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1天真,一個女人罷了
這一次,鳳輕塵的待遇明顯提高了,沒有被丟到順天府和符臨做伴,也沒有丟到血衣衛大牢受刑,而是關進了九皇叔第一次關的地方。
沒錯,就是皇宮的天牢,待遇是提高了,可這也就意味著,沒有人能見到她,她也不可能知道外面的消息,皇上這是徹底將她圈了起來。
鳳輕塵被禁衛軍帶進天牢後,就沒有人管她,即不提審也不動刑,沒辦法有鳳釵在,誰有那個膽子敢對鳳輕塵動刑,就算想這個時候也要按奈住,一切看皇上意思辦。
和血衣衛大牢的血腥與慘叫聲相比,這天牢倒不像大牢,反倒像是一間冥想的屋子,靜得可怕,好像除鳳輕塵以外,就再也沒有別人。
「關禁閉不算用刑嗎?這也是審訊好不好。」鳳輕塵自嘲了一聲,雙膝微彎,雙手撐著下巴。
她是不是要慶幸,這些人只用了關小黑屋子、隔絕人群的方法來對付她,要是輪流上陣,不讓她睡覺,那才真是會讓人崩潰。
如果只用冷、黑、靜來折騰她,對方可能會失敗,她鳳輕塵從死人堆裡都爬出來過,怎麼可能會怕黑,真當她是嬌養的大家閨秀嘛。
至於靜就更不用擔心,不說話又不會死,她心裡素質強著呢,好吧,天寒地凍的不給床被子,這個真是折磨,抗議,這是虐待囚犯!
可惜抗議無效,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中午的時候,倒是有人給她送來一碗稀得不能再稀的粥,可那人卻是一句話都不說。
「這是要把我餓得沒有力氣跑嘛,這四面都是牆,好不容易有一扇半人高的鐵門,還是實心的,有一個柵格式的通風口還鎖上,打開也只能容納一隻碗進出,這樣的地方我倒是想跑也沒路。」鳳輕塵將那能數得清米粒的稀飯喝掉後,把碗從原地塞了出去,她知道那人在外面等。
果然,來人拿了碗,就把小柵格鎖上了,達達在的走了,鳳輕塵歎了口氣,背過身看著牆面發呆。
「我是跑還是不跑呢?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要不就給自己,或者以後住這間牢房的人留個後路?」鳳輕塵盯著牆面出神,糾結半晌後終於決定,找點事情做吧,不然真會很無聊。
啟動智能醫療包,鳳輕塵挑挑揀揀終於找出越獄必備的裝備,回頭看了一眼,確定不會有人在暗處看到她,鳳輕塵帶上手套,拿起工具,囂張的在牆面上砸洞。
她寧可當通緝犯,也不要在天牢裡老死一輩子,就算用不上也沒關係,防患於未來!
收到鳳輕塵已落入天牢的消息,東陵子洛鬆了口氣,他還真怕鳳輕塵又有什麼後手,讓她給逃脫了,好在這一次事情進行的足夠順利。
東陵子洛整了整衣袍,神采飛揚往外走:「備轎,本王要去宗人府大牢。」這麼好的消息,他這個當侄子的,當然要第一時間告訴九皇叔。
同樣,不想讓九皇叔知道這個消息的人也有,那就是太子。
太子怕九皇叔知道鳳輕塵入獄後,會無條件妥協,所以當他收到,東陵子洛去宗人府大牢看九皇叔消息時,太子立馬擺架趕往宗人府大牢,準備阻止東陵子洛。
可惜……太子晚了一步,太子匆匆趕到,正好看到東陵子洛示意牢頭打開牢房門。
「七弟。」太子厲呵,東陵子洛給面子的回頭,朝太子行了個禮:「見過太子,太子也來看九皇叔,真巧呀!」說完,也不等太子,徑直往牢房裡走。
太子在,卻越過太子走在前面,東陵子洛簡直是不把太子放在眼中,不給太子為君的臉面。
太子眼中閃過一抹慍怒,張了張嘴終是什麼都沒有說,皇后出來了,皇上對東陵子洛寵愛如昔,反倒是他腹背受敵。
太子壓下怒火,亦走了進去
同樣是坐牢,九皇叔的待遇就比鳳輕塵好很多,九皇叔的牢房不僅通風透氣、光線充足,還有床有被子,甚至桌椅茶水都配備齊全了。
九皇叔好幾天沒換衣服,可身上的衣服依舊整潔如新,連個折子都沒有了,走近還能聞到縈繞在他身上的淡淡竹香,九皇叔手裡拿著一卷書籍,對東陵子洛和太子的到來,毫不關心。
「皇叔。」
「九皇叔。」
前一句恭敬,後一句卻只是應付。
「嗯,坐。」即使是階下囚,九皇叔通身的氣派也不減半分,面對太子和東陵子洛的禮,他坦然受之,頭也不抬。
「多謝(九)皇叔。」兄弟就是兄弟,太子與東陵子洛異口同聲道,語落,兩人對視一眼,又同時坐下,太子的不滿更甚。
九皇叔眼瞼微抬,看到這一幕只是冷笑。
皇上沒有把太子教好,以至於堂堂太子卻這般幸子氣,與兄弟做這些無用的意氣之爭。
兩人坐下後,九皇叔也不說話,更不用正眼瞧人,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是九王府的書房呢,咳咳……九王府被封了,書房被翻得亂七八糟,說不定書房還沒有這裡整齊。
太子與東陵子洛以眼神廝殺,誰也不讓誰,最終還是東陵子洛想起此行的目的,退一步認輸,可太子贏了也沒有高興,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東陵子洛,果然東陵子洛轉身就對九皇叔道:「九皇叔,侄兒今天來是給你帶消息來了。」
「……」九皇叔翻開一頁書繼續看,完全無視東陵子洛。
「子洛,皇叔既然沒有興趣知道,你就別拿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來打擾皇叔的清靜。」太子擺出儲君的譜訓了東陵子洛一句,又對九皇叔道:「皇叔,您在這裡還缺什麼嗎?侄兒這就給您送來。」
「太子有心了。」九皇叔回了一句,依舊沒有抬頭,擺明不歡迎這兩個人。
「這是侄兒該做的。」太子聽到了一聲,心中越發的堅定,九皇叔能度過難關。
八百里加急的急件內容可以隱瞞,但有這個急報的事情,卻瞞不了他這個儲君,太子派人查了一下,便查到了五座山爆炸,鬧起的上天示警一事,憑他敏銳的政治嗅覺,可以肯定此事有陰謀,因為……時間上太巧合了。
東陵子洛看九皇叔回了太子話也不生氣,尋了個機會插了一句話:「九皇叔,侄兒不像太子什麼事都這麼貼心,什麼瑣事都替九皇叔您想到了,但侄兒和太子一樣,都把九皇叔您放在心上,這不聽到鳳輕塵謀殺國公爺入獄的消息,侄兒這就巴巴的趕來告訴皇叔了。」
這個消息一出,東陵子洛有九成的把握,九皇叔會變臉,畢竟東陵皇城誰人不知,九皇叔有多重視鳳輕塵,甚至被皇上批沉於美色,置江山社稷於不顧,也不反嘴。
可是……
和東陵子洛想的完全相反,九皇叔依舊是一事清冷的樣子,好像他剛剛說得話,和問好沒有什麼區別。
太子大大的鬆了口氣,東陵子洛卻是萬般不甘,不死心的再道:「九皇叔,鳳輕塵殺死了國公爺,父皇親筆御批要嚴辦,此時鳳輕塵就在天牢裡。」
「本王聽到了,子洛不用再重複一遍。」九皇叔繼續翻書,好似手中的書很吸引人一般,對外界的事情完全不在意。
面對冷靜理智的九皇叔,東陵子洛極度氣餒,冷心冷情的九皇叔沒有弱點,連父皇都奈何不了,他又要怎麼奈何。
「九皇叔,你就不擔心鳳輕塵嗎?謀害國公爺可是殺頭的大罪。」無論如何,他提了這個事,橫豎要把他說下去,誰知九皇叔是不是裝作不在意呢。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人是鳳輕塵殺的,鳳輕塵償命本是應該,本王為何要擔心?」鳳輕塵殺了那麼多人,真要償命死一百次都不夠,再多殺一個國公爺又如何,還不都是人,有什麼什區別嗎?
「雖是如此,可只要九皇叔你肯出面,鳳輕塵定不會有事。」東陵子洛乾巴巴的道。
「本王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能力,子洛別忘了本王也是階下囚。再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本王就算貴為親王,也不能凌駕於律法之上,讓死者死得不明不白。」九皇叔抬頭,深邃的黑眸直視東陵子洛,似要將東陵子洛看透一般。
東陵子洛被看得心慌,強自鎮定,裝作若無其事的移開眼,臉上掛著不自然的笑。
九皇叔冷諷的笑了笑,在東陵子洛眼中,卻是涼薄寡恩。
昔日如珠如寶的捧著的女人,一旦有事也能棄了嗎?這就是皇室中的男人嘛,他的父皇亦是這樣,結髮妻子也能說冷落就冷落。
「九皇叔,你真不肯救鳳輕塵,任她死在天牢裡?九皇叔你應該明白,只要你開口,父皇定會赦免了鳳輕塵,為了死物讓鳳輕塵枉死值得嗎?」東陵子洛也不明白,他是為了父皇來勸說九皇叔,還是為鳳輕塵報不平。
母后說得沒有錯,女人,再優秀、再聰慧的女子,在皇上和九皇叔眼中也只是玩物,他們不會當真。
他真應該和父皇、九皇叔學一學。
「子洛,你太天真,一個女人罷了,還不值得本王拿出先皇留給本王的勢力去救。」九皇叔說完這話,眼神又落在手中的書上,擺明不為所動……
可那個女人是鳳輕塵……
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