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你幹不幹
顧炎真心希望秦慕言什麼都沒說,他也什麼都不知道。
獸神阿瑟斯是大陸上所有獸人的信仰,心中的信仰驟然轟塌是什麼感覺?顧炎連肉也不剁了,茫然的抬頭看向墓道之上漆黑的穹頂。原來,他們多年來的信念只是一個虛影,誰說獸神的光輝照拂整個大陸,窮極所有的力氣上天入地哪裡還有獸神的蹤影。
他隕落在新紀年之前,葬身於這座獅王墓裡。
秦慕言在中心祭台聽到的是最後的神語。
「那是一場陰謀,先祖擋了別人的道,自然就被清除掉了。」秦慕言忍隱的道,「我自然會秉承先祖的遺願,去上位面會一會當初那位。有些賬,不是時間能清算掉的。」這一回顧炎竟然沒嘲笑秦慕言。他看著秦慕言在墓道昏暗的燭火下忽明忽滅的臉,對這個冷冰冰的獸人生出了些許敬佩的情懷。
顧炎撐著小胳膊腿站起來,伸出白嫩嫩的小胖手往秦慕言肩上豪氣一拍。道:「有志氣,沒給咱丟臉。」
秦慕言看也沒看他,說完這句就繼續剁起肉來。
……
這兩隻難得能相處得如此和諧,安然表示很欣慰,在望月城秦慕言剛上便行器的時候顧炎就沒給過秦慕言好臉色,現在雖然還有些彆扭,他心裡到底是認同了秦慕言。安然笑瞇瞇的看著顧炎被忽略然後漲紅了臉露出惱羞成怒的表情。
「老子難得誇你一回,擦你大爺的你有沒有禮貌?」顧炎大怒。
這一嗓子剛吼出來,安然拿了根胡蘿蔔就敲在顧炎小包子頭上。「阿言的事你管這麼多作甚,剁你的肉,這些都是給你準備的親,阿言可不吃肉喲。」
眼珠子瞪得溜圓,顧炎簡直不相信安然能做出這麼殘忍的事來,TUT,他現在看到肉食就胃酸好不好,尼瑪才被罹魘折騰了一回,命都差點吐掉了半條,安然竟然如此沒有同情心做這樣血腥暴力的肉給他吃。
坑爹嗎不是。
當然,這些話,他是不敢當著安然說的,顧炎雖然滿心怨氣,面對安然的時候半點脾氣也不敢有。「小安然,你忍心這樣對我?」顧炎眼裡泛著淚花,癟著嘴,小模樣很是委屈。
安然故作茫然眨眨眼,「我怎麼對你了?給你吃肉還不好?還是你也想學阿言改吃素?」
(#‵′)凸
哪個鬼才學秦慕言吃素,他只是一時胃酸好不好,吃了二十多年的肉是說戒就能戒掉的嗎?
滿滿一大盆的紅燒獅子頭終於被二黑和顧炎分食了,主力自然是二黑,這菜雖然美味,顧炎接連受了兩次打擊,也不大能吃得下去。作為一隻獸人,他第一次這麼小口小口吃東西,細嚼慢咽吃得很仔細。
這樣的結果二黑很滿意,死幾個人對它這樣的妖獸而言完全沒有影響。顧炎吃得越少它就越高興。二黑覺得,先前的惡作劇絕對是值得的,雖然安然很生氣,這樣的代價絕對達到了它想要的預期。
冥火躲在契約空間壓根不出來了。
顧炎被它噁心得大約好長一段時間都吃不好飯。
秦慕言是個吃素的,完全沒什麼威脅。
是以,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他將要獨享安然出品的美食。只一想想這樣的場景,二黑就覺得激動。
做出來的食物有人欣賞絕對是一件愉悅身心的好事。
安然覺得,這道紅燒獅子頭是他穿越以來做的最成功的一道菜,不僅色香味俱全,還淋漓盡致的詮釋了一門之隔的祭台廣場現在的模樣。安然若是親眼看到石門外的慘狀,他必定下不去手做這道菜,他雖然聽到了淒厲的吼聲,也能想像那些個獸人一定死的很慘。沒讓他看到收尾分家血肉模糊的場景,安然表示很淡定。
這道幾十公分厚的石門隔絕了修羅地獄的蔓延,墓道裡一片寂靜,在昏黃的燭火之下甚至顯得祥和。連點血腥氣也聞不到,那十隻獸人傾盡生命也只是為他們演出了一台話劇而已。
這就是妄圖不勞而獲的代價。
獅王的傳承的確很誘人,它能讓獸人戰士提升好幾個位階,傳承秘法對以後的修煉有很大的幫助。而且,衛渲陽帶來的都是獅子,這裡是獅王墓,比起別的種族,這裡面的東西對獅族裨益更大。得到獅王傳承就是一步登天,只要不隕落,遲早修煉到留下傳承那位先人的程度。誰不心動?誰不眼紅。
獅王團裡大多都是貧民出身,也有些小貴族,巨富是沒有的。獸人的修煉代價太高,家族並不能給予他們更多地支持,他們一次次的行走在嘯月之森徘徊於生死邊緣,沒人比他們更清楚,修煉到現有的程度有多麼的不易。
若是得到獅王的傳承,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衛渲陽帶來的二十餘人,每個人心裡都打著小算盤,就算沒有安然他們攪局,這一路也不會平順。
吃完獅子頭,安然將鍋碗瓢盆都收進空間裡,給二人二獸各發了一個靈果作飯後水果。他皺眉聽著石門外的動靜,自言自語道:「死了這麼多人,衛渲陽也不過來看看?隊長當成這樣他也是個奇葩啊!」
秦慕言聞言也抬頭朝石門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包含了許多意思,他道:「已經葬送掉隊裡一般的獸人,他決計不敢再來一次,再說,有蘇家那個人在,也不會讓他再來一次。」
蘇家那個?安然想了半天才想起跟在衛渲陽身後的那只非獸人的名字。「蘇亞?」
這時候顧炎也笑了。
「蘇家這個可不是好相與的,他若是個好東西也不能從這麼多子孫裡冒出頭來讓家主注意到他。這樣得寵還不遭人怨恨嫉妒,這本來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蘇家的人對他的態度都很奇怪,父不父,祖不祖。」
安然從進入獅王墓的時候起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一直說不上來,現在又提到這個非獸人,他終於反應過來。「獅王的傳承只能作用於獸人,而獅王墓的石門只能由獅王血脈用秘法打開,若是他不開門,衛渲陽他們就算能找到位置也沒辦法進來。到底是為什麼蘇家的非獸人不帶本家的人過來而是便宜了這些獅王團的人?」
「為什麼?」秦慕言眼神很冷,他目光森然的看向衛渲陽所在的東方,視線像是已經穿透了石門。「當然是為了利益。蘇家下一任家主之位會落到誰手裡猶未可知,這個時候他才不會傻得把餡餅送到敵人手裡,利用獅王傳承拉到足夠的盟友才是最明智的決定。蘇家的這個不是簡單的。」
顧炎撇撇嘴,對這些陰謀詭計完全沒有興趣,他道:「這就是蘇家和獅王團自己的事,與我們有什麼干係?」
「嗷……」安然狠狠捏一把顧炎白嫩嫩的包子臉,邪惡的笑了。他道:「本來是沒什麼干係,可是,既然都已經到這裡了,顧炎你丫就對獅王傳承沒興趣?」
獅王傳承?顧炎還真沒想過。安然猛一提起這個,他有點反應不過來。
熔煉異火並且與大妖獸冥火契約已經是撞了大運,三天之內兩次撞大運,這樣的事他壓根不敢想顧炎不懂,安然怎麼就能面不改色的說出虎口奪食這樣無恥的話來。
秦慕言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讀取了獸神阿瑟斯的傳承記憶就已經很讓人吐血了,他再來一次,讓衛渲陽損兵折將還空手而歸,這樣是不是太狠了點?做事做絕了是要遭報應的「呃……小安然,這樣是不是不太厚道。」
安然極其冷淡的看著顧炎,道:「也不知道是誰鼓動老子來打劫衛渲陽,尼瑪就這點底氣?擦你大爺的,不是你在那兒唧唧歪歪的老子耐煩跑這一趟?不賺夠本你丫對得起老子?」
TUT……顧炎就知道,他就知道會這樣。
尼瑪他就是嘴賤,明明知道安然這雁過拔毛的德行,竟然還想對他進行人道主義教化。實力相差這麼多,他只能被教化阿喂!
顧炎能說自己來打劫只是一時腦抽,他已經對自己的陰險狡詐感到懺悔了嗎?他不敢進了安然這道門,還想幹乾淨淨出去,難啊!顧炎簡直無法想像,等他回到帝都本家的時候已經變成什麼樣子,他爹會不會暴怒將他趕出家門?
安然聽顧炎這麼說就是一肚子火,這時候顧炎還敢走神,他心中更怒,大聲喝問:「你丫到底幹不幹?不干就給老子滾尼瑪最見不得這樣的窩囊廢。」
顧炎要是還往後退他就是孫子。就見他包子臉鼓鼓的,一雙眼瞪得溜圓,火氣騰騰的看著安然。
「干。」
決心已經下了,具體行動還需要策劃。
安然迅速冷靜下來,歪頭看著秦慕言問:「阿言你有沒有什麼具體的想法?」
秦慕言唇角一勾,眼裡隱約有些笑意。他道:「順其自然就好,衛渲陽真是個極品,這麼多墓道不走偏偏選了那條,壓根不用我們出手,我們去前頭等著看好戲就成。」他們就是走的兩個方向,看什麼好戲?安然不懂秦慕言的意思。
「祭台廣場分出去的那些墓道,每一條都能通向最後的墓室,只是危險程度不同而已。我們走的是隱藏墓道,一般人找不到這裡,這條相對比較安全,以我們的實力應該足以應付。至於獅王團餘下的那些人能不能活著走到最後,那就要看衛渲陽腦子好不好使了。他們選的那條道可不是一般人能走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