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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亞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的確猜到了獅王墓裡應該還隱匿了一隻隊伍,他沒想到會面對面相見,更沒想到這裡頭還有兩個熟人。蘇亞本來以為,人應該是五十嵐白鬼從北大陸帶過來的。
獅王墓的消息恐怕早就洩露了出去。
那時候他只當五十嵐家族不簡單,竟然能鑽洞鑽到這裡來。蘇亞沒想到五十嵐白鬼是一個人迷路過來的,更沒想到整個事件背後最大的陰謀家是跟著他們進來的。
「秦慕言閣下、顧炎閣下,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兩位。」短暫的呆滯過後,蘇亞很快就反應過來,大方的與秦慕言他們打招呼。見過老熟人之後他還自然的開口詢問道:「不知道這位閣下是?」
蘇亞在看安然,安然也回視他。
只是這麼一眼,蘇亞心裡就有了底,他們第一次與五十嵐白鬼相見的時候,五十嵐白鬼回頭看了一眼,就是在徵求這個人的建議。他才是這支隊伍的領袖。蘇亞是個識趣的,不挑釁,也不過分謙卑,他以一種很平常的自在的姿態面對著安然。點了點頭。
安然沒有點頭,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他側過頭看著五十嵐白鬼,眼神裡是詢問的意思。
這眼神,一看就不好。五十嵐白鬼狠狠一哆嗦,吱吱唔唔道:「那個……安然……」
「你說。」
「唔……我剛替你談成了一大筆生意。」五十嵐白鬼果斷的撿了好聽的說。他答應蘇亞的時候太爽快,不過是多帶一個非獸人,這會兒才道不好。
五十嵐白鬼做決定的時候完全忘記了安然的存在。
遇上這樣的事,安然一般是會給面子的。不就是一時激動忘記了他的存在,並不是什麼嚴重的事,安然勾起唇角笑了笑,了不起以後用別的方法提醒他自己的存在。五十嵐白鬼這樣的,顯然是沒被*夠,看看顧炎,開始的時候也是囂張跋扈的,調教了一路可不就乖了。
「什麼生意?」
五十嵐白鬼還不知道他的未來又要悲催了,只當糊弄了過去。安然一問他立刻就回答道:「這個第一商行的非獸人讓我們稍他回帝都,第一商行欠我們一個人情。」
哦,第一商行的名頭獸人大陸誰不知道。丫是能用錢砸死人的,安然想了想覺得這確實是宗划算的買賣,無怪五十嵐白鬼也會動心。如果被捎帶的這個人不是蘇亞就更好了。安然深深地看他一眼,蘇亞是他遇到過的所有人裡面最聰明最難懂的一個。
「小白你談生意的時候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什麼?」
「第一商行欠我們一個人情,我們到底指誰?一個人情換一個要求,怎麼看也只有一個,我們有四個人。」
……
這問題最後也沒鬧清楚,安然只是想說出來給五十嵐白鬼添個堵,倒不是真稀罕什麼。左右人已經帶過來了,該知道的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以他的腦子恐怕也猜到了。再做樣子也沒意思,安然不再多說什麼,這事就算是應下了。
蘇亞問安然:「我們怎麼出去?」安然皺眉,並不直接回答。
有秦慕言鎮場,安然從來就沒擔心過出不去這個問題,就算沒有出路,五十嵐白鬼也能刨出一條出路。「你知道,我一個非獸人,是不管這事的。」
呃……安然不來這一段自白蘇亞還真不敢肯定他是非獸人,雖然是這麼猜的,一直吃不準。安然的體格的確不是獸人該有的,他太弱小了,很少有長成這樣的獸人。
很少代表沒有嗎?
「你是非獸人?」蘇亞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聽到的時候還是重複問了一次。
「你是非獸人我就不能是非獸人了嗎?」安然反問。
蘇亞搖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有些詫異而已,尋常非獸人是極少會到嘯月之森來的,獅王墓已經在嘯月之森最深處了。」
尋常非獸人是不會過來,安然似笑非笑的看了蘇亞一眼。他們都不是他口中的尋常非獸人。安然不再同蘇亞說什麼,他扭頭問五十嵐白鬼:「衛渲陽走了?」
五十嵐白鬼點頭。
「他付了什麼價錢你這麼乾脆送他們出去?」
兩人一唱一和就是在做樣子,自五十嵐白鬼過去之後安然就一直看著石壁上的投影,直到他們回來才讓秦慕言關閉了監控機關。五十嵐白鬼做了什麼他都知道,他是看著五十嵐白鬼帶著蘇亞搬著箱子回來的。這些話是說給蘇亞聽的,他們都懂。
「他們一個個都窮酸的,什麼也沒有,只有這口箱子。我想著他們既然把這麼大口箱子帶到這裡來,裡面一定有好東西。」
五十嵐白鬼還真是這麼覺得的,他把箱子拖到安然身前放下,瞧著蘇亞在跟前看,也不打開。安然想了想,有沒有好東西倒不重要,他急於確定的是朱雀翎在不在裡面。若是蘇亞不在,他可以大大方方的打開箱子,現在蘇亞在這裡,又該如何是好。
安然心裡糾結,看五十嵐白鬼各種不順眼。丫做事就不動腦子的。
好在這時候秦慕言往前邁了兩步就站在他身邊,安然想了想悄悄的伸出一隻腳貼著箱子,在心裡默念了一個「收」。這還是他第一次做這樣的嘗試,從前都是用左手摸著才能裝進空間裡去,這回能不能成功,安然真沒把握。
似乎是法力值回升帶動了精神力上漲。那箱子直接消失在幾人跟前,被安然收進空間裡。做完這些之後,安然竟然瞪大眼不可思議的看著秦慕言,斥道:「阿言你也不讓我們打開看看,收起來做什麼。」
我勒個去。
除了蘇亞還不夠瞭解安然,顧炎和五十嵐白鬼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栽贓嫁禍有木有,顧炎一雙眼瞪得溜圓直愣愣的看著安然,明明就是被他變戲法變沒了,丫怎麼就扯到了秦慕言身上。
難道是風水輪流轉,秦慕言也要失寵了?
顧炎瞪著眼胡思亂想,安然怕他露餡,也學他瞪圓了眼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你瞪老子作甚?寶貝在阿言那裡。」秦慕言那個糾結,他應該說什麼?點頭說是,有人這麼2主動站出來背黑鍋?說不是,那安然要怎麼圓場?
不等秦慕言想出萬全之策安然又道:「都是帝都貴族圈出來的,怎麼這樣小家子氣,阿言還能污你東西?」說這話的時候,安然已經用神識在空間裡開了箱子,將裡面的東西翻了個底朝天才在最底下找到了朱雀翎。
《瑞希爾手札》和龍蜥血早被安然收進了空間裡,三樣東西終於湊齊了。
安然迫不及待的就想將常用的法術謄寫上去,一心兩用又不實際。他對顧炎說:「衛渲陽都走了,還不去拿你的東西?」說完帶頭就往隔壁石室走去。
顧炎險些就忘了獅王傳承這茬,安然一提醒他才想起來。跟著往隔壁石室去。
安然進門口不遠就停了下來,五十嵐白鬼與秦慕言也停了下來,他們都停下來蘇亞自然不能再往前走,這時候他還不知道安然他們想做什麼,「我們也要走這條路?」
「唔……你知道小白挖的這條道通往哪裡嗎?」。安然不答反問。
這還有玄機?蘇亞眨眨眼,「哪裡?」
「從哪裡來自然回到哪裡。你猜小白是從哪裡過來的?」
……不會是……「北大陸?」
安然欣慰的點點頭,「聰明。」
「那衛渲陽他們,嗯,真的能安全出去?」
一說這個,五十嵐白鬼就驕傲了,他算計了衛渲陽有木有。「我又沒保證他能安全出去,我只是說,這條道是安全的,絕對能出去,至於有多長,通往哪裡這不在保證的範圍內。」
還能說什麼?蘇亞無言了。他慶幸自己與衛渲陽鬧翻了咬牙大殺血跟著五十嵐白鬼走了,要是還跟著衛渲陽,NND能不能出去還是一回事,就算能走出去,看到的也是北大陸的太陽了。他一個非獸人還能活著穿越嘯月之森走回來?
蘇亞心裡一陣後怕。冷汗都差點嚇了出來。他是聰明,聰明也架不住被迫出境旅遊,人生地不熟的,一點火力也沒有,北大陸那兵荒馬亂的狀況,盡出蠻子,那就不是非獸人待的地兒。
安然笑瞇瞇地看著蘇亞,安慰說:「咱非獸人管不了那麼多事,保護好自己就行,獸人崽子們幹的事不要想太多。衛渲陽也不是什麼好鳥,他要能活下來那是他命不該絕,死在地道裡就是氣數已盡。生死有命,可不是我們能夠掌控的。」
這話超然了,有各種裝的嫌疑,蘇亞竟然聽了進去,還點了點頭。
幾句話的當口,顧炎已經走到了傳承石前面,他的動作與衛渲陽當初一模一樣,蘇亞一回頭就看到這個就準備打斷他。他這回多長了個心眼扭頭看了看安然等人的反應。
看他們各做各的很是淡定,難不成又有什麼內幕?
這一會兒,顧炎已經將手摸到了傳承石上,最初的時候他的反應同衛渲陽一樣,等到身份驗證完畢之後,拳頭大小的傳承石散發著幽幽的白光。顧炎只覺得手心熨熱,暖流一直通到心裡。
「這是獅王傳承。」
直到顧炎接受完泰瑞的傳承,秦慕言打開另外一條安然帶著他們走出去,蘇亞都還在雲裡霧裡。「那是獅王傳承吧?」
這時候,安然他們已經從獅王墓裡出來了,在附近的密林裡休息。安然背過身,趁蘇亞沒注意的時候從空間裡拿出來兩根玉米棒子,遞了一根到蘇亞手裡。衛渲陽他們的補給早就丟了,蘇亞這一路也沒受到什麼特殊照顧,獸人崽子們餓他就跟著餓,若不是意志力強大恐怕早就撐不下去了。
既然是做生意,就有做生意的規矩,就像押鏢一樣,他們要拿到好處至少要保證蘇亞的安全,這麼餓下去,帶回帝都的恐怕就是屍體了。
蘇亞不解的看著安然,他從前沒見過玉米,摸著熱乎乎的,問著還有股子香味,「給我的?」
安然點點頭,道:「吃吧,這裡也找不到什麼好東西,你先吃些墊墊胃。」說著他又想起蘇亞問的獅王傳承的事。蘇亞是獅王泰瑞的血脈子孫,雖然泰瑞一提到他就是貶損,也沒囑咐安然他們什麼,安然覺得有些事有必要說清楚。
「顧炎接受的的確是獅王傳承。」
蘇亞剛啃了一口玉米,安然一說話他又停下來,他想了想,問:「為什麼衛渲陽不可以,顧炎卻可以?」
顧炎這時候還在鬱悶,尼瑪都說獅王傳承多厲害多厲害,他以為拿到傳承之後或者不能單挑五十嵐白鬼,至少幹掉秦慕言沒問題,卻沒想到獅王傳承就像翡翠石一樣,弄到手也是要一點一點煉化吸收的。
你想一口吃個大胖子?也不怕給噎死了。
對一般人而言,拿到手就滿足了,煉化吸收什麼的可以慢慢來。可顧炎原本的預期太高,現實達不到他的預期,顧炎抑鬱了。壓根沒精力應付蘇亞的問題。安然也看出顧炎不對勁,他已經習慣顧炎幾天一抽風了。看他低落成這樣也不去勸,自己措了措辭開始解釋獅王傳承的內幕。
「我若沒猜錯的話,蘇亞你是獅王泰瑞的血脈子孫?」
蘇亞點頭,要聽別人的秘密必然要用自己的秘密去換。這是很公平的交易。且說,泰瑞子孫的身份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這問話就是走個形式,他們看著蘇亞開的門,身份問題是毋庸置疑的。「你恐怕也知道這類傳承非獸人是不能接受的,所以拿先祖的傳承同衛渲陽做了個交易。」
蘇亞點頭說是。
「我也不忽悠你,顧炎、阿言和我是一起跟在你們後面進來的。」
蘇亞扭頭看著安然,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他的五感甚至比許多獸人更加強大,若是有人跟著必然能夠察覺到,且說他們進去之後墓穴的石門就關上了,也就是說他們是在關門之前進去的,蘇亞一貫相信自己的感知,這一回竟然失誤了。他並沒有揪著這個問題不放,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失誤之後,又發現了新的問題:「五十嵐白鬼閣下不是一起的嗎?」。
安然搖頭說不是,「我們是後來遇上小白的。」
「唔……我們一路跟在你們後面,因為墓道實在太暗,距離就拉遠了,等我們走到祭台廣場壓根沒看到你們的影子,既然已經跟丟了,我們就在那處轉了轉,沒想到竟然發現了一條暗道。我們是從暗道過來的,和你們走的不是一條路。」
那又怎麼樣?「既然都過來了,怎麼會在最後差別對待?」
「你不知道,」安然伸出食指晃了晃,說,「那條暗道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們在裡面遇到了泰瑞的一縷殘魂,顧炎是經歷了考驗得到殘魂的認可才得到的傳承資格。他是泰瑞殘魂認可的唯一繼承者。」
……
這樣的發展是蘇亞沒想到的,安然說是跟著他們進去的時候,蘇亞心裡還有些賭,他們辛辛苦苦一路結果替別人做了嫁衣。沒想到,他們竟然直接失敗在了起跑線上。
從祭台廣場就錯了。
這樣說來,就算沒有顧炎,他們也拿不到獅王傳承,不僅拿不到,重傷之後施救的人都沒有。現在這情況,顧炎雖然借他們得了點好處,五十嵐白鬼最後還敲詐了一筆,好歹救了他們的命。有什麼能比命值錢?
蘇亞想了想,問:「為什麼告訴我這個?」
「好歹你也是泰瑞的子孫,雖然他很變態沒少折騰我們,看起來也不是很關心你,血緣關係總是抹不掉的,你有知情權。」安然聳聳肩,「你是聰明人,我若不解釋清楚保不準你就自己想岔了,與其最後撕破臉不如早點說開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的確是這樣,安然若是不解釋,他恐怕就已經想多了。
這事看起來與他沒什麼利益關係,損失慘重的是獅王團是衛渲陽,被人算計的感覺總是不好,蘇亞說第一商行欠他們一個人情,絕對不是誠心的,當時只是權宜之計。這麼說開之後,他心裡那點彆扭就消散得差不多了。
他剛有點小舒心,安然就給他添堵,「雖然你是泰瑞的子孫,顧炎是泰瑞的傳人,算起來有那麼點關係。一碼歸一碼,你欠我們的還是要還的。」
……蘇亞想問安然,他是有多厚的臉皮才能如此坦然的說出這樣的話來。非獸人又沒有獸之契約束縛,欠賬的才是大爺好不好,都是債主追著欠賬的跑,你看誰家反過來的?
安然都這麼說了,蘇亞也不好意思說不還。
「獅王泰瑞都是萬年前的人物了,傳到現在至少過了百代。顧炎是泰瑞的徒弟,算起來也是你百倍以前的祖宗,晚輩見長輩,禮物也是要的。」
此時此刻,只有這一個字能夠表達蘇亞的心情。他錯了TUT,他不該覺得安然與他是一類人。差很多好不好,安然聰明是聰明,臉皮厚成這樣,又猥瑣。第一商行蘇亞在帝都是人人皆知的好名聲,怎麼能同安然放在一起作比
「他是你祖宗,你八輩祖宗。」
安然斜眼看了看蘇亞,淡定的拿起玉米啃了一口,說:「我八輩祖宗死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