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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品夫人(面癱攻X腹黑受)》第60章
第60章

  船行了三天,一路風平浪靜,天氣也格外晴朗,竟然連一次雨都沒下過,夜裡安排幾個小廝婆子輪流值班,倒也一直相安無事。

  這天半夜,羅小六突然急匆匆都敲響了左邵晏的房門,「大爺……大爺……三爺不好了……」

  一個丫鬟黑著臉將門打開一條縫,壓低著聲音罵道:「作死呢,也不看看這都什麼時辰了,大爺早睡了。」

  「瓊姐姐,勞煩您通報一聲,三爺病了,這會兒上吐下瀉,看著著實嚇人,我這也是沒法子才來打擾大爺的。」

  「暈船的吧?去船夫那要點藥喝幾次就好了。」丫鬟不耐煩地回答他。

  「不是……」羅小六神色焦急,聽到裡頭傳來低沉沙啞的男聲,不管不顧地朝裡頭喊道:「大爺,我是小六,三爺病重,您給想個法子吧。」

  沒過一會,左邵晏裹著厚厚的狐裘走了出來,眉頭聚攏,不悅地呵斥:「說清楚,三弟怎麼了?」

  羅小六於是將打好的腹稿一一說了出來,什麼上吐下瀉啦,什麼臉色蒼白無血色啦,什麼身上起了紅疹啦,說的左邵卿就快要死的樣子。

  左邵晏聽他說的嚴重,也不敢耽擱,跟著羅小六進了左邵卿的房間。

  屋子裡只有一個炭盆,雖然比外頭好些,但還是略顯陰冷,藉著微弱的燈光,左邵晏看到床上厚厚的被子裡裹著一個人形物體,而那位柳媽正站在一旁抹眼淚。

  「怎麼回事?」左邵晏快步上前,將被子拉下來一點,頓時露出了左邵卿那張精緻的臉龐,他仔細觀察了一下,果然白的不正常,上手一抹,額頭上也有不同尋常的熱度。

  「三弟……邵卿……」他輕聲呼喚兩句,見左邵晏眼皮動了動,卻仍然沒有醒來。

  柳媽紅著眼說:「三爺這些天一直不太舒服,吃的很少,老奴們都以為是暈船的緣故,也就沒太上心,不成想……三爺夜裡突然發起高燒來,身上還起了紅疹子,看著著實不像是暈船的樣子。」

  船上沒有大夫,只有一個船夫略懂些藥理,左邵晏毫不猶豫地讓人將那個船夫請了來。

  那船夫畢恭畢敬地進來行了禮,掀開被子拉出左邵卿的胳膊,暗暗在左邵卿嫩滑白皙的手腕上摸了一把,然後像模像樣地診起脈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放開左邵卿的手,又掀開被子打算伸手去解左邵卿的衣帶。

  這種事由大夫來做並沒什麼,但時刻關注著他的柳媽總覺得這個船夫目光猥褻,不由得上前打掉他的手,訓道:「你做什麼?沒聽說大夫診斷還要脫衣服的!」

  那船夫也不生氣,搓著手後退了一步,笑著解釋道:「嘿,這不是剛聽你們說這位爺身上起疹子了麼?不看看怎麼知道是什麼?」

  就在這時,左邵卿幽幽轉醒了,現實迷茫的看了看左右,然後衝著左邵晏問:「大哥怎麼在這?……我這是怎麼了?」

  等他聽完柳媽言簡意賅地闡述,咳嗽了兩聲,扶著柳媽的手坐了起來,病怏怏地靠在床頭,對那個船夫說:「抱歉,我奶嬤嬤有些過於謹慎了,大家都是男子,看一看也無妨的。」說完自己去解褻衣的衣帶。

  那船夫眼中閃過一絲邪光,笑著走上前,故意在左邵卿的胸口上揩了一把油,然後才仔細觀察起來。

  這一看,他頓時嚇得後退了好幾步,震驚地指著左邵卿:「這……這可是天花啊!」完了完了,他剛才居然還摸了好幾下。

  「什麼?」眾人大驚,跟著左邵晏進來的丫鬟婆子們忙護著左大爺後退幾步,讓他遠離傳染源。

  柳媽哀嚎一聲,撲倒床上傷心地哭了起來,「我的三爺啊,你怎麼這麼命苦啊……」

  左邵晏冷靜地推開擋在身前的婆子,卻也沒往前走一步,他側頭問那個船夫:「你確定?」

  「左三爺的症狀擺在那,加上身上起的疹子,必是天花無疑了!」那船夫說完撇下眾人跑出房間,趕緊將手用皂角洗了好幾遍才去找船老大匯報情況。

  房裡,眾人將詢問的目光對準左邵晏,「這可如何是好?」

  「天也快亮了,等到了下個港口就上岸給邵卿找個大夫來好好診斷,什麼事都等大夫診過了再說。」

  話雖這麼說,但大家心裡知道,症狀這麼相似,恐怕八成就是天花了,這世上,還沒有聽說過誰得了天花能活下來的。

  最可怕的是,這種病是會傳染的,左邵晏身邊的人看向左邵卿的目光就不太友善了,這三爺自己死了不要緊,萬一連累了大爺,連累了他們,死一千次都不夠賠的。

  之前那個大丫鬟開口說:「咱們也別杵在這兒了,打擾了三爺休息可不好。」

  房間裡很快就只剩下左邵卿主僕三人,等房間門一關,柳媽大聲嚎哭了一會兒,聲音傳出去了好遠,直到看著左邵卿從床上跳起來,才慢慢放輕了音量。

  她用手擦掉眼角的淚水,上前小聲說:「爺,咱們這麼做將來被大爺知道了,怕是沒好果子吃。」

  左邵卿精力充沛的伸了個懶腰,灌下一杯冷茶,讓身上炙熱的溫度稍微散去一些,為了發燒,他不僅蓋了兩床厚被子,還在床上放了好幾個燙婆子,差點沒把他熱傻了。

  「放心,他永遠不會知道的。」左邵卿到一旁的水盆裡取了濕布擦掉身上的紅疹子,也就是晚上天黑燈暗,否則他隨意弄上去的紅點點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等到了港口時已經快正午了,左邵卿依舊有氣無力地裹著被子,做出一副等死樣。

  左邵晏讓羅小六去找大夫,因為人生地不熟,羅小六愣是花了兩個時辰才找來一個兩鬢髮白的老大夫。

  那大夫說著一口濃重鄉音的土話,還好後頭跟著的藥童會說官話,做起了翻譯。

  等他診完脈,又細細問了左邵卿的症狀還有這幾天的飲食,摸著長長的白鬍鬚嘰裡呱啦說了一通。

  那藥童機靈地翻譯道:「我師父說,這位少爺是體質太弱,體內舊傷未癒沒有好好休息,又長途跋涉的勞累,才導致身體不適,最好找個地方先休養幾天再上路。」

  「不是天花?」所有人都暗暗鬆了口氣,誰也不樂意剛出門就碰上這種倒霉事。

  「怎麼會是天花?」那藥童眨了眨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一臉鄙視地問:「誰說這是天花的?」

  房間裡,之前那名診脈的船夫還在,提著嗓門反駁:「他上吐下瀉,發高燒,還起了一身疹子,不是天花是什麼?」

  老大夫語言不通,聽完土地的翻譯後,氣呼呼地瞪著那個船夫,開始了一通長篇大論。

  「我師父說,上吐下瀉是因為暈船所致,發高燒是因為病人體質太弱又在船上吹了冷風所致,至於身上的疹子,想必是照顧這位少爺的嚇人太緊張了,給加了被子捂出來的。」

  柳媽頓時羞愧地看著大家,同樣羞愧的還有那個船夫,他面紅耳赤地面對大家譴責的目光,恨恨地留下一句:「我都說我不懂醫術,你們偏要讓我來看,這可不關我的事!」然後灰溜溜地跑了。

  人群後,左邵卿盯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嘴角微揚,笑臉上帶著死而復生的輕鬆感。

  左邵晏擺擺手,「好了,既然不是天花,那問題不大,請大夫開藥吧。」

  老大夫開完藥,又強調了幾遍,「務必好好修養一段時日,否則這一路下去,不死也要去半條命了。」

  左邵晏命人送走大夫師徒,又遣了羅小六去買藥,然後擰著眉頭沉思。

  左邵卿看出他的為難,善解人意地說道:「大哥,要不你們先走吧,我這身子怕是一時半刻好不了的,不能因為小弟拖累了大哥的行程。」

  左邵晏義正言辭地反駁:「你這是什麼話?我們兄弟一起出門,自然該一起上路,哪有做兄長的丟下生病的弟弟的道理?」

  左邵卿一臉感動地看著他,雙眸濕潤,「大哥,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這次我們上京是趕考的,若是因此耽誤了會試,小弟會一輩子愧疚難安的。」

  看出左邵晏的鬆動,他繼續說:「而且小弟實在不適應這船上的生活,想從陸地走,等到了京都,小弟再去尋大哥如何?」

  他言辭陳懇,說的又對雙方都有好處,左邵晏也沒有不同意的理,於是說:「就你們主僕三人上路太危險了,我把秦嬤嬤和成貴留給你,記得路上注意安全。」

  左邵卿萬分不想留下這兩人,但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只好先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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