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番外一

一柄仙劍載著三人劃破長空。此劍光芒宏大，仙氣浩然，不掩不藏，堂堂正正。

劍光上面立著三名嬌俏少女，都是化神初階的道行。

“還有多久才能到啊？雯珍師姐，你不是說大師伯的洞府內，有業火王設下的傳送大陣，可以直接傳送到業火王的秘境門前？咱們去求大師伯，直接傳送過來可有多好，都飛了大半天了，我一直站著好累啊。”

說話者個頭稍矮，站在雯珍、雯諾兩姐妹中央，蹙著眉頭嘀咕著，神態嬌憨，眉宇純真。

“阿星妹妹別聽我姐瞎說，大師伯洞府裡怎麼會有傳送大陣？我浩然門護派大陣鬥轉星移，遮天蔽日，即便不曾開啟，也會自發遮罩所有傳送，定住無盡空間，沒可能有人在護派大陣之內向外界設下傳送大陣。”雯諾忙道。

阿星疑惑：“可是，我聽雯珍姐說，業火王掌控蓮華業火、虛幻大道，能夠焚燒空間，穿梭世界，無可阻攔。而且，那傳送大陣是什麼聖僧所煉，那聖僧是仙人道行，早已飛升去了不知什麼世界，咱們的護派大陣不一定能攔住仙人的法寶吧？還有，雯珍姐說，你們與業火王也曾相識呢。”

雯諾暗暗無奈，心道你不吭不響，倒是知道得多，當下只能勉強笑道：“你雯珍姐是與你說笑呢，我們認識他，他卻不一定記得我們，何談相識？至於業火王有何威能，你雯珍姐也只是巧合之下聽到掌門師祖向我師父提過，詳情如何，只怕她聽沒聽清都還難說。”又趕緊換過話頭，“嗯，現下已經飛過十之七八，再過小半時辰即可抵達蓮華秘境了。”

雯諾溫柔的笑著安撫著阿星，說完暗中狠狠地瞪了雙胞胎姐姐雯珍一眼。

雯珍卻蠻不在乎，一手擺了擺，一手遮著額頭向遠處眺望，口中說道：“我哪有說笑？當年業火王還未成道，你我確實與他打過招呼嘛。再說，二十多年前，大師伯被掌門師祖派出行事，業火王就在大師伯洞府內設下大陣，暗中卻傳送出去尋找大師伯。不然怎的連掌門師祖都以為業火王始終在大師伯洞府內閉關？十年前業火王與大師伯一起突然出現在門派之中時，我正巧隨著師父覲見掌門師祖，哎你沒見掌門師祖那表情，可讓我忍笑忍得辛苦……”

“姐！你再敢胡說！”雯諾見姐姐竟然敢拿掌門師祖說玩笑，當真嚇了一大跳，再看掌門師祖的侄孫女兒阿星滿眼好奇，顯然正聽得認真，她不由得急了，邊說邊拉扯雯珍。

雯珍卻說得起勁兒，回過頭來，神神秘秘的對阿星道：“阿星妹妹我跟你講，現在大師伯看似在自己洞府內修行不理外事，實際上，我覺得，大師伯肯定正在蓮華秘境之中對業火王亦步亦趨，只偶爾門中有事，或者掌門召喚時，他才會用傳送大陣傳送回洞府！平日裡大師伯既穩重有擔當，又嚴肅顯魄力，你只怕沒見過大師伯看業火王時的眼神吧？我上次站得近些，看得我臉紅心跳，簡直……怎麼形容呢，像傻乎乎的粘在——哎呀，你敢掐我，我是你姐！”

雯珍揮手躲過雯諾的手動警告，瞪眼大聲道，“我可有說錯什麼？只怪那業火王魅力驚人嘛，我見到他都有些發癡，大師伯雖然穩重，但會迷戀他也不為奇怪……哎呀，我真生氣了！”

雯諾又掐了這不靠譜的雙胞胎姐姐一把，見她嘟著嘴不再亂說，才暗暗鬆了口氣。

她心中也有感慨：一轉眼多少年過去了，當年那位清傲如孤仞的少年，以煉氣境界施展意境秘法，嚴懲那些仗勢欺人的庶出兄姐，那時她在遠處旁觀，只覺欽佩。現在，那位略顯稚氣的少年已是成熟俊逸的青年，更是讓人只能仰望的返虛王者，坐擁一方廣闊秘境，等閒化神強者都難以得見尊顏，而她和姐姐卻剛剛穩固化神初階的修為，甚至還因此沾沾自喜。

唉人比人，當真是會死人的……

“雯諾師姐，業火王會見咱們嗎？我聽說他自從和大師伯回歸，近十年來一直閉關不出。”

阿星說話時習慣性隨手掰了五下手指頭。

雯諾聽言回過神來，剛要回答，就聽雯珍笑道：“你放心，業火王肯定會見咱們，咱們腳下這劍光可是掌門師祖順手相助，業火王肯定要給面子。再說，咱們還奉了林師祖的命令前來討酒的呢。大師伯是孝子，業火侯搶了林師祖的兒子，自然要代人盡孝。林師祖可是他老丈人，話說林師祖是要遠行嗎？怎麼開口就討要那麼多酒？夠喝一百年的了吧？”

雯珍說話極快，阿星聽得睜大眼睛，懵懵懂懂的道：“是這樣啊。”

雯諾看了一眼修行天賦驚人，於人情世故卻半懂不懂的阿星，扶了扶額，什麼也不說了。

墨恒和虎玄青是道侶關係，這一點自從他們二人一同回歸，就成了浩然門高層默認的秘密。可惜被雯珍這大嘴巴得知，隨後就變成了浩然門中上層裡並不明說的秘密。還好雯珍理智尚存，沒有見人就嚷嚷，而虎玄青如今是返虛王者，對空間法則的領悟堪比掌門，在門中地位極是超然，以往的競爭者們無不失色，趕上去討好都來不及，哪會作死的將這點事情滿世界亂傳？

……

十多年前，墨恒和虎玄青從葬龍嶺出關。

當時，墨恒一身修為穩固在返虛初階，徹底掌控了先天靈寶須彌寶鏡，一舉一動莫不蘊含蓮華、虛幻之奧意；虎玄青也在墨恒以須彌寶鏡的輔助之下緩緩滲透龍鱗，最終將之完全祭煉，更是成功將之煉入右手掌中，此後再施展他領悟到的那一點時光法則，便無須心血代價。

此外，墨恒和虎玄青意外的發現：

這妖族秘境之中，那些所謂的“聖雲”，竟來源於葬龍嶺中散落的真龍血脈！

數萬年來，隨著真龍演化葬龍嶺，真龍仙血無跡可尋，有的化為寶石，有的成就妖怪，有的融入山川河流，哺育方圓億萬里生靈。直至今日，仍有殘存的真龍仙血演化為聖雲，甚至聖雲成靈，讓多位返虛強者爭鬥拼搶……由此可見，當年那位真龍的一身修為何止是通天徹地，卻不知它因為何故沒能升仙，反而隕落於這上古秘境之中，當真令人歎息不已。

不過，如此一來，這妖族秘境之中，因為無數妖修都曾融合煉化過聖雲，身上或多或少會帶有真血的氣息，難免便與數萬年前的真龍有了羈絆，所以，它們多多少少都會受到龍鱗的制約。

若說龍鱗一出便能讓萬妖束手待斃，那是白日做夢，畢竟那些妖修的修為都是自身熬煉而得，並非憑空得到聖雲的揠苗助長。尤其返虛王者，道心穩固，本性自成，受到的約束更是少之又少。

化神境界的強者，其道心尚可用咒法陣紋控制，返虛境界的強者，其道心唯有用法則對付。

墨恒卻正正徹底煉化了須彌寶鏡這樁先天靈寶，掌控了寶鏡之中的先天虛幻法則。

墨恒料想，在他和虎玄青的出其不意之下，於鬥法關鍵時刻動用龍鱗，再施展時光法則令那一刻時間變幻減緩，同時由墨恒以先天虛幻法則強行滲透那些妖修的道心，哪怕面對返虛王者，要將之煉成心奴，也或有萬一的可能！尤其是對待僅僅返虛初階的妖王時……

當日，二人一出關就去尋鐵日王、鐵月王做了試驗。

鐵日王和鐵月王曾經誣賴虎玄青殺死鐵星王，為討好新澤王和火目妖王而追殺虎玄青百萬里之遙。虎玄青儘管大度，卻也對之暗怒在心，墨恒更是恨不得將之虐殺百遍才能解恨。如今墨恒要找妖怪試驗，新澤王和火目妖王實力太強，首選自然是稍弱的鐵日王和鐵月王。

鐵日王、鐵月王都是返虛初階，於妖族地域中一眾返虛王者之間，修為只能排在中下游。

若是要殺鐵日王、鐵月王這兩位返虛王者，不用虎玄青相助，墨恒自忖自己已得《蓮花法咒》仙法暗藏的真意，更完全掌控著先天虛幻靈寶，要殺他們，只需挨個擊破，根本無需費力。

不過，墨恒既有手段，便不為單純殺人，將這兩名妖王煉成傀儡看家護院，豈不妙哉？

墨恒與虎玄青如此一說，虎玄青大喜同意。

不管墨恒是不是晉升了返虛境界，不管墨恒的修為高不高強，在虎玄青眼裡，墨恒仍是需要他保護的阿墨，是他必須雙手捧著的摯愛，尤其墨恒與其父翻臉，他更擔心有人會過來加害墨恒，如今既然墨恒有手段收服返虛傀儡，他自然要全力相助。

結果不出意外——

虎玄青和墨恒可不是迂腐的人，他們成道又如何？該偷襲時仍是偷襲。

他們抓住鐵日王和鐵月王落單的時機，虎玄青揚手便有時光延緩，甚至時間刹那停滯，墨恒趁機一掌，便已變幻空間，讓人不分真假。墨恒以返虛境界的道行，用先天靈寶全力施為，雖然艱難，卻仍舊成功的、徹底的將先天虛幻法則滲透入鐵日王和鐵月王的道心，將之煉成心奴！

之後，眼看著兩名目光呆滯的鐵塔般的巨漢，墨恒令他們變回原形，竟是兩頭模樣兇惡的怪鱗鱷魚。鐵日王背上鱗片泛著燦燦日光，鐵月王背上鱗片泛著皎皎月光，難怪他們名字如此。

雖然成功將兩妖煉成心奴，墨恒卻未沾沾自喜，他晉升返虛之前便試過新澤王和火目妖王的實力，知道他們二妖的修為比鐵日王和鐵月王高出不知多少。墨恒煉化鐵日王和鐵月王已是用盡心力，若要去煉化新澤王和火目妖王只能是癡心妄想，甚至反而會自曝長短，遇到兇險。

墨恒便不過貪，煉不成傀儡，那便一一擊殺！然後取其屍首寶物強化自身，或者……墨恒想，或者拿那兩妖的財物去孝敬丈母娘？他和虎玄青閉關十幾年，炎卉真只怕早就等得急了。

二人一人信手便可變幻空間，一人展臂即能停滯時光，真真是相輔相成到極點！

更難得的是，他們二人心有靈犀，往往他一念動，他便知曉，眼神交匯，便可領略，二人再隱身偷襲，新澤王和火目妖王任憑怎麼掙扎，又怎可能逃得過先天靈寶和時光法則？

可歎作威作福於妖族地域多年，威名令無數人修妖修不寒而慄的二位妖王，於無人處極其突兀的被人取走性命，連一身皮肉都沒被放過……

世間突然數日之間便少了四名返虛王者！

墨恒和虎玄青收拾了新澤王和火目妖王的家當，瞬間遁走，而後又面面相覷，有些感懷。

他們都暗自警覺，他們二人聯手，空間和時間全都掌控，更有先天虛幻法則這門逆天殺招，對任何人都是極度森冷的威脅！但他們二人卻知道不論是外面大千世界，還是此處上古遺跡秘境中，都肯定有不少隱居數百上千年的老怪，他們聯手也遠遠稱不上無敵於天下，若是被別人知曉他們的壓箱底手段，只怕那些人要聯起手來滅殺他們二人才能安心。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還好他們都沒有出風頭的意向。

他們彼此商定，便去見過炎卉真。

而後，他們都不敢再過耽擱，他們已經閉關太久，再不回返大千世界，只怕會誤了浩然掌門的大事。他們略一商量，便決定出去之後先查看意家領域的情形，將之搬遷到冰霧海中的秘境，然後通過墨恒的祭壇，直接傳送進浩然門中虎玄青的洞府之內。

話到此處，先不說冰霧海又是哪裡，只說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意家轉眼搬空，其他人匆匆趕去察看，結果無不目瞪口呆。

千魚和尚不知為何，難得安靜的閉關多年，沒出去禍害別人。

他此次也未出關，只在推算出意家動靜後，在自己的洞府內愁眉苦臉的咬牙：“這還怎麼爭？若是早些時候見到那五色神網……唉，莫非真是那兩位的殘魂輪回？當真如此的話，就難怪佛祖指示貧僧與他雙修了，聖僧遺言道曾與那位論法，我這紅蓮妙法便是脫胎於他，與他雙修便是追溯本源啊，合道成仙都有可能吧。”他眼前浮現出墨恒真身的清俊身形和化身意青時煞意森然的俊逸，不禁癡了幾分，隨即清醒過來，狠狠的道，“阿彌那個陀佛，小僧我不甘心啊。”

墨雲書始終留心，未曾出門便推演到此節，威嚴的面龐神情複雜，臉皮越發黑沉沉，整間密室不知第幾次被他暴虐的氣勢崩碎。他當時便猛然起身，不假思索的揮袖就要去尋墨恒，但他驀地一頓，似是想起什麼，又怔怔的停了下來。室內再無聲息，卻讓門外的侍衛越發膽顫心驚。

梁弓宜則第一時間橫渡虛空去尋墨恒，卻連墨恒的面都沒照到。他倒是追去了冰霧海，想要依仗五色神網硬闖墨恒的那處秘境門戶，卻哪裡尋得到被先天虛幻法則掩蓋的地方？

梁弓宜更不甘心，他每每想到他前世今生的愛人徹底的舍了他，轉而與另外一個男人卿卿我我，他便妒火中燒，幾欲發狂。尤其他在晉升返虛境界，領悟到那番飄渺模糊的“輪回”之意，又去了一次青山秘境，看過那塊青岩上的“緣一場，愛一生，恨一世；三世盡，青山改，此情絕”後，他便越發確定了自己與墨恒三生糾纏的猜測，心中本就深刻入骨的愧疚與深情，被如今求而不得和三生情緣的火焰灼燒，簡直要被煉化成鎖鏈羈絆，再延綿成撕咬內臟肺腑的心魔。

梁弓宜一直面無表情的在冰霧海飛竄亂轉，冰冷的神情在英俊的臉龐上與冰霧相映生寒。他一直流連數年苦尋無果，才不得不暫停了尋找，失魂落魄的回返領域，等待其它見到墨恒的時機。

墨恒不是不知道梁弓宜在秘境之外，卻只當不知。他清靜心神，閉了秘境門戶，與虎玄青研習雙修妙法。虎玄青有心想去擊殺梁弓宜，卻知梁弓宜有五色神網，傷之簡單，殺之卻難，到時平白讓梁弓宜尋到門戶，豈不便宜了那個前世害死阿墨的蠢貨？虎玄青便也只當不知。

不錯，墨恒晉升返虛境界，徹底煉化須彌寶鏡之後，便以先天虛幻法則蒙蔽了天機，又讓虎玄青凝滯了時間，然後不增不減，將自身的離奇經歷對虎玄青坦言相告。

一來，墨恒想到自己與墨雲書、梁弓宜頗有糾纏，虎玄青必定心存疑惑——虎玄青越是對他予取予求身心相托，他就越是不能依仗這點而隱瞞下去；二來虎玄青領悟時光法則，他自己也有須彌寶鏡的先天虛幻法則，那番經歷已不像以前那樣“說不得”，甚至還能對虎玄青的時光領悟有所提醒……

虎玄青聽得心潮起伏，聽完之後又是咬牙切齒又是暗懷慶倖，只把墨恒緊緊抱住，半天都不捨得鬆開。墨恒哈哈一笑，拍了拍虎玄青的膀子，又道他冥冥中，隱約知道自己只怕大有來歷。

虎玄青一時越發緊張。

墨恒笑道：“哪怕我知道自己是曾經某個大人物的殘魂輪回又如何？歷經輪回和穿梭時間，我又定了道心，哪怕得悉輪回前的幾分記憶，也不過是相當於多了分閱歷。我就是我墨恒，虎叔你也明白，除非我被強者奪舍，否則任何輪回記憶都不會令我更改本心。而我有先天靈寶護佑神魂，你也有我重新設下的寶鏡幻影護佑，哪怕合道天人出手，又豈能將你我二人奪舍？”

虎玄青聽到此處，才勉強笑了，只是看著濃眉笑眼的墨恒，他心中越發的疼惜，恨不得將整個天下都捧到他的阿墨面前哄他開心才好。他嫉妒梁弓宜擁有阿墨的前世，哪怕明知墨恒如今早已將梁弓宜看做路人，也仍是恨不得立即將梁弓宜殺死一千遍。

虎玄青很不明白，梁弓宜那蠢貨究竟要蠢到何等地步，才會狼心狗肺的害死前世癡情一片的阿墨？更不明白墨雲書身為父親，究竟要絕情絕義到什麼程度，才會在愛子被人圍攻後，親自斷送阿墨最後一線生機。難怪，虎玄青想，難怪後來阿墨在他面前不加掩藏時，對墨雲書和梁弓宜會有那麼大的恨意。

但他不會讓墨恒去親手擊殺墨雲書和梁弓宜，他瞭解他的阿墨——墨雲書和梁弓宜，一個是墨恒的生父，一個是阿墨前世曾經的情人，墨恒若是將之親手擊殺，那麼他們會讓墨恒此生都難忘。所以，不若讓他們淡化在阿墨的記憶中，對虎玄青來說，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不過，墨恒不親自動手，虎玄青卻沒打算將之放過。

虎玄青想到此處，不由雙眸暗藏殺機，缽大的拳頭握緊如鐵。

……

冰霧海位於太衡山以北，與墨府相隔不知多少千萬里的整座太衡山脈。蓮華秘境也並非墨恒開闢，而是他晉升返虛境界後，從冥冥中隱約得知的印象。那印象談不上讓他想起什麼輪回記憶，只是若隱若現的，淡淡的，沒有感情附加的，讓他在晉升返虛，穩固道心時看到一些朦朧景象罷了，並未對他有什麼實際的影響。

蓮華秘境在冰霧海深處，隱於一片霧靄綿延的冰川之中，冰海上方日日有清冷純淨的寒霧飄過，冰玉一般的魚精鳥妖在水面以下和寒霧之中輾轉來回，偶爾會有散修前來采藥，但無人膽敢深入。

雯珍、雯諾、阿星三人靠近冰霧海，並不貿然硬闖。雯珍是三人之長，當先一步踏在劍光前方，甚是有禮的向冰霧海深處問候，隨後恭敬的稟明來意，緊接著便後退回去，安靜等待。

墨恒坐擁蓮華秘境，大半個冰霧海都在他的感知之下。

他第一時間得知三人來意，伸手拍了拍旁邊側躺酣睡的虎玄青，拿開虎玄青健壯的臂膀，起身穿衣，笑道：“浩然掌門催我出山了。”說話間，他順手往秘境之外一指，將雯珍三人虛空橫渡到秘境之內的青蓮湖畔，秦老正在那裡釣魚，讓三個晚輩陪他說說話也好。

虎玄青睜開眼來，濃眉一揚，瞬間算知事情始末。他笑了笑，有力的擴了擴胸，又伸個懶腰，然後才翻身坐起來，點頭道：“外面熱鬧了十來年，你我也清靜了十來年，是該出去動動手腳了。”心道：墨雲書和梁弓宜這些年都鬧騰得厲害，各自勢力越發強橫，再等幾年，只怕更難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