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番外——婚禮
凌微“嗯”了一聲沒有再問,而是把話題轉到結契典禮上去了。
其實關於結契典禮所需要準備的事宜,大多數是不用凌微煩心的。
拉克西斯家既然對外宣布了結契典禮的事情,自然會做好一切準備,而西澤爾也在這幾個月內將所有的事宜都準備完畢,一切就等著杜迦同意便好,
如今杜迦終於同意了,那其他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為此0001還特地點評過:“寄主,你和男神真是太不容易了,我覺得你們的愛情簡直比梁山伯和祝英台、羅密歐和朱麗葉還要苦逼……”
凌微:“……”雖然我很想夸你最近居然讀了經典名著,但是你這個比喻實在是不上檯面。
彷彿察覺到了凌微表情有些微妙,近來愈發會察言觀色的0001同志立刻改變了方向,試圖改口道:“啊不對!其實我覺得寄主你和男神的愛情比他們好多了——”凌微心裡點頭正準備應聲,又聽見0001補充說道:“至少你們還能在一起,而他們死都不能在一起啊!”
凌微:“……”
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凌微的主要任務就是試穿禮服,跟著黎安派過來的人學禮儀,閒的時候和0001它們插科打諢,日子也算過得充實。
其實對於貴族禮儀這種東西,凌微本身雖然不懂,但是原主可以說是貨真價實的世家子弟,就算不太受寵,但是該學的東西可是一樣沒有落下,所以繼承原主記憶的凌微此時學起來也格外地輕鬆。
在這樣不緊不慢的步調中,終於迎來了結契典禮的這一天。
賽亞歷3770年2月1日,拉克西斯家族繼承人舉行結契典禮。
位於西斯帝國主城,卡洛斯最中央的帝國禮堂外此時已經擠滿了人,訓練有素的主城衛隊成員們盡忠職守,這才勉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維持出可容兩輛馬車行駛的車道來。
一輛輛富麗堂皇的馬車讓禮堂外的民眾們看得目不暇接,平日里難得一見的各種大人物依次從停在禮堂門口的馬車裡走下,再緩緩向禮堂內走去。
每當一輛特別的馬車或者某個人出現的時候,人群中總能響起熱切地討論聲,比如這是哪個家族的家徽,那是哪個家族的族長等等。
正在眾人討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靠近禮堂的地方議論聲卻慢慢低了下來。
外圍的人不明就里地向著那個方向望去,只能隱約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而這時,不遠處的車道上,來了一隊身著統一制服,騎著馬的護衛隊。
而護衛隊的身後,則是一輛馬車。
馬車整體呈現白色,車壁上鏤刻著些許紋飾,用金色的塗料細細描繪了,看起來華麗而大氣。車前四匹馬步伐整齊,銀灰色的皮毛水亮,馬首高昂,看起來也是十分地俊朗不凡。
但是眾人看得卻不是那個華麗的馬車或者那幾匹帥氣的風速馬,而是那描繪在車門上,巨大的獸形圖騰。
這可是拉克西斯家族繼承人的結契典禮,自然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拉克西斯家族的家徽!
馬車裡的人是誰,所有人心中都有了共同的答案。
在護衛隊的帶領下,馬車穩穩地停在了帝國禮堂的正門口。
護衛隊的人紛紛下馬,其中一人跑到馬車前,打開了車門。
首先出來的,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他原本冷峻嚴肅的面容此刻也因為這喜慶的氛圍而染上一絲暖色,正是杜迦。
圍觀地眾人顯然認出了他的身份,紛紛一臉熱切地看向杜迦,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這是他們帝國的九級藥劑師,是所有獸人想要結交的對象,是所有藥劑師一輩子追尋的目標,也是藥師界的頂樑柱!
杜迦對周圍人的熱情並不太感冒,而是看著正在從馬車上走下來的另一個人。
看見杜迦的動作,原本十分激動地眾人終於稍稍拉回了點心神,將目光放到這個從馬車上走下來的人上。
這人一身白色的禮服,制服的衣領和袖口處用金線繡了繁複的花紋,看起來有一種低調的華麗。此時他抬起頭來,精緻的臉上帶著淡淡地笑意,棕色的眼瞳在陽光的照射下彷彿鍍著一層淡淡地光華,熠熠生輝。
眾人看看他,又看看站在禮堂門口那個明顯穿著同款制服,顯得十分俊朗不凡的身影,心中皆同時浮現四個字——
天生一對!
等到凌微下了車,西澤爾這才走到二人跟前。
他先是朝著杜迦行了一個禮,然後才開了口,言語間帶著顯而易見的認真:“杜大師,請放心將凌微交給我,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許是在這麼多人面前,杜迦終於給了西澤爾一次面子,淡淡地應了一聲,說:“希望你永遠記住今天的話。”說完,將凌微的手放在西澤爾手中,頓了頓,還是拍了拍凌微的肩膀。
一切盡在不言中。
凌微原本覺得這個儀式也就是走個過場,但是在這樣的氛圍下,卻不由自主地覺得有些感傷。
此時看著杜迦眼中毫不掩飾地驕傲與關切,凌微胸口莫名一澀,聲音微啞地喚道:“老師……”
杜迦見狀,立刻板下了臉乾巴巴道:“沒出息,這個時候哭什麼哭!不許丟我的人!”
這句之後,凌微剛剛醞釀好的感傷情緒猶如被大風過境一般吹得絲毫不剩,只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老師這種彆扭又傲嬌的性格,什麼時候才能改改啊!
西澤爾牽過凌微之後,又向杜迦行了一禮,這才帶著凌微踩著長長的紅地毯,往帝國禮堂裡面走去。
因為拉克西斯家族繼承人的結契典禮,此時西斯帝國的貴族世家基本全都來了,他們紛坐在台下,帝國元帥夫夫和奧利維亞也坐在下首。
而此時站在主台上的,則是禮堂的牧師。
西澤爾帶著凌微先來到拉克倫和黎安的面前,右手握拳緊貼心口,按著規矩依次給二人行了禮,喊道:“父親,姆父。”
凌微也在西澤爾後面,跟著喊:“父親,姆父。”
拉克倫聽罷,臉上帶著滿意地笑容,看著極其般配的二人點了點頭,“好!”
旁邊的黎安臉上也同樣掛著笑容,隨即遞過來一個白玉杯,“快去吧……”
“謝謝姆父。”二人同時回道。
西澤爾將從黎安手裡接過的杯子遞給了站在主台上的牧師,接著便見那位牧師從他身後侍者的手上拿過一個銀質的容器,然後向杯子裡倒了九分滿的液體。
這可是算是這個結契儀式最重要的一環。
白玉杯代表著長輩的祝福,牧師向杯中倒得液體則是情人茶,正是當初西澤爾和凌微結契那晚所喝過的。
意為患難與共,永結同心。
不過當白玉杯盛著情人茶的時候,他便還有另外一個作用。
牧師將白玉杯平端在二人面前,看著他們慢慢地開了嘴,口中流淌出低緩而悠長的旋律,那是賽亞大陸最古老的語言——
“你二人是否願意在此刻,將你們今後的生命聯繫在一起,在以後的日子里相互扶持,相互依靠?”
凌微下意識向西澤爾看去,卻見西澤爾此時也是轉過頭來,看著自己。
二人相視淺笑,齊聲答道:“我願意。”
牧師見狀,將手中的杯盞又向前遞了兩分,同時從侍者的手中接過一把小刀,遞在與白玉杯齊平的地方,他臉上的表情甚是和緩:“那麼,請二位言誓吧!”
這便是結契典禮上白玉杯和情人茶的第二個作用,結契雙方在此刻所說的話,可以昭示著今後雙方相處的態度和決心。
而按照規定,一般是由雌性或者亞獸人地一方先表明態度。
凌微臉上的笑容不變,淡定地從牧師手中接過小刀,在中指上劃破了一個小口,手指上立刻泛起了血色的紅珠。
他的眼睛直視著西澤爾,清亮的聲音在禮堂裡響起,“無論未來如何,我願將我的生命交付於你,從此禍福相依,生死與共。”
說完,他將那滴血滴入杯中,褐色的眼瞳中泛起不可名狀的虔誠,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帶著一絲聖潔之氣,令人不敢逼視。
西澤爾先是一怔,再然後,眼中的神色愈發溫柔起來。他自然地從凌微手中接過小刀,在自己手指上劃了一個口子,然後看向凌微,言語中帶著讓人信服的力量——
“無論未來如何,我也願將我的生命交付於你,從此禍福相依,生死與共。”
說完,將手心的血滴入了白玉杯中。
禮堂裡一時間安靜的有些過分。
在座的眾人從未想過,西斯帝國第一貴族的繼承人,或者說是西斯帝國現在最強大的獸人,居然會用於他的契約者相同的誓言。
禍福相依,生死與共——
這樣的氣魄……
賽亞大陸的情人茶是用特殊的藥草泡製成的,自然也具有它特殊的作用。
只見西澤爾的血滴入之後,很快便與凌微的血相互融合,接著瀰漫至整個杯中,讓原本清澈的液體帶著一絲淺淺的黃色。
現在,還差最後一個步驟。
牧師雖然因為二人所立的誓言而有一絲愣神,但是他很快反應過來,將手中的白玉杯遞給了西澤爾,由衷說道:“希望你們幸福。”
“謝謝。”西澤爾接過杯子,淺淺地含了一口茶。
接下來,只要凌微也喝一口杯中的茶,以確保誓言對雙方有效,便算是禮成。
但是,西澤爾沒有這樣做。
他直接湊過身去,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覆上那雙唇,將口中的茶直接渡給了凌微。
凌微下意識地將西澤爾渡來的茶吞了下去,剛開口想說什麼,西澤爾便離了開去,然後貼近他的耳邊,溫熱的呼吸讓原本白貝般的耳垂染上一絲粉色。
就在這時,西澤爾輕輕地說了一句話……
而凌微聽到之後,身形顯而易見的一顫,隨即僵在了原處。
在場的眾人先是被西澤爾的動作弄得一愣,隨即紛紛失笑,搖頭感慨道:“老咯老咯,現在的年輕人啊!”
黎安見狀,斜睨了旁邊的拉克倫一眼,戲謔道:“你兒子看來可比你強多了!”
被契約者鄙視了的元帥大人摸了下鼻子,下一秒發現這個動作似乎有些失面子,頓時又坐直了身體,一本正經道:“這有什麼,沒有我哪來的他?再說了,我強起來你連喝水的力氣都沒了,那還能這樣好好地坐著?”
一向在外人面前不動如山淡定無比的黎安大師驀地臉紅了,壓著聲音咬牙切齒道:“拉克倫!”
元帥大人立刻轉過頭來,一臉無辜:“怎麼了?”
台下的眾人都以為凌微是因為西澤爾的動作不好意思才有那般反應,只有凌微自己才知道,那一句話對於自己而言意味著什麼。
若是有人聽到,便可以發現西澤爾所說的那些個字音聽起來十分拗口,而且無論是正著念還是倒著念都沒辦法理解它的意思。
在場的,除了說出它的西澤爾,只有凌微一人能夠知道西澤爾那句話的意思。
因為它根本不是賽亞大陸的語言。
那是屬於一顆蔚藍色的星球上,擁有著五千年曆史積澱下來的,那個世界最古老的語言。
它是凌微的母語。
凌微終於知道為什麼那段時間,西澤爾會讓自己教他漢語,會指著凌微寫下的字讓他一個字一個字地教自己念。
他本以為是因為當初那個小紙條,讓西澤爾對此產生了興趣的原因,卻沒想到,西澤爾從那時開始,就在準備著這一個驚喜。
剛剛西澤爾在凌微耳邊,用著凌微覺得這輩子可能再也聽不見的語言說——
“凌,我愛你。”
明明只是短短的幾個字,卻字字聲如洪鐘一般撞入了凌微的心底,泛起一重重波瀾,皺起一圈圈漣漪。
眼中不可抑制地聚起層層水汽,眼前的一切也漸漸模糊起來,凌微眨了眨眼讓眼淚滑落,隨即彎起唇角,從心底里露出一個笑來,用著他熟悉到骨子裡的語言揚聲回應著——
“西澤爾,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