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更進一步
「再喝一點?」
秦笙順著遞杯子的手,看向笑得格外愉快的衛瀚。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某人似乎正在盤算著什麼事情。
「多喝幾口,就知道它的好處了。」衛瀚把杯子往他手裡推了推。
秦笙默默地看著木杯裡有些渾濁的液體,又灌了一大口,辣得咳嗽起來。
衛瀚笑著拍拍他的脊背,找了一杯清水讓他緩一緩。旁邊的野犬族獸人們善意地大笑起來。「第一次喝都是這樣!」「習慣了就離不開它了!」「嘿,晚上喝點這個,保證舒舒服服的睡個好覺!」
在他們東一句西一句的勸說下,秦笙不知不覺喝了不少,也漸漸適應了飲料的微辣。衛瀚時不時地把木杯拿過來喝上幾口,又添滿了繼續遞給他。兩人用一個木杯喝飲料,簡單的動作之間也透著親昵,關係昭然若揭。
哪一個部落裡都有同性伴侶,大家都非常寬容。但是,通常來說,都是同族獸人組成伴侶,因為出門遊歷才能遇得上異族獸人,而能夠出門遊歷的獸人後來大都經過試煉娶了雌性伴侶。像眼前這種雙方都有足夠的能力支撐一個家庭的異族獸人走到一起,其實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情。
「兩位恩人不是同一個部族,是外出遊歷的時候遇上的?」有時候,獸人也有很強烈的好奇心,尤其是還沒有機會走出部落的年輕獸人。問話的年輕獸人在回程的路上只顧著被兇器一家震驚得麻木了,沒有機會和這兩位兇器聊天,現在正是好時候。
「我是風雨城區域的,他是冬之城區域的。我們在前往冬之城的路上遇見了。」衛瀚解釋,順便又把滿滿一木杯的飲料放到秦笙觸手可及的地方。
「冬之城啊,聽起來都很遙遠呢!我們甚至連夏之城都沒有去過。」幾個年輕的野犬族獸人附和著感嘆。很多獸人一生只會在歷練的時候出一次門,如果沒有足夠的勇氣,是無法獨自踏上旅途的。
「等你們能力夠了,自然就可以去夏之城了。」野犬族族長說,「咱們部落離夏之城比較遠,如果不好好鍛煉你們,恐怕路上就會出事!」
「其實也不算遠吧!如果沿著大遷徙的路一直走,就不用繞路了。」
「沿著大遷徙的路?你們有那個能耐嗎?」野犬族族長對自家的年輕獸人毫不客氣。
「……我們是沒有,不過兩位恩人肯定可以走那條路去夏之城,據說可以省一半時間呢。」
「我們當時也只想著一路往南而已。」秦笙說。其實大遷徙後段,草食動物們分散之後,就不會再有橫衝直撞的大批動物出現了。這個時候最具威脅的是那些一直追隨大遷徙的肉食猛獸和怪物。它們捕獵的時候可不會區分普通的動物和獸人。當然,對於他們來說,它們和草食動物也沒有任何區別,都只是獵物而已。
「聽說大遷徙路上有一段寸草不生的焦土,盡頭是一片沼澤。在風雨城區域來往遷徙的草食動物最後都會到那片沼澤附近去。」
「焦土……」衛瀚皺了皺眉頭,到時候需要準備充分的水和食物。果然,如果不是夏之城區域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些事情。多找些部落打聽打聽路線的資訊還是很有必要的。
「對於恩人們來說這都是小事!來!繼續喝!」
「喝!」
喝完一輪又一輪,不少野犬族獸人開始搖搖晃晃地起身,繞著火堆踢腿擺手跳起舞來。
在快樂的吆喝聲中,秦笙只覺得暈乎乎的,旁邊衛瀚說話的聲音忽遠忽近,他不得不反問一句:「你說什麼?」
「這兒有點吵,我也有點頭昏。離開這裡,出去走一走,也許好一點。」衛瀚重複一遍,伸手拉他起來。「走吧。」
衛瀚轉身穿過歡樂的人群。
秦笙有點迷濛地看著周圍,努力地分辨為什麼有些熟悉的人和物都彷彿模糊拉伸了,變得陌生起來。他完全能夠理解衛瀚的話,也很想努力地跟著他行動,但是手和腳卻不聽使喚,有些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
好不容易走出了人群,大家對於他有些不穩的步伐都報以理解的笑容。而衛瀚就靜靜地站在人群之外,幽藍色的眼睛裡充滿了他早已經熟悉的難以抑制的熱烈。
他們並沒有走多遠,越過野犬族的警戒線,就是漸漸恢復生機勃勃的稀樹草原了。月光下,無數綠色的草芽從枯黃的葉片下露出一角,正在努力地往上伸展。
「阿笙……」虎族青年停下腳步,低低地嘆息了一聲。
被叫到名字的豹族少年遲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嗯。」
兩人的影子在月光下交錯,映在草地上。
「……」背對著月光的衛瀚一雙眼睛亮得出奇。在秦笙眼裡,他好像被微風吹過的樹葉似的,左右搖晃著,那雙彷彿緊緊鎖住他的眼睛也閃爍著幽幽的光芒。他不得不歪了歪頭,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衛瀚眼瞳一縮,猛地把他撲倒在地,認真地捧住他的臉。
平時缺乏表情總是顯得很淡定的豹族少年,臉上充滿了迷茫,眼睛也好像蒙上一層薄霧,掩去了堅毅和冷漠。這種神態是他第一次見,也許也是最後一次見,真是……該死的誘惑!
「阿笙……」衛瀚俯下身,吻住秦笙的嘴唇。
飲料的特別的氣味,在兩人的唇齒之間交融流動。明明喝的是同一個杯子裡的液體,對方嘴裡的味道卻變得特別誘人,好像怎麼親吻,怎麼吸吮,怎麼舔咬,也不夠。就像品嘗最美味的湯汁,令人忍不住陶醉其中。
好半天,衛瀚才依依不捨地離開秦笙的嘴唇,在他的鼻尖、眼睛、雙頰、額頭上啄了又啄,然後移動到毛絨絨的耳朵上。
秦笙抖了抖耳朵,內廓已經通紅發熱。衛瀚的喉嚨裡發出低沉沙啞的笑聲,仍然不緊不慢地舔吻著。他特別喜愛這一對耳朵,如此與眾不同,如此獨一無二,只有他心愛的豹族少年才擁有。
秦笙沒有想到自己的耳朵這麼敏感,身體都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然而,身上的人意識到這一點後,不但沒有放過他,反而變本加厲,一邊吻著一邊用手揉弄起來。
「滾……」秦笙從齒縫裡漏出一個字來。
衛瀚有些惋惜地放過了他的耳朵,順著他的脖子繼續舔吻,從手臂到手指尖,從胸前到腹部、腿部,任何一個地方,他都想親吻、想膜拜,想擁有。
終於回到嘴唇的時候,秦笙從他的吻裡嘗到了淡淡的鹹味。在太陽底下曬了一天,出汗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他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沒有洗澡就滾在了一起。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他想著,忽然翻了個身,位置顛倒,壓在衛瀚腰上。
衛瀚有些意外,露出曖昧的笑容:「阿笙,你也想……」
「不行?」秦笙眯了眯眼睛,學著他剛才的動作,也俯下身來,吻住他。
當然很好,再好不過。衛瀚熱情地回應著他。
接下來的兩天,一家四口在野犬族部落裡品嘗他們特有的美食,補充調料等不可或缺的物資。家長們時不時地消失一段時間,幼崽們忙著和新的玩伴玩遊戲,並沒有注意到。
離開的時日很快就到來了,客人和主人們都頗為不捨。
「記得來看我們!」仍然光溜溜的野犬族幼崽們大聲送別小夥伴們。
秦白和衛橙都踮起腳尖,用力地搖了搖手:「一定!」
「這兩天打擾你們了。」秦笙禮貌地感謝野犬族族長和祭司。祭司不但教他辨認草原上特有的草藥,而且友情贈送了一罐藥膏。
「唉,這些天還不是食物最豐盛的時候呢!如果你們下次在雨季中期過來就好了!」野犬族族長擺擺手,很是遺憾。
「是啊!是啊!有空再來啊!」他身後的一群野犬族獸人們揮著手,熱情地喊著。
衛瀚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會的,我很喜歡你們的部落。」更喜歡你們部落特製的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