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斬斷舊恨

　　外界又有人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烏泥城上上下下。大家回想起黢豬獸、鹿、短腳羊的滋味，頓時群情激動，都紛紛回家翻出了各種能用於交換的物品，把通道前圍得水泄不通。秦笙、衛瀚帶著幼崽們過來的時候，就發現通道附近已經人聲嘈雜，臨時形成了一個熱鬧的小集市。大家按捺不住交換的熱情，還沒等到外界新人出現，就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互相討價還價起來。

　　「這次要拿什麼來換肉啊……」光頭的棕熊族獸人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略有些惆悵。

　　「你還有什麼東西？除了你自己身上的肉之外。」衛瀚瞥了他一眼。某人現在每天蹭吃蹭喝，交上來的糧食和肉完全抵不過他吃完的份量，更別提拿什麼多餘的東西用來交換了。

　　「最近輸得慘了吧！」旁邊的獸人們幸災樂禍地笑起來，都炫耀似的晃著手裡積存下來的肉塊。有些甚至是傳說中神殿製作的薰肉、醃肉——雖然只是一兩塊豬後腿肉，但香味已經足夠誘人了。

　　拉罕湊過去嗅了嗅肉的味道，眼睛一片通紅，一臉羡慕嫉妒恨地摟住衛瀚的肩膀：「你看看！你看看！打贏我有什麼值得驕傲的？！有本事就連贏二十場，把薰肉和醃肉拿回來！」

　　作為愛吃鬼，衛瀚當然也對那些肉塊垂涎三尺，他已經等不到自己連贏二十場的時候了：「你們打算換什麼？」

　　「起碼能換上一頭鹿吧！」

　　「我不覺得那群人會知道薰肉和醃肉的價值。我用二十隻蜂蜜燒雞和你換，怎麼樣？」在烏泥城，蜂蜜也是非常珍貴的。他們帶進來的一小罐蜂蜜現在還剩下大半，應該能支撐到白雲城。

　　「成交。別一次都給我，一天給我一隻吧。」

　　「怎麼？你還當心我們搶光你的蜂蜜燒雞嗎？」

　　「防的就是你！」

　　突然，熱鬧的小集市變得一片寂靜，獸人們都轉過頭，齊齊地看向通道內部，雌性和幼崽們也立刻安靜了下來。從通道的深處，終於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輕巧的、沉重的腳步聲各不相同，確實是十一個人。沒多久，一位雌性、十位獸人就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他們顯然並沒有想到，居然有這麼多人在這裡守著他們，多少有些驚訝。不過，烏泥城的人們卻有些失望。雖然對方有十個獸人，但帶進來的獵物比衛瀚一個人扛進來的還少。這意味著很多人都不可能換到這些珍貴的肉。即使是這樣，仍然有不少獸人熱情地圍了上去，要求交換。

　　衛瀚和秦笙平靜地注視著那群人，衛峙、王韻、奧蘭也很輕易地從人群中發現了他們。人潮流動當中，他們就像完全靜止了一樣，互相對視著，目光裡沒有明顯的情緒起伏，只有逐漸洶湧起來的戰意。

　　「我們在擂臺上等著你們！」衛瀚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揚了揚下頜。

　　衛峙仍然保持沉默，顯然已經默認了他的挑戰。

　　王韻張了張嘴，剛想微笑著說點什麼，秦笙和衛瀚已經牽起了幼崽，轉身往回走了。奧蘭的視線仍然有些複雜，他掃了一眼面帶笑容穿梭在人群中的雌性們，抿了抿嘴唇。

　　「看起來好像都是些挺難纏的傢伙。怎麼樣？咱們大夥兒都去試試他們的身手？」拉罕回頭看了那群人一眼。

　　「沒有必要。這是我們倆的事情，我們想自己解決。」衛瀚直接拒絕了他的好意，「衛峙、其他能變身的獸人都歸我。奧蘭、不能變身的獸人交給你，阿笙。」

　　「嗯。拉罕，希望你們能夠全程觀戰。」秦笙加上一句。這些日子裡雖然成長了很多，但他並不認為自己已經強大到一次就能擊敗那些不能變身的對手。不過，在去白雲城之前，他必須打敗他們，把之前在雪山上受的傷都加倍地還給他們！

　　「嘿嘿！沒問題！等你們打完，我們再去好好磨一磨他們！」

　　「這個雌性也帶著神諭。」

　　「……神諭是隨便一個人都能拿到的嗎？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出現了兩個神諭者？」棕熊族獸人呆了呆，皺起了眉頭，「這麼說起來，難道大祭司是想等你們到齊之後，再放你們一起去白雲城？」

　　秦笙想了想，點了點頭：「也許。」也許白雲城神殿大祭司希望能為獸人世界帶來改變的人們都坐在一起交流。不論是贊同或者反對，什麼聲音都可以發出來。那時候肯定會有爭論乃至爭吵，但是總比見血見肉、死去活來的戰鬥要好。

　　「我們是因為冰雪城大祭司的提示，才順利地找到這裡。他們是怎麼知道的？」秦白嘟起嘴唇。

　　「一定是跟著我們過來的。」衛橙想了想，皺著眉頭回答。

　　沒錯，冰雪城的暴風雪只能困住這群人一段時間。只要在離開冰雪城之後，就立刻派人到處尋找打聽，很容易就能發現他們的行蹤。根據他們留下的痕跡，就算沒有任何線索，也能順利地找到烏泥城。換句話來說，他們在前面辛辛苦苦地探路，這群不勞而獲的傢伙輕而易舉地就跟了過來。

　　當初他們不可能不接觸任何一個部落，所以被他們追上來也是遲早的事情。小家長表示很淡定：「我們回水池廣場。吃飽喝足，好好休息，明天迎戰。」

　　「我可以去挑戰那個雌性嗎？」小獅子眨了眨琥珀眼，忽然問。

　　兩位家長對視了一眼，微微一笑：「她根本不懂什麼是戰鬥，輪不到你出場。」

　　「……」小獅子有些迷惑地歪了歪腦袋，突然想到了什麼，笑得眯起了眼睛，「我保證，大家很快就會知道那個雌性也是神諭者了。」

　　沒過多久就要到吃晚飯的時間了，在水池廣場上傳遞消息比任何時候都更方便。只需要和身邊的人說上幾遍，沒等吃完飯，全烏泥城的人都會知道了。等新來的某些人終於從神殿來到廣場上準備做飯的時候，大家都忍不住目光炯炯地看向那位雌性神諭者。當然，這個身份的確是事實，王韻也默認了。她並沒有注意到，雌性們看向她的時候，都充滿了懷疑。

　　第二天，一家五口像往常一樣準備了豐盛的早餐，和熟識的獸人朋友們一起愉快地享用。接著，他們都來到了戰鬥擂臺，靜靜地在擂臺下等候對手的到來。衛峙一群人也沒有讓他們等太久，很快就出現在人潮裡。

　　「原來這就是『擂臺』。」衛峙看了看特地空出來的兩個擂臺，又瞥了一眼其他擂臺上正在戰鬥的獸人們，「規則是什麼？」

　　「有一方認輸、昏迷，或者掉下擂臺，就分出了勝負。」拉罕搶著回答，上下打量著他，「衛瀚，這傢伙雖然沒有右手，但還是很強。我建議你從其他人開始練手。」

　　「嗯。能變獸形的，都是我的對手。」衛瀚活動著筋骨，讓身體充分地興奮起來。有一瞬間，他甚至彷彿能聽見血液在血管裡流淌、在心臟裡鼓動的聲音。狀態很好，今天也許能做到三連勝。「你們誰先來？」

　　「首領，我先上吧。」一位頭髮烏黑的獅族獸人上前幾步，率先跳上擂臺。

　　衛瀚緊跟著躍了上去，還沒有等他站穩，對方已經沖了上來，橫掃一腿。

　　「卑鄙！」拉罕嘖了一聲。

　　眼看著就要中招的衛瀚輕巧地跳了起來，雙腿正好踏上對手的腳，身體猛地一旋，膝蓋用力地撞向對方的臉，很漂亮地化守為攻。秦笙微微地鬆了口氣，低聲說：「這招你似乎用過。」當時衛瀚閃躲得非常狼狽，一群朋友在下面喝倒彩，某人難道都忘光了嗎？

　　棕熊族獸人假裝什麼也沒聽見：「咦，我怎麼覺得對方那個首領和衛瀚長得有點像？」

　　「他們有血緣關係。」

　　「噢……什麼？血緣關係？他們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啊？衛瀚一提起來就咬牙切齒的！」

　　秦笙並不打算向想像力異常豐富的棕熊族獸人說明其中的複雜關係，而且，他注意到奧蘭已經帶著幾名不能變身的獸人朝著他走過來。

　　「秦笙，我們是你的對手？」狼蛛族獸人挑起了眉。

　　「是的。」

　　「好吧，那誰想第一個上？」

　　「我想，他比較希望我第一個上。」一位獵豹族獸人回答。

　　秦笙早就認出了他——那個在雪山上重傷他的獸人。他濃綠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是的，我想第一個擊敗你。」

　　「獸耳的小傢伙，別以為我不能變成獸形，你就能占上風。」

　　「我知道，強悍和獸形沒有任何關係。」

　　一群已經不能變形的獸人呆了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其實是在稱讚你自己吧！嘖！好吧！那就讓你見識見識我們之間的差距！」

　　「不能使用武器。」

　　「呵呵，那就來吧，小傢伙。」

　　獵豹族天生就體態輕盈，速度非常快。雖然人形的時候速度會下降一些，但是仍然是肉眼很難辨識的迅速。不過，秦笙在這幾個月的戰鬥裡，也曾經遇到過好幾個獵豹族獸人，已經熟悉了他們敏捷的戰鬥方式。和速度相匹配的身體都比較單薄，不可能長期保持同樣的高速。只要他逐漸習慣捕捉對方的身影，注意不被擊成重傷，就能抓住反擊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