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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楊昊會答應自己要求的楊擎宇卻在聽到楊昊的答案之後徹底愣住了，他還沒反應過來，眼神震驚的看著面無表情的楊昊。

「為什麼……？」沉默了許久，楊擎宇才低聲問道……在問出這個問題的前一刻，他真的以為楊昊會答應他的要求。

「他走了你會留下麼？」楊昊語氣很輕柔，說出的卻是讓楊擎宇全身冰涼的話，他伸出手緩慢而溫柔的摸著楊擎宇的頭：「來，告訴我，他走了你會留下麼？」

「……」明明想堅定的說出越澤走了自己也會留下這句話，楊擎宇卻在即將句子即將出口的那一刻停住了……他說不出來……迎著楊昊了明一切的目光，楊擎宇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怎麼，不說話了？」看著楊擎宇臉色漸漸變白的臉色，楊昊倒是沒有生氣，他好心情的露出一個不明意味的微笑：「我只是答應你找到他，可沒答應你讓你和他一起離開。」

「可是……。」知道楊昊說的是事實，楊擎宇卻依然不願放棄。

「沒有可是。」對於楊擎宇的這種遲疑抱著縱容的態度，楊昊道：「況且我們的交易內容是，我幫你找到他，你一直陪著我，我履行了我的義務，現在輪到你了。」

「……」嘴唇在抖動著，楊擎宇慘然道：「可是爸……我是你的兒子啊……。」

知道楊擎宇現在依舊轉不過這道彎，楊昊沒有再態度強硬的逼迫他，他收回撫摸著楊擎宇的頭，站了起來。

「嗯？爸你要幹什麼？？」被楊昊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大跳，楊擎宇條件反射的朝後退了了一大段距離……他什麼地方又把楊昊惹火了？？

「唉。」對於楊擎宇這種防備的動作哭笑不得，楊昊實在是不太明白為什麼楊擎宇這麼害怕作為人類的他，雖然從小到大沒有怎麼疼楊擎宇，但是也絕對說不上虐待吧，而且在楊擎宇變成人魚之後，除了強要他的那一次，其他時候可以說幾乎不存在任何傷害他的舉動，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小魚會這麼怕自己？

「你為什麼這麼怕我？」實在是忍不住，楊昊終於問出了這個壓在心裡好久的問題，如果不是因為楊擎宇對於自己這麼害怕的態度，他早就告訴楊擎宇自己就是越澤這件事了，可是現在卻變成了，每當想告訴楊擎宇真相，就會害怕楊擎宇因為知道了楊昊和越澤是同一個人而讓他對越澤的時候，也出現對楊昊這種懼怕的態度。

「我……我沒怕你啊，爸。」聽到楊昊突然問出的這個問題，楊擎宇真是嚇了一大跳，他戰戰兢兢的看著楊昊面無表情的臉，像是害怕楊昊生氣了一般急忙解釋：「我、我只是很久沒跟你相處了，有那麼一點點不習慣而已……我是真的沒怕你……。」

沒怕我還說的結結巴巴的，看到楊擎宇這副炸毛小貓的樣子，楊昊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他直接對楊擎宇道：「原來是不習慣麼？那好吧，既然不習慣你就多陪陪我，早點習慣好了。」

「啊？」沒看出楊昊在開自己的玩笑，楊擎宇心中冒出一種自己給自己挖坑跳進去的錯覺，他哭喪著臉看著楊昊，虛弱的推辭楊昊的「好意」：「不……不用了……，爸爸你這麼忙，我怎麼好意思叫你老是陪著我呢。」

「別客氣。」楊昊裂開嘴笑了，露出一排又白又整齊的牙齒，看的楊擎宇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你了。

「我不是在客氣！！」心裡想著要是楊昊一天到晚就陪著他那不就死定了，楊擎宇忙道：「爸爸你還是去陪剛才那個男人吧，他、他不是來找你了麼？」

「……」有些不明白楊擎宇為什麼突然會提到游水陵，楊昊疑惑道：「關他什麼事？」

「……」你還真是無情啊，再次在心中給楊昊蓋上了一個負心郎的標籤，楊擎宇勉強道：「好吧……不關他的事……。」

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下屬害的形象全無的楊昊這時倒是想不出楊擎宇腦袋裡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想法，他看著楊擎宇扭曲的表情，道：「到底怎麼了？」

「沒事。」總不可能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楊擎宇還是決定閉嘴，畢竟他現在是自身難保，可沒精力去幫別人……。

「嗯？」又一個給自己洗白的機會就這麼錯過了，楊昊頂著楊擎宇算得上痛心疾首的眼神，覺的異常的莫名其妙。

「那好，你休息吧。」看了一眼表，楊昊道：「我還有點事。」

「好的。」楊擎宇看著楊昊轉身走出了房間。

楊昊是不會放走越澤的，這一點和他最開始的預想一模一樣，在看到楊昊離開走後楊擎宇陷入了深思，他知道楊昊不會輕易的將越澤放回海裡，所以一早就做好了若是楊昊不放越澤的打算……如果不是阿德里安突然出現，可能他的計劃就成功了，當時楊昊正在國外，游泳池外也只有簡書玄一個人，雖然有可能安裝的有監視器，但是他只要有把越澤放進海裡的時間就足夠了。

多好的機會啊，在心中遺憾的嘆著氣，楊擎宇想，現在要把越澤放走倒更困難了，首先是楊昊回來了，他在聽到自己問出的那句話之後一定會對越澤嚴加看管，可是如果讓越澤一直被困在楊昊手裡，楊擎宇是絕對放不下心的。

然而此時的楊擎宇心中卻冒出了一個疑問……越澤那麼強，怎麼會被楊昊輕易的抓住呢？難道……他們之間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莫非越澤在變成人魚之前有著什麼特殊的身份？越想越覺的自己抓住了線索，楊擎宇在這一刻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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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林斯曼瞭解楊昊的性格。

自從楊昊被楊雲天帶走之後他就知道自己曾經心心唸著的那條黑色人魚最終會消失在世界上，果然如他所料，在經歷無數的坎坷之後，越澤終於消失了。

楊昊代替了越澤的位置，和越澤不同，楊昊就像是一個人身體內部的陰暗面，他沒有越澤的溫柔，沒有越澤的善良，也沒有越澤的微笑。擁有一張少年面孔的楊昊，性格暴戾，手段殘忍，未達到目的可以犧牲一切。他就像是拋棄了所有能讓別人傷害他的弱點，變得像一座用尖刺築起的堡壘，讓人無法靠近。

克林斯曼用四十年的時間親眼見證了這種變化。說不難過是假的，但是他沒有資格去幹涉什麼，說到底，他也是拋棄掉越澤的人之一。

可是……這樣的真的甘心麼。克林斯曼看著眼前躺在急救病房中依舊昏迷著的唯一的孫子，暗暗的嘆了一口氣，他真的……太大意了。

以楊昊的性格即使是因為看在他的面子上一時放過了阿德里安，可是他卻拿捏住了自家孫子的個性，不動聲色就布下了一個死局，而阿德里安居然就瞞著自己真的往那個陷阱裡跳了進去。

如果吃了人魚肉會怎麼樣？想到這裡的克林斯曼莫名的打了個冷戰，腦海裡浮現出幾十年前出現的一幕……大概再也不想看見了吧，血腥的讓人毛骨悚然，就連長期涉及黑道看遍了無數殘酷刑罰的他再次回想起都會覺的心驚膽顫……太可怕了，簡直就是惡魔的詛咒，可是……。

看著阿德里安的模樣，克林斯曼捏緊了輪椅的把手，如果他沒有猜錯……楊昊給阿德里安吃了……人魚肉。

不難想像出肉到底是從誰身上割下，克林斯曼渾濁的眼眸透出一種刻骨的痛，楊昊這是在逼自己啊——逼自己和他徹底的決裂。

克林斯曼清楚的知道，人類一旦吃下人魚肉，就會上癮，這種癮甚至比最厲害的毒品還可怕，因為一旦沒有人魚肉吃那個人就會變得極為瘋狂，任何放到嘴裡的東西都被會咬的稀巴爛，甚至包括自己的舌頭。

其實說白了，楊昊還是恨他的吧。克林斯曼用手撐住隔離病房的玻璃，無力的想，雖然沒有說出來，楊昊從骨子裡依舊沒有原諒他，所以在阿德里安碰到了他的底線之後並沒有乾脆的殺死他，而是選擇了一種更加惡毒的方法……將自己的肉餵食餵給了阿德里安，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可是若是要他就這麼放棄阿德里安的生命，克林斯曼卻無法做到，或許是天譴，他們布萊爾家族後人的命運極為坎坷，他的三個兒子分別死於不同的意外，只有大兒子留下了他們家族的唯一一根獨苗，阿德里安。

世間哪有兩全的事，看著阿德里安的睡顏，克林斯曼臉上充滿了痛苦的神色，他怎麼捨得放棄這麼一個唯一的孫子？怎麼捨得什麼都不做的看著他在極致的痛苦中就這麼死去……他還那麼年輕……他還……。

好吧，越澤……不……楊昊。你贏了。克林斯曼握緊了拳頭，這是公平的開局，我們誰也不欠誰，為了自己的目標，用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