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別了,我的小心思~
就算是女王,也不能酒後駕車。
那一瓶高度五糧液不是蓋的,就算是袁素酒量再逆天,經過這麼一番折騰,也頂不住有些暈乎。
史密斯覺得自己度過了近三十年裡,最精彩的一個晚上,對於這個不多言不多語的大姐大,老外充滿了敬畏,太有女王范兒了。
看著面色不佳的女王,老外忍不住說道:「袁姐,要不去我診所,我給你開個方子,保管一劑湯藥,你還能喝一瓶五糧液。」
袁素虎軀一震,她想起了自己下午灌入江雲嘴巴裡那晚濃濃的湯汁,想到那東西會進入自己的嘴巴裡,袁素搖頭,乾脆俐落地說:「不用。」
孫露接話,「我沒喝酒,我送袁姐和江雲回家吧。」說完看著白子君。
白子君笑了,他佯裝沒有看到時貝貝那不樂意的眼神:「我送時老師回家。」
孫露點頭,回白子君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
正式失戀,江雲不可能如嘴巴裡說的那樣一點都不在乎,不過這也沒什麼,誰的青春裡沒遭遇過失戀。
時間總會沖淡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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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露帶著江雲和袁素開車走人,時貝貝一個人跟著倆大老爺們。
老實說,挺不得勁的。
平時時貝貝很注意和男同事的關係。
若是長得普通點,或者是漂亮的討人喜歡一些,和男同事在一起,就無所謂了。無奈貝貝長了一張「小三」臉,若恰逢男同事有個女朋友,很容易會被認定是第三者插足。
這個社會就這樣,凡事都喜歡給女人扣頂帽子。
沒影的事兒,都給人說得有鼻子有眼。
貝貝在天高的處世之道就是,儘量和女同事混在一起,和男同事保持距離。
三個人並肩走,貝貝明顯和白子君史密斯拉開很大的一截距離。
史密斯想事情通常都是簡單化,白子君倒是明白什麼意思,可是這傢伙是裝傻的一把好手。
好吧,寂靜的夜晚,總是要來點勁爆的話題,三人即將分別之時,黃頭髮的老外似乎突然想起來什麼,搖著白子君的袖子,「師弟,你說你哪裡不舒服要找我來著?」
時貝貝耳朵忍不住豎起,校醫八卦二三事,值得一聽。
白子君臉色一僵,此時他真是恨不得堵上師兄的嘴巴,或者是再拿個麻袋將這傢伙也套上劈裡啪啦打一頓。
「你聽錯了,師兄,不是我。」白子君咬牙切齒地說道,那語氣讓時貝貝懷疑,下一秒中文名字叫孫悟空的老外就真的要上西天了。
史密斯明顯不信,湛藍色的眼睛裡滿是著急,「師弟,你不能諱疾忌醫,男人有病要早治,作為一個有良心的好大夫,師兄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走向生命的歧途!」說著,手「快准狠」地抓向白子君的下面!
時貝貝看得興致勃勃,不愧是大聖,使出的招數正是傳說中的「猴子偷桃」!
白子君一把將師兄的手打到一邊,臉色鐵青,一字一頓地說:「你給我注意點!」
老外很無辜地眨眨眼,隨即恍然大悟,向後一跳,面色驚恐地看著白子君,「師弟,你太猥瑣了,腦袋裡都是黃色的東西!」
「閉嘴!」白子君忍無可忍,抓著一邊看笑話的時貝貝,大步走向他停車的地方。
老外很不服氣,氣得跳腳,扯著嗓子嘶喊:「師弟,有病要早治!!!」
終於,頗有紳士風度的校醫破功,轉頭大吼一聲:「治你妹!」
時貝貝瞬間笑癱。
白子君鬆開時貝貝,兩臂交叉於胸口,居高臨下俯視著她:「很好笑?」語氣不佳。
時貝貝努力搖頭,「沒有。」
像是怕對方不承認,再次誠懇搖頭,「真的沒有。」
白子君冷笑,「說謊。」
徑直走向車位,按鍵開鎖,白子君打開車門,時貝貝要坐後面,卻發現怎麼也拉不開後車門,尷尬地看著白子君。
白子君一隻胳膊放在車門;另一隻手拿著車鑰匙,身體前傾,靠著大奔左前門,上上下下打量著時貝貝,「我承認,你長得挺不錯,但是也僅限於此了,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天仙不成。」
真,真刻薄……
貝貝瞬間大囧,有一種被看破的尷尬感。
囁嚅著嘴唇,她忍不住小聲說道:「要不,我坐公車,打車也成,我帶錢了……」
「你再多說一句廢話,信不信我現在拉著你到賓館?」白子君口氣非常不好,臉上也是惡狠狠的。
時貝貝一哆嗦,快速打開賓士車的右前門,一屁股坐下去,雙手放在膝蓋上,老實聽話。
白子君坐上駕駛座上,檢查了一下車上的裝置,系上安全帶,又轉身看著時貝貝。
時貝貝被這傢伙看得毛骨悚然,就差奪門而逃,但見白子君嘴巴揚起嘲諷的笑容,隨即嘴巴裡吐出時貝貝特別不願意聽的話,「你是豬嗎?豬都知道系上安全帶!」
時貝貝淚牛滿面,這傢伙吃槍子兒了嗎?
她不就是自我保護意識過重了點嗎?用得著這麼毒蛇嗎?
在白子君殺人的目光中,時貝貝快速系上安全帶,白子君打開車燈,腳踩油門,駛出停車位。
「去哪裡?」白子君平靜地問道,他臉上並無多餘的表情,但是時貝貝就是覺得他生氣了。
當然換做誰被誤認為色狼都不會開心,所以時貝貝沒有觸黴頭,老實地回答:「共青團路沃爾瑪超市那,將我放下就行了。」
白子君似笑非笑看了時貝貝一眼,「你在沃爾瑪裡面住?」
時貝貝被白子君看得渾身一凜,迅速改口:「沃爾瑪後面的電廠宿舍。」
說完,又怕對方誤會,連忙解釋:「我真不知道那一片叫什麼社區,我們那都叫電廠宿舍。」
白子君嗤笑,「你給我說這個幹什麼?」
時貝貝:……
往日二十分鐘的路程,今天晚上,時貝貝卻覺得這二十分鐘如此漫長,堪比兩個小時。
在車等紅燈的時候,白子君突然說道:「其實我剛才是口誤。」
時貝貝不明所以,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
白子君看著路燈有紅變黃,再變綠,一邊啟動車子,一邊說道:「其實我剛才想說‘再多說一句廢話,拉你去殯儀館’,說成‘賓館’,真不好意思。」
時貝貝但覺背後一陣涼氣。
臉僵成一個石膏,時貝貝努力擠出笑容,「哈哈哈,白校醫,你真幽默……」
白子君左拐彎,聲音清冷,「怎麼,你以為我不敢?」
時貝貝臉瞬間僵硬。
「呵呵呵……」從嗓子眼裡發出的低沉悅耳的笑容。
白子君側頭看著渾身處於一級戒備的時貝貝,輕輕吐出三個字:「騙你的。」
時貝貝:欺負人真的會陽痿的!
和時貝貝的坐立不安相比,白子君是相當愉快的。
這種愉快的心情裡,夾雜了「占了便宜賣乖」的竊喜感。
他承認,這位時老師的感覺是敏銳的,這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他對她的興趣從來都沒有減少,這也就是他的師兄史密斯一晚上和孫露說話,和江雲說話,甚至和袁姐說話,就沒有和時貝貝說話的原因。
他的師兄,看著很大大咧咧,事實上比誰都敏感,他用自己笨拙的方式表達著「朋友妻,不可欺」。
師兄大概以為,恢復單身的自己打算追求她。
想著,白子君將眼神瞟向時貝貝。
不是所有的女人,將嘴巴鼓成包子臉都會非常好看,比如自己身邊作者的時老師。
有一張女人羡慕的錐子臉,尖尖的下巴,鼓起的腮幫只會讓她顯得像青蛙。
可惜對方現在在生氣,一點都不知道她在破壞自己的美感。
而白子君卻覺得,她這樣也挺有意思的。
他曾經開玩笑地對東方熙說,要追求這位時老師。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和東方冉分手。
無論是東方熙還是他自己當時都認為他和東方冉不會分手。
可就是說過那話短短一個多月,他和東方冉分道揚鑣。
任誰也想不到,第一個分手的晚上,曾經將手機放在褲子口袋裡,調成振動等了一晚上。
若是當時東方冉給他打電話說和好,他不會拒絕的,每次都是他低下頭去哄東方冉,他知道東方冉很驕傲,但是男人也是要哄的。
白子君甚至覺得,若是東方冉給自己打一個電話和好,他就能鼓起勇氣再次向她求婚。
第一個晚上沒有,第二個晚上沒有……
第三個晚上,星期一,也就是今天。
白子君覺得自己似乎,真的不願意等了。
就這樣吧。
到了目的地,將車停下,時貝貝看到熟悉的建築物,松了一口氣,一路上,她的心都是提到嗓子眼裡的。
那種被野獸盯上,如砧板上的肉的感覺,真不好。
「謝謝你!」時貝貝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
白子君挑眉,「不給一個擁抱?」
看著時貝貝僵硬抗拒的臉,白子君笑了,眼神很溫和,他側頭看著手忙腳亂解安全帶的時貝貝,「下次若是不喜歡你可以拒絕的。」
時貝貝動作一滯,呆呆地看著白子君。
白子君歎了一口氣,「在天高,大家都是同事,沒有必要委屈自己,沒有人會因為一點小事兒為難你。」
貝貝茫然地點點頭,事實上她不知道白子君為什麼對自己說這些。
白子君搖頭,果然,年紀的差距,他看過時貝貝的檔案,這位年輕的美術老師似乎上學比普通人早一年,縱然有一年多的工作經驗,但是也沒有辦法掩蓋她的青澀。
年輕真好,情緒可以自由地寫在臉上。
這一刻,白子君真真實實的感覺到了,自己和這位時老師,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算了,以後不再逗弄她了。
「還不回家?」白子君已經開始趕人了。
時貝貝像是恍然大悟一樣,趕緊點頭,開車門,邁出腳,閃人,就在要關車門的時候,時貝貝彎下腰,笑容燦爛地對白子君說:「謝謝你!晚安!」
什麼都不用解釋,這聲「謝謝」足夠了。
說完,時貝貝關上車門,在白子君明亮的車燈下,一路小跑向家的方向衝刺。
白子君看著時貝貝的背影,直到對方閃進一棟樓,自己徹底看不見,才開始向後倒車。
這種老式社區,白子君只在小時候見過,時貝貝住的這一帶,都是老城區。房子不會超過六層,八九十平方米的中等戶型。
白子君認識的,除了離開家自己住單身公寓的,就再也沒有人住這樣規格的房子裡了。
他們這樣的人,從出生就沒有為錢發愁過,他們一生下來,就被父母安排了光鮮亮麗的未來,他可以站在父母的肩膀上,看到更廣闊的天空,有著更為巨大的目標。
他們從來不需要為一套房子一輛車去奮鬥。
也許一輩子,他都不能理解那位時老師的世界。
不理解就不理解吧。
白子君笑了,將車從並不寬暢的街道倒出來的時候,白子君踩著油門,離開這片堪稱S市古老陳舊的社區。
今天,權當是做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回到家已經十點半了,時貝貝鮮少這麼晚回家,時家保持著中國最規範最古老的生活作息。
若是單位不加班,九點多,時家人一般就睡了。
時貝貝的父母還算是開明,他們沒有那麼強的控制欲,他們覺得貝貝是個成年人,就算是回來的晚一點也沒有什麼,甚至只要在可以保持安全的前提下,容許一晚上不回家。
若是貝貝長得不那麼讓人擔心的話,或許可以給予更自由的時間。
時貝貝小心翼翼打開門,儘量不讓自己發出動靜。
按下客廳的燈,貝貝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已經冷卻的包子還有牛奶。
一張硬卡紙,上面是時爸爸的筆跡:
包子牛奶放微波爐裡熱一分鐘,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