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沐浴

　　“那個狂妄無能的傢伙明明已經嫁出去了！他還憑什麼回來指手畫腳！要不是總管大人攔著，我一定會讓他好看的！”亞瑟一進屋就開始叫囂。

　　麗莎曼達扭頭看著亞瑟，語氣平靜：“你要記住，那個狂妄無能的傢伙是你的大哥，是阿什菲爾德家族的長子。”

　　“母親！明明你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你怎麼能容忍他這樣的欺辱！”亞瑟忿恨：“他是長子又怎麼樣？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他魔法武技一竅不通，與廢人無異！難道還指望他帶領我們家族走向更強大嗎？況且，父親並不是一個看重出身的人！他對我們可比那個傢伙要好多了！”

　　看著面前自己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孩子，麗莎曼達在心底默默歎了口氣，她如何忍心告訴她的孩子，在他們父親的心中，索亞才是最重要的！

　　“父親對大哥嚴厲，正說明父親對他的重視。”冰冷如機械般的聲音從屋子一角發出，在那裡的沙發上，靜靜地坐著一個年輕人，手裡正端著一本厚厚的書，他微微抬起頭，面容與亞瑟一般無二，只是卻沒有人會認錯他們兩個。和索亞的張揚不同，他的面容端正得近乎凌厲，五官如雕刻般冷硬。

　　看到這個年輕人，麗莎曼達的眼底閃過一絲驕傲，有兩個如此優秀的孩子，她還有什麼是不能容忍的呢？

　　亞瑟冷哼一聲：“亞迪，你剛剛不在，所以才不知道，那個傢伙有多可惡！他居然說母親不是女主人，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母親離開！”

　　“母親並沒有與父親舉行婚禮，從名義上來說，母親確實不算是真正的女主人。”亞迪的聲音依然冷冰冰的，不帶絲毫溫度。

　　雖然早已習慣亞迪的這種冷漠態度，亞瑟還是忍不住暴怒：“你說的什麼話！那是我們的母親！就算這是事實，但是也不應該由他來說！父親都沒有說過半句母親的不是，他一個嫁出去的廢材有什麼資格來說！”

　　亞迪放下書本，冷冷地望著憤怒的亞迪，彷彿他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兒。

　　在亞瑟氣的跳腳之前，麗莎曼達微笑著按住了他的肩膀：“我的寶貝們，不要為了外人爭吵。”

　　亞瑟又瞪了亞迪一眼，忿忿地扭過頭去，胸膛一鼓一鼓的，顯然還在生氣。亞迪看了眼麗莎曼達：“我並沒有與他爭吵。”

　　一聽這話，亞瑟猛地抬手，掌心漸漸凝聚起一個拳頭大小的水球，隨即一揮手，水球迅速地朝著亞迪飛了過去。亞迪紋風不動，只是眼底閃過一道寒光，那水球在他身前半米的位置突然停了下來，原地轉了幾圈兒，啪的一聲，碎了。亞瑟哼了一聲，心裡的火氣隨著那水球消散了不少。

　　麗莎曼達拉著亞瑟到沙發上坐下，溫柔地說：“我的寶貝們，不要擔心，我用了十年的時間讓他們從心底認定我是阿什菲爾德家族的女主人，這一切並不會因為索亞的出現而改變。相反的，我卻要擔心你們，亞瑟，不要讓他的身份蒙蔽了你的雙眼，你要記住，你擁有的魔法天賦是別人難以企及的，你要努力成為安格斯伯爵最引以為傲的兒子，你的眼裡不應該有那個廢柴大少爺的存在，他從來都不是你人生路上的絆腳石，你要向你的哥哥那樣，學會無視他。”

　　亞瑟浮躁的情緒漸漸被安撫下來，他溫順地垂下頭：“母親，我錯了，我不會再被他的言語挑釁。”

　　“真是我的好寶貝。”麗莎曼達輕輕抱住亞瑟：“你要記住，無論何時都不要對他動手，你們的父親最討厭同族相殘，倚強凌弱，無論他怎樣對你，你都要學會恭敬他，至少你表現出來的樣子必須是這樣。”

　　“我會的，母親。”

　　麗莎曼達微笑著將目光移向對面的亞迪。

　　亞迪淡淡道：“我是不會對大哥出手的。我今晚想把這本書讀完，先告辭了，母親晚安。”說完，他拿起書本，筆直地起身，沖麗莎曼達躬身行禮，轉身大步離去。

　　亞瑟看著亞迪這態度，忍不住又想嘟囔幾句，卻想起剛剛才答應母親的話，不由抿了抿唇角，扭過頭去：“母親，我也回房了。”

　　“好的，好夢，我的寶貝。”目送亞瑟離去，麗莎曼達這才鬆了口氣，她起身給自己倒了杯紅酒，隨意地坐在沙發上，唇角的笑容妖豔絕美，哪裡看得出先前的半點哀戚。

　　……

　　宴會廳的一眾貴族們，眼見鬧事的都離場了，熱鬧看完了，自然也該散場了。當下紛紛走到索亞和瑞恩的面前，說了些體面的安慰話，有些貴族小姐們還不死心，想要跟瑞恩套套近乎，雖說是個私生子，可如今打敗了獸人，這進爵是肯定的，或許會看不上這廢柴大少，到時候她們不就有機會了？

　　總管大人靜靜地立在索亞的側後方，看著兩人遊刃有餘地應對一眾賓客，唇角急不可查地彎了彎，一向冰冷的眼眸也帶了一絲溫度。

　　若是昔日的索亞，一定不會有這般耐心，從頭到尾掛著完美的溫柔笑容，聽著賓客們翻來覆去地說著同樣的話，再跟他們說著同樣的致謝致歉的話。瑞恩從始至終站在他身旁，神情肅穆，如同清晨在碼頭時那般，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忘記了，右手還貼在他的腰間，一副感情很好的恩愛模樣，看得某些人暗自嫉恨。

　　最開心地莫過於小傢伙，也不知是誰起的頭，似乎是想要討好某人，便拿了片金葉子逗他，沒想到小傢伙立刻歡快地接了過去，甚至還大方地讓出半邊嫩臉兒讓對方親了一下。這個頭一開，其他人紛紛效仿，有些原本打算打個招呼就走人的，最後也不得不找出些東西來送，送完了還得說一句：這只是小玩意兒，見面禮改天再給小傢伙。

　　到最後，瑞恩不得不拿了個託盤，在一旁幫小傢伙接著這些金光閃閃的小禮物，以防小傢伙高興起來直接收進了空間裡，暴露了身份。

　　跟著索亞的老管家眼角都快要抽瘋了，瞧瞧這貪財的小傢伙喲！天知道那些貴族們的口水有多髒！居然就為了那麼點兒金子就隨隨便便讓他們親！真是太沒有教養了啊！

　　到最後，索亞的笑容也有一絲崩裂，暗自納悶，怎麼不論是什麼地方的女人，都那麼喜歡給自己身上弄各種千奇百怪的香味。作為一個仙人，聞慣了天地之間自然之氣，對於這些人造香氣實在是提不起絲毫興致，只覺得刺鼻。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眾客人，小傢伙抱著盤子，腦袋都快要埋進去了。索亞抱著他，毫不猶豫往樓上走：“總管大人，勞煩安排我沐浴。”

　　“是，索亞少爺。”

　　瑞恩望著索亞離去的背影，勾著唇角，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浴室很大，白霧繚繞，索亞脫光衣服，抱著小傢伙一同走進去，當然，小傢伙懷裡還抱著那一盤子金銀珠寶。

　　索亞坐在浴池邊緣較淺的水裡，把小傢伙往腿上一放：“不許用嘴咬，沒人跟你搶這些，洗乾淨再收起來。”

　　“咿呀！”小傢伙歡快地應了，小爪子在盤子裡撥來撥去，似乎在尋找最喜歡的那顆寶石。

　　索亞見小傢伙坐得穩妥，便不再理會，張開雙臂，手掌向天，手指捏了個決，閉上眼，摒除雜念，緩緩地呼吸吐納起來。

　　小傢伙自顧玩了一會兒，突然感覺到什麼，揚起小臉兒，啊了一聲，眨巴兩下小眼睛，那個盤子裡的珠寶瞬間不翼而飛，小傢伙把盤子推到一邊去，扭著身子趴到索亞胸前，嘴裡嘰裡咕嚕又冒了一串奇怪的話來。

　　霧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聚集到索亞的周身，形成一個奇怪的漩渦，仔細看，那漩渦似乎還在緩慢流動，在水下看不見的地方，水流同樣在緩緩流轉。

　　漸漸的，漩渦和水流之中又隱約出現了一個小漩渦，那個小巧的漩渦一頭若有似無的連在小傢伙的身上，比起滿頭大汗的索亞，小傢伙的肌膚愈發的白嫩，隱約透出一圈淡淡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