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證據充分

　　除了雜居部落的獸人之外，那些旅行或者流浪的獸人也忍不住湊熱鬧。族長和祭司沒有反對，衛瀚、秦笙更是來者不拒。這件事情最後吸引了上百個獸人圍觀，也幾乎讓部落裡拿出了所有的雪橇。

　　一個雪橇可以坐四個人，衛瀚並不希望秦笙坐在附近，帶著雌性和雜居部落族長、祭司坐在一起。那個雌性一直哭哭啼啼的，看著更加可憐，又騙得不少獸人心軟起來，低聲地討論著怎樣教訓這個蠻橫傲慢的虎族獸人，而且並不介意讓所有人都聽見。衛瀚並沒有理她，對獸人們敵意的目光也沒有任何反應。在他眼裡，這些被怪物雌性的一張臉騙得團團轉，看到漂亮雌性就走不動路的獸人，實在是獸人的恥辱。他曾經很偏激地認為，那些把人生目標當成「通過試煉娶一個雌性」的獸人都是非常愚蠢的。現在也只需要稍微改動改動：把雌性當成世界上最脆弱的寶貝，恨不得每天捧在手心裡、綁在身上的獸人都是愚蠢的；在外面遇到一個漂亮的雌性就覺得是神的旨意，從來不會懷疑的獸人更是愚蠢的。

　　雌性哭著哭著，馬上就哭不起來了。雪橇上烈風陣陣，衛瀚推著她頂著風站著，刮得眼睛都睜不開，怎麼可能哭得出來。她流的那些眼淚也結成了冰，粘在臉上又是慘白又是通紅，頭髮蓬亂得和草一樣。當然，看在那些獸人眼裡，這就是衛瀚故意在折磨一個嬌嫩的雌性了，憤慨的獸人倒是越來越多了。

　　雪狼族拉的雪橇果然又快又穩，本來皮恩說是一天的路程，大半天就到了。

　　離晚上還有一段時間，肆虐的風雪也暫時停了下來，正好方便衛瀚、秦笙和奧蘭仔細地進行調查。

　　這是一座冰山的邊緣，山洞孤零零地立在地勢比較平緩的雪原上，周圍沒有任何動物出沒的痕跡，厚厚的積雪上潔白無瑕。當然，這並不能證明什麼。這裡雖然不是狼群或者其他野獸經常出沒的地方，但兇惡的狼群為了飽餐一頓，追擊一天一夜都是有可能的。

　　獸人們陸陸續續從雪橇上下來，或者從獸形變成了人形。他們都非常沉默，就連族長和祭司都只是把視線移向衛瀚和秦笙，並沒有主動要求做什麼。

　　「皮恩，那個獸人埋在哪裡？」衛瀚推著雌性往前走了幾步。他能感覺到雌性的身體早就緊緊地繃了起來，直覺告訴他現在越來越危險了，捏著她的脖子也沒有什麼作用。畢竟，這些怪物雌性必須完全砍掉腦袋，甚至把身體全部燒毀才算是徹底死亡。他也不急，從腰上把刀拔出來，抵住雌性的脖子。

　　冰雪城的獸人們雖然沒怎麼見過類似刀的武器，但看到這個虎族獸人又拿出鋒利的武器對準雌性嬌弱的脖子，一前一後雙管齊下，更是憤慨。有的獸人甚至忍耐不住，差點就想沖過來英雄救美了。

　　就算是馴鹿族獸人皮恩，也看著衛瀚的動作呆了呆：「在……就在山洞外面。」

　　衛瀚向秦笙和奧蘭使了個眼色。奧蘭立刻帶著七條尾巴奔到山洞外面，一邊問皮恩準確的位置，一邊努力挖掘起來。

　　秦笙穿得多，走路沒有那麼敏捷，來到山洞外面，卻沒有和他們一起挖屍體，而是看了看山洞裡，進去走了一圈。

　　山洞並不算大，白雪映的亮光把洞內照得明晃晃的，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他第一眼就發現了沒有燒完的火堆，而且在角落裡找到一個包袱。本來他以為洞內會有血跡，但怪物雌性還算比較聰明，沒有在山洞裡下手，而是等著獸人出了山洞才殺掉他。暗紅色的血點濺在洞口附近，不仔細觀察根本看不出來。非常遺憾，這些血點沒有辦法作為證據。怪物雌性完全可以合理地編造，說獸人先把她送到山洞頂上，自己在山洞口防禦野獸，最後遇難了。

　　他拿著包袱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來，當然也在所有人的注目裡打開了。包袱裡實在沒有什麼東西，除了一件明顯是雌性穿著的毛皮大衣、幾塊冰雪城的石幣以及晶瑩剔透的裝飾品之外，只有獸人用的骨匕首了。

　　當然，這也證明不了什麼。很多獸人會為雌性找出各種理由：比如說當時太恐懼了，已經想不起來還有東西了。又比如說，當時太悲傷了，不想再接觸前夫的物品了。總而言之，確實怎麼解釋都行。

　　倒是衛瀚笑起來：「如果真的喜歡一個獸人，會忘了他的遺物嗎？嘖，忘性真大。」

　　他也只是說說而已，其他獸人包括族長和祭司，都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這個時候，屍體已經挖出來了。因為死的時間不長，又被冰雪凍住，看起來還沒有任何腐壞的跡象。奧蘭對著這具差不多快散架的屍體發愁：「不能移動！大家都過來看吧！」

　　秦笙離得比較近，到得最快。屍體被啃咬得幾乎面目全非，從身材來看，確實是猛獸部族的獸人。除了淡淡的腐臭味和血腥氣之外，什麼多餘的氣味也沒有，乾淨得讓人非常意外。光看咬傷，也確實是猛獸的牙齒造成的，而且大大小小都不一樣。然而，最令人疑惑的是，這是冬天，餓得幾乎失去理智的狼群會口下留情嗎？

　　「這明顯就是野獸襲擊造成的傷口啊！」

　　「是啊！喂！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獸人們也都圍了過來。大家打獵的經驗都很豐富，當然第一眼就看出了這些傷口的來歷。

　　「而且傷口大大小小，根本不是一隻野獸做的，是一群！」

　　「混蛋虎族獸人！還不把雌性放開！」

　　「嘿！早就想教訓你了！」

　　秦笙看了一眼沉默的族長和祭司，他們似乎也發現了不對勁。他冷淡地打斷了群情激奮的獸人們：「一群饑餓的野獸，會留下半具屍體不吃？會不圍住這個雌性？而且沒有留下任何氣味？」冰雪城的冬天無論對獸人來說還是對野獸來說都是嚴酷的，再細小的食物也不可能浪費，在野外遇到的獵物更不可能放過。連他這個從來沒有在冰雪城生活過的人都知道這具屍體正好說明了什麼，這群獸人居然沒有想到。

　　他的質問，沒有人能夠回答。當然，還有人憋足了勁想繼續替雌性辯解，但一時也想不到什麼話。

　　衛瀚站在原地沒有動，聽到秦笙說的話，笑了笑。忽然，他感覺到雌性的皮膚底下好像有幾條蟲子鑽來鑽去、拱起蠕動著，立刻乾脆俐落地揮刀，割下了那顆漂亮的腦袋。

　　鮮紅的血噴了他一身，那顆腦袋飛了出去，掉在幾個獸人旁邊，還軲轆軲轆地滾了幾圈。

　　所有的獸人都有些茫然地看著虎族青年，似乎不敢相信他居然這麼兇殘，還沒有完全確定，就把「雌性」給殺了。

　　「喂……」有的獸人剛想喊出來發洩憤怒，卻忽然停住了——

　　砍掉了怪物的腦袋，衛瀚並沒有覺得危險已經遠離。他在揮刀砍下的同時往後一躍，輕飄飄地退出了一段距離。這個時候，本來應該慢慢倒下的怪物屍體忽然拱動了幾下，綁住它的繩子和被子全部都漲裂了。汩汩流血的脖子變得異常粗大，幾顆碩大的腦袋同時冒了出來，白嫩的身體也轉眼間就覆蓋了一層厚厚的毛髮，齊刷刷地垂在地上。

　　獸人們再一次愣住了。

　　他們好像沒辦法理解這個突然出現的玩意兒是什麼。

　　長毛野獸一樣的身體，卻頂著五六顆像狼一樣的腦袋。雖然中間那顆腦袋已經沒有了，但其他的腦袋們都張著血盆大口，齜著鋒利的牙齒，涎水不住地往下落。

　　「終於肯露出原形了。」衛瀚笑著揮了揮刀，刀上的血已經凝固住了，「長得倒是很兇猛。」幸好，只是腦袋多，需要多砍幾次而已。如果這個怪物有其他的攻擊方式，就不會等到現在了。算起來，它在他們遇到的怪物裡，實力已經是非常靠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