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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宮嫡女》第333章
333偷溜出府

  藍府,藍澤正在和女兒商量。

  「你雖然是從丁家出來的,但丁家現在灰頭土臉,咱們又有你長姐的名頭壓著,別人也不敢太過議論什麼,所以,你在外頭的名聲也不算怎麼壞。看,這不,威遠伯府的小姐請客還要給你下帖子呢。好好收拾準備著,到時候體體統統去赴會,莫墮了咱們藍家的臉面。」

  藍如琳自從接了帖子之後就是喜憂參半。喜的是終於有機會接近京城貴族圈,憂的卻是現在自己身份尷尬,去參加閨閣女兒的聚會恐怕不妥當,首先這頭髮就難搞,梳女孩子的頭肯定不行,若是梳婦人髮髻,被人問起的話可該怎麼辦?難道要把悔婚私奔又被休的事情和盤托出嗎?丁家又不是普通人家,可以任由她編排……

  聽了藍澤的話,藍如琳心裡不痛快,什麼叫「有你長姐的名頭壓著」?她好好的一個人,是靠著藍如瑾過活的?當下就起了逆反之心。

  「父親,我和威遠伯府海小姐從來不認識,這春宴我就不去了。」

  「不行!」

  藍澤板了臉:「必須去。難道你要這樣在家待一輩子?多出去見見世面,多認識一些人,待時機成熟為父給你找個合適的人嫁了,以前那些事才能被揭過去,你的名聲和藍家的名聲才能正過來。聽著,好好考慮赴宴時如何與人結交,不許疏忽懈怠。要準備衣服首飾只管和你母親支錢去,務必做到最好。」

  藍如琳輕哼一聲:「府裡正沒錢呢,準備最好的衣服首飾?恐怕拿不出來。」

  藍澤想起錢的事就頭疼。

  正好秦氏派了人過來傳話,「……太太說,威遠伯府的聚會三小姐最好還是別去了,去了定會被人問起丁家,未免尷尬,且與府裡名聲有損。」

  藍澤登時就火了,將傳話的婆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秦氏也不理他,只讓人看住藍如琳,到時候不讓她出府赴宴就是了。

  藍如琳跟藍澤頂嘴的時候拒絕赴宴,這下真的被秦氏管住不讓去,她反而又覺得不平,一天之內往藍澤書房跑了好幾趟,終於把藍澤對秦氏的不滿挑得更烈。最後一次,她頭腳出了書房,後腳藍澤就去了明玉榭。

  板著臉問秦氏:「你像個嫡母的樣子麼?琳丫頭不是你生的,你便不讓她出去交際見識,耽誤了姻緣,以後你準備養她在娘家一輩子?」

  秦氏愣了半天才明白藍澤在想什麼,登時氣得發暈:「侯爺,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覺得如琳能有好姻緣?是我阻了她?我若不是個好嫡母,早就把她送到廟裡清修去了,哪裡還容她留在家裡!她做的都是什麼事你不知道?當初在青州時你不就說她性子不好,所以才訂了縣令家讓她嫁嗎?現在卻來問我!」

  因為如瑾的關係,藍澤對秦氏的態度不敢太生硬,見秦氏動怒,他反而壓住了火氣,耐心解釋。

  「……上次宮中赴宴得見威遠伯,我與他一見如故,幾番結交下來發現他是個非常難得的開明之人,且有林下之風,對虛名不甚在意。以前不敢讓琳丫頭嫁高門,那是怕她被人輕視,可若對方是威遠伯這樣的,又何嘗不可?他的次子原配過世多時,正缺一個繼室,我見過那孩子,是個不錯的,琳丫頭若能嫁過去,有威遠伯父子開明做底,她定然不會被欺負。即便她惹出什麼禍來,威遠伯與我關係親近,也不會為難她。」

  秦氏一句話也懶得分辯了,擺擺手讓藍澤出去,「我累了要歇著,侯爺請回吧。如琳絕對不能去海家赴宴,這事沒的商量。」說完獨自進了內室。

  藍澤意欲跟進去數落卻被丫鬟們攔了。要放以前,說不定他一生氣就要讓人把攔路的丫鬟架出去打板子,但也是因為如瑾的緣故,他如今不在明玉榭耍威風了。被攔住,隔簾喊了幾句不見秦氏搭理,最終也只得悻悻回去。

  如瑾很快得了消息,特意派了吉祥回藍府傳話,不許藍如琳外出赴宴。用的理由很簡單,海家和永安王府沾親,皇上正對永安王不滿,此時絕對不能和海家來往,不但藍如琳不能去,就是藍澤和威遠伯的交際也得停下來。

  藍澤聞言怔忪半天,「……這、是這樣。原來如此。」

  吉祥將他當時的反應轉告如瑾知道,如瑾頓有恨鐵不成鋼之感。

  好歹是一門侯爺,又在京裡住著,怎麼能對朝堂上的事情如此遲鈍?只知道四處結交朋友,就不明白有些人可交而有些人絕對不能交嗎?她怎麼就攤上這樣一個糊塗父親!

  如瑾不由想起前世。

  藍家滿門受難,官面上的理由是因為襄國侯對先帝不敬,在祭奠儀式上言行失度。但誰都知道,光憑這點就被削爵實在是沒有道理。聽說當時還有一些言官上書勸諫,最終也沒能勸得皇帝收回成命。一定是藍澤做了讓皇帝非常惱火的事,這才被藉題發揮的。

  會是什麼事?

  前世的如瑾不知道,今生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因為一切都變了。

  不過,看藍澤現在沒頭沒腦的糊塗勁,大概也能推測出當年他犯了多嚴重的錯。不說別的,就是被佟太守挑唆告發晉王的事,那是有腦子的人能做出來的嗎?

  「去,你再跑一趟,當面清清楚楚地告訴侯爺,海家他一定要斷了聯繫,再不許和威遠伯來往!」如瑾鄭重吩咐吉祥再回藍府,「永安王和咱們王爺自來關係親厚,永安王禁足的時候咱們王府還被牽連了呢,現在永安王不出府門,藍家卻和他的寵妃娘家過從甚密,這算怎麼回事?侯爺難道是想把咱們王爺跟永安王綁在一起嗎,提醒皇上連七兒子一起罰?」

  吉祥匆匆來去,將如瑾的話一字不差講給藍澤聽,當時就把藍澤嚇了一身冷汗,再三保證一定聽從。

  如瑾長出一口氣,「但願他說到做到吧。」

  上一世,藍家遭難有藍澤的責任,也有她的責任——藍澤的罪過只導致削爵,而她在宮裡無所作為才讓人鑽了空子,煽風點火,硬生生在削爵之後又追了抄斬。所以,這一世她一定要把家裡看好了,把藍澤牢牢管住。

  次日她就讓賀蘭幫著挑了兩個機靈可靠的小廝,送回藍府「伺候」藍澤。

  藍澤吹鬍子:「怎麼,翅膀硬了,要監視本侯了!」饒是再忌憚在意女兒的地位,他也還記著自己是當爹的,哪能讓孩子派人來看管?

  小廝掏出幾張銀票恭敬奉上:「侯爺,藍主子知道侯爺為府中開支殫精竭慮,特意讓小的們送來一千兩銀票解燃眉之急。」

  實打實的銀子在手,藍澤心裡的火氣頓時消了大半。無論什麼時候,沒人願意和錢過不去。

  兩個小廝態度又謙卑:「藍主子是遣小的們來打雜的,侯爺先用著,若是覺得我們可以栽培再提拔,若是不滿意盡管使喚我們跑腿灑掃便是。」說著就主動退出了書房,跟下頭僕役找活幹去了,不經傳喚絕對不往藍澤身邊湊。

  藍澤這才漸漸散了火氣,感覺舒坦許多。

  他卻不知道,監視看管這種事,根本就不需要寸步不離時時跟隨。

  藍如琳在自己房中悶坐。如瑾派人回家傳話的事她聽到一絲風聲,料想著大概和海家的邀請有關,果然,從此之後再不見藍澤讓她去海家赴會了。試探著去和秦氏要銀子置辦衣服,也被斷然拒絕。

  這讓她憤懣不已。也終於從這件事裡認清了自己的處境。

  威遠伯府是絕對去不成了。那以後呢?難道一輩子都要被囚困在冷冰冰的家裡了?這是多麼絕望的事情。

  她想起庶姐藍如琦。許久不見,藍如琦是死是活?若是活著,人在哪呢?離開了藍府是不是會過得自由自在,再也沒有人壓著,沒有人管著?藍如琦現在幸福嗎?

  默默想了幾天,藍如琳決定,離開!不管藍如琦幸不幸福,反正她是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既然在藍府只能幽居終老,為什麼不出去找找另外的天地呢?丁崇禮雖然對不起她,但她很懷念當初私奔做外室的日子。那是她十幾年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當天夜裡,她就收拾了一包貴重細軟,換了一身普通丫鬟的衣服,趁身邊人不備,偷偷溜出了自己的小院。然後她沒有馬上出府,而是繞到香雪樓附近的樹叢,悄悄放了一把火。

  冬日未曾離去,早春的氣息尚且遙遠,依然是天乾物燥的時節。夜裡有風,一簇小火很快就變成了大火團,最後,熊熊燒了起來。香雪樓是如瑾以前的住處,現在空置著,藍府人手少,這邊只留了兩個看屋打掃的婆子,夜裡睡得沉,一時沒發現起火。等到遠處人看見火光趕過來,火勢已經燒壞了大片樹叢,飛快朝香雪樓蔓延。

  「三姐姐,哦不,長姐,我現在奈何不了你,燒一燒你的屋子也是好的。這把火祝你鴻運當頭,在王府紅紅火火。」

  藍如琳躲在不遠處的暗影中,冷眼看著下人們亂跑亂竄取水救火,聽著火勢劈啪之聲,以及沸沸人聲和喊救火的鑼聲,只覺心裡郁結舒緩了很多。眼看著人越聚越多,幾乎滿府的人都往這裡慌張跑來,她才微微一笑,拎起包裹奔向角門。

  因為起火的騷亂,角門上的婆子也只剩了一個,踮腳抬頭只管往火場方向看,藍如琳就沿著牆根陰影摸了過去,繞過她身後,偷偷溜出門禁。這時辰角門還未上鎖,最是容易混出去。

  「哈!」奔出家門的藍如琳伸了一個大懶腰,狠狠吸了幾口夜晚寒冷的空氣,有一種死囚犯突遇大赦天下的感覺。她找了個僻靜處,所在角落裡將丫鬟衣服換成了普通小廝的衣服,頭髮挽起包在腦後,打扮成了一個年輕小廝。當年在青州她就是這麼逃出府門的,深知女子在外行走要掩飾身份的道理。

  「藍如瑾,等著瞧。總有讓你後悔苛待我的一天!」

  她握了握拳,發狠嘀咕一句,背起包裹昂首朝前走,踏進茫茫夜色。

  只是,還沒走出半條街,眼前一個黑影突然閃過。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腦後便是一陣劇痛。「有人害我!」昏迷前,她只來得及轉過這個念頭。

  *     *     *     *     *

  「用水潑醒她!」

  嘩——

  藍如琳渾身打了一個寒顫,抽搐一下,茫然睜開眼。略微動一動,腦後就是生疼。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極其華美的房間的地上。

  抹了一把臉上冷冰冰的水,她掙扎著坐起來,赫然發現旁邊椅上端坐的是她最不想看見的人。

  「藍如瑾!」她直呼其名。

  身穿綾羅的大丫鬟皺眉呵斥:「姑娘注意自己身份,別亂叫人。」

  「呵,吉祥,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現下也擺起譜來了。當年老太太疼愛我的時候,你可敢跟我高聲一句?」

  「你還記得祖母疼愛你的時候?」如瑾瞇眼盯著她,「不過區區兩年時光,你就成了這個樣子。私逃、私嫁、忤逆、放火……還有什麼是你不能做不敢做的?你對得起祖母疼你一場麼。」

  「還不是你害的!從一開始就是你居心不良,害我、害我姨娘,若沒有你,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藍如琳覺得如瑾坐椅子自己坐地磚非常難堪,一骨碌爬了起來,直挺挺站著衝如瑾冷笑,掰著指頭數:「藍如瑾,你本事。襄國侯府上下五個女孩兒,大姐死了,四姐消失了,我生不如死,六妹也隨著爹娘被逐出藍家,唯有你,唯有你在長平王府錦衣玉食地活著,居高臨下,頤指氣使,連條出路都不給我。現在,這是又把我弄到什麼地方來了?我惹不起你躲了還不行嗎,我離開藍府就是已經認輸,已經放棄了藍家女兒的身份,你還不死心,還要把我捉回來,到底想怎麼樣?」

  「這話該我問你,你想怎麼樣?」

  如瑾寡淡地問她,「你若真想出去海闊天空,臨走放什麼火?你懷著恨意出去,天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現在,你是逃不了的,就算你再逃一千次我也能抓你回來。想要個什麼結果,自己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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