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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門踢館的是誰?
是被安然丟在顧家接連四天沒吃好飯整個人都餓瘦了一圈的顧包子。
顧包子敢轟老安家的門?
唔……他當然不敢,一腳把門踹開的是陪他上門尋親的二祖宗顧天岑。
安然左右手都提著菜刀,殺氣騰騰的衝了出去,剛衝到門口就看見一個滿鬢斑白的老頭滿臉怒色瞪著那扇半吊著晃晃悠悠的大門。他還敢怒,一腳把別人家的門踹成這樣他還敢怒,瑪卡學院也是個坑爹的,還說什麼七區是整個學院最好的貴族住宿區,超一流的安全系統,生活設施一應俱全。
這算什麼?才一腳大門就散架了,以後惹著誰還不都來上門踢館。
什麼超一流的安全系統?整個一豆腐渣工程。
安然那一肚子火氣噌噌噌就上來了,掄著菜刀就要往外衝,嘴裡嚷嚷著:「看老子非獸人一個好欺負是吧!老子砍死你丫的,為老不尊。」
顧包子本來躲在顧天岑背後,有個詞怎麼說的,近鄉情怯。這幾天他無時無刻不在回憶半個月來的生活,他跟著安然闖蕩嘯月大森林,獅王墓尋寶,傳承之地坑了衛渲陽。那些卻虐待被欺負被支使著做這做那的時光,當時明明是憋屈的,回憶起來卻比二十年帝都一霸還要甘甜。
他心底緩慢的滋生出一種陌生的情緒,從顧家大宅到瑪卡學院貴族住宿區,往前邁一步,心臟就怦怦亂跳,顧炎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情緒,只知道他栽了,他懷念被安然使喚的日子,喜歡那種未來無法預估的驚險生活,尤其鍾愛安氏美食,一頓不吃心慌。
顧炎原本以為,安然多少也該有點想他的,沒想到,安然這傢伙完全沒有這種扭捏的感情。竟然提著菜刀衝了過來。
「安然TUT」包子臉整個皺了起來,顧炎從顧天岑背後鑽出來,「我想你了。」
想?看他這樣安然就想爆粗口,想你妹啊,想我就來踹我家的大門?
既然是熟人,菜刀就用不著了,哼哼一聲,安然轉身往廚房走,邊走邊說:「你到底是想我,還是想我做的飯?」
安然把能源灶熄了火,將鍋子裡的姜茶用喝水的大杯子盛好,理也不理站在廚房門口扭扭捏捏的顧炎。把盛滿姜茶的杯子裝在餐盤裡就要端上樓去。包括他哥在內,這棟房子裡住的六隻獸人崽子都在昨夜喝多了,這會兒還暈乎乎的沒清醒過來呢。
顧炎失寵了。他後悔自己乖乖聽話回了顧家,每天被撫摸被蹂躪,日子過得水深火熱,還以為安然惦記著他過幾日就會找個借口把他弄走,沒想到啊沒想到,他遇上的就是個白眼狼。
你在跟前的時候他無限壓搾你,走的時候還乾乾脆脆一點念想也不給人留。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
顧炎絕食了。
若說前兩天還只是嫌棄顧家的大鍋肉沒味道難吃的話,分析利弊之後,顧炎終於下定決心斷了自己的糧。甭管顧家那些年輕的年老的,叔叔舅舅阿爺祖宗,誰勸也不聽。
他要真是個五六歲的小崽子倒還好了,找點新奇的玩意兒哄哄,再不成灌也能灌進去。可他不是,什麼安朝朝,見鬼的安朝朝,他是顧炎——出了名的帝都小霸王,熔煉了血蓮焰心,契約了妖獸冥火,得到了泰瑞傳承的無敵小霸王顧炎。
TUT,這麼多優勢集於一身,本來應該更高調更拉風才是。該死的龍鯉潭,該死的秦慕言知情不報。
顧炎是頭強驢,下定了決心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任憑別人怎麼說,他就是不張嘴,你要想強灌,他直接一個火焰彈打出來,燒得你頭上冒黑煙。兩天以來,他唯一說過的話就是「要安然」。
安然是誰?
那不就是「安朝朝」他爹。
顧包子想爹想得都絕食了,老頭子們心疼啊,好不容易顧家正房有後,總不能任他餓死在宅子裡,包子要爹,那就去找啊!顧天岑就這麼被派了出去。
宗室大長老只交代了一句話:為了安朝朝小朋友能夠健康成長,綁也要把他爹綁回來。
直接衝上去綁人不好,顧天岑想著,安德烈家族也是有頭有臉的,教出來的非獸人應該是知書達禮,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什麼話當然要好好說。
顧天岑擬定的策略是先禮後兵,誰知道禮節太到位了,門也進不去。顧天岑那點斯文都是裝的,看看顧炎那火爆脾氣就能以點帶面窺探出顧家人的性情。
裡面的不出來開門,很好,那就從外面突圍。
七區14棟的大門就是這麼開的,誰也不知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來瑪卡學院貴族住宿區挑事,房子的外圍防禦系統壓根就沒打開,顧天岑這一腳踹得實實在在的,身為顧家的二長老,顧天岑晉陞到天階高級已經十餘年了,一隻沒突破到鴻蒙期,即便是這樣,這一腳威力也夠了。
有句經典的話說,一道門只能攔住順手牽羊的,真正有技術的樑上君子你怎麼也攔不住。
顧天岑帶著顧包子突圍了。
這一腳不僅踹開了七區14棟的大門,也讓安然本來還算不錯的心情瞬間跌到負。
安然冷冷淡淡的看了顧包子,端著姜茶上樓了。顧炎還想往上跟,被他這麼一盯直接縮了腳。「小安然」
「小你大爺,你給老子洗乾淨皮乖乖等著。」
安然把姜茶端上二樓,六隻獸人崽子在安祈的屋子裡歪歪扭扭的倒了一地。被子也沒蓋,呼呼的就睡了。安然挨著踹了一腳,看他們睜了眼才繞到安祈身邊,將裝著姜茶的餐盤放在旁邊,伸手往自家哥哥的胳膊上戳了戳。
沒反應。
加一點力繼續戳。
安祈呻吟著翻了個身,還是沒醒。
他哥是夢魘了嗎?還是睡神附體?平時早早的就起床了,今個兒咋叫也叫不醒。
「哥阿哥天亮了,起床了。」安然也不戳了,邊搖邊喊。
「呃……」安祈迷迷糊糊醒過來,頭疼到爆,「怎麼有兩個小然。」安祈伸手啪的一下拍到安然臉上,固定住安然的頭。安然無奈的端起一杯姜茶朝他嘴裡灌進去,沒想到啊沒想到,他英明神武看起來無所不能的哥哥,竟然是沾酒就醉體質。
無奈的歎口氣,安然看著安祈皺著眉頭將一大杯姜茶全喝下去才扶他到床上去繼續睡了。除了他哥慘一點,其餘五隻的情況就好很多了,只是有些頭暈而已。
處理好樓上的幾隻,想起樓下等著的顧包子,安然又是一陣頭疼。
丫就不該湊熱鬧幫他那一把,活該惹上一身事。
安然不曾想,他上樓這麼一會兒樓下竟然又鬧起來了,出狀況的還是顧天岑。
唔,在華國的時候安然就知道,貓和狗是死對頭。沒想到這條規則在獸人世界同樣適用,除去佔了一半人口的非獸人,獸人世界就像是個龐大的動物園。
本來吧,安然說讓顧炎在樓下等著,口氣雖然不太好,顧炎也習慣了,等就等,四天之內在顧家大宅鬧了個天翻地覆的獸人崽子就這麼乖乖聽話坐沙發上等著了。晚輩都坐下了,長輩還能站著等麼,顧天岑也找了個位置坐下,剛一坐下就瞅見矮桌上放著幾個三明治。
這玩意兒是頭天晚上五隻崽子沒吃完剩下的。
怎麼會沒吃完?
當然是忙著上樓搶靈果酒落下的,酒只有一小壇,放倒幾隻沒沾過酒的獸人崽子還是綽綽有餘。幾隻獸人崽子暈了,安然沒暈,他喝酒一貫厲害,在華國的時候有幾年老跟他爹到處跑應酬,二鍋頭嘩啦啦的往嘴裡倒就跟喝水似的。
廚房什麼的,聞人浩早收拾好了,他把搶到手的那份吃完了就洗完涮鍋去了。聞人樂搶得雖然不少,他吃相斯文,剩下的多半都是他的。
等安然把空酒罈子又裝滿埋進空間內的泥土裡,他才下樓去收拾殘局,飯桌上也就剩了三兩個三明治,廚房裡乾乾淨淨,安然沒費什麼功夫,把那幾個還沒啃過的三明治拿個盤子裝著放倒客廳的小桌上。
顧家來的兩隻看到的就是聞人樂剩下的三明治,顧炎跟著安然混了半個月的飯,這玩意兒也是頭一回見,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吃。
湊近了聞聞,確實能吃。
在確定了這一點之後,顧炎的爪子伸了出去。
二黑就是這時候竄出來的,肥嘟嘟的蘇格蘭折耳貓模樣,很萌很可愛,顧炎愣了愣,還是冥火一眼看破了真相,在契約空間裡一陣齜牙咧嘴。顧炎是有點二,可他不傻,看冥火這疑似嗑藥的模樣就知道他受了刺激,有什麼能刺激到它?當然是它在嘯月大森林裡的老鄰居。
「二黑?」
二黑當然認識顧包子,碧色的眼轉了轉。
嗷嗷,顧包子還想同二黑敘舊,他家二祖宗雷霆般的一出手,把小傢伙扇飛了。顧炎忘記了,罹魘最擅長偽裝,顧天岑那點修為看不透他的真身,「貓」狗一見面,幹架還是小的。
顧天岑這一下對傳奇大妖獸一點影響都沒有,顧炎卻嚇得一哆嗦,這小傢伙是安然的寶貝,享受的待遇比他們誰都好,丫被顧天岑這麼一扇,不會出什麼事吧!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怕什麼來什麼。
顧炎緊張兮兮的看著劍拔弩張的二祖宗,「祖宗喂,您別……那不是……」他想說您別動手,那不是貓。貿貿然將二黑的底捅出去,下場會更慘吧!顧炎正在糾結,安然端著餐盤下樓了。
他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顧天岑中氣十足的呵道:「養什麼不好竟然養貓崽子,等你爹下來了讓它把這小畜生掐死。」
本來是個誤會,解釋清楚就行了。
誰讓顧天岑剛踹了他家的大門,顧家這二長老在安然心裡的印象本來就已經跌到負了,這會兒竟然還敢揚言要掐死他家寵物,在別人的地盤上指手畫腳算個什麼事?
安然原本想,只是一扇門,踢壞了也罷。來的是長輩,雖然不是自家長輩,他和顧炎有同行之誼多少要給點面子。誰知道這二長老才是個人物,一樁還沒鬧清楚又惹出另一樁事。
他家二黑,那是堪比安家八輩祖宗一樣的存在,二黑就是安然的命,你要掐死了它,主僕契約的作用下安然還能活的成?
重活了一輩子,好些東西安然都看開了,錢財乃身外之物,散了就散了,最重要的是這條命,還有一些他過去求而不得的真摯感情。安然最恨別人騙他,最忌憚有什麼東西威脅到他的命。顧天岑一句話就把自己放到了安然的對立面。
「二黑是我養的寵物,顧長老想掐死它,問過我的意思了麼?」字字鏗鏘這是安然與外人論事的一貫腔調,疏遠的客氣。若是對自己人,他就隨意的多,言辭也更加粗鄙。
安然這樣說,顧炎心裡更加忐忑,顧天岑雖然是個老好人,脾氣卻爆得很,總是好心辦壞事,安然不是個會恭順謙讓的人,人敬他一分他就還你一分,你要是得寸進尺,他也不客氣。顧炎可怕顧天岑同安然槓上,自從在嘯月之森被衛渲陽離間,安然對他就疏離了不少,好不容易在之後的行程裡修補了一下關係,不能再被顧家的混子破壞了。安然這個人,他能給你一次機會,絕對不會有第二次。
顧炎心裡著急,趕在顧天岑之前開口道:「二祖宗不是這意思……」話還沒說完安然就打斷了他,一個眼刀丟過來,「他是你二祖宗,可不是我二祖宗。」
「我是你二大爺。」
這是挑釁嗎?是嗎?
TUT,這回安然真誤會了,顧天岑還真沒挑釁他的意思。怎麼說呢,安然是安朝朝他「爹」,在顧家的看來就是顧炎的媳婦兒,顧天岑和顧炎的親阿爺是兄弟,他排第二,可不就是二大爺麼?顧炎的媳婦兒跟著叫也沒錯。
唔……安然沒領悟到這一點,他氣得眉毛都豎了起來。
不能罵老的還不能罵小的?顧包子知道要壞,衝上來就抱著安然的腿,安然哪還顧得了那麼多,顧天岑是個人物啊!短短一個小時之內竟然激怒了他三次,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安然一蹬腿就要往顧包子身上踹,獸人崽子都耐打耐摔,莫說顧炎這個偽正太。
他腳還沒蹬到顧炎身上,顧天岑一把就將吊他腿上的崽子抱走了。眼神銳利得就像要撲上來撕了安然,當爹的怎麼能踹自家崽子?這非獸人到底有沒有心?難為小崽子還老惦記著他,鬧絕食不吃不喝。顧天岑暗自下定了決心,不管別人是什麼看法,他絕不承認這個孫侄媳婦。
這麼小的崽子,他怎麼狠得下心?
如果安然知道他在想什麼必定要仰天大笑三聲,什麼小崽子,那是忽悠人的,顧炎這貨沒三十也有二十七八了。安然才十六,十六歲的非獸人能生出這麼大的崽子?那不是得還沒形成胚胎的時候就開始長了。
這麼虛假的謊話,咋就有人信?有人信就算了,咋過了這麼久還沒出來個有腦子的拆穿?
顧炎是想他嗎?是想他做的飯好不好。
由於缺乏交流,誤會就這麼形成了。
顧天岑態度很堅決,他完全忘記了臨出門的時候宗室大長老的囑咐,強制帶走了顧包子,嘴裡擲地有聲:「以後朝朝就是我們顧家的崽子,他和你沒關係。」
安然第一次在顧家老宅門口就在等這句話,今個兒終於聽到了,這讓他原本壞到不能再壞的心情有了小幅度的回升。
匡噹一聲,本來已經半吊著晃悠悠的大門又被摔了一次,越漸關不住風。
安然看著顧天岑抱著掙扎中的顧包子遠去的背影,哼哼一聲,「真以為是老子生的,誰稀罕誰領回家去。」顧炎來的時候他就猜到了,顧炎和秦慕言在嘯月之森裡天天吃他做的飯,回了帝都各找各爹,各吃各家。能習慣才怪了。
人都有點惡趣味,安然也一直在猜這兩隻到底誰會先上門,沉不住氣的果然是顧炎。若是他自己來,安然肯定要招待他,誰知道他帶來個脾氣火爆的二祖宗。誰耐煩伺候。
想著恐怕好一陣見不到顧包子,安然還有點小傷感,好不容易有個乖乖任他使喚的,外形上也符合他的審美,很Q很萌很可愛。這種彆扭的感情只存在了幾秒鐘,顧家的鬧了一場剛走,樓上喝暈的幾隻又起床了。
幾天來,安然都是忙忙碌碌的,日子過得就像上緊的發條,卡噠卡噠不停地轉。
安祈和樊藺還在睡,其餘四隻晃悠悠的從樓上下來,聞人浩領頭,聞人樂掃尾。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就算是喝醉了,這兩兄弟隔得也是最遠的,大約是在他爹肚子裡的時候就把一輩子的緣分用盡了,自出生起,兩看生厭,長到二十多歲,兩隻崽子碰頭的時間屈指可數。
聞人浩直接走過去靠沙發坐下,「小然弟弟,有什麼可以吃的?餓死個人了。」
宿醉頭疼還能吃得下東西?越吃越暈咋辦?
「小安然啊啊,我想吃肉。」五十嵐白鬼也捂著肚子靠過來。
還是盧胖子最細心,雖然他也餓,總歸看出來安然不對勁。他們被安然踹醒喝了姜茶就睡過去了,這回是聽到樓下有動靜又醒了過來。「是不是有誰來過?」
難得還有人注意這個,這個人還是一貫最不禁餓的盧胖子,安然沉默了片刻,道:「顧二大爺帶著顧包子剛走,不知道來做什麼。」
顧二大爺?顧包子?
什麼稀奇古怪的稱呼?
四隻獸人齊刷刷一抽嘴角,帝都姓顧的大戶只有一家,顧二大爺不就是顧天岑,至於顧包子,除了聞人樂以外在座的都懂。安然與顧包子之間那些不得不說的故事。
「噗包子,小安然你老有才了這稱呼,帥氣。」五十嵐白鬼不吝誇獎。
安然得意的挺挺胸脯,小模樣得瑟道:「那是。」
早上這頓,幾隻獸人就草草解決了,安祈半天才醒過來,這時候安然已經把解酒丸研究出來了,六隻獸人每人一粒,吃完立即解除醉酒狀態,效果崩兒好。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明個兒就是學院戰鬥測試,安然惦記著讓五十嵐白鬼給他們來一次最後的特訓。他早早的準備了六隻獸人分的午餐放進空間裡,等安祈一醒,他們就出發前往訓練場。
昨個兒安然與彭禹豪之間那場決鬥已經被改編成各個版本傳得沸沸揚揚,雖然版本不同,表達的都是一個中心思想——作為一個非獸人,安然有多聰明多帥氣,先主動挨一下迷惑敵人,然後絕地大反撲,一招秒殺彭禹豪。
對戰經驗豐富的玄階高級戰士就這麼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非獸人放倒了。
好在彭禹豪還暈著,他要是意識清醒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這個打擊,三年級次席生的名頭跌落谷底。
有幸目睹了他們從相遇到發出決鬥邀請這個過程的獸人崽子可是抓住機會狠狠地涮了彭禹豪一回,什麼彭烏龜主動挑釁,安小帥沉著應戰。一切低俗的猥瑣的詞都被加諸到了彭禹豪身上,而安然則與之相反,他儼然成了英勇果敢的代名詞。
早飯吃了,安祈醒了,眼瞧著就該去訓練場操練了。五十嵐白鬼想起一件大事:「小小小小……安然,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安然想了想,不覺得他有什麼忘記的事。
五十嵐白鬼拿出一張單子。安然一看就想起來,這不是昨個兒那賭盤的下注單麼。想起散場時候賭盤那負責人癱軟在地的模樣,安然就想知道五十嵐白鬼到底壓了多少?五十嵐白鬼是個聰明的,一下就看懂了安然的心思,他將手裡那張單子給安然遞過去,努努嘴,示意他自己看。
自己看就自己看,安然接過來,只略略瞄了一眼——
800,000,000
前頭一個八,後面八個零。
「我。」安然也有錢,可那是他全部的家當,哪像五十嵐白鬼這路癡敗家子,出個門竟然帶這麼多錢。八億八億是個什麼概念。就拿望月城唐家來說,整個唐家所有人晶卡上的數字全部加在一起,也不足八億,對於真正有底蘊的大家族來說這只是九牛一毛,對於那些個小商戶小貴族,卻是奮鬥一生也掙不到的數字。
五十嵐白鬼還可憐兮兮的問:「這錢還去不去領了?」
可憐?眼也不眨一下就能拿出這麼多錢來打水漂的人會可憐?安然又不是二傻子,一下就捕捉到他眼底的躍躍欲試。這是想著要去第一商行討債興奮的吧?
八億,一賠一百,就是八百億。
就算是大陸第一商行也拿不出這麼多通用點來,這是要逼得人家變賣家財,賭盤負責人的一個小失誤竟然讓興盛百年的第一商行大廈將傾,這是誰都想不到的。
那位負責人已經連夜逃了,在五十嵐白鬼即將拿著下注單去討債的時候,第一商行的人還沒得到任何音訊。下頭的確有人回稟說昨個兒開了個離譜的賠率,有個運氣好的趁機撈了一筆。做這行的,這是常事,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會贏,極少的時候也是會輸的,總有些人有些事不受他們控制。
蘇家的人一直很會把握這個尺度,或許偶爾會輸上一次,算總數的時候,他們都會盈利。
誰能想到會出這樣的事。
領怎麼不去領。
人人都說賭博是種射幸活動,是拿箭在射幸運。
輸贏端看運氣,昨個兒五十嵐白鬼贏的這一筆可不是這樣,非獸人VS獸人還能大獲全勝,整個大陸有幾個做得到。這是安然實力的體現他才只是用了幾粒藥丸子而已,法力值還在緩慢恢復,不能過度使用。
帝都的八卦愛好者們還在津津樂道的討論昨個兒安然與彭禹豪那場決鬥。
本來只是私怨,由於當事人一方是非獸人,矛盾就上升到了種族的高度。
誰說非獸人只會洗衣做飯?
去蘇家領個錢,自然不用所有人都去,安然親自押送將要參加戰鬥測試的幾隻獸人崽子去訓練場,從貴族住宿區到訓練場這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安然接受了瑪卡學院半數學生的巡禮。
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獸人崽子喲。
因為彭禹豪輸了安然一場,讓獸人這個族類險些在非獸人面前抬不起頭來。
他們是特地出來圍觀安然的。當然也有不服氣的叫囂挑釁,「騙局這是一個騙局,咕嚕獸都殺不死的非獸人怎麼可能打敗玄階高級獸人戰士?這裡面一定有黑幕。」
黑幕?
十幾層的看台圍在戰鬥擂台旁邊,昨個兒裡裡外外圍滿了都是人,360°高清無*全程直播,就沒有一個人看出任何問題。輸了決鬥想反咬一口找回面子?
真當人家是軟蛋子好欺負麼?
安然本不欲理他們,他越不說話對方越是得寸進尺,越往前走安然眼神越冷,一張臉直接拉下來,他冷冰冰的掃一眼跟在他身邊不停說著風涼話的獸人崽子,輕輕哼了一聲,「我住七區14棟,記好了你若不服氣,學院戰鬥測試之後我隨時恭候。」
霸氣側漏有木有。
這話說得太帥了,聞人浩和盧胖子齊刷刷的就要鼓掌,見安祈瞪他們才收斂了。
「小然,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糟糕,放狠話的感覺是很爽,安然忘記了,他答應他哥以後再不以身犯險、昨晚上才保證了,一天不到又被抓了現行,安然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道:「哥啊哥,這事不能怪我,咱老安家的人總不能讓人隨便欺負了,你放心,我是有把握的,管他天王老子商場,我一定贏,絕對不受傷,哥……」安然都快哭出來了,他這是活該啊,長個頭不長記性TUT,雙手合十狗腿一樣祈禱:「哥,我錯了,這是最後一次好不好。」
最後一次?
安祈還是那冷冷淡淡的眼神,他要表達的意思安然看懂了——你的最後一次還少了嗎?
身為哥哥的尊嚴找回來之後,安祈對自家弟弟放話挑釁這事倒沒深究,不知道是昨日那場對決之後對安然忽的有了信心,還是覺得這弟弟他管不了直接放棄了。總之,哥哥大人難得對安然採取的放養的態度。
隨你怎麼折騰,丫不管了。
獸人崽子們在竊竊私語。
「一個非獸人彪悍成這樣,哪家的獸人崽子敢要他喲!」
「就是就是,你聽他說的什麼話,沒尊卑沒教養,一看就是小門小戶出來的。」
「不過僥倖贏了一次,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
……
嘖嘖,安然是真沒想到,獸人崽子也這麼有八卦天賦,碎起嘴來比非獸人也不差。安然算是明白了,他昨個打的是所有獸人的臉,雙方對壘,你還希望人家對你和顏悅色麼?
幹架的基本流程就是這樣,先罵,聲勢造起來了再動手,打完了接著罵。
無聊的撇撇嘴,他要再和他們浪費時間那才是**。
六人一行熟門熟路的去了開場地的櫃檯。還是安然劃的卡,還是昨天那片場地。盧胖子四人熟門熟路的走了過去,直到四隻獸人各站場地一角蓄勢待發就要動起手來,安然這才帶著五十嵐白鬼準備去第一商行總部討債。
走之前他還揮了揮小手,吆喝一聲:「分組對抗贏了有加餐,等我回來開飯。」
本來還算平靜的B-11訓練場瞬間黑雲壓頂狂風過境。成熟穩重的獸人戰士化身吃貨,一切都是為了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