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雲城線索

　　比起其他八大城池，烏泥城的肉食種類少得有點可憐。最常見的就是四耳兔、雙耳兔、蛇類、魚類、蛙類，另外還有成功從外界引進養育的雞鴨鵝三種禽類，牛羊豬三種畜類也勉強養活了幾十頭。但是，糧食、蔬菜、菌菇以及特有的果實、植物根莖的種類卻異常豐富。尤其是烏泥城自產的蔬菜、菌菇、果實、植物根莖，生長的週期非常短，幾乎不需要太多照料就能收穫。而這些食物雖然豐富，卻是不少肉食類獸人根本不喜歡吃的東西，所以積存得越來越多。

　　後來，為了避免浪費這些食物，不少雌性都製作出了各種飲料。比如用蔬菜、果實、植物根莖壓榨成的汁液，有的酸酸的，有的甜甜的，比清水的味道好多了，成了雌性和幼崽們的最愛。而另外一種飲料，則成了獸人們生活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這種烏泥城裡最珍貴的飲料，也是用特產的一些果實、糧食、植物根莖釀造成的。原料不同，飲料的顏色也不相同：有清純如水的，如濃稠如汁液的，有琥珀色的，也有深紅如血的。每一位烏泥城的獸人都知道釀造這些飲料的方法，有些獸人格外擅長一些，就以釀造飲料為生了。有的獸人還會開設飲料店，提供各種飲料和少量的烤肉、燉肉，就成了獸人們日常聊天談笑的聚會場所。

　　在狂歡的慶典上，獸人們都紛紛地把自己珍藏的叫做「酒」的飲料拿出來，倒了一碗又一碗，熱情地勸新來的兩位勇士一口喝幹。

　　衛瀚嗅著那些陌生而又有點熟悉的味道，也豪爽地一連喝了好幾碗。

　　「爽快！太爽快了！」拉罕坐在一邊大聲地鼓勁。他更乾脆地拿起一個酒桶，直接灌了起來：「好久沒有這麼痛快地喝了！讓這些傢伙拿出酒來可不容易！」

　　「我以前在夏之城區域喝過味道差不多的飲料。」一陣陣頭暈湧上來，衛瀚輕輕地甩了甩頭，努力讓自己恢復清醒狀態。他記得，當時在草原上的野犬部落裡也喝了這樣的飲料。當然，那些飲料非常渾濁，滋味更沒有辦法和「酒」相比。

　　「肯定還是我們烏泥城的酒好喝！」

　　「是的。味道也很豐富。」

　　「怎麼樣？這些酒裡，你更喜歡哪一種？」另外一位獸人拍了拍身邊各種各樣的木桶。

　　衛瀚眯起眼睛想了想，他當然更喜歡喝下去喉嚨就會像火燒起來一樣那種酒：「味道最沖的。」

　　「哈哈哈！獸人就該喝火燒酒！」拉罕大笑著用拳頭「咚咚」地捶著他的背，「喝完咱們就去打一場！痛快！」

　　「好！」衛瀚答應了，也拿過一個裝滿火燒酒的木桶，大口大口地喝起來。

　　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秦笙接受了獸人們的好意，一連喝了十幾碗不同的酒之後，就昏昏沉沉地躺倒了。他覺得腦袋裡就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攪拌著，讓他的思維一片模糊，什麼都想不起來，又好像什麼都像流水一樣滑過去了。

　　懸在頭頂上那些傳送綠光的根鬚，也好像距離越來越近了。充滿了節奏感的綠色光芒一明一滅地攀升上去，而他好像就變成了其中的一縷光芒，順著根鬚不斷地奔跑，一直向上、向上，鑽出了土地，進入了一棵巨大的樹裡。巨樹搖晃著枝葉，綠光就是它從獸人世界裡汲取的勃勃生機，滋養著它的每一片葉子、每一朵藏在葉片下嬌嫩的七色花朵。

　　樹？

　　世界之樹？

　　傳說白雲城和烏泥城在世界之樹附近……

　　傳說是真的。烏泥城就在世界之樹的根鬚底下，而白雲城——在世界之樹的頂端！

　　這些念頭在有些混沌的腦海裡閃過去，秦笙很想把它們都抓住，繼續思考下去。但是，它們也像其他的思維一樣碎成了片段，轉眼就飄得無影無蹤了。

　　意識已經朦朧的秦笙閉上了眼睛，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清醒過來的時候，秦笙只覺得腦袋裡一抽一抽地疼，就像有什麼蟲子在腦海裡蹦蹦跳跳、闖來闖去似的。這種滋味一點也不好受。他想來想去，罪魁禍首也只有那些「酒」了。看來，一下子喝那麼多酒對身體沒有半點好處。當然，其實他並不知道，這樣混著喝不同種類的酒，本來就是最容易醉的。就連烏泥城獸人也很少這樣喝個暢快。

　　「阿笙……」秦碧抱住他的手臂，用肉乎乎的臉頰蹭了蹭。

　　「阿笙醒了，喝點藥汁吧！」衛橙也連忙拿著一個小木瓶走過來，「這是祭司閣下給我的。」

　　秦笙拔下小木瓶上的木塞，喝下藥汁。清涼的藥汁順著喉嚨流下，沒過多久，腦海裡的疼痛就漸漸消散了。身體也不再覺得沉重疲憊，終於恢復了原狀。

　　秦笙這才發現，他已經回到了神殿的第十五層。房間裡只有秦碧、衛橙，秦白和衛瀚都不在。

　　「阿瀚和阿白去食物店交換吃的。」衛橙解釋著，「昨天你們都喝醉了，是拉罕大叔把你們扛回來的。」

　　「替我們謝過他了嗎？」

　　「嗯！謝過他了。拉罕大叔說，他今天還會來找我們，帶我們去烏泥城最有趣的地方玩。」

　　經過昨天分享獵物的事情，秦笙也覺得光頭的棕熊族獸人確實很不錯。雖然他的獨立生活能力基本上可以忽略，但的確是個很好相處的豪爽獸人。有這樣的朋友，也是件幸運的事情。

　　他透過根鬚扭結的縫隙看向外面，無數條帶著綠色光芒的根鬚仍然在以自己的節奏和頻率「呼吸」著。烏泥城處在地底，是沒有白天和晚上的。他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判斷時間，也不知道烏泥城的人是怎麼劃分時間的。

　　「怎麼看現在的時間？」

　　「拉罕大叔說，烏泥城在世界之樹的根鬚底下。外面的太陽升起和落下去的時候，它都會發光。昨天我們都在玩，沒有注意到。今天早上，我和阿白醒過來的時候，所有的根鬚確實都在發光。」衛橙仍然記得那些蘊滿整個房間的淡淡綠色光暈，柔和的光暈籠罩在他們身上，有種非常溫暖的感覺。

　　「世界之樹？」秦笙想起了自己昨天的推測。也許，對於烏泥城的人們來說，世界之樹和白雲城都不是秘密。白雲城究竟是不是在世界之樹的頂端，問問拉罕就知道了。而且，說不定他也知道去白雲城的方法。

　　他們倆說著話，秦碧不甘心被忽略，小肉手輕輕地拍打著小家長，試圖拉回他的注意力：「阿笙……阿笙……抓……」小傢伙從背後捏起一隻半死不活的癩蛤蟆，滿臉期待地獻起寶來。

　　「阿碧也能抓獵物了。」秦笙揉了揉他的腦袋以示鼓勵。不過，這隻癩蛤蟆明顯不會是神殿土生土長的居民，而是在水池廣場附近有些潮濕的地方生長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小蛇居然抓住了它，當成了自己的玩具。

　　「阿碧喜歡嗎？今天給你多抓幾隻。」衛橙戳了戳那隻癩蛤蟆，只得到蹬了蹬腿的回應，「我給你編個藤籠子，養著它們。」

　　秦碧歪著小腦袋想了想，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哥哥的話，乖巧地點了點頭：「好。」

　　秦笙微微彎了彎嘴角，就聽見外面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和氣味。衛瀚和秦白已經拎著交換的食物回來了，光頭的棕熊族獸人也和他們在一起，大嗓門早就嚷嚷開了。

　　「誰規定獸人就要會一門手藝啊！你說對不對？！那群傢伙昨天又嘲笑我！噢，我說的不是你——你剛才拿出去換的骨珠項鍊真不錯啊！血染了一半，確實蠻好看的！」

　　「用黢豬獸的骨頭做的。」

　　「改天也教教我吧！藤編我學不會，雕刻應該沒問題吧……」

　　「嘖，你還是死心吧。雕刻比藤編難多了。」

　　「……兄弟！好兄弟！以後我們戰鬥的話，你輸了就給我一串骨珠項鍊或者其他雕刻唄！我拿著去換酒喝！」

　　「你贏了我再說。而且，如果是我贏了的話，你要給我什麼東西？」

　　「哈哈哈！昨天你喝醉了，咱們沒打！待會兒就去打一場！」

　　「要打架的話，隨時都可以。東西嘛……算了，你身上也不可能有什麼好東西。」

　　「哈哈哈哈哈哈！」

　　「拉罕大叔，你耍賴！」

　　衛瀚和秦白帶回了大量的烏泥城特產食物：雪白烤魚、四耳兔雜湯、菌菇蛇羹、醬汁牛肉、蔬菜包兔肉卷、水晶肉丸等。由於糧食、蔬菜、菌菇、植物塊莖的種類豐富，他們還做出了各種草食類獸人喜歡吃的東西：比如主食不僅有米飯、各種小巧的麵食，還有蓬鬆的糕點、煎炸的油果子等。出於嘗鮮的想法，愛吃鬼和小愛吃鬼全都沒有放過。

　　棕熊族獸人也很自然地坐下來，和一家五口一起享用了早飯。

　　吃早飯的時候，秦笙沒有忍住，直接向他提出了問題：「拉罕，白雲城就在世界之樹的頂端？」

　　「沒錯。」拉罕點點頭，「咱們烏泥城在世界之樹的根鬚底下，白雲城就在上面。」

　　秦笙和衛瀚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山地猩猩族和岩鷹部落居住的黑石山。黑石山確實是後天形成的城牆，但它圍住的不是城池，而是傳說中支撐著獸人世界的世界之樹。普通獸人、雌性都是看不見世界之樹的，但它確確實實存在，而且形成了兩座城池。而他們曾經看見的那片黑石山內部的森林，也許只是幻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