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抓周
「怎麼回事?」陳鋮抱起蘇鈺,掀開窗簾的一角問一旁的侍衛,「前面是什麼人?」
「爹爹,他們,怎麼了?」蘇鈺的小手指著跪在車前的百姓,「討飯嗎?」
「回小主子,那些就是討飯的。」一個侍衛接著對陳鋮說,「主子,小人這就把他們趕走。」
「慢著!」陳鋮見那些人雖然蓬頭垢面,但衣服卻沒有補丁,「你先問清楚再來回我。」
「爹爹,有隱情?」蘇鈺稀奇的扶著陳鋮的胳膊站起來,勾著腦袋往下一看,不禁驚呼道,「好多!」
「怎麼沒聽阿瑒說起受災的事情。」陳鋮打量著推推搡搡的眾人,「兒子,今天可能玩不成了。」
「爹爹,大事要緊。」蘇鈺看著向這邊疾步走來的侍衛,「應該很嚴重!」
「回稟將軍,都城南三百里的地方發生雨澇,百姓的房屋全被沖毀,被迫無奈才逃至於此!」
「知道了。」陳鋮揮揮手讓侍衛下去,「兒子,回宮嗎?」
「回去。」蘇鈺小嘴微撅,很是失望的說,「難得一次,無功而返。」
「娃娃,注意點。」陳鋮忙向四周看了看,見侍從都在不遠處,「 你剛滿週歲,嘴都不利索,怎麼能說成語!」
「記住了。」蘇鈺小腦袋往陳鋮肩上一歪,「我們怎麼告訴父皇?」
「就說我出城時無意中碰到的。」陳鋮隨即又說,「你先回宣室裡待著。」
「爹爹,放心。」他只是身體小,又不是真正的幼兒,能分得清楚輕重。
話說陳鋮看到蘇鈺那善解人意的樣,什麼也沒說,只是揉了揉他的臉。待行進皇宮,兩人便分開而走了。
蘇瑒聽到陳鋮說城中有很多流民,第一反應就是陳鋮在同他開玩笑。「你沒看錯?」
「阿瑒,我不是蘇鈺!」陳鋮很是無奈,「據難民所說,發生洪水之前已經連下半個月的大雨。」
「當地的父母官死了嗎?」蘇瑒震驚了,「河堤沖塌前為什麼不安排百姓轉移?」
「這就是我要說的。」陳鋮深吸一口氣,「明天是娃娃的週歲,那邊的官員都在為娃娃準備賀禮,所以也就沒時間去管百姓的死活。」
「詭辯!」蘇瑒猛拍起桌子,「我都說了,娃娃的週歲一切從簡。」
陳鋮見蘇瑒的臉都氣紅了,很是好笑的把人擁入懷中。「娃娃即便長到八十,在咱們眼裡也只是個孩子。可是,在百姓心裡,蘇鈺是他們的太子。」
「但是,這次洪澇一定死傷無數,這樣算,全是娃娃的錯?」那哪兒行呢。「那邊的官員來都城了嗎?」
「能在你面前露臉,你說他們會不來嗎。」禁軍首領就已經向他報備過,不但自己過來,多數還拖家帶口。
「那就好辦。」早些天陳鋮還在叫窮,明兒就有錢了。
陳鋮看到蘇瑒嘴邊的淡笑,心中微顫,「阿瑒,你可不能亂來。」
「不會的!」蘇瑒搖著頭說,「兒子一生中的大事,我還沒這麼混。」待到他家兒子抓鬮過後,那就沒有客氣的理由了。
陳鋮若是知道蘇瑒隔天就把那幾位不管百姓死活的官員殺掉,絕對不會告訴他這件事情的真相。
可惜,有時候的不知道,並不是蘇瑒的刻意隱瞞,而是陳鋮對蘇瑒太過信任。
就在陳鋮覺得難民的事有蘇瑒總攬,兀自開心的陪著自家兒子玩鬧的時候。蘇鈺開始抓周了。
隨著陳鋮把蘇鈺抱到大紅案上坐下,早已對蘇鈺分外好奇的大臣們總算見到小太子的尊容。
乍一看坐在中央的白娃娃,眾人還以為看到一個縮小版的蘇瑒。待再次打量,臉型又像陳鋮多一些。
如此的相似,新晉的大臣們再也不懷疑蘇瑒能孕育的事實。
在眾人稀罕蘇鈺的的時候,今天這場國宴的主人公也在思考他該抓什麼。筆墨紙硯好像都不錯,但他更喜歡他爹的寶貝——青萍劍。
「兒子,抓這個。」蘇瑒指著玉璽,「這個好。」
「阿瑒,你怎把傳國玉璽拿來了。」陳鋮無語的看向毫無瑕疵的方石,低聲道,「放你的私章就可以了。」
「那可不行!」蘇瑒很是果斷的否決。
「既然這樣。」陳鋮沉吟一會兒,「兒子,拿那個大的。」
「不!」蘇鈺堅決的搖頭。手指著寶劍,「要這個。」
「想要自己拿。」
蘇鈺聽到陳鋮的話,就想起身去拿。抬眼看到蘇瑒臉上的失望,撓了撓腦門,拽起寶劍就去抱玉璽。
一旁等著唱念的人見蘇鈺這麼小就惦記著皇位,吭哧了半天只說一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此時,心滿意足的蘇瑒可不管大臣們的臉色又多複雜,抱起蘇鈺就喊開宴。
蘇瑒那如此毫不掩飾的高興也驚得蘇鈺心中一陣。想起史書常常記載,當今總不喜歡自己的兒子惦記他的皇位。難道是因為他是帝王親生,所以才得此厚愛。
無論蘇鈺心中多麼感動,他的抓周宴過後,蘇瑒還是處理了一批人。這樣一來,朝中人才又緊缺了。
隨著去年蘇瑒剛剛登基之後的大肆選才,還沒過去一年,朝廷又在全國範圍內選覓賢。
但是,一樣的廣納賢良,這次卻沒上次那轟烈的場景。歸根究底,還是蘇瑒那對枉法之人的狠戾讓許多人畏怯了。
看到臣下呈上來的奏折,蘇瑒轉身對陳鋮說,「你那軍中缺人嗎?」
聽到這話,陳鋮拿過蘇鈺手裡的小木劍說,「兒子,咱們先歇歇,爹下午再教你武功。」
「陳鋮,問你話呢。」蘇瑒很是好笑的盯著滿頭大汗的爺倆,「娃娃走路都不穩,你教他耍什麼劍。」
「這你就不知道了。」陳鋮給懷中的小孩擦乾淨臉蛋,走到蘇瑒身邊說,「練武這事就要從小抓起。」
「那我教他習字,你阻攔什麼。」蘇瑒盯著陳鋮,猛拍腦袋,「差點忘了,軍中到底缺不缺人?」
「怎麼,你還真選幾個將才?」陳鋮詫異了。那些只會咬文嚼字的儒生,難道不是手無縛雞之力。
蘇瑒自己也沒想到,攤開名單,指著上面的幾個人名說,「我讓下面的人去查了一下,這幾位的拳腳功夫還真不錯。」
「這樣呀。」陳鋮想了想,便說,「都給我。我找幾位將軍練練他們,以後真有可能成為良將。」
「我也是這麼想的。」蘇瑒點點頭,接著說,「軍中的那些將軍多不識字,打仗全靠經驗,這樣不行。雖然先前的帝王用愚民之策來治國,但我覺得,只有沒有本事的帝王才怕百姓變聰明。」
「什麼事都有利有弊。」陳鋮抬手撫摸著蘇瑒眼底的青色,很是心疼的說,「你想過沒有,大臣飽讀詩書,你這位作為帝王的人就要更精明才行。」
「相對的,吩咐下臣做事也會變得簡單起來,指令也會更好的傳達出去。只是勞心和勞力相互顛倒一下,沒關係的。」
「既然都想好了,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吧。」陳鋮忍不住在蘇瑒臉上親了一下,「別太累。」
「我知道。」蘇瑒靠在陳鋮的懷中看著與他相對的小孩,「娃娃,父皇抱抱。」
「父皇,我長大了。」蘇鈺擦著臉上的口水,眉頭一皺一皺,「我要下來自己走。」
「走什麼走!」蘇瑒抬手把小孩舉過頭頂,「穿的像小豬一樣,你走的動嗎。」
「是爹爹。」蘇鈺手指著陳鋮,「爹爹讓我穿的,他說下雪就要穿棉衣帶斗篷。」
「他是對的。」蘇瑒捏著蘇鈺那通紅的小臉,很是低沉的說,「去年你生病,燒得嘴唇都乾裂了,差點把我和你爹爹嚇死過去。」
「父皇,我現在很好。」蘇鈺拍著自己的小胸膛,「以後會很壯,別擔心啦。」
「阿瑒,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陳鋮見蘇瑒的臉色越來越難過,忙向蘇鈺遞個眼色。
「爹爹,娃娃餓了。」蘇鈺很是熟練的向蘇瑒耍嗲,「娃娃的小肚子在咕咕叫。」
「真的嗎,那讓我的聽聽。」蘇瑒說著還真怕在蘇鈺的肚子上認真的聽一下。
蘇鈺見他這樣,臉色通紅的對陳鋮翻白眼,「出的什麼破主意,他只是年齡小,又不是真的弱智,見天的讓他學幼兒。」
只要能把蘇瑒的注意力轉過去,陳鋮才不會心疼兒子有多憋屈。「阿瑒,趕緊吃飯,你還要去看陳帆的新房呢。」
「對了,差點把這忘了。」蘇瑒抬起頭就問,「兒子,喜歡二叔娶新嬸子嗎?」
「不喜歡!」蘇鈺很久果決的說,「我喜歡雞腿!」
原來御膳房把飯菜一送來,蘇鈺就忍不住吸鼻子了。蘇瑒見他如此的貪吃,很是不客氣的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