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97年的亞洲金融風暴，李東的記憶再怎麼消退，他也不會忘記這個對整個亞洲都是場災難的經濟衰退。

　　新馬泰日韓等國都為外向型經濟的國家。他們對世界市場的依附很大。亞洲經濟的動搖難免會出現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狀況。透支性經濟高增長和不良資產的膨脹，市場體制發育不成熟，「出口替代」型模式的缺陷是這些國家的經濟致命傷。世界環境的經濟全球化帶來的負面影響，不合理的國際分工、貿易和貨幣體制，都對這些國家不利。可以說東南亞的繁榮是建立在沙灘上的，漏洞一旦給國際金融大鱷給盯上，調集國際金融游資衝擊，這幢虛浮的豪華大廈立刻將轟然倒下。

　　這場風暴是從1997年7月2日，泰國宣佈放棄固定匯率制，實行浮動匯率制開始，慢慢席捲整個東南亞，然後波及韓國、日本、台灣、香港。東南亞金融風暴演變為亞洲金融危機。

　　早在96年，李東就已經和謝萬生指出了東南亞經濟的隱患，自96年下半年開始，東昇已經不再在東南亞投資，在那邊的工程也在加快建設步伐，爭取在97年上半年全部完工，工程款結清。

　　東昇集團97年經濟戰略將不再迅猛向外擴張，趨向於穩固旗下企業，業務也只著重放在國內和歐美地區。

　　97年的2月19號，天朝一位可敬的老人去世，這個老人沒能親眼看到香港的回歸。

　　年初，謝萬生跑京城次數比較多，但到了3月，他就不怎麼想去了，一般都讓杜建民代替他前往。自從3月份杜建民鬧離婚，謝萬生又不得不親自前往京城。

　　3月底，謝萬生必須去趟東南亞結清貨款，當初在那邊打開局面的是他，和當地官員搞好關係的也是他，所以掃尾的也必須他去。可4月初在京有個項目簽字，必須東昇集團高層親到現場。謝萬生3月底去東南亞，是趕不及4月初去京城的，而杜建民正在鬧離婚，唯一有空且符合條件的只有李東了。

　　謝萬生坐飛機去東南亞前，又仔細囑咐了李東去京城怎麼應付必須面臨的事項。李東都不耐煩了，還依然在想自己還有沒有漏掉沒照應李東事情。李東實在是嫌謝萬生囉嗦，用腳踢謝萬生的行李箱：「你到底走不走？不走京城就自己去！」

　　謝萬生歎口氣，原來李東去京城都是他和杜建民陪同，現在李東一人前去，雖然說沒什麼事，只要到場簽個字，可他就是不放心。京城那地方隨手一抓都是大官有背景的，每次他自己親去都兢兢戰戰，肚腸直直的李東實在叫他不放心。

　　「你要在京遇到什麼不好解決的事，你就推做不了主。」

　　「東昇集團總裁做不了主？說出去誰信？」

　　「他們會信，我和杜建民早在去年就放出風聲。」謝萬生摸著下巴看著李東笑。

　　李東先是莫名，幾秒後反應過來謝萬生什麼意思，重重給了謝萬生一拳：「你是不是說我是個空架子，在東昇我給你架空了！」

　　謝萬生一把抱住李東，在李東臉上親了下：「嘿嘿，又不是真的，非常時期，你就在外面委屈點吧！」

　　李東哭笑不得，謝萬生太寶貝自己了，是一點風險都不肯讓自己但。

　　「萬生！我是個男人，我不想站在你身後，我希望的是和你並肩。」

　　謝萬生抱緊李東，把頭埋在李東脖子旁，悶聲回答：「你早就和我並肩了，可如果你要出什麼事，第一個亂了分寸就是我。」

　　李東給綁架，謝萬生趕到河邊，只是看到李東的奔馳淹沒在河裡，就先心神崩潰，也不曉得去查李東到底在不在車裡。

　　「你安全，我就有力氣抗住一切。」

　　「好的，萬生，不過你要答應我，你也得保護好自己，不然沒有你，我以後身前就沒擋風的了！」

　　謝萬生沒有回答，只緊緊抱住李東，兩人靜靜的摟在一起，直到王春波上樓敲門來提行李。

　　謝萬生去東南亞的第三天，李東帶了李強和衛文軍坐飛機趕去京城，參加明天的簽字儀式。

　　下了飛機，剛到東昇集團在京的辦事處，南北鑼鼓巷的四合院放下行李，嚴峻就打來電話，邀請李東晚上去一家飯莊吃晚飯，給李東一行接風。

　　飯莊在一處民宅裡面，要是沒人領著根本就找不到，這地方根本就不對外營業，只接預約的單子。去那用餐的可以說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外地去預定酒席必須提前一個月左右才能定到。不過嚴峻這樣的地頭蛇去的話，飯莊總是會把機動空包廂留給他的。

　　謝萬生雖然在外放話，東昇集團的總裁李東做不了東昇的主，可嚴峻和東昇打交道已經兩年，兩家的利益已經緊緊捆在一起，據他所知，李東哪像是不管事的，東昇的大方向都李東在指導。再說，謝萬生對李東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不尊重他。至於謝萬生為什麼要在外如此表現，嚴峻覺得不過是種企業策略。當然，這些□他不會對外說明，招待李東也更不會怠慢。

　　飯莊的菜味道相當不錯，李東和李強、衛文軍都吃得很多，和嚴峻帶來的幾個手下交談很歡。明天的項目嚴峻的公司也有份，李東和嚴峻就湊到一起談論的這個項目細節。兩人正說著，就聽包廂門口有雜聲，然後是包廂門給打開，一個十七、八歲左右的小姑娘推開門闖進來，轉著兩個大眼珠打量包廂裡的人。

　　嚴峻見此不由一愣，飯莊這個地方的員工管理相當嚴格，讓無關緊要的人隨便闖進客人包廂，包廂服務人員是要丟飯碗的。服務員怎麼可能寧願丟飯碗也讓這個小姑娘闖進來呢？

　　小姑娘打量完包廂裡的人，眼睛就只盯著李東和李強看。這個包廂就他們兩人最年青帥氣，至於衛文軍，他是到哪都有意讓自己最不顯眼的人。

　　「你們是海市東昇集團的嗎？」

　　李東和李強很奇怪，這個小姑娘他們不認識啊。

　　「是的，我們是東昇的，請問你有什麼事嗎？」李東問著這個小姑娘，眼睛去看向嚴峻。嚴峻兩手一攤，表示自己也不認識。

　　「嘻嘻，沒什麼事，我就是來看看的。」小姑娘打量完李東和李強，到最後就只盯著李東瞅。

　　一個包廂的人頭上都是黑線，東昇集團總裁李東就這麼有魅力，把個十幾歲的小女孩也給吸引了？

　　這時，飯莊經理進來了，先給包廂裡人打了招呼，然後恭敬的對小女孩說道：「王小姐，你姑姑叫你回去。」

　　姓王的小姑娘癟了癟嘴：「我跑來看看嘛，她緊張什麼！」

　　飯莊經理頭上開始冒汗，但依然畢恭畢敬地勸王小姑娘回去。

　　正僵持著，一個清脆的女聲從門外傳來：「娜娜，你快回來，別沒禮貌。」

　　「小姑，你快來，東昇的人在。」小姑娘非但不出門，反而讓她姑姑進來，語氣裡滿是邀功。

　　一個二十七、八的，一身香奈兒套裝的女人進了包廂，這個女人眼神犀利，進來迅速掃視了下包廂，臉上微微有點失望。

　　看到嚴峻，微笑著和嚴峻打招呼：「嚴少，我家外甥女年紀小，不懂事，打擾了！」

　　嚴峻不認識小姑娘，可認識眼前這個穿香奈兒套裝的女人，是季少的二堂妹。

　　「哈哈，原來是季二小姐，我們家都是世交，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

　　小姑娘這時也湊近自己姑姑：「小姑，我說的沒錯吧，東昇人在這裡。」邊說邊拿眼睛看向李東。

　　季小姐臉上微沉：「娜娜，回去，不聽話我明天就送你爸那去！」

　　小姑娘厥嘴，轉身跑出門去。

　　季二小姐轉頭和眾人解釋：「東昇集團的謝總上次來京，我家外甥女遇見後認識，這次聽說東昇人在，就來看看，對不起，打擾了。」

　　季二小姐道完歉，得體的離開，留下一頭霧水的眾人。

　　嚴峻過了一會笑起來，對李東說道：「原來流言是真的啊！」

　　李東問嚴峻：「什麼流言？」

　　「你們東昇的謝總交好運了，季二小姐看上他了。」嚴峻看了看關緊的包廂門，壓低聲音告訴李東這個爆炸新聞。

　　李東一聽完，心臟馬上開始製造酸醋。

　　「什麼時候有這流言的？」

　　嚴峻想了下：「大概是去年下半年有這言語出來。季二小姐在京是有名的眼光高，原來有人說季二小姐對謝總有意思，我還以為是捕風捉影呢，不想竟然真對謝總鍾情。」

　　很明顯，王小姑娘是來看她未來小姑夫的，不過她不認識謝萬生，把李東當成她小姑的心上人了。

　　嚴峻說完在那搖頭晃腦，覺得不可思議。

　　李東酸溜溜的問道：「那我們家謝總是什麼意思？」

　　「謝總倒是沒什麼特別，就是你們家謝總這態度，我才以為外面是捕風捉影。」

　　嚴峻的一個手下也湊趣：「乖乖，要是和季家二小姐聯姻，謝總以後不得在京橫著走啊！」

　　嚴峻看東昇幾個人都不明白其中奧妙，在旁解釋：「這個季二小姐是季家現任當家人的獨女，連季少都要巴結的。那個王小姑娘應該是季大小姐的女兒，季家老二隻有兄弟兩個，老大和老三都是女兒，季二小姐的父親是季家老三，是現任夫人生的獨子，也最有實權。」

　　當年的開國功臣進京後很多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換老婆，季二小姐的奶奶比她爺爺小十幾歲。

　　李東越聽越鬱悶：「如果我們家謝總對季二小姐沒意思呢？」

　　嚴峻和他的手下都奇怪的看向李東。

　　「不接季二小姐的繡球，除非這個男人腦子秀逗了！」嚴峻是恨不得自己替謝萬生去應親。

　　李東肚子裡咬牙，謝萬生要敢去接這個繡球，他就把謝萬生打秀逗了。

　　這個晚上的飯局吃得李東胃疼，飯局完走到飯莊大廳，心不在焉的李東撞了個人，這個人比李東要高好幾厘米，悶頭走的李東一下就撞到這個人的胸口，這個人的肌肉特別結實，李東一撞上只感覺頭疼得厲害，一隻手捂著頭，一邊迭聲說抱歉。接好賬的嚴峻趕到李東身邊，見狀卻大驚失色。

　　「蔣少，是你啊，真對不起，這是我朋友，酒喝多了，剛才的衝撞請你見諒！」

　　李東捂著頭奇怪的看了嚴峻一眼，嚴峻現在這態度，連見季少都沒這麼緊張，難道自己撞了個了不得的人了？

　　李東抬頭打量還矗立在自己眼前的人，一入眼就是雙深邃犀利眼睛，正緊緊打量著自己。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皮膚很黑，一口整齊的白牙從咧著的嘴裡顯露。

　　「哦，你朋友啊，人長得真不錯啊！」

　　李東感覺這人的話裡說不出的怪味。

　　嚴峻在旁更緊張了：「嘿嘿，這是海市東昇集團的李總裁！」

　　李東覺得嚴峻在介紹時『李總裁』三字的發音特別重。

　　「嗯，是東昇總裁啊！」蔣少邊說邊伸手和李東握手，兩手分開前，大拇指在李東手背捏了一下，差點把李東一身汗毛都捏豎起來。

　　等到李東和嚴峻走到停車場，嚴峻才和李東解釋。

　　「蔣少是京有名的薛霸王，這個人瘋起來不管不顧，京城沒幾個人惹得起。」

　　李東問：「他是誰家的？」

　　嚴峻咬著李東的耳朵說了個名字，李東打了個顫，媽呀！京城真是隨地都是龍虎，難怪謝萬生對自己來京是左右不放心。

　　嚴峻對蔣少的事沒和李東說得明白點，這個蔣少不但在京無法無天，也是少見的男女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