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扎手美人

一轉眼，嚴冬已過，又是草長鶯飛時，林桐父子二人來到隋朝已經有一年半了。

這日山下的小路上過來一行人，當中一個青衣少女半側著騎在馬上，身邊一個騎驢的小丫頭，後面還跟著兩個隨從。那少女坐在馬上，腰背挺的極直，顯得身段婀娜，頭戴一頂帷帽，薄紗隨風而動，微揚之時隱隱能看到白淨精緻的下巴。

“公…”那小丫鬟剛要開口，馬背上那少女便淡淡的哼了一聲，丫鬟急忙改口道“姑娘。”

“什麼事。”淡啞的聲音緩緩響起，那小丫鬟只覺得脊背一陣酥麻，紅了臉道“姑娘，聽說前面有山賊，咱們要不要換條路。”

“換什麼換，本公…咳，奴家…我倒要看看那些山賊有什麼本事。”帷帽下的人輕輕咳了咳，言語中盡是自信之意。

話才落了沒多久，就有一群人從林中沖了下來，刀槍棍棒齊指著四人“想活命的，把買路錢留下。”

那的少女只是低笑起來，就見她將帷帽一掀，輕輕一笑道“錢沒有，人要麼。”

這少女有些胡人的血統，鼻樑高挺，下巴精巧，唇瓣豐潤豔紅，肌膚細膩如上好白玉一般，一雙淡棕色的貓兒眼滿是靈氣，幾個婉轉眼神看的這些山賊一個個呼吸粗重起來。

“娘的，這婆娘好姿色。”

“要不要弄回去。”

“你昏頭了，前陣子劫回去的婆娘，寨主連寨門都沒讓進，全扔回去了，還把劫人的兄弟訓斥了一番。”

“要不咱們幾個兄弟偷偷樂一下。”一個嘍啰提議道，不得不說，這個提議實在是撓到了大多數人心中的癢癢肉，只是一想到他們寨主下的命令，這膽子又縮了回去。這些嘍啰在那裏嘀嘀咕咕說個不停，一時間也難以拿出什麼主意來。

那少女卻在馬背上輕笑道“既然你們拿不了主意，便放我過去吧。”

領頭的那個嘍啰整了整面孔，把眉頭都皺在一起，裝出一副兇惡模樣“既然沒錢，就把你身下的馬交出來。”

“那可不行，沒了這馬，你們讓奴家我如何行路。”少女狀似不滿道。

“你這婆娘好生呱噪，我管你如何行路，老老實實把馬交出來，否則拉你去做壓寨夫人。”一個嘍啰揮著手中的刀高喊。

“那你們就試試好了，看你們幾個可憐，也未騎馬，今天奴家就讓你們一回，也下馬來戰。”說著，少女便從馬上跳了下來，抽出一把鋥明馬刀。

嘍啰們一下就哄笑起來“好高壯的婆娘，還要舞刀弄棒的，也不怕找不到漢子。”

“廢話少說！”那少女竟將裙子一挽，系到一邊，一雙大腿若隱若現，雖說內裏還有一層貼身小衣，但是行動間，卻仍可隱隱看清那腿的模樣，真個渾圓修長，勾人魂魄，看得這一幹嘍啰直吞口水。

沒幾下功夫，這些嘍啰便被少女殺了個人仰馬翻，但見一人被踢倒在地，那少女刀起發落，將他頂上頭發削去一大塊，剃了個八月十五。

那人摸著自己發涼的腦門，哎呀一聲昏死過去，其他幾個嘍啰大喊著風緊，丟下那個昏倒的，自己逃上山去。

“真是一堆廢物。”少女將系在一邊的裙子解下，整理了一番儀容，又命她那兩個隨從把那個昏倒的嘍啰搜了一遍，把那人身上的銀錢盡皆搜淨。那嘍啰不過只是個小頭目，並無多少資財，女子揮手便賞了那兩個隨從。

一行人收拾停當正準備出發，齊國遠聞報便騎馬帶著人沖了下來，看了這少女模樣，不禁心中大喜。這女子端的好相貌，正好做我二夫人，也好生個漂亮娃子，壓過那林楠。

兩邊沒說幾句便廝殺起來，少女正殺的興起，身下的馬匹卻突然亂了步子，少女只覺得身下的馬突然向後一栽，一個不穩便從馬上落了下去。原來那幾個嘍啰竟拿了索子偷偷絆了馬腿。還沒等少女反應過來，齊國遠的刀便已架在她的脖子上“美人，與我回寨吧。”

說著，便命人將這少女捆好，放到自己馬背上，大笑而去。少女身邊的隨從，還有那個面無血色的丫鬟也被一起綁了去。那丫鬟雖說比女子嬌小些，可也跟嬌小不到哪里，身形跟她身邊的男子一樣高，一路上就見她不停低喃道“這可怎麼是好，老爺若是知道了……”失魂落魄的，連那些嘍啰趁機占她便宜都沒發覺。

齊國遠下山擒了個美人回來，一路眉飛色舞，將那少女往廳中一放，便吩咐人準備婚事，又請王伯當，李如圭，林桐，竄山猴他們過來吃酒。

這消息傳的極快，沒多久，寨中人都知道二寨主從山下劫了個美人回來，今天就要成親。王伯當李如圭他們雖說不滿齊國遠違背規矩下山搶人，但是畢竟是自家兄弟，也不好多說什麼，若是那一般的嘍啰，此時定已嚴罰。

齊國遠本就是個粗性子，若是一味指責，反倒惹的他火起，不如就依了他。正好也去看看那武藝了得的絕世美人。那齊國遠嗓門高，喊了一圈，大家都知道這美人還是會武的。

誰知此事壞也就壞在他在大嗓門上，齊國遠的夫人馮氏跟著他一起在寨中過了七八年，生了兩個兒子，兩人也算是老夫老妻了。能在這寨中生活的女性，說不上是勇猛吧，那也得是彪悍。聽得自己夫君從外面弄回來一個小妖精，這馮氏心頭火燒一般，提著刀就沖到大廳去了，看見那被綁的結結實實的美人，正一臉柔弱的看著自家夫君，其實人家是瞪，一刀就砍了過去，誓要壞了那少女的面容。

齊國遠忙起身攔阻，一個要砍，一個要擋，廳中又因為喜事，擺上了酒席，這夫妻倆沒幾下便把這聚義廳弄的一片狼藉。等林桐他們過來吃喜酒的時候，齊國遠跟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拉住李如圭道“哥哥，快幫我勸勸那潑婦。”

“勸個屁，老娘今天就要破了這小妖精的相。”馮氏越想越氣，指著齊國遠便破口大罵起來。從他們成親開始數落，一直說到現在，自己含辛茹苦撫養他的子嗣，伺候他們父子，如今竟換來此等結果，說著說著就掉起淚來。齊國遠雖是個粗人，卻也極有情意，他跟自己妻子也是少年夫妻，相伴數載。見妻子落淚，心中便慚愧起來，抄起金背刀，竟要砍了那少女。

“不可。”王伯當急忙阻攔“這女子也是無辜，何苦要害了她的性命。”

“那怎麼辦，這女子會武，心高氣傲，我們好容易才將她擒住，若是放了她，此番回去定含恨在心，再尋人來報復，卻是不好。”

“那就不放她，把她留在寨中，看看哪個兄弟還未娶妻，便把她收了去。”李如圭笑眯眯道。

寨中的這些強盜哪里見過這般絕色美女，一聽說自家寨主不能要，未娶妻的可收了她，有幾個剛娶過的，恨不得直接將自己那妻子休掉，換了她去。

沒多久，王伯當他們便把寨子裏沒娶妻的小頭目都叫到一處，準備挑一個把這女子配與他們。林桐自認為自己是有妻子的人，又對女人興趣不大，便沒站過去，誰知竄山猴一把將他推了過去，嬉笑道：“你也該給楠楠找個照顧他的女人了。”

王伯當和李如圭互相笑看一下，沒想到林桐這小子也出來了，這小子天天擺個老成面孔，今天也正好羞他一羞。這兩人便想把那少女配給林桐，然後取笑他一番。寨中的那些小頭目也看了出來，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往回走。

齊國遠見狀，叫了起來“還沒說把那婆娘給林兄弟呢，你們就這樣了。”

“那二寨主說給誰。”一個小頭目仿佛抓到了希望一般，巴巴的看著齊國遠。

“讓那婆娘自己挑個老公，免得說我們欺負她。”齊國遠一晃腦袋道。

那少女在後面氣的咬牙，你這還不算欺負，明明是強娶，還說什麼自己選老公，真是一群無恥毛賊。

待他們將她鬆綁後，便指著一堆男子讓她挑選。少女在廳中看了一圈，只見這些小頭目一個個滿臉鬍鬚橫肉，還有那敞胸露乳，一臉傷疤的，面相著實是難看的厲害。又看了一圈，瞧見林桐，白淨面龐，俊美斯文，穩穩當當站在那裏，目不斜視，頗有點君子風範。這少女心中就是一動，這人莫不是寨中軍師之類的人物？看起來倒是個讀書人的樣子，雖說身量高了些，但是卻沒那些人那般壯碩，洞房時自己若是不從他，跟他單獨打鬥定不會落了下風。想到這裏，那少女輕輕一笑便點了林桐。

她卻不知自己千挑萬選卻挑了這裏面最有蠻力的一個。

那些小頭目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了看林桐那張俊臉，紛紛歎氣“不管什麼婆娘，都是只愛俊俏郎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