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交鋒

「嗯？阿震怎麼自己下來了？那頭豬呢？」安陌從沙發上轉頭問。

蕭震猶豫了一下，還是在安陌身邊坐下：「安陌，你覺得童燁怎麼樣？」

「他呀！難道不是豬嗎？」安陌惡聲惡氣的，不過幾秒鐘的功夫忽然變了笑臉：「不過也是一頭善良的豬俊俏的豬！」

「童燁好像有點不對。你有興趣跟我一起分析一下麼？」

「嗯？！他能有什麼不對呢？怎麼分析？」安陌倒是滿臉擔心。

全息屏幕彈出。

一個室內監控攝像頭。

從牆角對著門的方向。門後，一個少年坐在地上，頭埋在膝蓋間。身體有很小幅度的顫抖，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蕭震皺眉，手抵在下頜。

安陌看了幾眼，忽然發現了什麼，手點在屏幕上，瞬間鏡頭拉大，畫面被安陌點著來回拖動。

安陌轉頭，輕聲道：「童燁哭了……」

「嗯？」蕭震猛的轉頭：「哭了？！」

安陌又點了一下，地毯被放大，上面有幾個顏色略深的原點：「這裡，眼淚。」

蕭震剎那眉頭皺死，呼的站起。可還沒等邁步呢，就被安陌一把扯住：「等下！」

「怎麼了？」

安陌看著蕭震：「阿震，你是不是對童燁做什麼了？」

這！……蕭震剎那語塞，不過蕭震終究是蕭震，一秒鐘之後：「你覺得他哭是因為我？」

「很可能啊！」安陌臉上多了臭臭的不情願：「雖然我不高興承認，不過他喜歡你吧？那頭豬那麼笨，因為喜歡的人難過很正常啊……」

蕭震很認真的想了下，如果童燁因為自己而難過，那只可能是一件事，畢竟一個男孩子被另一個同性拿走第一次，總會不舒服吧？自尊心受傷失落什麼的？但如果是因為這個，童燁掉眼淚的時間應該提前，而不是現在。

蕭震忽然想起什麼，點開手上的腕表，屏幕上多了一個黑衣的少年：「隱，幫我調一下童燁今天上午的信息瀏覽記錄。」

「哇！不是吧！你讓隱去竊取娜娜手裡的信息？」

「娜娜本來就是隱的手下。」

「童燁的智能體娜娜是你安排好的？！」

蕭震轉頭，看著安陌微微笑了下：「他是我弄來的，我當然要負責！」

「阿震你夠壞的！那天你能趕回來也是因為這個？」

「你猜。」蕭震說話間，隱已經把童燁的信息瀏覽記錄刷新在屏幕上。

一大串亂七八糟的動畫Hot簡直要閃瞎蕭震和安陌的眼睛，蕭震從來都很少看這種鬼話亂飛的校園論壇。

「龍牌大神竟然為一個窮Beta出手死拼？」

「屹立百年的戰鬥台一劍劈爛！試問龍牌大神有多牛？巨額罰款不在話下，龍牌土豪究竟多土豪？」

「蕭家出手劈掉穆家捐贈的戰鬥台，大陸兩大扛鼎家族矛盾再度激化？」

蕭震跟安陌面面相覷，隨後兩人忍不住笑出來。

「誒？！」蕭震發現了什麼，修長的手指點在屏幕上。

「童燁，來自舊文化大陸XXX地，15歲，DNA鑒定類型為：Beta……」

「咦？童燁是Beta？」安陌很意外，一方面童燁明顯不是那種會為了滿足虛榮心而撒謊的人，另一方面，安陌很清楚童燁真的很強。他能兩招之間搞定周輝，這個已經很嚇人了。這麼強，怎麼可能是Beta？

安陌沒等到蕭震的反應，轉頭：「童燁是Beta？」

蕭震點頭：「嗯。怎麼了。」

「誒？你已經知道了？」

「嗯。」

「什麼時候知道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一直都知道。從見到童燁的第一面起。」蕭震若有所思，手指在各條新聞之間滑動點擊。

「你怎麼知道的？」

蕭震想了想：「氣味。童燁跟那些Alpha不同，他身上有香香軟軟的味道。那種味道是基因決定的。」

安陌臉上幾根黑線，這個傢伙連鼻子都這麼強悍？！真是太討厭：「你早就知道？！為什麼一直都不說？！」

「我為什麼一直都不說？說什麼？這種無聊的事也值得說？我不管他是神仙是凡人還是妖怪，他只要是童燁就行了。類型什麼的，說的不客氣點，就是狗屁。所以以後不要再跟我討論類型的問題。童燁之前還因為類型的問題折騰我，我都煩死這個狗屁玩意兒了。」蕭震皺著眉頭，說話間已經把論壇前幾頁都翻完了：「奇點真不愧是個垃圾場，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龍牌大神？龍牌有什麼了不起？！有了龍牌就大神了？這也世俗功利的太不遮掩了吧？還有什麼窮Beta？！Beta怎麼了？窮富怎麼了？！這些人就這麼點兒眼界這麼點兒格局？」

蕭震直接關閉了全息屏幕。臉上明顯有怒氣。

安陌用他敏銳的Omega第六感感受了一下，蕭大人明顯是因為那些人說童燁壞話生氣了。

蕭震轉頭看安陌：「童燁因為知道自己是Beta，所以很難過？」

「當然啊！要是我也會難過啊。」

「為什麼難過？」蕭震眼裡有很認真的疑問。

安陌看著蕭震，無奈歎氣：「也難怪你不明白，生來就無以倫比無可匹敵，怎麼可能明白我們這些因為類型而被打標籤的普通人。這樣，如果有人告訴你，你其實是Omega，你會怎樣？」

蕭震眨巴眨巴眼睛：「Omega？挺好啊，童燁肯定會高興死吧。」

安陌一口氣噎住差點沒上來：「我說的不是這個！你會變得虛弱，還會亂髮情，被各種噁心的Alpha盯上，成為一個一無是處虛弱的生育機器！」安陌一口氣吼完，之後蕭震發現安陌的眼圈緩緩紅了。

「安陌？……」蕭震走到安陌身邊，握了安陌的手。

安陌轉了頭，倔強的死死咬了嘴唇。

蕭震跟安陌從下一起長大，怎麼可能對安陌的心傷一無所知。蕭震微微歎氣，拉著安陌摟在胸前，拍他的後背：「別這樣，你知道多少人羨慕你的智慧和你的品德。」

「啊！我好像知道些了。」蕭震抬起頭：「我把安崖叫來好不好？」

「不要！」安陌差點一下子跳起來：「我不要見他！」

「你這麼怕他？」

「才不是怕！——」

「那是什麼？」蕭震追問。

安陌一下子憋住，臉都憋得發紅。

蕭震微微歎氣，抬手揉了揉安陌的頭髮：「有些事你自己要想想清楚。好好在這裡坐著玩，我去看看童燁。」

走廊裡鋪著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無聲息。

蕭震走到門口，頓了一下，抬手敲門。

敲擊產生的震動沿著童燁的脊柱傳遍他的身體。很輕緩的節奏，似乎是怕驚擾他。

童燁不用猜也知道門外是誰。

要開門麼。

要說什麼呢？自己這麼失態是因為洗澡水太熱了？

敲門聲繼續響起。輕緩但卻不放棄。

童燁扶著牆站起，腿上一陣陣發麻。

門無聲打開。

門兩側的人緩緩看到對方的臉，看到對方的表情。

童燁的短髮還沒有完全干，帶著濕濕的水氣，微尖的臉龐白到微微透明，襯托著眼睛更大更深，黑色的磨砂圓片耳釘，靠邊的地方有亮色的古樸龍紋。

所有的一切，都是蕭震喜歡的樣子，無論是眼睛的漂亮形狀，還是挺俊的鼻樑或柔軟的嘴唇。

蕭震伸手攥了童燁的前襟，把他扯在懷裡死死抱住。

蕭震的身體溫暖有力。

童燁一言不發，額頭抵在蕭震鬢角。

擁抱的力度越來越大，童燁痛得微微皺眉，蕭震似乎要生生把他揉碎擠進自己的身體裡。

童燁忽然想，如果自己就這麼被蕭震勒死在懷裡，倒也不錯。

蕭震的手滑進童燁的浴衣，在他光滑的身體上迂迴碾壓。

蕭震把童燁壓在牆上，捧了童燁的臉，柔軟的親吻密密層層的輾轉流連，眼角眉梢，鼻尖唇角，滾燙的香甜氣息吹得在童燁的唇邊，童燁被燙得暈暈乎乎都要融化。

「乖乖你好甜……」蕭震在童燁耳邊沙沙軟軟的低喃。

童燁的心忽悠一蕩，身體就一陣酥軟：「別說！……」

「我看到你就想做壞事，怎麼辦？……」

「不……屁股疼……」

蕭震低頭，童燁輕垂的睫毛微微顫抖，臉已經紅成番茄，表情裡明顯的羞怯，簡直就是引誘人撲上去：「班長大人真是有致命吸引力啊……」

「啊？……」童燁抬頭，眼裡滿是茫然。

蕭震狠狠在童燁圓翹的屁屁上捏了一把：「還裝傻！要不要我說的直白點？」

童燁這會兒才慢慢回過神兒，直覺蕭震不會說什麼好話，童燁使勁搖頭。

「我要說！」蕭震臉上多了笑，很壞的那種。

「我不聽！」

「好啊，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難過？」

童燁沒想到竟是這個問題，童燁臉上的血色就那麼無聲褪去：「沒難過啊！只是有點睏。」童燁說著伸手去蕭震。

「Alpha，Beta？」

童燁怔住，隨後緩緩轉頭，臉更白了：「你怎麼說這個？」

「如果你是Alpha，我們基本沒可能在一起。」蕭震眼裡的笑早已不見，幽深的目光裡只有安靜嚴肅。

「什麼？！……」

蕭震摟了童燁脖頸，目光剎那更加幽深：「想像一下一個嚴肅傳統的大家族，他們怎麼可能讓我跟一個沒辦法生寶寶的Alpha在一起。」

「蕭震？！你說什麼啊你？！……」童燁簡直都語無倫次了，這？！怎麼到這兒了？！這種事怎麼可能跟他有關係？！什麼生寶寶？！……靠！——

「那你當初為什麼選擇跟我一起？！我告訴過你我是Alpha！」

「還好你不是。」

童燁傻傻看著蕭震，一時回不過神：「你知道我是Beta？」

沉默。

「什麼時候知道的？」童燁的眉頭緩緩蹙起：「最近？很早？」

沉默。

「蕭震，你一開始就知道是不是？！」童燁的眼睛都張大。

蕭震皺眉：「是，我見你的第一面就知道你是Beta。」

「我說我是Alpha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反駁我？」童燁的嘴唇已經在微微顫抖：「你是在看我出醜麼？一個Beta傻兮兮的到處告別人自己是Alpha？！」

蕭震垂了眼眸，手上用力托起童燁的臉：「童燁，在你眼裡，我蕭震就這麼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