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冰火兩重天
顧炎熔煉焰心的時候,安然也沒閒著,他仔細的回憶了好幾種輔助藥丸的配方,除了當糖豆吃的止血、補靈、跌打損傷藥,避毒丹、大還丹、急速丸。安然又煉製出了五種藥丸。遊戲與現實的對接很是費了他一番功夫。在用量上要把握得像遊戲裡那樣精確也有困難。
安然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大力丸——半小時之內力量加持100%。
神甲丸——半小時之內防禦加持100%。
隱匿丸——隱身,五分鐘。
龜息丸——假死神藥。
無敵金剛丸——無敵狀態三分鐘,使用後虛弱一天。
有玄極四象鼎這樣的神器存在,加上空間作弊器,批量生產完全是可能的。空間裡的時間流動太快,在裡面呆上半天出去也才幾分鐘的事。安然為了調整配方,浪費的藥材不少,索性有空間存在,他也還消耗得起。山上那些藥材,只要留個根,出去晃悠半天再進來它們又長好了。
安然將大力丸和神甲丸多煉製了些,其餘三種量比較小,畢竟不常會用到。他將煉好的藥丸子分成兩份裝起來,考慮到避毒丹時效是三天,安然有額外煉了一爐,他們還要在嘯月之森待上好幾天,不準備周全可不行。
考慮到途中發生各種意外,每種藥丸子他都給自己留足了一份,放在空間的小茅屋裡,隨時方便取用。煉藥、編簍子、裝包什麼的花了安然一整天的時間,他將熟透的蔬菜瓜果收起來,又新種上一季。花椒樹已經長得非常好了,上面結滿了籽,安然只來得及將它們收到竹筐裡,花椒籽要炒過了才香,安然這會兒沒工夫做這事。
在空間裡耗時間是不靠譜的,出去外面又不能保證安全,安然往腰間掛上一簍子各類藥丸子才閃身出去。
外面只過了不過十幾分鐘而已,秦慕言受了傷變回人形靠坐在入口石壁上,他把安然準備的三種藥丸子每種都丟了一粒進嘴裡。慢慢的等它們反應。同時他的眼睛也沒離開過顧炎。
顧炎大約有些脫力了,嚎了幾分鐘之後就安靜了下來,變異的風速狗牙關顫抖的趴在地上,熔煉異火需要的時間很長,這才過了僅僅十幾分鐘而已,他們要像鳳凰涅槃一樣,要在毀滅之後新生,光是身體就要猝煉三次,那滋味,絕對讓你回味一生。
顧炎慢慢地習慣了那樣的痛楚,也能咬緊牙關不喊出聲來。留著力氣撐下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讓安然擔心。
這個時候,顧炎想了許多,想起他帝都一霸的光輝事跡,想起家裡疼他的長輩們,想起他在對君淺西的仰望中日復一日刻苦修煉的經歷,想起在望月城與安然的初遇,想起這一路的事跡。他原本以為平淡的事,已然深深地刻在了記憶裡。
他不停的在心裡對自己說:撐下去……要撐下去……不能暈……暈了就一輩子醒不過來……一定要撐下去……
秦慕言一直在石洞口守著,靜靜地看著他一寸寸的毀滅又一寸寸的新生。血蓮焰心那麼暴烈的性子,顧炎要收服它比起秦慕言收服寒玉焰心更難。且說妖獸冥火也不是吃素的,雖然他沒有傷害顧炎的意思,他們更像是在進行一種神聖的儀式,痛苦還是不可避免的。
顧炎的階位實在太低,冥火揮揮爪子就能拍死他。
無視妖獸的主觀意志,低階要馴服高階就是向生命的挑戰。那痛沒幾個人能撐下來。莫說顧炎經歷的還是雙份的痛楚,這不是1+1=2那麼簡單。在熔煉異火的同時與伴生妖獸達成契約,整個獸人大陸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也不知是沒有,還是沒有人撐得住。
許是妖獸冥火起到了調節作用,顧炎熔煉異火的時間並沒有秦慕言那麼長,他只用了大約一個小時,主要是猝煉身體,妖獸冥火是血蓮焰心的伴生獸,他從性格到思想都是血蓮焰心的傳承。顧炎與冥火達成契約之後,與血蓮焰心的靈魂契合就水到渠成了。
等到一切完結,包裹在他身上的火焰慢慢的消減下去,最後只在尾巴上留了一簇,秦慕言這才清楚地看到顧炎變異後的全貌——雪白到極致的皮毛,獸蹄上金色的流雲烈焰,金色的耳尖,金色的尾巴,尾巴上跳躍的火焰。這所有的一切融合在一起,附在顧炎小小的身上。他睜開眼,金色的眸子瞬間蹦出光芒,高貴之中是睥睨天下的氣勢。
那氣勢分明就是妖獸冥火的翻版。
他還是他,他又不再是他。
顧炎已經變了。
秦慕言皺了皺眉,不確定這是不是件好事。他的內心裡是喜歡顧炎從前多一些的,秦慕言慶幸顧炎成功熔煉異火之餘,又不停地惋惜一代2貨的消逝。
2貨會消逝?
親,你被騙了。
這樣的狀態只維持了不到一分鐘,顧炎知道自己挺過來之後,眼一閉就暈過去了。
秦慕言忙湊上前去餵他吃了幾粒藥,在確定顧炎只是累極了暈過去之後,他才放了心出去叫安然進來。在異火消失之後,石洞裡的溫度迅速的退了下去,逐漸恢復了冬日的冰寒,秦慕言走出石洞,躬身進入甬道裡,安然應該就在離石洞口不遠的地方,走出去就能看到。
秦慕言走出去,卻沒有看到安然。他心裡就恐慌起來,又往前走了一段,依然沒見到人。難道是在空間裡還沒出來?雖然秦慕言知道空間裡的時間流速不同,這個時候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顧炎好不容易才挺過來安然又不見了,強悍如他也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顧炎那裡是離不得人的,安然這邊也要有人守著,他又不會分身術,這該怎麼處理?秦慕言糾結了一會兒,對安然的擔心愣是停不下來,他認命的倒回去將小小個子的變異風速狗抱了出來放在通道口。自己也跟著靠洞壁坐下,眼睛一直盯著安然消失的地方。
不是不想出去找,秦慕言也想到了安然出事的可能。顧炎這裡實在是丟不開,剛熔煉了異火,這個時候顧炎比非獸人還脆弱。
既然這洞穴裡都能有血蓮焰心,血蓮焰心還伴生出了妖獸冥火,還有什麼不可能?
他們已經確定了這是妖獸罹魘的巢穴,罹魘的巢穴裡怎麼會有另一隻妖獸出現。而且屬性還全然相悖。
妖獸罹魘是極寒屬性,喜歡在寒冷的地方刨洞安家。而冥火是極熱屬性,是天地異火的伴生獸。這兩種妖獸真的能居同穴和平相處?
秦慕言想像不能。
不得不說,秦慕言這回真相了。這洞穴裡血蓮焰心只是其一而已,與石洞相隔不遠的地方還孕育了一汪寒石髓,血蓮焰心與寒石髓冰火雙生。
冥火是血蓮焰心的伴生獸,而罹魘則是奔寒石髓而來的。罹魘生下來就被帶來了這裡,從它有意識起就趴在寒石潭邊。本來國無二主,一個巢穴怎麼能住兩隻大妖獸。可這兩隻都是幼年懵懂的時候就做了鄰居,雖然脾氣不投隔一陣就要鬥上一番,到底是處出了感情,兩隻都沒下過死手。
妖獸都是寂寞的,他們修煉太慢,成長期太長,能夠存活下來的又實在太少。是以,大妖獸多半都有種族情結。護短是所有妖獸最美好的品格。
安然剛從空間裡出來沒多久就陷入了迷障之中。他忘記了拿上酒渠子,等到安然意識到情況不對的時候,他已經被罹魘擄去另一個石洞裡了。
剛還熱浪灼人瞬間就變成了陰寒瑟瑟,安然腦子再強大也沒反應過來。他的面前是一汪淺潭,潭水是碧綠色的,水面泛著盈盈波光,淺潭之上冒著森森白霧,那是冷極了的象徵。安然在石洞裡站了不多時就手腳僵硬,刺骨的寒氣扎進了心裡。
寒氣是由潭水帶來的。安然不知道潭水裡有什麼,他是個非獸人,不像顧炎那麼皮糙肉厚什麼都勇於嘗試。
他明明知道潭裡必有異寶,可人的命只有一條,異寶也要他有命去拿。這樣極致的冰冷,他這樣孱弱的身體怎麼能扛得住?再不離開只有死路一條。
只要有命在,什麼都能再有,丟了命就什麼都沒了。
安然是個聰明人,他不需要別人警醒也知道在適當的時候做出適當的決定。雖然有些可惜,安然已經決定退走。
這時候他身體已經麻木了,要出去不是件容易的事,在有外力阻擋的情況下,不容易就變成了不可能。安然將要轉身的時候看見了寒潭邊趴著的小獸,它個頭並不大,甚至比縮小的顧炎還要小,皮毛是純黑色的,長得像極了家貓,貓眼碧綠,尾巴卻不同,她的尾巴像是倒鉤的蠍尾,銳利無比,碧色盈盈。
它就那麼隨意的趴在寒潭邊,潭水散發出的極致的寒氣對它一點影響也沒有。明明是陰寒至極的生物,安然愣是從它的眼神裡看出了一絲懵懂與興味。
這是變種貓?不,不是。貓怎麼能耐得住這樣的陰寒。
妖獸罹魘!
安然深深地看了它一眼,確定它沒有敵意之後轉身就走。他的身體已經僵得差不多了,就連心臟也被寒氣所傷刺刺的疼。再不走怕是走不掉了。安然剛一轉身,就覺眼前一道黑芒閃過,他還想躲,身體來不及反應就覺懷裡一重。
極致的寒冷讓安然的五感退化了不少,饒是如此他還是被噗得一痛。還沒鬧明白這隻小獸要做什麼,兩邊臉蛋就觸上了軟軟的肉墊子。安然瞬間就想到了某件將要被他遺忘的事。他僵硬的抱著懷裡的小獸,抽了抽嘴角喃喃道:「妖獸罹魘……」
只是自言自語而已,他壓根沒指望懷裡那只能明白。那只卻用碧色的眼珠子直直的盯著他,點了點頭。
擦,這是魔障了嗎?這小東西能聽懂他說的話!
安然不信邪,又重複了一遍:「你是妖獸罹魘?」
小獸偏著腦袋看著他,又點了點頭。
這年頭,連野獸都這麼有文化了嗎?竟然聽得懂人話。
拍飛!人家是妖獸,妖獸好不好,野獸那麼低端的生物能和傳奇大妖獸相比嗎?雖然這只罹魘還在成長期,階位上的差距就足以讓他睥睨群獸了好不好。且說妖獸多半靈智早開,聽得懂人話有什麼稀奇!
某只完全不管安然在想什麼,它將兩隻前腿搭在安然肩上,直直的與安然對視,目光中滿是期待。安然眨眨眼,不懂他想幹什麼。
安然說:「我要出去!」
小獸才不管這些,它死死地趴在安然身上,固執的看著安然。眼裡萌動著希望之光。
他的意思,安然不明白。兩隻就不在一個頻道裡。
小獸有些苦惱,他是能聽懂安然說什麼,可它不會說啊,光他懂有什麼用,安然又不懂。小獸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這個動作,配上它眼裡慢慢的期待,安然終於看懂了,丫就同顧炎看到紅燒肉的表情一樣,這是饞的。
安然扯扯嘴角,嘗試著與它談判。「把我凍死在這裡就沒人給你做吃的了,你讓我出去。」
小獸這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它伸出爪子比了幾個奇怪的動作,軟軟的肉墊子發出一種奇異的光芒,安然看得正癡迷,肉墊子就拍到了他身上。
這種感覺,與顧炎契約妖獸冥火的時候相比,實在是享受。顧炎進行的是一種上古的傳承契約,而安然則是主僕契約。
罹魘為主,安然為僕!
契約達成的瞬間安然就瞭解到了這個悲痛的事實,玩遊戲的時候再強大的神獸也拗不過主人,安然獨獨就沒想到到他這塊兒竟然會主僕換位。
他是人!雖然是武力值為0的非獸人!他怎麼會淪落到與一隻妖獸為僕的。且說,這妖獸收他的目的還是為了吃。
這玩笑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