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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繡戶》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我來了

 龍昊天一直呆在滴翠軒,可氣壞了王良媛,加上有人火上澆油時不時的刺激,王良媛更是將傅流雲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後快。

  還有一個人也很抑鬱,恨不能把太子給殺了,這人就是段正平。

  但是他更想殺了自己,是他將她一步步誘到京城,是他將她一步步推入火坑,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主人逼迫,屈從了太子,現在還遭毒打。好幾次他想偷偷摸進滴翠軒去看她,依他的輕功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還是有把握的,只是太子一直在滴翠軒,他不明白,是太子親自下令杖責流雲,事後又百般關懷,這算什麼?

  可是無痕很鄭重的警告他,不能造次,不然壞了主人的大事,他要死,流雲也活不了。

  他死不死的無所謂,殺手過的就是刀尖舔血的日子,最不值錢的就是命,可是流雲不同,她那樣美好,她應該有個幸福的人生……他問無痕,難道沒有辦法了嗎?無痕目若寒星:“鬼影,你已經不是一個合格的殺手。”

  是,他從小就接受殘酷的訓練,他能活下來最終成為西府首屈一指的殺手,靠的就是冷血,狠絕,他是踩著一個個同伴的屍體走過來的,當初一起受訓的八十個兄弟,剩下的只有他和無痕。殺手就該無心無情,可偏偏他和無痕有了兄弟情,對流雲,更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似親人又超乎親人的感覺,只想保護她,看她開心地笑,就算再多的煩惱也會一掃而空,她就像一縷明媚的陽光,將他冰冷的心漸漸融化,讓他體會到了自己身體還有一種叫溫情的血液流淌。然而,他的命運早已經被定格,深深烙上了殺手的烙印,無法擺脫,那麼,一個不合格的殺手只有一個下場……死。

  “是的,無痕,如果到那一天,我希望為我送行的人是你。”

  他靜靜地回答。

  無痕的拳頭快如閃電,一記重拳擊在他的下頜,鮮血立即沿著嘴角淌下。無痕胸膛起伏,目光冷冽,瞪了他好一會兒,什麼也沒說,轉身離去。

  段正平看著無痕消失在夜幕中,慢慢拭去嘴角的鮮血,無痕,其實你也不是一個合格的殺手。

  內服外敷雙管齊下,加上精心的照料,流雲的傷勢恢復的很快,畢竟她是年輕的,而且她一直都很注意鍛煉身體,看起來消瘦,但筋骨還算強筋,不是那種風一吹就倒的嬌弱女人。

  這段時間太子對她可謂是百依百順,溫柔體貼的讓她不禁恍惚,他真正在乎的是她還是她所替代的那個人?

  “雲兒,再喝一口。”龍昊天哄著她。

  “不要了,再喝我要吐了。”流雲別過臉去,口腔裡滿是苦澀的味道,難聞的氣息,一天兩天的還能堅持,可是這都喝到第十天了,一天兩大碗,喝的她味蕾都被破壞了,吃的別的東西全是沒味道,如同嚼蠟。

  “那就不喝了。”龍昊天也不勉強她,昨天勉強了一次,結果她真就吐了,等於白喝,還不如少喝點還有點效果。

  “今天天氣很好,要不要到院子裡曬曬太陽?”龍昊天放下藥碗柔聲問道。

  流雲看他:“殿下,您該去忙公事了。”雖然她知道他這幾天一直有辦理公務,都是等她睡下了或是休息的時候,而她醒來總能見到他。她想忽略一些感受,可這張消瘦了的臉龐,微微凹陷的眼眶,讓她不得不正視,不管他當她是什麼,這份付出是真真切切,不想他再這麼累。

  龍昊天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挲,她的手總是冰冰涼,這便是所謂的冰肌玉骨嗎?他想溫暖她。

  他微然一笑:“不急的,我陪你去曬太陽,我讓人弄來了好些菊花放在院子裡,有什麼‘紫十八’、‘天馬’、‘祥雲’、‘金牡丹’什麼的,有些我也叫不上名字,奼紫嫣紅的倒是美麗,去看看好不好?”

  流雲無奈的嘆息,每次催他,他都說不急,好吧!算她急了。流雲道:“太子妃那邊送了嗎?”

  “你放心,已經送了,各處都送了,不過,我還是把最好的給你留下了……”他噙了一抹狡黠的笑意,要來抱她。

  流雲躲了躲:“我自己走,我傷的又不是腳,我自己能走的。”

  “這不是你傷了哪裡的問題,是我想抱你的問題。”他執意道。

  “哎,你要抱也行,但是您得答應我一個請求。”流雲擋著他的手。

  他笑看著她:“你說……”

  “殿下,殿下這幾日,我醒著您就陪著,我睡了您才去辦公,殿下這樣讓我心裡很是不安。”流雲道。

  他挑了挑眉,聽她繼續說。

  “殿下身為太子,如今聖上龍體欠安,您奉命監國,肩上的擔子可不輕,您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大家都看著,所以殿下事事都應以江山社稷為重,不讓擁護和支持您的臣子們失望,更不能讓那些心懷叵測的人得意了去。殿下因為我,十日沒去上朝,您有沒有想過臣子們會怎麼議論殿下,殿下都不在乎嗎?好,就算殿下不在乎,可我在乎,我不想背上魅惑君王的罵名,不想成為眾矢之的,三人成虎,眾口鑠金,我承認我還是很在乎身前死後的清名,遠的先不說,就府裡的,被殿下專寵是一種榮耀,但反過來說也是一種罪過,殿下應該不會再想看到我被刁難,被侮辱吧?嫉妒是最毒的藥,會使人瘋狂,讓人失去理智,殿下若是真的在乎我,那就為我的處境想想,畢竟您是太子,而不是尋常的男子……”流雲一口氣說了這許多,曲意奉承的話她說不來,都是肺腑之言。

  龍昊天默然半晌,輕輕擁她入懷,她說的這些他何嘗不清楚,這次確實是他放縱任性了一回,流雲總是這麼清醒和理智,叫他有些汗顏。

  他是太子,卻從來沒有一刻這麼期望他只是個尋常的男子,置一座不大不小的院子,三五個丫鬟僕人,他去謀生計,她在家帶著孩子們,閒暇時,也帶他們出去遊山玩水,過著簡單卻溫馨甜蜜的生活。

  “好,我答應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個要求。”他低啞的說著,親吻她的耳朵。

  自從和他在一起,她才知道耳朵竟然是她的一個死穴,每每出現這種情形,她的腦子就開始發矇。

  “嗯……”她幾不可聞的應著。

  “我不在的時候,都要想著我……”

  呃!這種要求……

  小允子搬了張搖椅放在院子的紫藤架下,溫暖的陽光透過不甚繁茂的紫藤葉灑落下來,光影斑駁,椅子上鋪了厚厚的駝絨軟墊,躺在上面,舒適非常。

  旁邊的石桌上擺放著茶和各色點心,伸手就可以拿到,不過不用她伸手,素凝一旁伺候著,只要她一個眼神,素凝就會送到她嘴邊來。

  汗,就算她出生富裕之家,從小僕人環伺,也沒有過過這麼腐敗的日子,當然,這種情形在大戶人家裡並不少見,不過,因為她的靈魂是來自強調獨立自主的二十一世紀,所以,她不太習慣,可是太子一再吩咐,不許她亂動,不許她太累,不許……一萬個不許,又吩咐素凝和小允子,要這樣,要那樣,一萬個要求,哎!拗不過他,要他去上朝,還得她求著,真是亂套了。

  菊花,確實很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陶公的,“寒花已開盡,菊蕊獨盈枝。”杜甫的,“耐寒唯有東籬菊,金粟初開曉更清。”白居易的,“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元旗的,念過那的詩都還記得,可是前世去上墳的時候,爸媽總會買一束菊花放在墓碑前,所以,在她的意識裡,菊花,便有了某種特定含義,愛不起來了。

  一個花匠在打理著菊花,給一盆白菊修剪枝葉。流雲見那花開的極美,便問道:“這叫什麼菊?”

  花匠起身,流雲這才發現他是個駝背,花匠回轉,恭謹的垂首:“回王妃,這叫白玉圓盤。”

  流雲抿嘴一笑:“你怎叫我王妃?”

  花匠飛快的抬了一眼。

  流雲的心驟然一凜,這眼神好熟悉。可這人的相貌陌生的很,三十幾歲的年紀,臉色微黃,鼻子高挺,嘴脣厚厚的,這人,沒見過呀……

  花匠又低下頭去,惶恐道:“草民是鄉野村夫。”

  “沒什麼,你叫我姑娘即可。”流雲和聲道。

  “這些花都是你種的?”流雲又問。

  “是的姑娘,草民是城東徐氏花圃的花匠。”

  流雲微微頷首:“那你跟我說說,植這些菊花有什麼講究。”

  花匠道:“其實種菊花並不難,菊花的生根能力很強,只要保持好水分和日照,就可以了,難就難在培育新的花種,這就要通過嫁接……”

  “嗯,這個很有意思,你仔細的教我,下回我也試試,素凝,你幫我去沏杯熱茶來。”流雲故意支開素凝,她越看這個花匠越覺得可疑,雖然樣貌陌生,但是他的眼神,說話的口氣都太像一個人了。

  “是……”素凝福身離去。

  果然,那花匠看素凝走了,迅速抬眼,壓低了聲音道:“流雲,我是子謙。”

  流雲瞠目結舌,子謙?剛才她就疑心,但是當子謙親口承認了,她還是覺得震驚無比,他如何變成了這幅模樣?如何到京城來了?

  子謙沒有多餘的時間等她平復震驚的情緒,快速道:“語蓉的話已傳到,之前我就已經發現有人在暗中盯梢,我已經和喬汐商議好了對策,咱們不能一下子就消失無蹤,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著,你可以放心,家裡不會有事,我不知道你在太子身邊要做什麼,但是我想你一定有你的道理,所以,我來了,來配合你,現在,你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流雲腦子裡打結,他這樣突兀的出現在她面前,然後用這樣溫和的眼神,堅定的語氣告訴她“我來了,來配合你”。

  驀然的有種想流淚的衝動,三年多沒見面,再相逢卻是在這樣的情形下。

  那麼他什麼都知道了?沒有了解清楚情況,子謙是不會這麼冒然來見她的。那麼,他會怎麼看她?會鄙視她嗎?

  心裡好難受,倉皇,想逃。

  “流雲,時間不多了,你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子謙催促道。

  “你想想辦法,找一找我大嫂二嫂她們,她們也被西府的人控制了,現在下落不明。”流雲醒了醒神,大哥說過,爹有很多秘密的事情都是交給子謙去做的,想來子謙有些門路,而大嫂她們的下落是她最擔憂的事。

  “好,我會去辦。”子謙朝素凝離去的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又“你也要保重,別的一切都不重要,你安全就好。還有,現在我來了,你別什麼事都自己扛,一切有我。”

  “你現在叫什麼名字?”流雲強壓著內心的激盪。

  “花匠的身份,叫我徐四。”

  呃!他還有別的身份?

  正要再問,卻見子謙低了頭,緩緩道:“花芽發育期恰當增長澆水外,應乾多濕少、乾濕相間,少溝灌和浸灌,修剪整枝症留強去弱,除去分枝,腋芽要及時抹去,以減少養分的耗費,保證植株達到一定的高度……”

  “姑娘,茶來了。”原來說是素凝回來了。

  流雲不露聲色道:“你們花圃裡還種了哪些花?”

  “回姑娘,應有盡有。”

  “哦?有荷花嗎?”

  “有,不過現在不在花期。”

  “那薔薇呢?”

  “有,有粉團薔薇,荷花薔薇,白玉堂,七姐妹……都開的正好,姑娘若是喜歡,過些天草民送幾盆過來給姑娘觀賞。”

  流雲點點頭:“如此甚好。”

  子謙拱了拱手:“那草民先退下了。”說罷,拿了他的花鋤,剪子,佝僂著身子除了院子。

  “姑娘,原來你喜歡荷花和薔薇呀!”素凝如今和流雲也熟稔了起來。

  “是啊!原來我家有一個大池子,植滿了荷花,每到六月中,荷花嬌艷開放,婷婷玉立,荷香幽幽,我還撐著小木船進去采蓮蓬呢!”

  流雲神往著,眼前浮現的卻是從“荷風苑”望出去,六月西湖接天蓮葉的景象,那時,子謙站在她身邊說,“你喜歡就好。”那語氣就和剛才“我來了”是一樣的。

  心中漾起一股暖流,這個人總能給她一種安寧的力量,這一瞬,出事以來的糾結,難過,煩惱,愁苦都化為一池平靜清澄的湖水,子謙,謝謝你來了……

  晚間龍昊天回來的時候,流雲正對著那盆“白玉圓盤”作畫。龍昊天見她有心情作畫了,也很高興,但又怕她累著,放輕了腳步走過去,站在她身後看她的畫,工筆細描,惟妙惟肖。

  “你這是為刺繡做的畫嗎?”

  他突然出聲,流雲嚇了一跳,嗔道:“殿下怎麼不讓人通傳一聲,躲在人背後嚇人。”

  龍昊天哈哈一笑,抽走了她手中的畫:“怎是沒通傳呢?是你自己畫的太入神了沒聽見,不信你去問素凝。”

  流雲微窘:“殿下用過晚膳了嗎?”

  “隨便吃了一點,這不是急著來看你嗎?”

  “崔公公就是這麼照顧殿下的?殿下自己不注意,他也任由著您?”流雲蹙眉。

  “你還提他,我都煩透他了,把他趕回了未名居。”龍昊天在她身邊坐下。

  “殿下真不知好歹。”流雲睨了他一眼。

  他不以為忤,笑道:“這話也只有你敢說。”

  “這有什麼不敢的,大不了再挨一頓杖責。”流雲不以為然。

  “你還提這事,你若再敢提,我可真要懲罰你了。”他板起了臉,威脅道,眼中卻透著灼熱的情慾。她欲嗔還嬌的神情極具誘惑力。

  這種眼神,流雲不陌生,他說的懲罰恐怕不是什麼好事情,忙起身,為他斟茶:“殿下是直接就來滴翠軒了嗎?”

  他目不轉睛的望著她,看不厭,看不夠:“你說呢?”

  流雲迴避他的目光:“殿下應該去看看太子妃,看看王良媛的。”

  “你希望我到她們哪裡去?”他知道她是為他好,可是她總想把他往外推,讓他有點不高興,是因為她識大體呢?還是她根本就不在乎他?前者他很欣慰,若是後者,他不能接受。突然想起,她從未說過喜歡他的話,不像王良媛她們,恨不得把心逃出來放在他眼前,讓他相信她們有多愛他,多離不開他……

  流雲看出他的不悅,嬌嗔道:“殿下,我沒有別的意思,我自然希望殿下都能多陪著我,可是,殿下是殿下呀,您還有太子妃,還有其他嬪妾,她們都是您的女人,厚此薄彼也該有個度不是?”

  龍昊天的眉頭舒展開來攬她入懷,讓她坐在他腿上,裝可憐:“你看我來都來了,就別趕我走了。”她一句希望他能多陪著她,今晚就算有一百頭牛來拉他,他是不會走了。

  流雲暗嘆一氣道,口中卻是婉聲道:“今天我讓那花匠過幾日給我送些薔薇來,我作畫要用的,殿下,您幫我催著點,我怕我說的話,他們未必會放在心上。”

  龍昊天輕嗅著她鬢發的香,迷離呢喃著:“你說的話誰敢不聽,我就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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