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搶糧

李元霸什麼時候多出來個雙胞胎弟弟了？林桐上上下下打量起李非容來，難道李元霸就是這個模樣，比女人還要美豔幾分？

李非容倒是很坦然的迎接對方的注視，對方對他的態度如何，他還是能看出來的。說不上禮遇，但是也算頗為尊重，這就說明了對方並不想得罪他李家。

“你家大哥對你好麼？”林桐從食盒裏拿了一堆素食出來，他注意到李非容這兩天吃飯都是將肉食剩下，只吃了些素菜，今天就特意吩咐廚娘做了幾碟清淡的素食。

看著矮桌上的素菜，李非容不由得松了口氣，總算不用吃那些煮的腥膻的肉食了“你認識我家哥哥？”

“不認識，我就是問問。”林桐隨口道。

李非容心中確是有些納悶，這強盜到底想打聽什麼，怎麼找著機會就問他家的幾個哥哥。

“我大哥對我自然是好的。”李非容回答的理所當然。

“那你二哥呢？”林桐話剛落，就看到門外一個熟悉的小身影一閃而過，半人多高的草堆後面露了幾根綁的有些歪斜的小辮子，如果沒認錯的話，那還是他綁的。

“我二哥對我自然也是好的。”李非容還沒說完，就見林桐輕手輕腳的起身，出了房門，輕悄悄饒到草堆那裏，一把就從後面拎出來一個垂髫童子。

那童子也不掙扎，反做一臉驚訝狀“爹爹，你怎麼在這裏？”眼神清澈又迷茫。

爹爹？爹爹！這強盜已經當爹了，還有個這麼大的兒子？！李非容那雙貓兒眼一下就微微擴了開來。明明這人看起來不過大了自己兩三歲，怎麼有這麼大一個兒子，難道他服過什麼仙丹不成。

“我還問你呢，你怎麼會在這裏？”林桐道，這小傢伙鬼鬼祟祟的偷溜到這裏打的是什麼主意？都知道那新娘子是個男人了，還不放心麼。

被自己父親捉了個正著，林楠跟沒事人似的，腆著臉湊過來親了林桐一口“我就是想看看。”說著，那眼角餘光就偷偷瞄向李非容。

他爹娶了一個男扮女裝的男人，林楠昨天早上一起床，就被這麼個消息給震暈了。後來看他爹回來，身上一身的傷口，知道是被那個‘新娘’所傷，小傢伙心中就惱恨起那個騙他爹的男人來。昨天就想來見識一下傷了他爹的人是什麼樣子，只是不知對方關在哪里。今天小傢伙為了得到具體地點，對著那一堆大嬸大娘們討好賣乖的笑了半天，終於弄清李非容被關在哪里，就一個人偷溜過來了。

林楠不是一般的傻小子，看了他爹的表現就知道他爹對這個男扮女裝的傢伙挺看重的，也就沒對李非容表現出什麼敵意，只是認真的打量著對方。

食不言寢不語是最起碼的規矩，李非容在用飯的時候絕對是一聲不吭的。林桐本來想等對方飯後再問點東西的，現在兒子過來了，他也不好再盤問下去了，抱著林楠就回了屋子。

“爹爹，那個哥哥家裏是不是很有錢？”林楠思來想去，覺得父親會不會是為了勒索更多的錢財才會對李非容那般禮遇，而且對方看起來確實像是有錢人的樣子。

“小孩子別管那麼多，今天的書背了麼，字練了麼，弓箭拉夠三十次了沒。跑夠五圈了麼？”林桐板起臉道。

林楠頓時不吭聲了，撐著從林桐懷裏跳下去，頭也不回的跑去他習武的地方，連聲再見都沒跟他爹說。

林桐對自家兒子的小心思是懶得去管的，他思考的卻是另一件事——火藥。昨天他翻了李非容包裹，那裏面有一本關於製作仙藥的道書，這讓林桐一下就想起火藥來，他記得火藥就是道士煉丹的時候發現的，應該就是唐代的事情。

要做就做黑火藥，硝化甘油太危險了。要製作黃色炸藥，就要製作雷管，以現在這種生產條件製作那些化學試劑還是太麻煩了些。

命人找來硝石，硫磺，木炭，一點點的研磨，這東西是磨的越碎越好。寨中的木炭不少，硫磺和硝石卻沒多少，林桐又叫人下山去買。王伯當他們聽聞此事，還專門派人來問，林桐卻只說要他們等著，等著看他做寶貝出來。

去糧倉那裏打探情況的人早已回來，因為流民日益增多，附近的兩處官倉被圍攻了幾次，現在那裏防守的頗為嚴格，差不多有幾千人看管。

黑火藥的製作不需要太多的技術含量，材料齊全後，很快就做了一些出來。林桐拿了些火藥放到瓦罐裏，又在裏面放了些生鐵塊，放好導火索後將口封好。因為這個時候還沒引入棉花，林桐的導火索是紙卷成的長長的細條，裏面塞了點火藥。試了一下導火索的燃燒速度後，林桐便將王伯當他們叫了過來，準備讓這些人看看火藥的威力。

這些人也不知林桐搞什麼鬼，按照林桐的吩咐，遠遠的站在場外，看林桐放了個瓦罐在場中，又點了根細草繩一樣的東西，便疾速朝這裏跑來。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煙火滿天，等煙塵都散去後，比武場上出現了一個幾寸深的土坑，遠處散落著變形的生鐵塊，瓦罐的碎片，還有些碎片竟然紮到了箭靶上。

“這是什麼？！”王伯當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場中那個土坑。那聲巨響，那些火光，那些煙，還有那四散射開的鐵塊和瓦罐碎片，這些是怎麼弄出來的？

林桐大概解釋了一下，王伯當兩眼放光的盯著他：“林兄弟，這叫火藥的東西你手上還有多少，能做多少出來？”

“只要有材料，這東西沒什麼難的，只是這東西終是有些危險。”林桐撿起地上的一個鐵塊，琢磨著要不要加點釘子之類的東西，或者是別的殺傷力大些的東西。

王伯當簡直一刻也等不了，死纏著林桐，去了他存放火藥的那個屋子，看了火藥的原型。他實在是不敢相信這種看起來跟灰渣一樣的東西，竟然有那麼大的威力。

“這些能做多少罐？”

“也就能做四五個那樣的罐子吧。”林桐估摸著道。

四五個，恐怕還有些不足，王伯當略一思忖，道：“林兄弟，你要什麼材料，儘管說。”有了這東西，哪怕是打下潼關也能守得住了，寨子的安全也可大有保障。

林桐笑了笑，道：“這東西我一人也做不了多少，伯當兄還要給我幾人幫忙才行。”黑火藥這東西的配方也就是唐代出現的，他保密與否並沒多少意義。

幾天後，王伯當他們帶著三千人馬下了山。其中有一個百人小隊，每個人馬上都帶了一個陶罐，一路上這些人小心翼翼，生怕將這罐子弄炸。他們那天可是見識過的，這罐子裏的東西若是炸開來，那簡直就是天雷一般的東西。林桐也懶得跟他們解釋太多，這些人小心點反倒更好，火藥本來就是危險的。

山賊們積蓄了這麼多年，也不過幾百匹馬，這次全部出動，算是動了老本。少華山附近有兩個大型官倉，一個永豐倉，就在華陰縣，廣通渠口那裏，挨著潼關；另一渭南倉，離京師較近。潼關那裏重兵把守，另一處緊挨著京師，都不是好啃的骨頭。

沿路景色十分蕭條，不少農田都荒廢了，行走數十裏也碰不到幾個人。離著永豐倉還有將近十裏地的時候，這些強盜便停了下來，吃飯休整，又派了幾個探子去探查情況。

到了入夜時分，那個百人小隊做為先鋒部隊打了頭陣，剩下的兩千多人則在後面不遠處跟著。

林桐並沒讓他們把火藥都做成那種陶罐，一部分是以火箭的方式存在的，就是為了在夜間來個突襲。爆炸，火光，濃煙，對方絕對會炸營，自己這邊再趁勢殺入，也不用在敵營呆太久，走時扔下幾個罐子，足夠把這些人嚇破膽。

糧倉附近的崗哨早已被提前到來的探子解決，“放箭！”一時間，上百道火箭嗖的一下射了出去，有些在空中就炸了，有些落到營帳上才炸開。正沉浸在夢鄉中的兵士馬上就被這聲音驚醒。

“敵襲！”“敵襲！”“快起來！”

齊國遠哈哈一笑，領著他身後的幾十騎就沖到對方的營中，有幾個剛沖出營帳的，被他一刀砍翻在地。

這些強盜殺氣人來毫不手軟，身下的馬，手中的刀，如同割麥一般取著對方的性命。

隋營中就如同炸了鍋一般，兵士分不清誰是敵人，竟胡亂砍了起來，還有踩踏的，到處奔逃的，亂成一團。

看隋營的樣子，已經是大亂，再呆下去，他們這些人也要陷在裏面，被那些驚慌失措的士兵砍死。

“走。”齊國遠喊了一聲，隨後這些人便丟下幾十個點著引線的陶罐沖了出去。

前面不斷傳來轟隆的爆炸聲，林桐只覺自己仿佛能感受那股股熱浪一般。隋營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濃濃的火藥味中竟摻雜了一股焦臭味，那是人體燃燒後的味道。

“這是天雷還是妖物。”王伯當看著對面隋營的慘狀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