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做牛做馬
君淺西這個人,安然自知看不透。比起君淺西,他更樂意與顧炎相交,顧炎就是個莽子,沒那些花花腸子,以至於安然也很困惑,這廝哪有半點貴族氣質?做人做到這份上真能守住顧家諾大的家業?
這些話,安然也不會傻得問出來。他沖君淺西撇撇嘴,表示自己很不待見他那斤斤計較的小氣模樣,而後又衝顧炎眨巴眨巴眼。
「今日虧得你們幫襯我才得以順利脫身,否則,惹上那位甭論輸贏都要褪層皮。」安然向兩人遞了個眼神,示意他們跟上,帶頭走向適才拿出解石機那處。指指隨意堆放在角落裡的那幾塊翡翠原石,道,「我喜歡的事物,你們必瞧不上眼,想來就只有這幾塊石頭,且讓你們各自挑上一塊,多了我可不給。」
安然說完,操著手笑瞇瞇的立於一旁,他自信這兩人都是品行高潔之人,斷不會污他幾塊翡翠。會萌生贈石這個想法也是存了測試之心。當然,還有一點小小的惡趣味,他好奇毛料解開之後兩人震驚的神情。
對於安然贈石的行為,顧炎也沒多想,獸人是不能觸碰翡翠毛料的,他稍微走進一步,大致瞄了瞄,隨意指了塊圓滾滾的,那形狀大小就跟個西瓜似的。
「小安然,你這滿嘴謝意,幾塊破石頭就把我們打發了,哥哥雖然不懂這個,也能瞧出來你這幾塊就沒一個表現好的,這要真能解出翡翠,就是個豆種哥哥也服了你,給你做牛做馬聽你使喚。」他不知道安然已經默默地在心裡笑抽了。
要你嘴賤,等小爺切上一刀你就哭吧。
這還不止,他還加了個但書:「可惜,你怕是沒機會咯。」
顧炎那得瑟樣,君淺西也不忍心再看了,對於安然的本事他多少已經有了譜,安然贈出的毛料,看著雖不出彩,必定是有玄機的。君淺西無限同情的看了看顧炎,才扭頭對安然說:「我不懂這個,你的東西你應最是瞭解,勞煩你幫我挑上一塊。」
安然偏著頭看他,「不怕我坑你?」
君淺西半點情緒波動也沒有,道:「白得的便宜,哪有什麼坑不坑的?我相信你的眼光。」
安然笑了。
「我可是望月城的廢物,賭石師也沒考上的,閣下還真放心。」
兩個人酸這幾句顧炎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雖然不覺得安然會有什麼好東西,可耐不住心癢。「君淺西閣下都這麼說了你還矯情個什麼勁,左右就是堆破石頭,我還不信真能切出翡翠來。」
安然惡狠狠瞪他一眼,這2貨,沒眼光的,不稀得和他一般見識。他朝那些毛料一個個看去,顏色雖然各異,品質卻都差不多,除了大小還能挑挑安然真不知道怎麼選。「我這些石頭自然都是好的,閣下依著喜好隨意挑一個便是,總不會虧了你。」
隱含的意義君淺西懂了。你隨便挑,這些毛料裡頭各個都是能見綠的。君淺西不知道這話真實度有多高,既然安然敢這麼說,多少也有些憑證。
「既然這樣,我就要最大的那個,若是質量上差點也能在數量上取勝。」
他這話一說,安然就知道他聽懂了自己的話,也不再多說什麼,這君淺西到底是個聰明的,他這幾塊毛料,小的兩三公斤,大的是那福祿壽喜一倍不止。君淺西挑的那個,並不是最出挑的,蘊含的能量卻是別的幾塊遠遠不能比的。只有安然知道,這幾塊不打眼的毛料裡,世間上所有人期盼的極品翡翠是有的,包括傳說中百年未曾現世的墨翡。不過只有小小的一塊,在顧炎挑中的那個西瓜樣的旁邊,只有兩三公斤大小,很不打眼。
安然笑了笑,並不急著解石,他將客廳的窗戶關上,落了鎖,還拉上了布簾子,又將廚房臥室的門挨著關上,仔細查看了一遍確定不會讓能量洩露出去才將解石機從角落裡搬出來,將兩人挑中的翡翠毛料也搬出來。
安然這一系列舉動可是唬住了顧炎,看得他嚥了好幾口唾沫。安然這樣,難道這幾塊真是好的?可這表現也實在不出彩,莽帶松花什麼的一個沒有,光溜溜的同墊腳的石頭沒什麼差別,這樣的石頭裡真的有翡翠?
本來顧炎是很確定的,他一直在等著看安然的笑話。
可看到安然這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錯的模樣,他又不確定了,一顆心吊得老高,恨不得能立刻將這石頭切開來。
他雖然急迫,到底是個獸人,解石是非獸人的活,顧炎是半點忙也幫不上的。
兩塊毛料顧炎挑中的那塊還好,君淺西那塊個頭實在是大,安然估摸著怕是有上百公斤,他搬不動,又不能讓兩隻獸人幫忙,只能將石頭推倒小心翼翼的滾過去,這石頭雖然不很圓,還有些稜角,滾著也比抱起來方便,過程雖然有些驚險,好歹也挪出來了。
安然笨拙的模樣取悅了顧炎,他本來忐忑的心終於慢慢平復下來。君淺西卻不淡定了,這毛料是他挑中的,安然這樣滾,會不會滾出問題?碎了怎麼辦?裂了又怎麼辦?
君淺西沒有發現,他已經潛意識裡相信了安然,安然說讓他放心挑,他就真相信這些毛料塊塊都能見翠。他忘了,這話連他的阿爹,傳說中的賭石師君翊也不敢說。
神仙難斷寸玉。
安然看看兩塊毛料,又抬頭看看站在他身旁等著他解石的這兩隻,笑嘻嘻的問:「你們誰先來?」顧炎想說先解他的,又不好在偶像面前失禮。不好意思的抓抓頭,聽得耳邊一句清冷的話:「我不急。」
安然點點頭,深深地看了顧炎一眼,說:「那好吧,早死早超生,左右要給小爺我做牛做馬的,你丫先來。」
顧炎那個怒啊,卻顧不上同安然鬥嘴,他心裡緊張,比當年測試戰士天賦的時候還緊張。對於自己,顧炎是自信的,對於安然這貨,他吃不準。
萬一這西瓜裡真的見了翠……他不是就把自己賣了??
……放話的時候不覺得,顧炎現在恨死了自己嘴賤。
那塊西瓜的坑種水頭以及蘊含的能量,安然判斷翡翠的大小同毛料大小相差不大,皮殼是相當薄的。這麼想,他也沒劃線,轉了砂輪準備擦石。
這個舉動驚大了顧炎的眼。
「這麼大個頭,你用擦的?這得擦到什麼時候。」
安然鳥也不鳥他,只吩咐道:「給我打一碗清水來。」他家裡早就停水了,安然也沒去繳費,缸子裡倒是放滿了水,都是從空間裡放出來的。打水什麼的,君淺西自然沒這麼聽話,安然等了半天也沒見有人行動,一腳就朝顧炎踢了過去。
「老子給你擦石累得要死要活的,讓你打碗水怎麼了?」
顧炎覺得憋屈,他才剛被唐曲甩了一巴掌,現在又被安然踢了一腳,出門沒看黃歷啊。可安然說的也是實話,看他瘦瘦弱弱的,真把這塊石頭擦開,還不知道要累成什麼樣。抱怨到嘴邊又吞了回去,顧炎憋得滿臉通紅,去廚房打了一碗水。
顧炎默默地告訴自己,這回就算了,等他擦完石頭定要讓他好看。顧炎這個想法終究沒能實現,他打完水回來的時候,那塊毛料正好擦開了窗。
有砂輪擋著,君淺西還沒看到裡面的表現就感受到從小窗口裡溢出來的濃郁的能量,雖不及那塊福祿壽喜,差的也不多了。且說這塊的個頭本來就不如那福祿壽喜大,能量如此濃郁,還不知道裡面是怎樣好的表現。
君淺西只有些微的訝異,還有些瞭然,顧炎就不淡定了。他激動地險些丟了手裡的碗,朝安然的方向猛的撲過來。
安然忙護著石頭惡狠狠地瞪他一眼,接過他手裡的碗,裝得滿滿的水已經灑了一大半了,安然也沒再使喚他,捧了些水往開窗的那塊兒灑上去。濃郁的翠立刻顯現出來。
顧炎已經傻了。
這……這是祖母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