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童燁僵在那裡一動不能動

「童燁，」

童燁聽到有人喊他，而且明顯是眼鏡兒的聲音，轉頭四顧卻沒見到人，不是吧……

「童燁，這兒，」

童燁聽著那聲音應該就在近前，又看了看，發現離自己最近的只有一個人，而且那個人也正好在看著他。啊，，這是眼鏡兒，，童燁都差點自己去弄副眼睛按在臉上。一個少年，黑色小禮服，五官異常清秀，滿臉羞澀的笑容。

「周琪？」童燁試探著叫。

少年使勁點頭：「嗯嗯！童燁你好！我等你半天了！」

童燁依然有種穿越的恍惚感，話說眼前這個小可愛跟那個死板的眼鏡兒宅男有什麼關係麼？

「你換了髮型我差點認不出你！還好你還戴著這個……」周琪靦腆的指了指。

童燁順著那方向摸了下，哦，原來是耳釘。看來有穿越感的不止童燁一個。

「你看起來，真的好帥啊！……」周琪笑著撓頭。

好吧，還好不是：你看起來真的好娘。

童燁抬手在周琪肩膀上拍了拍：「走吧年輕人，敞開胸懷迎接美妙的夜晚！」

周琪又笑了，很配合的向童燁這邊靠了靠，童燁看著周琪紅撲撲的小臉兒，忍不住又是一股強烈的崩潰感，真的是一個人麼？！一個眼鏡兒就可以易容？！

華麗的水晶吊燈大概有兩米多高，從高聳的穹頂垂下來，垂簾輕晃，人的眼睛都要被閃瞎。

大廳裡已經不少人，但卻不吵鬧，可以聽到舒緩優美的鋼琴聲，大家都在微笑著輕聲交談，女孩子們一個個比公主都耀眼。

「哇，這兒的小妞兒都很漂亮麼。」童燁側身跟周琪低語。

周琪連忙四處看了又看：「嗯！確實很漂亮！」

「你覺得哪個比較好？」

周琪又四處看了又看：「你覺得哪個比較好？」

童燁看了看，指向一邊：「那個還不錯。」

「我也覺得那個好！」

「哈？！」

「你喜歡的我就喜歡！」周琪笨拙的補充解釋。

童燁意味深長的點了下頭，在周琪肩上拍了拍。這娃子是呆的？……

正在童燁想著要不要隨便吃點東西就退場的時候，周圍忽然間湧起嘈雜。

童燁的目光很敏銳的移到大廳入口處。一個公子哥兒身後跟著一串兒少爺，那公子哥兒臉上帶著標誌性的慵懶笑容，身上雖然也穿著禮服，但並沒有領帶或領結，只是微微敞開了襯衫領口，脖子上有黑皮繩，穿著一個矩形金屬掛墜。

裝束雖然不大嚴肅，但效果的話看周圍少女們的尖叫也可以略知一二。

穆楓臉上的表情倒是很友好，大概對現場反應比較滿意，他要的應該就是這個效果。

童燁轉頭去研究長桌上的水果茶點，由於兩次見到穆楓他都在努力「勞動」，所以這大哥現在就是穿成天仙，童燁也會下意識感覺這是激情扮演。

童燁剛轉頭，就看到讓他有點驚訝的情形。他身邊的周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深深低下頭，臉色蒼白，剛才的靦腆可愛彷彿根本沒存在過，只剩呆滯和陰沉。

童燁皺眉，莫非是j□j過程中被「肆意對待」之後的心理陰影？

「周琪？」童燁喚。

周琪毫無知覺，只是呆呆的看著地面出神。

「周琪！」

「啊？！……你叫我？」

童燁攏了周琪的肩：「我們先走？我還有事。」

周琪先是愣住，又想了想，滿臉黯然的點點頭。

童燁摟著周琪往外走，可還沒等走到大廳中間呢，忽然人潮向他們湧來！

童燁被擠得只能停下，一刻後擠在他們身邊的人又開始散開，當然不是給他倆讓路，而是因為又過來了人。

童燁眼見著對面一個人痞痞的走過來，他下意識的覺得應該趕緊溜，但周圍全是人，已經根本沒法溜。

很多人把周圍圍成一個圈，穆楓，童燁和周琪被圍在當中。

童燁明顯感覺到周琪的身體在顫抖，其實如果是在其他場合的話，童燁也應該一起顫抖，不過這兒全是人，諒他穆楓也不敢怎麼樣。

穆楓走在童燁面前，目光在對面兩人的臉上掃來掃去，然後停在童燁搭著周琪肩膀的手上。

「看來你們關係不錯？」穆楓言語中帶著開玩笑的調侃。

周圍人都認識周琪，周琪一直被大家欺負鄙視的對象，當然也都知道童燁，很多人都觀摩過那天童燁救周琪，後又被蕭震所救的「大事件」。很顯然在眾人眼裡，這兩個人都是讓人反感的存在——儘管讓人反感的原因不同，穆楓這麼一說，大家都附和著笑。

童燁怎麼會為「言語」這樣不痛不癢的東西所動，聳肩笑了下。一聲不吭。

此時的童燁並不知道，無論他怎麼做，他今天都會遇上事情，穆楓是有備而來，甚至說，穆楓參加這個舞會，就是為他而來。

「童燁同學，一起跳個舞怎麼樣？」穆楓忽然站直身體，擺了邀請的姿勢，姿勢相當標準，簡直可以說是風度翩翩。

周圍爆發出低低的驚呼，穿著晚禮服的姑娘們互相遞眼色交頭接耳。

童燁指了指自己的腳：「不好意思啊，腳有點傷到了。」

穆楓直直盯著童燁不動，唇角多了點笑：「莫非是查看廢棄網球場地時受傷了？」

剎那間童燁怔住，一道閃電劈在頭頂，穆楓看到他們了！

周圍的人聽得莫名其妙，周琪雖然不知穆楓的真正意思，可那個「廢棄網球場地」已經足夠讓他難堪羞愧。

「腳傷嚴重麼？跳一支曲子應該還是可以吧？」

童燁陡然陷入理虧的境地，周圍那麼多人圍著，這裡又是舞會現場，他沒有拒絕的餘地。

童燁無奈的笑了下，對著穆楓點了下頭。

穆楓伸手攏了童燁的腰，托起童燁的手，跟著背景裡的鋼琴音樂就是一個大迴旋。

童燁交誼舞雖然不熟，但小時候也被夏子逼著學過，腳貼在穆楓鞋子內側，跨步跟上轉了個大圈。

剎那周圍一片喝彩聲。穆楓臉上多了風光之色，微微垂了眼眸看童燁。童燁的臉木頭一般，還真的只是為了場面而配合他。不過如果從這個角度看的話，這個童燁真的很有看頭，是那種帶著靈氣的單純，讓人很想抱著他咬一口。話說這個討厭的蕭震還真是艷福不淺——穆楓想著臉上多了冰冷，如果讓蕭震和童燁緣分到頭，那麼不僅有機會讓蕭震陷入危險境地，也可以順便把這個童燁弄來試試？……

相對論真是了不起的理論。其實大概才一分鐘，但童燁感覺已經一星期那麼久，為什麼曲子還不完？

「你最近是跟蕭震在一起？」

問題忽然丟過來，童燁楞了一下，他怎麼問這個？童燁決定假裝沒聽見。

穆楓微微笑：「不反駁就是承認了。你覺得你跟蕭震合適麼？我是說，你認真考慮過嗎？」

童燁緩緩抬起頭，眼神無聲冷下去：「我們很熟麼？你說什麼我不知道。」

「也是，估計你很多事都不知道。你剛來，我們就碰巧見到，這也是難得的緣分，為了報答這個緣分，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真相。」

童燁直直的看著穆楓，一言不發。

穆楓貼在童燁耳邊：「你爸爸是被人害死的。」

門「彭！」的在童燁身後闔上，童燁喘得眼前都有點發黑，巨大的關門聲驚動了安陌，安陌從二樓探出頭：「沒事吧？」

童燁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擺了擺手，腳上的鞋甩在一邊，把穆楓給他的一個芯片顫抖的j□j智能腕表。

所有的真相都在這個芯片裡。那個人把這個小片子遞給他。童燁都不知道自己一路怎麼跑回來的。

爸爸是被人害死的？！不是說意外車禍嗎？！

屏幕彈出，是一段視頻，畫面上配著文字說明。

當看到很多小孩子坐在醫院長椅上的時候，童燁還不知道重點在哪裡，然後他看到了一個很惹人眼球的「多動症」小朋友。

嗯？！童燁的直接反應是腦袋一下子湊近屏幕，為了看清些，結果頭髮直接穿過了屏幕……

童燁幾下點著畫面放大，一個有點嬰兒肥的小朋友，大大的眼睛，洋娃娃一般，五官輪廓讓童燁有一種心動感，怎麼感覺有點眼熟？！……

小娃子應該只有一歲多點的樣子，但卻很不老實，目光四處亂轉，手也不老實，左右亂摸。忙亂一陣後，小娃子的身體轉向左邊，兩隻胖乎乎的手竟然一下子把旁邊的人死死抱住。旁邊的娃子傻乎乎的滿臉茫然，手裡還抓著一個玩具……

「啊？！」童燁直接叫出來，暫停圖像放大，他發現那個玩具好像是他的？！而且那個抱著玩具的娃子，竟然是他？！童燁那時雖然沒有記憶，但小時候的照片也是看過無數，他當然認得自己！

那麼旁邊這個？！……

視頻繼續播放，童燁十分有幸的圍觀了自己被強吻。多動症娃子抱著他，毫不客氣的親過去，親到之後腦袋還不停的擰來擰去，雖然看起來笨拙可愛，但是滿滿的情色味道……

這個氣場讓童燁有種詭異的熟悉感，是什麼呢？

是什麼……難道是蕭震？！

童燁想了想又搖頭，怎麼可能是蕭震。可就在這時，屏幕上出現了兩個箭頭，指向了他和突襲者，並且配有註釋：蕭震，童燁。

竟然真的是蕭震！……竟然是蕭震跟自己？！……可這才一歲啊？！而且從來沒有聽任何人提到過這件事？蕭震應該也不知道，否則早就拿來玩笑了！

此時童燁有很強的衝動，想要跟蕭震通話，並把這段視頻跟他分享。原來，他們早就認識。原來，他們早就親密。

不過幾十秒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被顛覆。

屏幕一片漆黑。視頻完結。

童燁茫然的站起來，回到自己的房間把門反鎖。

屋子大概使用了很多年，天花板上有一些不明顯的細縫，彎彎曲曲，帶著時間的痕跡。

童燁扯了被子捂在身上，還是覺得冷。他的身體在被子下面緩緩蜷縮。

自己的記憶中從來沒有「爸爸」，但在無數個黑暗的夜裡，他獨自蜷縮在被子裡不敢睡的時候，或者難過寂寞的時候，他會想像爸爸的樣子，很溫暖，笑得很漂亮，會把他抱在懷裡。

他曾經無數次因為自己害死爸爸而難受痛苦，如果爸爸還活著，那麼他還有童孟會完全不同。他們會過著安穩幸福的生活。可是，自己把所有都毀了。在童孟冷漠的對待他的時候，他有時也不怨，反而會有種自虐的贖罪感。

可，原來，都不是！是蕭家人害死了爸爸！是蕭家的人讓他這麼多年這麼多痛苦，也是蕭家人奪走了本該屬於他的幸福！可是，他跟爸爸根本什麼錯都沒有，他們是無辜的！為什麼？——

童燁想著一下子坐起，憤怒和悲傷在血液裡膨脹，幾乎要撐炸他的身體！童燁死死攥了手，指甲一點點嵌入掌心，到發白，到血絲滲出。

就在這時忽然響起敲門聲，聲音響而急促：「童燁？！幹嘛呢你？！開門啊！」

等童燁聽到敲門聲的時候，安陌已經要把門敲爛了，不過童燁沒有開門的打算。他現在誰都不想見。

童燁按開腕表，娜娜跳出來：「小燁燁好！」

「告訴安陌，我不大舒服睡著了，讓他自己先吃飯吧。」

「好的！」娜娜笑著擠了下眼睛。

童燁又按了一下，屏幕消失，他的血液和每個細胞都在喧囂，都在躁動，也許下一秒鐘他的身體就會炸開！童燁跳到地上，機械的來回轉圈，像焦躁的困獸。

就在這時，門口多了另一個聲音。

聲音不是很高，但那聲音竟讓童燁有些失控的身體一下子停住。

「童燁在裡面麼？」

「嗯！但是不給我開門！進門的時候他就有點不對，不過我當時沒在意！……」

聲音忽然中斷。

幾秒鐘後，「彭！」的一聲悶響！門緩緩打開，門鎖光當掉在地毯上。

隨著門的緩緩開啟，門外人的身影一點點進入童燁的視線。

童燁僵在那裡一動不能動。

門外的少年跨步進來，臉上帶著柔軟的笑：「乖乖，想我了麼。」

童燁一句話說不出，他的手已經攥到要痙攣，他眼見著蕭震走向他，越來越近。

因為蕭震，蕭家人想對他不利，然後害死了爸爸！他的生命從那一天起，天翻地覆，變成只有冰冷和灰暗——

蕭震走在童燁對面，站住：「要不要吃飯……」

「彭！」的一聲悶響！一隻拳頭結結實實鑲在蕭震臉上，蕭震一動不動，鮮血瞬間從嘴角流下，滴滴答答的浸濕衣服的前襟。

刺目的猩紅和空氣裡的血腥味讓童燁的身體抖了下，他緩緩收回拳頭，然後再次揮出。

蕭震並沒有躲，他的下頜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得高高仰起，大概是牙齒磕在一起的時候咬到了嘴唇舌頭，血湧得更凶了，衣襟很快就一大片鮮紅的血跡。

蕭震的仰起的頭緩緩低下，平和的目光落在童燁發紅的眼睛裡。

童燁的手緊緊的貼在身側，身體劇烈的顫抖，要散架一般。空氣中的血腥味更重了。蕭震受傷了，被他打的。而蕭震是無辜的。在蕭震只有一歲的時候，就為了保護他而對黑西裝出手。

那麼是誰的錯，那麼自己該如何面對蕭震？！

童燁猛得推開蕭震，向外面衝出去！

可他還沒到門邊呢，面前忽然多了一個人！

那個人牢牢的堵在他面前，讓他根本無法離開。

「讓開！」童燁失控的大吼。然後他肩上多了力道，不容他抗拒的力道！

蕭震的手按在童燁肩上，目光幽深無底：「你要去哪兒？」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頭一次吵架？喵……今天更了好多……

小妞兒們好，天天好！幻幻好！魚魚好！假日期間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和家人，在安全方面可以做個膽小鬼。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