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說破了
領兵的是個年輕將領,姓蕭名晟,不足三十,正是年輕氣盛,帶了一萬兵馬過來,還有不少攻城的器具。李孝常大喜,休整不到一天就催著蕭晟去攻打倉城。
林桐看著城下密密麻麻的隋軍,還有那架起來的投石機,知道這回來的怕是不好對付了。
“怎麼辦?”王伯當自然也看出來了,這次就算能守得住,也要損失不少人手。
“不礙事,我們這裏有個霸王,但凡有他在,大哥就不必操心。”林桐笑的一臉輕鬆。
“你可是說那李元霸?他也算是世家子弟了,怎麼會助我們。”王伯當皺眉道。
林桐毫不在意道:“我自有辦法。”說著便笑眯眯的去了李非容那屋裏。李元霸昨天才被林楠停了藥,今天還在床上,不過胃口已經好了許多,精神頭也恢復了不少。這傢伙正閑的發慌,看到林桐過來,側頭問道:“找我比試的?”
哪個想死才來找你比試,若不是昨天發現來了援軍,我才不讓我兒子給你停藥,林桐心中默默念道。
李非容可不是傻子,他那四哥向來壯的跟個牛一般,怎麼會突然病了,想也知道是誰在搞鬼。只是他捉不到一點把柄,而且現在他們還在對方的地盤,自然也不好撕破臉。讓李非容一直想不通的是,他四哥已經病倒了,所謂趁他病要他命,為何這些強盜不動手,還好吃好喝的養著他們。
等林桐將他的來意一說,李非容便得瑟起來,原來是有求於人。偷偷給我四哥下藥,現在又想要我四哥幫忙,哪里有這麼便宜的事,當時就要推拒。
林桐聽了李非容的推拒之詞,也不著急,依舊慢條斯理的說著:“如今隋軍勢眾,我們寨子不少人又都被你家哥哥打傷,萬一守不住,丟了這裏,又該如何是好?”
“丟了便丟了,關我甚事,難道這倉城是我李家的不成。”李非容嗤笑道。對他來說丟了正好,也省的這些山賊繼續擴大勢力。
“你可知道我當時為何一直不取你性命?”林桐歎了口氣。
“為何?”李非容一直想不通這點。
“潼關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如果我們守住這裏,等來日有人攻打關中,我們在裏,他們在外,裏應外合,這裏還有什麼險可守。”林桐緩緩道。
“誰要攻打關中?”李非容警覺道。
“我想這不需要我說吧。”林桐笑看向李非容,眼中意味不言而喻。
李非容呼吸猛地一滯,難道他早就看出自己父親有反意了,可是這人不過是一個山賊頭子,連三哥四哥都被父親瞞得好好的,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屋中一片靜寂,李元霸不知自己弟弟和那個山賊到底在說些什麼,只看到他五弟一臉的嚴肅,眼中不時有殺意閃過。
李非容自認為父親隱藏的很好,雖說一直在暗中積聚實力,卻並未引起他人注意。家中也就是大哥二哥他們才看出父親的志向來,畢竟這是抄家滅門的事,只有傻子才會大肆宣揚好。此人除還是不除,李非容心中猶豫起來。
“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五公子可明白。”林桐暗點了一下。
李非容一愣,難道這人一開始就想投靠父親不成,從知道自己的身份起便一直好生看待,就是為了這個?李非容此時已經收了玩心,一臉肅穆道:“那你說,我該如何助你。”
“讓你四哥出戰就行。”看李元霸靠著蠻力蹂躪別人,尤其是當他是自己這邊的時候,那就是一種享受,林桐挺期待看李元霸去欺負隋軍。
“不行,我四哥若是被人認出來怎麼辦?”李非容張口便拒了,李元霸若是被人認出來,他李家不等舉旗就是反賊了。
“給你四哥變個模樣,不就行了。”林桐說著,就拿了竄山猴那一套東西出來,看來是早有預謀了。
李元霸本是一個清秀少年,雖說比李非容差的遠,但是拉出去的話長相也在中等偏上。林桐和竄山猴兩人拿著那套東西在他臉上塗塗抹抹,畫來畫去,最後拉出來一看,弄得尖嘴猴腮,跟個病鬼一般,有一縷頭髮還被塗了層金粉,就在腦門上面,金黃金黃的。林桐這完全是照著小說中的模樣來的,李非容一臉黑線的看著自己四哥被畫成這種醜鬼模樣,這麼難看,簡直是…這山賊絕對是在報復,就連李元霸那兩柄擂鼓甕金錘也被林桐他們塗染成了黑色。
李元霸倒是毫不在意,拎著他的兩柄錘就要出戰,又被李非容拉住,他這四哥病了數天,氣力定然不濟,現在出去肯定不妥。
好在隋軍第一天只是試探,攻勢並不兇猛。
一夜無話。
第二天李元霸一早起來就精力十足的要求出戰,林楠看的目瞪口呆。這傢伙身體也太好了吧,自己那藥就是停了也能讓人在床上躺個七八天的,這才不過兩天功夫,就緩過勁了。
“四公子需要帶多少人。”林桐問道。
“不用,我一人足矣。”李元霸搖頭晃腦道。
齊國遠心中還有些記恨,聽李元霸放出這等豪言壯語,便在一邊起哄道:“小將軍武藝高強,此去定然旗開得勝。”
李元霸一臉贊同的點點頭,外面那是將近一萬的隋軍,林桐可不敢就這樣讓他一人出去,派了新收的五千人馬,讓他們跟在李元霸身後見點血。
李非容還是第一次跟著林桐他們上城牆,從昨天開始,對面的隋軍就沒停止過攻擊,石頭,箭矢不斷在空中交錯,城牆上不知換了幾批人,現在守城的不少都是新收入的流民,只訓練過幾天就被拉了過來。城牆下大片大片的暗褐色,還有不少來不及收斂的屍體殘肢,微涼的空氣中血味濃郁。
李元霸的神情明顯的興奮起來,恨不得直接跳下城去。李非容則是默不作聲的退到所謂的安全地帶,兄弟兩人的性格一下就可看出,一個好戰,一個謹慎。
“放火藥吧。”林桐下令。
其實昨天齊國遠他們便已要林桐放火藥了,只是林桐知道,這火藥威力不大,用來威懾,暗算夜襲還好,真往下麵扔了,也傷不到多少人,太靠近城牆還有傷到己方的可能,況且這火藥數量也是有限。
看到那熟悉的火焰濃煙,轟鳴聲,李孝常皺著眉頭道:“那便是那些山賊的妖術,每次他們用這東西,我方軍士便膽戰心驚,不敢在戰。”
蕭晟見手下的兵士一個個面色驚懼,便命人鳴金收鼓,打算休整一下商量對策。打了一夜,這些兵士也有些累了。
濃煙散去,城門緩緩打開,李元霸一馬當先閃了出來,他身後那幾千人零零散散的跟了過來。
蕭晟這邊已經打算收兵了,沒想到對方竟派人出戰。心中不由暗笑,對方定不懂兵法,若不是有必勝的把握,守城一方根本沒必要派人出戰。可是看看對方派了什麼人出來,一個勞什子病鬼,身後就跟了幾千人。那些人一看便知是新收入的流民,面有畏懼之色,行動雜亂無章,站的也是歪七扭八,這樣的山賊能打退隋軍的數次進攻,蕭晟有些懷疑的看向李孝常。
李元霸走到陣前,傲然伸手,指著蕭晟和李孝常高聲道:“而等識相的便降了,不降的就速來受死。”
蕭晟是又氣又笑,這山賊真是不知死,竟然如此狂妄,當即就命手下出戰。
看別的將領打仗,那是看人家的排兵佈局,馬上功夫,看李元霸打仗,就是看他拿錘子掄人。一圈又一圈,一錘又一錘,數百斤的金錘在他手中掄來轉去,只輕輕一掃,對方就死傷十數人。城牆上的幾人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這還是人嗎?近萬兵馬最後被李元霸帶著五千新兵殺的四散而逃,潰不成軍。連隋軍的將領蕭晟也被他砸死在馬下。
李孝常若不是跑的快,只怕也要交待在這裏,等他跑出幾十裏地,收攏了那些逃散的兵馬,點數之後,竟然只剩不到三千人。
這一場殺戮也讓王伯當他們在永豐倉這裏徹底站穩了腳跟。到最後,隋軍只要一提永豐倉,必然兩股顫顫的說起那個病鬼一般的殺神。
李元霸殺了這一通,只覺渾身舒爽無比,戰場上隋軍丟下的軍械數不勝數,被王伯當他們一一收了去,現在這幾人對李元霸這傢伙已經沒有一點怨氣,慶功宴上,挨個過來敬酒討好。
林楠守在院門口,眼神不時朝緊鎖的屋門那裏飄去,剛剛他爹將他趕了出來,一臉神秘的跟那個哥哥不知在說些什麼。屋內安靜無比,小傢伙支棱著耳朵聽了半天,也沒聽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