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撞見援交

暴風雨過後，空氣中帶著泥土的氣味，一陣風過晃得肆意瘋長的樹杈嘩啦啦的響，紛亂的響聲反而讓周圍顯得更加死寂。陽光直白的照下來，地面上描出拉長的灰影，灰影隨著風聲一起晃動。

「喂，真的要往裡走，」童燁轉頭，小路本來挺寬，但廢棄太久，樹和野草把路擠窄不少。

安陌四周看了看，「這也只是學校裡面。玩玩應該也沒什麼，」

平衡車很安靜，幾乎沒什麼聲響，童燁按了低速緩緩前行，安陌摟著童燁的腰四處張望，緊張而又微微興奮的體驗著四周空氣裡微妙的廢棄荒蕪味道，沒有人味兒的陰森。

小路越來越窄，然後忽然中斷。

路的前方多了齊胸的灌木叢。

童燁皺眉，路斷了。

「童燁你看！」安陌壓了聲音貼在童燁耳邊。

童燁明顯感覺到安陌的震驚，沿著安陌的手看過去，就在灌木叢的外側，有幾叢草被踩倒了，而且看樣子是新近的痕跡。但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那踩過的痕跡隱約可以連成一條小路，應該不止被踩過一次。

正這會兒忽然一陣冷風，吹得童燁脖子後面的汗毛都豎起來。

「有人？」童燁轉身，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

安陌張大眼睛看著童燁，沉默的搖了搖頭：「不知道……」

這樣荒蕪的廢棄之地，誰會來？

童燁皺眉，伸手從兜裡掏出微型激光手槍，這是蕭震走前留給他的。像普通的槍械一樣觸發，但子彈是激光能量團。

「別說話。」童燁拉著安陌藏在他身後，打開激光槍的觸發保險。

平衡車無聲收縮。

安陌死死抓著童燁的衣角。

童燁沿著灌木叢前行，為了不發出踩踏乾草的聲音，小心的一步步踩著地上的可疑腳印。緊張和一絲恐懼讓他的神經微微興奮。

忽然一道黑影箭一樣掠過！童燁猛得抬頭，天空中一隻飛鳥閃電般掠過，樹葉的嘩嘩聲更大了。

「那是什麼？」安陌趴在童燁耳邊，聲音很輕，手指向左前方。

一根高高豎起的金屬柱，兩邊掛著金屬網。金屬網銹跡斑斑，有些地方已經殘破，露出大嘴般的洞。

「網球場？」童燁低聲答，其實他也不知道那是什麼鬼地方。

又是一陣風帶著樹葉草根打在童燁臉上，隨著風一起來的，還有一點模糊的聲音——像是帶著痛苦的求救聲？——

童燁週身的肌肉緩緩繃緊，也許是自己聽錯了：「安陌聽到聲音沒？……」在看到安陌緩緩僵硬的表情後，童燁知道，他沒聽錯。真的有聲音！

安陌伸手指了指那個網球場：「那邊……有人出事了？……」

「安陌，你先回去。」童燁聲音壓到極低。

安陌搖搖頭：「沒事！我有武器。」

這會兒不是糾纏的時候，童燁深深沉了口氣，咬緊牙，向著高聳的鐵絲網區域靠近。

鐵絲網圍著一片褪色的塑膠場地。

正在童燁試圖猜測這是什麼場地的時候，他發現那地上有什麼在動！

童燁的心都跳在嗓子眼裡，一把拉了安陌扯在身後。手指打了噓的動作。

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樹上。

「原來你喜歡這樣，還真是jian吶。」懶洋洋的帶笑聲音。

「嗚！……輕！……嗚……」斷續的含糊聲音，帶著粘膩。

童燁並不是未經情事的傻小子，他很快發現地上不停晃動的原來是影子。結合聲音氣場，童燁也馬上明白那影子是怎麼回事……

太陽的照射角度真心好，一個人跪在另一個人身前，正艱難的吞吐什麼。

「好吃麼？……」

跪著的影子很勉強的點頭。

「能給爺吃，也是你的福氣，多少人跪著求我都沒機會。今天就好好讓你爽一爽。」

嗚嗚的聲音更重了。明顯是站立的人加快了頻率。

站立的人忽然從對方嘴裡把自己抽出來，接著便是快速的手動加悶哼聲。

跪著的人臉仰著，身體似乎在顫抖。

童燁皺眉，靠！……重口味。跪著的同學臉上掛『白』了。

「你真不該戴眼鏡，把好好一張臉給糟蹋了，接下來你要怎麼辦呢？」聲音慢悠悠意味深長。

「爺……」

「舔舔試試……很多人都喜歡得不得了……」

後面的事也不用怎麼想了。原來還以為是有人遇險，但目前看來顯然不是，也許可以走了。

童燁轉頭，旁邊安陌一張臉臭得嚇人，又紅又黑的。

童燁指了指了另一側，意思離開。

安陌點點頭，腳邁出——

「卡嚓」一聲輕響——

童燁的餘光掃到鐵絲網裡面的身影忽然不見了！

童燁捂了安陌的嘴就地一滾！

又是一陣疾風。捲得樹枝一陣亂搖。

一個人冷冷的站在灌木叢對面，臉上涼的沒有一絲表情。雜亂的樹灌木和雜草。什麼都沒有。可他確實聽到了可疑的聲音。

童燁把安陌壓在身下，抬頭緊張的注視著灌木叢之外，然後，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英俊但帶著流氓樣的痞氣。

竟然是他！穆楓！

穆楓的目光警覺的四周掃視，然後停到灌木叢上。

童燁的心咯登一下，無論是他還是安陌，都不可能是穆楓的對手！穆楓完全可以在這裡不留痕跡的順手殺掉他們。

周琪眼見著穆楓忽然離開，過了一陣又慢悠悠的走回來。

「有什麼不對嗎？……」周琪小心的問。

穆楓托了周琪的下頜：「沒什麼不對。記住別讓人知道我上你，你會很危險。抓緊時間，褲子脫了，趴在鐵絲網上，屁股撅高一點。」

周琪顫抖著從地上站起，瑟縮著脫了褲子，露出白皙圓翹的屁股。

穆楓輕輕扯了周琪的頭髮，讓他的頭微微仰起：「奇怪，我竟然會答應你的邀請，看來我真是好東西吃膩了。」穆楓說著貼在周琪耳邊：「你是不是喜歡我？每次你後面的小嘴都把我嘬得發疼……」

周琪痛苦的哼了一聲，腿間的部分已經抬頭。

穆楓笑出聲：「自己掰開，我找不到入口……」

「cao到你走不了路好不好？……」

各種聲音被風帶著過來。童燁下意識的捂了安陌的耳朵。

安陌滿臉黑線。

安陌差點被童燁給壓死，可兩人誰都不敢動。冒著被穆楓發現的危險逃走絕不明智。

不知多久，在哭喊聲和調戲聲都落幕後，兩個人從鐵絲網上的破洞走出。

童燁這會兒才有機會看到另外的人，一個少年，兩條腿明顯無法正常合攏，走路的姿勢異常勉強，掏出一副大眼鏡按在臉上。

穆楓和眼鏡兒？！他們怎麼會在一起？！

兩人衝著灌木叢過來，童燁捂了安陌的嘴，屏住呼吸。

穆楓走之前又向這個方向掃了一眼，也許是童燁的錯覺，穆楓的目光在他們身上短暫停留了一下。

沙沙的腳步聲遠去然後消失。

確認安全後童燁一下子蹦起來，伸手拉起安陌：「乖乖，我們差點闖禍。」

安陌點點頭：「阿震和哥哥如果知道，會罵死我們……所以……」

兩人跳上平衡車火箭般衝回家。然後各自進了浴室洗澡。

沙發上，童燁拿著風筒吹頭髮，安陌穿著浴袍一下子倒在童燁身邊，童燁順帶著幫安陌吹。兩人都不說話。

「那個眼鏡是你上次救的人？」安陌轉頭。

童燁點點頭，安陌的頭髮有點長，但很順，被風筒吹出的熱風托著，在童燁的指縫裡飄飛。

「他家的情況很為難麼？我是說生活什麼的。」安陌被風吹得微微瞇了眼睛。

「怎麼問這個？」

「……大哥，怎麼問這個？你好好的會去援交？」

一股風呼的吹在安陌耳朵上，安陌啊了一聲，側頭躲閃。

「援交？！」童燁關了手裡嗡嗡作響的吹風機。

安陌被童燁的表情嚇了一跳，隨後哈哈笑出聲：「喂，援交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

「援交而已？！……安陌，這裡是學校吧？學校內部的學生之間做這種生意，還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不會弄錯吧？」童燁一時只覺太過意外，他做了這麼多年學生還是頭一次聽說這樣的事。肉體交易已經糟糕至極，可現在竟然是學校裡的學生在做這樣的事？！……

「你沒聽穆楓說他接受了眼鏡兒的邀請麼，在這裡那算是援交的暗語吧，而且下午穆楓難道不是挺過分麼？如果真的在交往，怎麼可能由著對方那樣胡來。」

童燁想了想下午的情形，身體不由得打了個抖：「確實不大好，即使是重口味，也太不顧及對方的感受了。」

「是啊，所以啊，這就是生意了。」安陌伸手去摸頭髮，頭髮沒乾透，頭皮不舒服。

童燁打開吹風機，托著安陌的頭髮繼續吹。

安陌顯然是被伺候慣得，坐在那裡微微瞇了眼，隨著童燁的動作微微調整頭的角度。

有些很突然的事意外聽到，心裡肯定一時間適應不了。童燁又想起眼鏡兒第一次跟他收領路費的事情，又想起眼鏡兒挨打，想起莫莎莎說眼鏡兒很可憐，最後他想起蕭震說，奇點就是個裝滿垃圾的垃圾場。

正想著，童燁的衣袖被拉住。

安陌瞇著眼，一臉老誠：「哥哥別瞎想了。他們都是你情我願，而且看起來各自都挺嗨，這種事這裡很多的，其實也沒什麼，各取所需，達到各自的目標，多好。」

童燁好一陣無奈，弟弟，你知不知道肉體生意究竟是怎麼回事，哪裡像你想得那麼好，那麼嗨！不過這些東西太過負面，安陌絕對不適合知道這些：「嗯嗯。我晚上睡客房？」

安陌猛得睜開眼睛，一雙霧濛濛的大眼睛盯著童燁：「不要！你跟我一起。」

童燁壞笑：「你不怕我佔你便宜？」

安陌兩隻手抱住自己，滿臉誇張的恐懼：「怕啊！我好怕！」說著安陌忽然變臉：「你佔我便宜我就告訴阿震！哼哼！」

一陽指。秒中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