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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陸續續的,被派到中州等地的傢伙回來了,連鎖賭場的基礎建設已經結束,VIP貴賓包房的建設就要靠合作商自己折騰,安然倒是提供了一些參考圖,並沒有提供實際物質幫助。安祈一回來就聽到自家弟弟要離開的消息,他的反應沒比安烈淡定,眼珠子瞪得圓溜溜的。
「這麼快?我剛回來,弟弟就要走?」對於這個結果,安祈很不能接受。
甭管他反應再激烈,既定的日程不可更改,最多,也就多留幾日。
丹藥拍賣會舉辦得相當成功,九品丹藥的影響力實在太大,值得注意的是,北境那位花了大量華斯將九品丹藥弄到手的傢伙,剛到手,還沒來得及炒起價錢,就同時遭遇了好幾撥襲擊,最初還好,先動的都是碰運氣的小家族,不能說小,在本地區不算拔尖而已,都是望門富戶。
慢慢的,隱藏在陰影中的職業殺手就行動了,頂級豪門大家族也都蠢蠢欲動,在名聲以及九品起死回生藥之間,幾乎不需要思考就知道應當如何選擇。
在一炷香時間內斷氣的傢伙,服用這丹藥都能起死回生。
這性能實在是太誘人。
不僅各路修煉者惦記,尤其那些實力一般的生意人,沒錢的時候豁出去一條命也要撈金,有了錢,生命就珍貴起來。
賺那麼多錢就是為了享受,若是連命都丟了,還享受個什麼勁?
換個說法,即便是破產,家業全部敗光,只要有命在,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總有東山再起的時候,人一輩子總要經歷些坎坷,不可能一帆風順。在順境的時候要盡量準備一些傍身的東西,遇上逆境才能安全挺過。起死回生藥的意義就在這裡。
北境那不喜神器寶器唯愛收集華斯的商人正在謀劃著做廣告,地契房契什麼都收。賣個二手將價格炒起來。
廣告還沒打出來,事就已經出了。
瞅著有人動手。他一聲大喝,「丹藥不在我身上,我死了誰也得不到。」
矮油,這樣的話能威脅到職業殺手?他們只管做任務,別的不管好不好,任務上說了,殺人取貨。若是人死了,沒貨,那也不關他們的事。加錢的話倒是可以追加任務,不過只要稍微動腦子想想就明白,北境人到西京,人生地不熟的,也沒有親戚朋友,在這邊也沒有事業。他就是為了拉斯維加斯的拍賣會而來,這樣貴重的東西怎麼可能不放在自己身上?好吧,即便真沒在自己身上。將與之隨行的傢伙全部獵殺掉總能找到東西。
雖說狡兔三窟,這裡畢竟不是北境,沒這麼複雜。
按照正常人的心理,拿到九品丹藥這種逆天的玩意兒。不放在自己身上怎麼放心?
分析很到位,的確就是這樣的,他也就嘴上說說,丹藥就在他的個人空間裡。
若是各大家族子弟親自動手,指不定還真會猶豫,畢竟正常人誰也不願多造殺孽,若殺人辦不成事,那就沒有意義了。可惜,此人運氣不佳,就好像是丹藥拍賣會上就把這輩子的福運全部耗光了一樣,他的生命從此轉折。
有命拿到沒命享受,這是最大的悲劇。
起死回生藥這樣的東西,不是普通命格承受得住的。
因為九品起死回生藥牛逼一時的北境商人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同時圍剿他的有好幾路人,丹藥具體落到哪方勢力手中,這還真不好說。
這場鬧劇就發生在噠噠城裡,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謝了幕。
拉斯維加斯有四位九天華庭來的天神,自然有特殊渠道得到消息,他們很清楚那玩意兒落到誰手上,卻並沒有打算插手這事,因為起死回生藥的下落查不明,目標就消失了,很快,噠噠城本地某傭兵團團員喬裝改扮之後潛伏在人群中煽風點火,放出了許多小道消息。
「既然拉斯維加斯能夠拿出來一顆,肯定就有第二顆,現在這情況,找他們不是更快?」
「對,對,他們一定擁有能夠煉製九品丹藥的大師。」
「瞧瞧這拍賣會的陣仗,七品丹藥五顆,八品丹藥四顆,九品丹藥一顆。一出手,高級丹藥就是十顆,還都是最實用的,沒有雞肋。」
「我聽中州拍下一顆八品丹藥的王老爺說,那丹藥還是特等的,有丹暈。」
「能夠煉製八品丹藥算什麼?丹暈才是實力的表現,我聽說,普通的丹藥師即便煉製一二三品低級丹藥也很難有丹暈,這是對火候份量的控制精確到極致的表現。」
「別說八品,那九品丹藥也是有丹暈的。」
「這就沒錯了,對拉斯維加斯那位丹藥大師而言,煉製一顆九品丹藥也不費勁,何必執著於丟失的那顆?」
「北境那位拍到丹藥的倒霉蛋已經死了,死者為大,這樣鬧下去真沒意思!」
……
果然,風向就被引到了拉斯維加斯身上。
那話怎麼說的?富貴險中求,長時間的安逸讓他們忘記了大解石的時候連笙主導的那場慘案,爪子好好長在自己身上,要愛護,若是胡亂伸,怎麼掉了就怨不得別人。
安家父子本來還在傷懷,眼看著就要分別了,卻鬧出這茬,安然聽輝岳說起的時候冷笑三聲。
他正愁不能狠狠震懾這些王八蛋,九品丹藥算什麼?他多的是,可惜,不是人人都有命享受。
那些蠢蠢欲動的家族都被安然記在心裡,不怕他們來,就怕不來。
原本還擔心他們離開之後威懾力減退,飛昇界這些雜毛們會來拉斯維加斯鬧事,安然不愧是真神愛子,他心裡才剛興起這個念頭,人家就送上門來當雞,被宰了給猴兒看。
安然並不準備動用那只能用三次的防護罩。而是將任務全權囑托給林林和銳銳。
兩個小傢伙已經四歲多,快五歲,長得白白嫩嫩的。兩枚小金童。
論可愛,他們模樣已經無敵了,論實力。在飛昇界也能稱王稱霸,到九天華庭就不好說了。
他們需要鍛煉。而這,正是一次磨礪他們的機會。
任務已經下達了,不能讓拉斯維加斯遭受無謂的損失,要狠狠地威懾那些入侵者,當然,能不用罹魘的幻境最好,用這玩意兒對付飛昇界的傢伙簡直是。太欺負人了。
自從進入噠噠城定居下來,林林和銳銳一直在三樓房間內刻苦修煉神力,為了屏蔽掉他們帶來的波動,連笙甚至親自設下了防護陣。
兩個小傢伙都是出息的,神力的修煉枯燥且緩慢,在飛昇界的時候還好,九天華庭之上的神仙,進入修煉狀態動則就是幾百上千年。
林林是個活潑好動的,銳銳比較安靜,是個聰明的小傢伙。
原本以為銳銳不用人擔心。至於林林靜不靜得下來,那還是個問題。
現在看來,事實並非如此,實際情況同安然的預想簡直是反過來的。
林林很順利的修煉下來。一點也不浮躁,他修煉神力的時候罹魘就在契約空間裡待著,同他一起修煉,鮮少有人知道,罹魘是可以進化的,就它現在這形態,根本無法跟著林林在九天華庭上活下來,唯有進化到上一級形態才可以,這個過程相當艱辛,須得將經驗值刷滿,修煉到成熟期巔峰狀態,若主人為九天華庭天神血脈,用鮮血塗抹到罹魘的額頭,然後配合一種遠古時期的陣法,熬過七天七夜,方可進化成功。
罹魘進化之後的形態是魑魅,是一種傳說中的妖獸。
在九天華庭幾乎已經絕跡了。
為什麼?因為極少有罹魘能夠得到天神的賞賜,即便找到天神血液,懂得那種進化陣法的幾乎沒有。
真神大人會,可是,即便是神子們,不付出戴家也別想從他嘴裡得到想要的東西。
要得到,就必須失去。
這是世間法則。
因為銳銳的神力是智,這些東西是他告訴林林的,原本二黑以為等林林去九天華庭就要同自己分開了,現在看到希望,怎能不拚一拚?雖然過程很痛苦,能夠成功撐過去的極少,它也一定要試一試。
比起林林和罹魘這種背水一戰的氣勢,銳銳的心態就複雜了不少。
他太聰明,比成年人更加聰明,看待別人的問題總能一針見血,而處理自己問題的時候,就往往很難保持清醒理智。
君淺西雖然是鳳凰族的,是冰鳳。
鳳凰也是九天華庭上的特有物種,來到飛昇界的最初原因同吞金獸下界差不多,因為相隔的年代太久遠,飛昇界這一脈都忘記了他們的歷史使命,將君淺西帶到上位面並不難,難的是攻克君淺西的心。
早戀的孩子太苦逼,尤其是不僅僅早戀還連上大叔級人物。
銳銳聰明,君淺西也不傻。
或許最初的時候他不明白,一段時間的相處,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君淺西卻什麼也不說,沒有任何直接表示,不一瓢冷水潑下直接讓銳銳死心,也不好言好語告訴對方你有希望,不要灰心。他對銳銳很好,兩人之間卻總隔著什麼,這種距離對於普通朋友或者長輩對晚輩太正常不過了,在別有用心的銳銳眼裡卻怎麼看怎麼礙眼。
眼瞧著自家阿爸恢復了記憶,準備收拾包袱回老家,銳銳心裡更急。
安然讓他幫忙處理噠噠城某傭兵團鬧出來的九品丹藥事件倒是個不錯的契機,銳銳以為,長痛不如短痛,但凡君淺西心裡頭裝著他半分,他就拼一把,若真一丁點沒有,那他就不帶君淺西回九天華庭,隔著一個位面的距離,啥感情也能慢慢斷了。
這已經是下下策,無奈之選,但凡還有任何辦法,他也不會走這步棋。
很快,找麻煩的就成群結隊上門了,來拉斯維加斯就不能派殺手,只得各大家族親自上門聯合施壓。
正好趕上丹藥拍賣會之後,各大家族因為對最後結果不甚滿意。並沒有離開。
當然不滿意了,站在拉斯維加斯的角度看,他們拿出了十顆高級丹藥。在同一場拍賣會中,出現十顆高級丹藥,這已經是頂天的大手筆。
人心不足蛇吞象。因為拉斯維加斯壯舉太多,他們被神化了。若是別的誰誰誰家拿出十顆高級丹藥,所有人都會覺得,「哇,好了不起」拉斯維加斯的話,所有人都會覺得,既然你擁有這樣牛逼的丹藥大師,九品丹藥上都能整出丹暈來。這樣的實力,區區九品算什麼?
有能力為飛昇界群眾謀福利,你為什麼不去做?
我們也不是不付錢,既然你能大量煉製,別那麼黑心,便宜一點是應該的。多提供點貨量也是應該的。人性就是如此,別人做得越好,其他人非但不會感激,還會得寸進尺的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拉斯維加斯的確有能力,他為什麼要為別人謀福利?憑什麼?
林林和銳銳站在拉斯維加斯門口。罹魘在契約空間裡看著,並沒有跟在林林身邊。
眼瞧著各大家族組隊來到拉斯維加斯門口刷丹藥,銳銳哼一聲,擋在門中央。
「小弟弟讓開。辦正事別搗亂。」
銳銳人雖然小,懂得卻不少,小弟弟什麼的……這種稱呼那就是對男人的侮辱。「你才是小弟弟,你全家小弟弟!」
開口的是管家模樣的人物,一看就是超級世家出來的,主子還沒開口,傭人就這樣大排場。銳銳這話直接激怒了他,那人臉一黑,「哪家的小王八蛋,滾開,別在這兒擋路!」
按照跟風流**小說的規律,銳銳就該說:「小王八蛋叫誰?」然後那位管家傻乎乎的接道:「小王八蛋叫你!」銳銳又說「乖。」管家惱羞成怒。
這不是小說,銳銳懶得多廢話一句,手一抬,一個火球就砸出去。
「燒死你個老烏龜。」
「臥槽,哪條道上混的?報上名來!」
銳銳哼哼一聲,「想在拉斯維加斯鬧事,你也不打探打探小爺我的名頭!」
關鍵詞出來了……拉斯維加斯……這小娃娃同拉斯維加斯有干係?他怎麼知道集結了這麼多人是來鬧事的?
這時候,就連那個不幸被火球擊中在地上不住翻滾的管家也沒人搭理了,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銳銳身上,難不成……這兩個小的就是拉斯維加斯的幕後老闆?他們一直不出現就是因為這外形不合適。懷疑的種子一旦在心中埋下,越想就越有可能。
「兩位……呃……小壯士,我們此番前來想找拉斯維加斯幕後老闆。」
幕後老闆?你說要見就要見?你算哪根蔥?
兩個小傢伙一句話不說,直接開打,林林苦逼一些,離了二黑他只會普通的物理攻擊,索性神力是馭獸,拉斯維加斯雖然在噠噠城裡,通過神力牽引,他也能將妖獸們引過來。比起他,銳銳的動作就大多了,他那火球就跟不要錢一樣死命往外砸,一串一串,一片一片。
得罪拉斯維加斯是不明智的,雖然他們集結這麼多人鬧上門本來就有威逼脅迫的意思,卻並不願意直接翻臉。
一切都讓無章法的兩個小傢伙搞糟了。
火球一出,難不成他們就站著挨打?
進攻才是最好的防禦,那些富戶也無奈了,他們真心不願意同拉斯維加斯把關係搞糟。這樣的情況,不打就是孬種,更不可取,只能硬著頭皮上。
一時間十八般武藝幹啥的都有,齊刷刷朝銳銳招呼去,林林因為神力的特殊性,還沒表現出威脅力,奔他而去的並不多。
很好,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銳銳求的就是這個。
這是一個陰謀,為君淺西量身定做的。
在君淺西等人出現那一刻,他找到最佳契機,故作晃神,讓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一拳打中吐血飛了出去。
「不!」最激動的還是安然,畢竟是他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輝岳和連笙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卻不知當如何說給安然聽。安然手裡有許多極品丹藥,銳銳不會有任何事,可是。在他受傷那一刻,安然的心情……
這就是一次測試,銳銳想看君淺西的反應。
君淺西的確緊張了。他沒想到,比君淺西更緊張的是自家阿爹。
安然嘩啦啦倒了一堆丹藥進銳銳嘴裡,確定沒事之後。將小傢伙交給輝岳,然後一臉森森鬼氣看著出拳的那大個子。
那傢伙本來還在得瑟。這麼多人讓火球打中了,卻只有他一個人還了一拳回去。
將小王八蛋打吐血了直接飛出去。
這樣的經驗簡直……太難得了。
他還沒得瑟完,就被彈了一顆丹藥到嘴裡,然後整個人蜷縮著淒厲叫起來。
「不,你餵我吃了什麼?不!」
「什麼?沒什麼?不過是肝腸寸斷而已?滋味好受嗎?」
肝腸寸斷,顧名思義,肝臟腸子一寸寸全部斷開。
不出半分鐘。好好一個大個子就斷了氣。
整個過程中,安然一直笑著,「怎麼?還有誰想試試?」安然現身,就有人把他認出來了,他雖然戴著面具,這模樣,這聲音,絕對是匕首解石的那人。
看他解石只覺得這人眼光精準,下刀如有神。
現在看來,他會的可不止這一手本事。
前來鬧事的傢伙後悔了。心裡砰砰跳得極快,擔心害怕簡直就克制不住。
他們似乎做錯事了,冒失了,不該來。
拉斯維加斯能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發展到這樣的程度。光明大道一路坦途,裡頭能人異士不知道多少。他們被九品丹藥迷了眼,竟然忘記了拉斯維加斯的可怕之處,被教訓一頓不算什麼,死兩個人化解怨氣也不算什麼,最讓人擔心的是,冷暴力,現在放過你,回頭就凍結你的VIP貴賓卡,以後拉斯維加斯謝絕招待。
總店若凍結了他們的VIP卡,退一步,在全飛昇界所有拉斯維加斯連鎖店,也沒人敢招待他們。
安然的確只處理了直接傷害到銳銳的那個,至於別的人,他用森冷的目光一一掃過,什麼也沒說,直接宣佈拉斯維加斯暫停營業,歇了。
拉斯維加斯歇了不打緊,其餘三間店舖——美麗俏佳人,KFC,美味甜品店也都一起關了。
傭兵大道是整個噠噠城最熱鬧最繁華的地方,從前是,現在更是。
尤其在拉斯維加斯開業之後,這裡川流不息絡繹不絕。
關門之初還沒人感覺到這裡的巨大影響,第二天不開門,五成的人不適應了;第三天不開門,七成的人叫囂了。
「我擦,到底在鬧騰什麼?這都三天了,再不喝一杯老子饞得難受。」
「到底是那些龜孫子惹出來的事?我擦,沒錢就別肖想人家的東西,九品丹藥?窮光蛋想什麼九品丹藥?」
「就是就是,能讓老子天天進去賭一圈,死了也甘願。」
「拉斯維加斯關門就算了,甜品店怎麼能關門呢?我的年輪蛋糕。」
……
三天,不過三天時間,噠噠城風向徹底變了。
那背後下黑手的傭兵團始料未及,這才不到一年的時間,拉斯維加斯竟然已經重要到這樣的地步?甭管有錢沒錢,噠噠城所有人已經離不開它了。
安然不傻,開始的時候是關心過度,被銳銳嚇著了,清醒過來一想,銳銳那日的做派顯然不夠成熟理智。
他挑釁過度,動手太快,仇恨拉得廣,這與他的性格完全相悖。
再看看他醒來之後的表情,安然作為他爹,歷經艱難困苦把他生下來,自家兒子想什麼他還是能猜到幾分。
林林受傷可以理解,銳銳讓人一拳打飛,這太不科學了。
「小兔崽子,你在鬧什麼?嚇死我。」
看安然那樣,銳銳就知道自己這事沒做好,「阿爹,我……」
「哎,罷了,我管不了你。是為了君淺西?」
……老半天,銳銳才點頭說是。
兒孫自有兒孫福,他自然知道銳銳對君淺西那點心思,安然也吃不準君淺西到底是怎麼想的。
都是聰明人,這是一場艱難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