放了幾滴，那一點黃泉水的效果肯定不夠，最多消減一點天道的實力。」

　　「老師，這邊有一具骸骨！」遠處一個聖人呼道。

　　楚軒趕過去一看，那是一具如紅玉一般的骸骨，骨上還閃耀著紅色流光，一看就是一具聖人的屍體。

　　不經意的瞄到骸骨的手骨間好似有著什麼東西，楚軒抽出一看，那是一塊記錄的玉簡。在玉簡的玉身上歪歪扭扭的刻著幾排小字——後來的征伐者，吾乃血冥，天道之罪孽，罄書難盡，當年之錯，難贖其罪，玉簡中乃是一絲天道的軀體，望以用之，毀滅天道……

　　「他是血冥……」后土掩嘴驚呼，「他不是跟隨天道的其中一員嗎，怎會死在這裡？」

　　楚軒用混沌之力包裹住玉簡內的天道軀體拉出玉簡，淡淡地說道：「他知曉了天道的過錯，用自己的生命偷出了一絲天道的軀體，卻被人殺害了。恐怕他用最後的血海神通才讓天道的手下沒有搜查到他的屍體，剛才我們的戰鬥餘波打碎了已經稀薄至極的結界，才讓他是屍體出現在我們眼前……」

　　「血冥……」后土摀住嘴慟哭，她所在的六道輪迴便在血海的旁邊，那個時候只有冷冰冰的血冥陪伴著她。當血冥投奔天道之時，她還恨過血冥，卻沒有想到再次相見，那個冰冷卻內心溫柔的男子已經變作了一具骸骨。

　　伏羲等人沉默，他們的眼中佈滿了悲痛，女媧按上后土的肩，后土將血冥的骸骨收起，搖了搖頭：「我沒事，現在不是悲痛的時候，我們這次一定要消滅掉天道，才能告慰血冥和所有犧牲在滅天中的道友們！」

　　眾人齊齊點頭，楚軒首先飛起往天道之處飛去。

　　聖人們跟著飛身前往，身後結束了戰鬥的三族人也用了全力的跟上。

　　在那前方，便是一切的終點了……

　　隨著威壓的越漸增大，眾人已經不能飛了，只能降落到土地上飛快的奔跑著。除了聖人之外的所有人身上都帶著傷，他們知道前方是一條不歸路，可是他們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鴻鈞……」冰冷無情的聲音於虛空之中響起。

　　楚軒停在土地的邊緣，望著前方的虛空，那裡看不見任何東西，可是天道就在這裡！天道無形無體，可是此處乃是天道規則的聚集之地，天道的心脈所在。

　　「天道……」楚軒以同樣冰冷的聲音回道。

　　「你我本為一體，為何與我作對？」

　　「天道不公，私心殺戮，世界混亂不堪，如此理由夠否？！而且無也是你之半身，你依然毀了他，你有何面目說此話？！」

　　「混沌為何要分裂成兩半？既然有我，就不需要有無的存在了……」

　　楚軒冷笑一聲，從空間戒指中取出魔動炮，將無數塊頂級晶石塞入魔動炮頂端的開口裡，隨後說道：「所有幼崽過來輸入能量，輸完之後退開千里！」

　　幼崽們一個接一個的往魔動炮內輸入自己所剩不多的能量，到最後在魔動炮的開口處已經現出了五彩的糾纏光芒。

　　等到幼崽們全部退走之後，楚軒在他的眼前布下一層透明結界，按下開光，開口處糾纏的五彩光芒越漸璀璨。流動了一會之後，一道開口大小的五彩光束猛然射出。

　　光束漸漸地增大，在離大炮百米之時，光束已經增長到了千米，在到達虛空正中心時，光束已經變成了鋪天蓋地的流光，伴隨著一聲驚天大響，狠狠地砸在了虛空的一處。

　　天道痛叫一聲，怒極道：「很好，我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威脅了，鴻鈞你不愧是我看重的人！」

　　失了手下的天道完全是一隻待宰的牛，只不過這隻牛是一隻超級血牛，沒有人打死過罷了。如今整個宇宙洪荒，無數世界的精英皆在此，能不能打死這只血牛就要看楚軒的佈局如何了。

　　林雅逸心裡被這句話酸了一下，對著天道猛放殺氣。楚軒沒有理會天道的話，對后土道：「后土，將所有的靈魂全都召集過來！」

　　「是，老師！」后土領命，運起神通開始召喚所有的靈魂，一陣紅色的光華從后土的袖中傳出，紅色晶瑩的骸骨飛出后土的袖中世界，同后土融為一體。

　　伴隨著后土的慟呼：「血冥……」，一個個如同活人的靈魂出現在了虛空邊緣，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個個身穿黑衣的修羅族人，男的醜陋如惡獸，女的貌美如天仙，對著位於最前方的的一處遙遙一拜，一個淡紅到近乎透明的身影漸漸的浮現。

　　「血冥！」眾人驚喜的喚道，那個紅色的身影正是血海血冥，也是修羅一族的創建者。

　　「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了……」低沉磁性的男音在眾人耳邊響起，血冥抬起頭，對著楚軒輕輕一點頭，楚軒回應的回點，血冥眼角瞄過無聲哭泣的后土，帶著眾多靈魂和修羅族人往天道的方向衝去。

　　「轟——」又一陣天地震動，所有的靈魂用盡了所有的本源力量，和天道的規則混沌之力狠狠一撞……

　　「天道，是永生不滅的！！！」天道的叫聲更加的痛苦了。

　　「還有本大爺的！」黃泉走上前，再度喚出血紅小球，黑氣包裹住黃泉的身體慢慢上升，無數慘白的手從黑氣中伸出，慘烈的氣息瀰漫在整個虛空之中。

　　黃泉向下方的眾人飛了一個媚眼，風流無比的笑道：「本大爺去了，百年後有空來黃泉找本大爺啊！幻靈，加油追吧，本大爺支持你！」

　　眾人皆倒，楚軒臉又黑了，幻靈微笑點頭，林雅逸嘴角抽搐……

　　黃泉很滿意自己帶來的氣氛，毫無留戀地向天道衝去，這一次沒有發生爆炸，黑色的死氣劇烈的翻滾著，彷彿滲透入了什麼東西內，虛空中只聽見天道的慘叫聲。

　　楚軒轉過身，看向了三族的族人，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聖人們紅著眼睛對三族的族人一拜，女媧已經痛哭倒入了伏羲的懷中，她不僅是妖族的聖人，還是人族的聖母，在這一刻她就要同時失去這麼多的孩子，即使堅強如女媧都覺得痛徹心扉。

　　「只要能毀滅天道，雖死猶榮！！」三族所有族人大呼，對著聖人一拜，便頭也不回地衝向天道，一個個鮮活的身影消失在虛空中，一聲聲天道慘叫聲見證了他們的付出與犧牲。

　　待到最後一個身影消失在虛空之中時，整個土地上只剩下了數十個聖人、聖人之下最精英的數百人，以及輪迴小隊中僅剩的中洲隊隊員外加複製體楚軒一隻——其餘的所有隊員都在第一次的混戰中死去——沒有鴻蒙之氣提升實力，他們注定了死去，可是就連那些想要過逃跑的隊員在那時都選擇了慷慨赴死。

　　楚軒閉著眼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他能夠感覺到鴻鈞的那一部分思想中的悲痛，這個世界所有的生靈全都是鴻鈞的孩子啊，即使公正無私的鴻鈞也深愛著他的孩子們。

　　再度睜開眼，楚軒雙手結印，繁複的結印一個個的浮現在空中，向著天邊飛去。當結印完成時，一個個世界從天邊浮現而出。

　　這些便是當年聖人集合了所有的智慧，按照鴻鈞意志建成了輪迴世界空間，經過楚軒的召喚，它們脫離了原本的所在，紛紛衝向了虛空。

　　一個個的世界在湮滅，裡面所有的生靈還來不及痛苦，就化作了塵埃。所有的聖人都不忍的偏過頭，不想去感受那份慘烈。

　　「還不夠！」楚軒召喚完了所有的高階世界，手印一改，另一輪結印繼續打出。

　　天邊兩道流光閃現，一金一紅，糾纏著飛向虛空，在撞上虛空處的天道之前，眾人終於看到了那兩道巨大流光中，是數十隻金色神龍和數十隻火紅翎羽的鳳凰跟隨在一隻九爪金龍和一隻五綵鳳凰身後。

　　金紅光芒爆炸開來，晃的所有人情不自禁的閉上了眼睛，隨著光芒的斂滅，代表著最古老的龍鳳一族的消失。

　　天道已經開始虛弱了，可是還不夠，如今他還不能喚出他藏在天道體內的無的力量，就算他同天道同歸於盡，那部分力量也出不來，無的回歸完成不了，天道就毀滅不了！

　　楚軒緊皺起眉頭，再次轉身，那數百個精英瞭然的點頭，正要衝上去，卻被聖人們攔住。

　　元始摸著雪白的鬍鬚，淡淡地說道：「新世界的建立還需要你們年輕人，我們這些老古董已經活夠了，只要天道能夠毀滅掉，我們也就滿足了。這一次，我們去吧！」

　　這一次，我們去吧！！所有聖人共同點頭，飛身而起。伏羲握住了女媧的手，紫薇再度抱住了兔子眼的皇天，后土懷著極度的喜悅，滿足地飛向了天道……

　　愣頭愣腦的比亞看著父母叔叔阿姨的飛起，跟著飛了過去。

　　「要是有下一世，我們還做夫妻……」

　　「血冥，我來了……」

　　「爸爸媽媽，叔叔阿姨，不要丟下俺……」

　　站在眾人之巔的身軀一個接一個的爆開，爆裂的能量衝擊著天道的身軀。

　　這一次，天道終於受到了重創，在虛空的最中心出現了一個灰白的光團，光團上坑坑窪窪的，在某些地方還少了很大一塊，疼痛的呻吟聲從光團中傳出。

　　「逸，去吧，無該回歸了！」楚軒對身邊的林雅逸說道，渾然不知道自己在眾人間投下了一枚怎樣的炸彈。

　　「林雅逸是無？」

　　「這便是鴻鈞的最後一步嗎？！」

　　林雅逸直直地望了楚軒半晌，沉默地點了點頭，向天道衝去，白色的衣袂在半空中揚起了優美的弧度，從楚軒臉上拂過。楚軒一直注視著林雅逸衝向天道，消失在灰白的光團中，面無表情的臉才顫抖的拼成了一個悲痛至極的表情。

　　「楚軒，林雅逸……」

　　「不用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他的！」楚軒的神情似哭似笑，第一次看到楚軒露出了這樣鮮明表情的中洲隊隊員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讓楚軒有了感情的人，因為讓楚軒露出這般表情的事，是中洲隊的隊員，是他們生死相依的夥伴，也是楚軒的愛人……

　　沉默在所有人中蔓延，楚軒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著劇烈蠕動的光團，可是他卻幫不了，他的混沌之力一直在壓制著天道，根本騰不出多的去和林雅逸共同戰鬥。

　　慘烈的氣息在整個交錯世界間瀰漫，輪迴世界的消失，上古所有聖人的消失，巫妖上古人族的消失，天地彷彿感受到了這悲壯的氣息，在現實世界撒下了血雨一片，浩大的撞鐘聲伴隨著血雨花瓣在整個世界迴盪、紛落。

　　血雨落下之處，沙漠生出了綠意，花瓣落下之處，生靈的身軀再度恢復了強壯。所有的生命全都抬起頭，望向了九天之上，所有的決絕和慘烈，全都來自於那裡。

　　發生了什麼事？！

　　是眾神的戰爭還是隕落？！

　　所有的人都在想，沒人明白。可是這一日，神不再是傳說，無神理論被打破，所有的傳說再度被人類口口相傳，荒廢的教堂神廟再度響起聖歌，揚起青煙。

　　這一日，被後世稱作「神歸日」。

　　十年流逝，地球再度佈滿了綠意和藍色，人類的生命得到了延續，各國同時停止了戰爭，生化工廠相繼關閉或是改革，人們的生活在神祐之下漸漸好起來。

　　而在交錯世界中，灰白的光團崩碎開來，化作點點透明晶瑩的碎片在虛空中飄揚，一個白色的身影漸漸出現在光點之中。

　　「你是誰？」

　　「我是楚軒……」

　　「不是鴻鈞？」

　　「只是楚軒……」

　　林雅逸終於笑了，投入了楚軒的懷中。

　　「我們勝利了……」

　　恩，我們勝利了！楚軒緊緊地抱住懷中的人兒，「歡迎回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