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專屬空間(四)
顏七很擔心,非常特別十分擔心。
他是齊子墨的貼身侍從,從十二歲開始,就跟在了小主人身邊。
那時候小主人才六歲,只是一個小孩子,但卻安靜的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
是小主人挑中了他,也拯救了他,將他從爛泥里拉出來,將他帶在身邊,隨身伺候。
他永遠感激,也永遠忘不了那一幕,一個漂亮的像是天使一般的孩子,對他伸出了手,白皙的,稚嫩的,仿佛籠罩著潔白的聖光一般。
而他的自己手卻是瘦小的,烏黑的,沾著泥土和血跡,狼狽不堪。
鮮明的對比之下,讓他不敢伸出手,但對面那比他小了足足六歲的孩子卻強硬的拉起他,站起來的時候,他才看到了那天使般的容顏下一雙深色的瞳孔。
承載了不屬於這個年齡的執著和鑒定。
孩童的稚嫩聲音,動聽的像美好的百靈鳥,但落地的話語卻敲擊著心臟。
“跟隨我,我會給你新的人生。”
顏七沒有絲毫猶豫,半跪在地,行了一個誓死效忠的認主大禮。
他受夠了被踩在泥裡的滋味,受夠了那來自于本源的歧視和鄙夷,他的空間是與生俱來的廢物,他無法改變,但卻不願就此認輸!
主人將他拉起來,他就要努力站起來!
轉眼,四年過去了,顏七一直跟在齊子墨身邊。
齊子墨並不好相處,但卻也不會為難人,顏七的空間沒有任何用處,但他依舊找來了所有的課程,讓顏七自學,甚至還留心了一些防身之術,讓顏七練習。
很多都是顏七一輩子也不可能碰得到的東西,齊子墨的慷慨和貼心,更加讓他對其死心塌地。
可這幾天,顏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能夠深刻的感覺到小主人有些不對勁。
從那天夜裡驚醒之後,小主人就沒有再繼續睡,整個後半夜,一直坐在窗邊,生生熬了過去。
第二天一切如常,但到了晚上,依舊是徹夜不眠。
僅僅十歲的身體,怎麼可以連續兩天兩夜不睡覺?這怎麼能撐得住?
顏七急的團團轉,他小聲勸過幾次,但齊子墨只是看著他,一雙黑眸比往日還要深邃,明明容貌精緻的像天使,但被他如此盯著,卻讓人忍不住心裡打怵。
顏七甚至不敢與其對視……
可是,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進行空間評定了,小主人的精神狀態如此不穩定,萬一評定的時候出了岔子,可是影響一輩子的事!
顏七思來想去,只能把這事彙報給小主人的父親,無論如何都不能耽誤了空間評定。
對於這個世界的所有人來說,十一歲生日那天,就是生命的分水嶺,要麼一片光明,要麼墮入黑暗。
顏七比誰都能瞭解那份痛苦,他又怎能讓小主人也去承受?
可是家主已經兩個星期沒有回來了,這個月是他專屬空間的糧食收割季,是最忙碌的時候,這關乎著齊家所屬領地過半人口的糧食供應,半點都大意不得。
忙成這樣的家主,又怎麼可能會接見一個小小的侍從?
家裡的夫人,顏七是不會去說的,甚至還要為此而遮掩。
倘若讓夫人知道了,只怕更會雪上加霜。
如此折騰了兩天,在第三天晚上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小主人忽然站起,厲聲喊了四個字。
顏七守在外面,立馬沖進來,恍惚間聽到的似乎是:“你在哪兒!”
但剛剛進來,齊子墨就猛地看向他,然後下令:“出去!”
顏七愣了一愣,開口就想說話。
但齊子墨冰冷的眼神一緩,放低聲音道:“顏七,守在外面,不要讓任何人靠近。”
顏七一聽,心裡雖有疑惑,但也只得領命而去。
齊子墨壓抑住心中翻滾的情緒,靜靜的等待著對方的答覆。
他說不明白,也解釋不了,從驚醒之後,他再也無法入睡,睡覺對他來說極其陌生,就像是幾百年幾千年都沒有體驗過的事了。
精神上,他認為自己是不需要睡眠的,但身體上的疲憊卻與日俱增。
這種不能睡和必須睡瘋狂的膠著,不停地折磨著他,他不理解自己為什麼不能睡,明明記憶中,他的睡眠都很正常。
但意識裡卻無論如何都在提醒著他,不能睡,不需要睡,睡著了……所有一切就都會失去掌控。
這種情緒困擾著他,讓他的精神時刻緊繃,這更加劇了*上的困倦。
他知道,自己必須要睡覺,這麼弱小的身體,倘若不認真休息,後果不堪設想。
但無論有多少理由,都無法說服他。掌心的空洞,失去的東西,隨之而來的憤怒就像是熊熊烈火燃燒著他的內心,讓他暴躁的想要……毀滅一切。
破壞掉,就可以讓所有的失控都消失。毀滅掉,就能讓離開的,逃跑的,脫離了他的東西,永遠的躺在他身邊,留在他掌心,哪怕只剩下一堆殘渣,哪怕沒有生機。
都沒關係,只要能夠重新佔有。
心中的野獸狂熱的叫囂,幾乎讓他失去理智。
直到一條資訊,憑空出現在腦海中,這詭異的事情甚至無法激起他的危機感,只死死盯著那一句話。
那個名字,像是刻在骨頭裡一般的熟悉,所有的情緒都找到了發洩口,他恨不能透過這些字,將對面的人緊緊攥在手心,鎖在懷裡。
他幾乎是沒有絲毫猶豫的,厲聲反問:“你在哪兒!”
告訴我,我會找到你,然後,永遠都不會讓你離開。
時卿囧囧有神的看著秦漠發來的四個字,只有四個字,但卻氣勢十足,尤其最後的感嘆號,讓他都能感覺到對方的烈烈怒火!
腫麼回事!
他的宿主不是失憶了麼?
說好的呆萌小包子呢?為啥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難道封閉記憶失敗了?不可能啊!
時卿有點點忐忑,實在是蛇精病不好惹,惹了又打不過還跑不脫,到時候還是自己吃虧。
他斟酌半天,決定還是按兵不動,又試探的發了一句:“我在中央區空間進修學校。”
幾乎是短短一秒鐘,對面就傳來回復:“我進不去。”
時卿:“……”你當然進不來!你還沒到十一歲呢!不過這語氣,這態度,宿主你到底有沒有封閉記憶啊QAQ……
時卿繼續斟酌,語氣放軟的說:“還有兩個月,就可以過來了。”
“太久了。”
時卿實在不知道該說啥了,但緊接著,他又看到一條資訊:
“時卿,我想見你。”
一瞬間,時卿就傻住了,緊接著,他就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情緒上湧,亂七八糟,錯綜複雜,難以描述,隨後,他心就軟了。
腦補了一通小包子秦小漠在陌生的環境裡,前後狼後有虎,兩邊還有狐狸和獵狗,一個個都欺負可愛弱小萌到爆的秦小漠,導致秦小漠孤苦無依,心情不好,楚楚可憐。
然後就指望著他這個強大的系統君去拯救他脫離苦海。
瞧瞧!這麼柔軟的話都說出來了,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時卿:QAQ,好心疼!
一心疼,就衝動了,他立馬回復到:“明天週六,我會回家,到時候一定去找你!”
“你的家在哪?”
時卿想也沒想的將地址報過去。
而後對方就沒在回復。
時卿卻難掩激動,想到明天就要見到萌萌的可憐兮兮的秦小漠,他就衝動的睡不著,翻來覆去,滾來滾去,說不清楚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一會兒腦補幼年秦小漠,一會兒仿佛又看到了成年的秦漠。
迷迷糊糊睡著之後,他竟然做了一個夢。
夢裡似乎回到了獸人世界,但秦漠不是亞力克的樣子,依舊保持著自己的身體和模樣,他穿著一身幹練的騎裝,越發顯得身姿挺拔,而精緻的眉眼間掛著淺淺的笑,讓本就完美的容顏更加攝人心魄。
他們似乎說了幾句話,而後,他被秦漠擁在懷裡,耳邊響起了沙啞的誘人的像是輕輕撩撥琴弦一般動人的聲音:“時卿,我想……你。”
一句話,像是點燃爆竹的火苗,瞬間讓時卿燃燒起來,他心裡的感情簡直要溢出來,滿滿的,一陣甜又一陣酸,說不清道不明。
可緊接著,在獸世感覺到的火熱像電流一般在他體內流竄,就像是又遇上了波動期,那強烈的渴望讓他幾乎迷了心智。
而秦漠的眸子也越發深邃,一片墨色裡燃著暗紅的火苗,專注的神情,露骨的渴望,和迫不及待粗暴的無法忍耐強勢落下的熱吻。
激烈的,火熱的,纏綿悱惻的……口腔裡的追逐,舌尖上的膠著,彼此之間毫無保留的索取,就像是饑餓了一整個冬季的野獸,瘋狂的吞食著獵物,恨不能與其融為一體。
秦漠低下頭,舔舐著他的脖頸,摩擦著,輕輕的咬著。最脆弱的地方被如此對待,時卿幾乎能夠感覺到對方想要咬下去的心思,想要完全獨佔,試圖宣示著自己的所有權。
這種感知讓他忍不住戰慄,一陣陣的激流讓他幾乎不能承受。
親吻,愛撫……這些都不能滿足心中燃燒起來得火焰,他想要更多,渴望更多……
當衣服褪盡,肌膚相貼的時候他幾乎歡快的呻吟出聲。
忘了所有,貪享歡愉,他還記得上次那讓人頭皮發麻的快感,在秦漠的帶領之下,攀上了頂峰,爽到了極致。
大腦一片空白之後,時卿也猛地清醒過來。
一陣涼氣襲來,讓高潮之後的火熱退去不少。
他震驚的坐起來,這裡是學院的宿舍,他躺在床上,只有自己。
可是卻做了那樣的一個夢,腿間的黏膩提醒著他,剛才究竟有多荒唐……
時卿簡直不敢多想,他臉紅心跳的下了床,脫下衣服,在深更半夜裡開始清洗,直到曬到陽臺之後,他才勉強平靜下來。
再度窩到床上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
滿腦子都是秦漠,滿腦子都是那雙讓人著迷的黑眸和誘人的聲音。
他有些害怕,這陌生的情緒,讓他不知所措。
閉著眼,就會看到秦漠,就會想起他們的親吻,還有那次忘情的……撫慰。
這一想,心裡又有些躁動。
鬼使神差的,他打開了系統消息,又看到了那句話……
“時卿,我想見你。”
再次看到,依舊如此強烈,像是電流從心間竄過,明明只是六個字,他卻能夠幻想出秦漠說這這句話的神情。
定定的看著,他不自覺的摸入了褲子裡,已經抬頭的小兄弟被緊緊握住。
時卿完全顧不上了,他快速的撫弄著,眯著眼睛,滿腦子都是一些不該想的東西,嘴裡不由自主地輕輕呢喃:“秦漠……秦漠……秦漠……”
聲音很小,小的像是羽毛落地,幾乎不可聞,但卻輕飄飄的,掃在心間。刺激,羞恥,不能說的情緒,全都化成了電流,讓他完全忘乎所以。
等到再度黏濕了手,時卿才緩緩回神。
淩晨一點,夜色正濃,月光卻調皮的透過窗簾的空隙探進來,照在了時卿發紅的臉頰上。
他呆呆的看著手心,再也無法自我安慰。
夢醒了,他念著秦漠的名字,抵達了巔峰……
時卿死命的搖頭,就像是這樣能夠將這些想法給甩出去一般……直到腦袋都發暈了,時卿才覺得自己似乎正常了一點……
面紅耳赤的再度下床,第二條睡褲也被曬到了陽臺。
幸虧夏母悉心,給夏諾準備了三套睡衣,要不然,時卿這會兒都沒得穿了。
這次他真的沒有再多想,也有可能是發洩後的疲倦湧上來,沾上枕頭,他就沉沉睡了過去。
東八區的普通民宅外,停著一輛與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的車子。
車子裡亮著暈黃的燈光,在後座的左側,坐著一名年約十一二的少年。
精緻的容顏,墨色的眸子,他定定的盯著對面的居民樓,視線穿過窗戶,落在三樓第二個窗戶上。
時卿,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