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李東和謝萬生的房子佔據著別墅群東首最好的地理位置，每幢別墅地基面積都有２００多平米，兩幢別墅院子沒有分開，連在了一起。別墅東、南兩面都是湖，東面院子一直建到湖堤，南面留了４、５米，做了條路，一直向西通到公園。別墅的西邊是一條水泥道，通向市區。北邊和水泥路西邊坐落著十幾幢別墅，有建好的，也有正在建的。別墅群裡只有謝萬生李東和送給幾個關係戶是裝修好的，杜建民和狄志明的都只剛建好胚子，他們兩人的別墅都離謝萬生和李東的比較遠，靠西邊的公園那邊。院子花草請了公園裡的園丁打理，雖是剛移植不到半年，也長得有模有樣。

　　謝萬生邀請楊佳億和她男友是晚上，海市８月後旬的白天氣溫還是很炎熱，但到晚上就涼快起來。夏天吹的是東南風，謝萬生和李東的別墅東、南兩面都是湖，無遮擋，吹得院子裡不光涼爽，蚊蟲都少。

　　謝萬生和楊市長已經捆到一條道上，他的女婿，不要楊市長自己開口，謝萬生都會主動介紹他進入海市的勢力圈。今天第一次會面，想氣氛輕鬆點，辦的是自助餐，一共請了３０人左右，請的都是二、三十歲的年青人。別以為年青沒份量，每人背後都有道道，嗯，其中李強是最沒背景的，李東用了心思要培養李強，當然要給他介紹認識人脈。李東自己在海市名氣已不下謝萬生，股市撈金的事已經很多人知道，畢竟和謝萬生一筆三千萬建造市中心大商場的投資，沒一分貸款的，你錢哪來的？想瞞也不好瞞了。

　　沒到６點，請的大廚和招待人員已經把準備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李東格外整了幾個燒烤架子，放在避風處，一邊烤著大廚料理好的肉類，一邊喝著冰凍啤酒，別提多愜意。早來的客人看了新鮮，都圍過去搶著燒烤。天還沒有徹底黑下來，別墅西邊的水泥路就停了一溜的小車，院子別墅的燈火全打開，在公園周圍散步乘涼的人們，只看到車子一部一部的停別墅旁，車上的人都進了院子，好奇之下，都向那張望著，用手指指點點。

　　楊佳億和他的男友唐振華不早不晚，卡在中間，一半人到後抵達。謝萬生眼尖，一看他們兩來了就叫李東過來，和他一起去迎接。

　　楊佳億是自上海外灘後第一次見李東，沒有李東想像中的不自在，一看謝萬生李東迎來，就拽了男友過去，指著李東和男友說道：「這我弟李東，你叫他東子吧。」轉向謝萬生說道：「這是謝萬生，我們一起長大的，有誰欺負我，都萬生幫我揍回來。我爸有段時間還指望萬生能幫我一輩子呢。」這話一說，眾人都笑了起來，李東提著的心也放鬆下來，那點不自在在佳億的大方下無影無蹤。

　　唐振華是省城人，父親是省公安廳的科長，本人剛調到海市法院不到一年，謝萬生是海市名人，唐振華一到就聽到他的名頭，那時海市很多人都以為謝楊兩家要聯姻，後來楊市長夫妻熱衷給女兒相親，唐振華說不好奇就太假。以唐振華的家世，跟楊佳億那是高攀，可兩人經介紹人相識後楞是看對眼，兩個月後就確立了關係，雙方父母都已見過面。雖然確立關係，唐振華對謝萬生和楊佳億間的關係還是有點疙瘩，偏楊佳億啥也不說，自己不想顯得小雞肚腸也不好意思問，今天來赴宴，唐振華的注意力都在謝萬生身上，至於李東，才２１歲，誰會想到楊千金身上？（謝富豪就時時刻刻不放鬆。）

　　唐振華長得像北方人，高大魁梧，國字臉，性格豪爽很容易相處。李東一見之下就很喜歡，為楊佳億高興。楊佳億也是少見的磊落女人，加上已經覓得良人，再看李東，就換了種心情。俊朗如玉的少年永遠是自己心中青春的夢想，既然是夢，就只有在睡著後才有，清醒中見到李東，能如家人朋友般相處是最好的。

　　各懷心思的幾人一見之下，都放下心來。唐振華發覺謝萬生和楊佳億根本就無一絲曖昧，兩人的氣場想連也連不到一起。謝萬生看楊千金不再對李東打小九九，更是心花怒放，要知道現在楊市長對李東很和藹的啊。李東心裡對楊佳億的愧疚一直壓心頭，現在佳億有好歸宿，心情不再有負擔，和佳億相處又回到了從前。

　　楊佳億拖著李東到李強狄志明那去吃燒烤，謝萬生領著唐振華去給大家認識，杜建民在招呼著其餘客人，務求大家都吃得開心、玩得開心。院子裡有Ｋ歌設備，嗓子好的都去吼幾首，吼得慘也沒關係，周圍還沒什麼居戶，不怕嚇著人。

　　大夥一直鬧到深夜１１點，才盡興陸續告別，西邊水泥路上的汽車一部部開走，等客人都走光了，院子裡只剩下謝萬生、李東、杜建民和打掃衛生的工作人員。晚上李東喝了混酒，現在酒勁上頭，支持不住，倒在躺椅上睡著了。雖然沒到秋天，夏末的晚上還是很涼，加上湖風又大，謝萬生怕李東著涼，走過去推了幾下：「東東，外面涼，回房間去睡啊。」

　　李東勉強睜了下眼看了謝萬生一下，頭一歪，繼續睡。杜建民見狀，對謝萬生說道：「老大，你背東子上床去吧，這裡我來看著，你也去休息，等這裡事完了，我關院門。」

　　謝萬生點了點頭，打量了下李東，雙手過去一下把李東抱了起來。杜建民本來還想去幫一把，把李東扶到謝萬生後背，讓謝萬生背上樓的，看老大輕輕鬆鬆就抱著李東往樓上走，實在是佩服，一個一米七六的小伙可不輕，至少一百幾十斤的吧！

　　過了大概半小時，工人把院子收拾完陸續離開，等人都走了，杜建明又掃視了下，準備關院門回家，眼睛餘光忽然發現躺椅那閃了下，過去一瞧，原來是只手機，是李東使用的。杜建民來到東面李東的別墅，李東房間在二樓，臥室房門微開，裡面大概謝萬生給開了壁燈，燈光從門縫裡瀉出。杜建民是汗腳，夏天只能穿布鞋，布鞋走在地板上沒有聲音。杜建民本打算把手機放李東床邊就走，推開門一眼看到謝萬生俯在李東床頭，嘴裡老大剛想出口，一看清謝萬生在幹什麼，聲音一下堵嗓子，「吧唧！」手機掉地上了。床頭謝萬生慢慢抬起頭，要命啊，杜建民別的沒注意，那種昏暗的光線下竟清楚的分辨出謝萬生嘴色是紅的。

　　院子裡，杜建民猛抽著謝萬生遞來的香煙，不知道說什麼好。謝萬生卻像沒一點尷尬，慢條斯理的吐著煙圈。過了片刻，謝萬生才低低清晰的說道：「給你知道也好，反正瞞得了別人，瞞不了你和志明，省得我專門告知你們。」

　　杜建民頭大，老大什麼意思啊，不是喝多了失態嗎？平時謝萬生是對李東特別，可自己對李東也特別啊，李東可以說是自己和謝萬生命裡貴人，有時候覺得謝萬生對李東好得過分，和對自己是比也比不上，還抽自己嘴巴，不准有失落感，但就是沒往那裡多想。看樣子老大認真了，他都從什麼時候有這心思了？

　　「老大，你今天喝多了，明天就會緩過神的。」杜建民可不希望自己的老大走這條路，要給人知道，以當今社會的風氣，光吐沫就能把人淹死。

　　「我喝得還不夠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謝萬生嘴角微拉：「我想這麼做好久了！」

　　杜建民尷尬，老大談感情不要緊，和自己談對一個男人的感情，真不知道怎麼接話題。「老大，李東長得俊，你喝得多大概把他當女人了。」杜建民真心希望是這樣。

　　謝萬生搖頭：「金玫瑰的小丁你知道吧？」

　　「哦，就是辭職去廣東去發展的那個服務生？」杜建民後來不管金玫瑰的事，但很多事都聽說到。

　　「那個小丁給港商包了，港商來海市不方便，就把小丁安排到了廣州。」

　　謝萬生認真的對杜建民說道：「我喜歡李東，從沒有過的，那時我知道男人可以有那種關係，不知有多高興。早前對李東的感情控制不住，也恐慌過，也想過離李東遠點，可那樣我不開心，我情願害怕，也不想遠離他。可我又清楚的知道，我對李東，和港商對小丁是不一樣的。那港商對小丁就好像正常尋歡客對小姐，我如果那麼想一下，都會覺得侮辱自己。」

　　杜建民想，海市還沒誰包得起李東吧！

　　「後來我去我爸醫院找了心理醫院。」

　　杜建民一驚，找心理醫生，在當時的中國，人們都認為有精神病才會去看。

　　「我沒病！」謝萬生好像知道杜建民想什麼。「那個心理醫生是留美回來的，我去只是咨詢。那醫生說在外國，同性相戀不在少數，有國家甚至給於這種關係以合法婚姻。」

　　老大要和李東去外國結婚？

　　「而像我這情況，可能不是天生同性戀。」說到這，謝萬生嘴角徶了徶嘴，沒等得了點希望的杜建民出聲，決然的說道：「可我喜歡的是李東，所以我甘心愛上個男人！」

　　杜建民張了幾次嘴都沒能說出什麼，老大意思很明白，不管李東是男是女，他只看上他罷了。杜建民心裡在吼啊，李東咋就不生成個女的呢？

　　勸也沒用，和謝萬生十幾年朋友不是白做，他是什麼性格脾氣，杜建民比誰都瞭解，歎了口氣，杜建民說道：「我對這種男人間的事不瞭解，我只希望你和李東都能好好的，你們誰受傷我都難過，只要你們開心，我就不會管別人怎麼看你們。可老大，李東...李東他...我看他和你想的不一樣啊！」

　　不要杜建民說，謝萬生都知道自己是剃頭擔子一頭熱。「你放心，我會讓李東留在我身邊．而我，是不會讓李東受傷害！」

　　杜建民帶上院門離開了，整個別墅和周圍都靜下來，只有小蟲在不知疲倦的叫喚著。謝萬生看了看月亮，把手裡的煙吸一口扔了，抬頭看向李東的房間，眼裡露出一抹狠厲。山不能來就我，那就我去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