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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公府嫡女》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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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希宜無比震驚,望著眼前這張陌生的容顏,她好想一巴掌上去拍醒了他,這人抽什麼風呢!

 她突然覺得今天的太陽特別的大,火辣辣的燒著她的臉頰,梁希宜驚嚇到了似的急忙轉身就跑,姿勢有些踉蹌的回到了院子裡,還不忘記將大門鎖緊。

 天啊,她剛才聽到了什麼!

 歐陽穆的意思是喜歡她嘛?有沒有搞錯!

 他應該是喜歡陳諾曦呀,再不濟他也是要娶駱家長女駱長青,或者同白家的姐妹們發生瓜葛,怎麼可能是她,這個人怎麼可能和自己有交集呢!

 “希宜,你跑到哪裡去了!”徐氏擔憂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梁希宜急忙鎮定自若的低下頭,拍了拍裙子,她不能讓母親發現什麼,她這個娘親哦,若是知道了什麼定會把事情搞的人盡皆知,到時候都不知道如何收手。或許歐陽穆自己並未想清楚呢,他不過是一時衝動,許是嫌棄她侮辱了歐陽燦,所以故意報復呢。

 對的,一定如此!梁希宜攥了下拳頭,反正她是堅決無法相信歐陽穆對她有任何好感……

 梁希宜在回府的路上心不在焉,心底波濤洶涌,翻起了滔天巨浪,她既不能找人傾訴,還不可讓人發現,只能憋在心底自個琢磨,仿佛跟做了什麼虧心事般藏著掖著,最主要的是她分辨不出歐陽穆話裡話外的真假,他到底所圖為何?這事兒太糟心了!

 靖遠侯府

 入夜後,靖遠侯喚來幾個嫡親的孫兒,說道:“月哥兒年底會進京,我打算留他在京中過年,順便把月哥兒的婚事也在京中定了。待處理完月哥兒的事情,就開始給小四和燦哥兒議親。”

 歐陽穆沒吱聲,說親這種事情他若是參與,大家必然一致針對他,催促他定親,索性不如老實閉嘴沉默寡言,方可以不惹火上身。

 歐陽岑詫異的看著祖父,有些驚訝的說:“月哥兒肯放下那個什麼李么兒啦?”

 靖遠侯搖了下頭,眉頭緊皺,道:“李么兒出身終究不夠做大婦的,再加上她還矇騙我們假裝懷孕,總是不能如此算了,所以我同月哥兒談了,李么兒自知理虧,倒是不爭嫡妻之位了。”

 歐陽岑點了下頭,三弟那麼喜歡李么兒,料想也不會不娶她的,不過是給予的身份不同。

 靖遠侯擺了擺手,說:“而且月哥兒也答應我了,作為靖遠侯世子的嫡長子,他有義務娶高門之女,並且善待對方,月哥兒雖然喜歡那個李么兒,但是他既然把話說到了這份上,我和你們祖母也不想再為難李么兒了,一切到此為止吧。”

 不擔心會寵妾滅妻嗎?歐陽穆對此嗤之以鼻,若是真愛,怎麼捨得讓她為妾,折騰來折騰去,最後還要耽誤另外一個姑娘的人生。李么兒他雖然不曾見過,光聽說就覺得不是什麼好女人。

 歐陽燦站在一旁發呆,三哥那般喜歡李么兒,終究是沒法同深愛之人相守。他不由得心有悲戚,說:“三哥同李么兒的事情傳的那般廣泛,哪裡會有好人家肯把姑娘嫁過來呀?”

 靖遠侯掃了他一眼,倒是難得見燦哥兒懂得換位思考,不由得感慨道:“所以才讓他進京啊,咱們家的哥兒都生的好,尤其以月哥兒最為俊秀貌美,京城和西北隔的那麼遠,怕是很多人未必能了解清楚,更何況我琢磨著還不如請皇帝給月哥兒賜婚呢。”

 歐陽岑一怔,目光漸漸變得冰冷。歐陽穆倒是無所謂,見祖父望著自己,隨意道:“月哥兒是承爵長男,把他的婚事交給皇帝挺好的,既可以表達侯府對皇權的尊重,也可以讓咱們同皇帝的僵持狀態,有所緩解吧。”

 靖遠侯稱讚的點了點頭,穆哥兒不愧是隋家的外孫兒,心胸寬廣,為人大氣。他摸著手裡的手把件,道:“你能如此想,不介意皇帝扶持月哥兒便好。”

 歐陽穆不屑的揚起脣,真不是他看不起三弟,歐陽月耳根子太軟,還不如燦哥兒有擔當,怕是老皇帝想扶持他都扶不起來。

 相比較於歐陽穆的能幹,老皇帝自然認為歐陽月更好控制一些,把歐陽月的婚事交給皇帝,相信他會為月哥兒尋個得力臂膀,這樣才好在歐陽家族內制衡歐陽穆。靖遠侯也是想到這一點,才放心將孫子的婚事交給皇家決定,又好看也不吃虧,真真是老狐狸的心境。

 靖遠侯以為歐陽穆心寬,其實是歐陽穆根本不在乎這些,這些年他養下的兵,都能毫不猶豫的就交給岑哥和四弟管著,哪裡會在乎個虛無縹緲的爵位,更何況這爵位逐代遞減,到了月哥兒那一代,怕是都成了男了吧?若他再不爭氣,只給個一等將軍頭銜也是極其可能的。而且歐陽穆的心裡始終有個念頭,就是帶著梁希宜遠走高飛,不在這塵世之中攪和。

 靖遠侯深深的嘆了口氣,鄭重道:“月哥是世子嫡長子,早晚都要襲爵,你們萬不可和他生分了,大家血濃於水一脈相承,唯有家族團結才是立足於世最大的資本。”

 靖遠侯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無奈,他五個嫡孫,唯有月哥兒性子最軟,卻偏偏是大房長子,若是越過他立二房的穆哥兒做世子,勢必引起軒然大波,家族內部勢力肯定會一分為二,白容容和大兒子可不是什麼善茬。

 宗族裡的老人也提議過扶持燦哥兒,這樣大兒子和大兒媳應該沒事,但是燦哥兒年齡太小了,實在難以服眾,宗族裡兄弟們誰會聽他的?到時候反而更容易讓穆哥兒一房做大,再加上虎視眈眈的皇帝在旁邊時刻關注靖遠侯府內亂,他是絕對不會允許出現此種情況的。

 所以大家商議後的決定依然按照祖宗規矩行事,立長立嫡,族內誰都沒法質疑,皇帝也樂於看到,再把未來靖遠侯的婚事交給皇家決定,面上算是對皇帝仁至義盡,若是如此還遭到猜忌打壓,相信朝堂上的言官,也說不出什麼。

 定國公府

 歐陽穆莫名其妙的言論,讓梁希宜小心了整整一個月,她都快思索成疾了,最後的結果是依然想不通歐陽穆會看上她的幾種可能。她那一天不會是做夢吧,於是產生了幻覺……

 秦氏的身子越發行走艱難起來,她的肚子異常的大,連梁希宜看過後都覺得有些驚訝。老太君清楚秦氏對於兒子的渴望,索性全部免了她的晨昏請安,還讓梁希宜接手準備大姑娘遠嫁的事情。

 定國公府大姑娘同原來的禮部侍郎家的王三公子定親,沒想到王煜湘的父親御前失儀,被貶到了貴州那種蠻荒之地做知州,雖然品節沒有降低多少,但是明顯失了聖心。

 秦氏硬撐著身子來給女兒準備嫁妝,好在這嫁妝很多年前就攢好了,只是一想著女兒要遠嫁雲貴,心裡就覺得憋屈,不由得流起了眼淚。

 梁希宜見狀嚇了一跳,急忙安撫秦氏,道:“大伯母,你身子重,若是不嫌棄希宜,就全全交給我弄吧,每一道手續我整好了都會把冊子和章程提給你,絕不會委屈了大姐姐。”

 秦氏感激的望著梁希宜,拍了拍她的手,說:“自我懷孕以來,府裡多是靠著你才沒有亂了,如今你大姐姐的婚事竟然還要靠你這個妹妹,三丫,你放心,這些事情我都記在心裡,日後絕對少不得一份厚重的添裝,就是不知道你同我那可憐的侄子,是否還有緣分。”

 梁希宜微微一怔,不由得垂下眼眸,淡淡的說:“此事自有祖父做主,婚姻本是結兩姓之好,總不能因為這個反倒成了冤孽。”

 秦氏點了點頭,老太爺有多重視梁希宜,別人不清楚,她還不了解嗎?侄子沒成親呢就鬧得緋聞滿城皆知,若是她都會不允許女兒嫁了,其實眼前的事情都是小事兒,就是表哥表妹的話題太糟心了,誰曉得日後會不會還有後續,而且所謂表妹還是婆婆親外甥女,這裡面的齷齪事情怕是不如看到的這般簡單呢。

 此時,秦府上下也是一片陰禍,愁雲密布,二太太王氏還為此被氣出病,院子裡接連幾日不曾有什麼歡聲笑語。秦寧桓因為表妹的事情在書院待不下去,回府上休息數日,好讓事情冷卻下來再說。

 秦府老太爺把二老爺同桓哥兒叫進屋子,他望著兒子日漸憔悴的面容,說:“關於桓哥兒的婚事,你們到底是作何打算的!”

 二老爺皺著眉頭,低下了頭。他如今在吏部當差,做事情越來越難。他的上峰吏部尚書再次同皇帝請旨告老還鄉,皇帝雖然依然沒有批准,在言語上卻已經有所鬆動。

 其實世人皆知,皇上之所以不許他離開,就是怕吏部尚書的位置落在了皇后娘娘的人的手中,從而一再輓留如今的大人。

 現在看來,皇帝口頭鬆動的根本原因是五皇子同陳諾曦的關係,若是陳諾曦嫁給了五皇子,那麼陳宛便同賢妃娘娘綁在一起,皇帝完全可以讓陳宛調過來吏部做尚書,陳宛為官清譽有佳,又做過魯山書院的老師,在士子中有一定名望,怕是誰也不會對這個調動產生質疑。尤其是被皇后娘娘完全滲透的吏部,要是其他人過來,下面的人還有所為難,唯獨陳宛,真是無話可說啊。

 可若是皇帝當真如此,那麼現在的左侍郎便升不上去,他的位置就尷尬起來。下面有背景的官吏在他的身後虎視眈眈,作為不肯表明支持聖意站在五皇子一派,又始終沒有機會獲得皇后娘娘看重的秦家二老爺,早晚是被聖人尋了錯處,貶下去的未來呀。

 所以二老爺現在倒真是不太想同定國公府做親,他的兒子本就優秀,他們家又是有規矩的書香門第,即便出了表妹的事情,只要他嚴肅處理,怕是依然不難給兒子說一門不錯的親事,幹嘛同遠離朝堂許久的定國公府牽連在一起呢。不管是對他的仕途,還是兒子的將來,一點幫助都沒有。

 秦老太爺見兒子沉默不語,便看透他的心意,嘆氣道:“桓哥兒同表妹的事情,畢竟是辱了他的名聲,定國公梁佐那人都會介意,何況是靖遠侯了。他是帶了幾個孫女進京,但是可不是給咱們這種人家準備的,你的心未免太大了。”

 站在父親身後秦寧桓微微愣住,他沒想到父親竟是存了這般心思,忍不住迫切的表白道:“祖父,孫兒只想娶定國公府的三姑娘為妻,什麼表妹,什麼靖遠侯家的小姐,我都不想要。關於未來的路,我自己會努力學習,不求大富大貴,必定辱沒不了秦府清譽,煩請祖父和父親大人,莫拿兒子的終身當做兒戲。”

 秦老太爺深深吸了口氣,無奈的掃了他一眼,繼續轉頭看向二兒子,道:“你們這幾個兄弟裡面,唯有你目前位高權重,官職品階尚在我之上,可以說秦府未來的門楣,是要靠著你和桓哥兒支撐起來。我知道你心中對仕途更進一步不死心,有報復,有追求,但是當前皇上對儲位的歸屬是往死裡偏著五皇子,而皇后娘娘背後又站著幾大軍事家族,誰敢真依著皇帝心思,投靠五皇子呢?現在一時的風光可能導致日後的株連九族,哪一家都不會輕易得罪皇后娘娘。你若是依著自個心意向皇后娘娘示好,不說你本就不是人家的心腹,就衝吏部都已經被皇后娘娘滲透,他們又如何將你看重,別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照我說,還是力輓狂瀾於定國公府的婚事吧。”

 秦寧桓總算吁了口氣,還好,祖父的心思同他一般,是偏向於繼續同定國公府做親的。

 秦二老爺猶豫的點了點頭,心底依然有所不甘,他看著倔強的兒子,沒有說話,打算同妻子在琢磨琢磨,躲開奪嫡之爭,是可以保秦府未來四五十年的平安,但是何嘗不是絕了他的仕途之路呢。

 王氏病著,心思難免沉重,整日想著若不是她執意帶孩子回娘家,就不會鬧得那麼滿城風雨,一時間只怪自己太看重姐妹之情,從而讓兒子同表妹們過多的親近,才有今日惡果。她每每想起這原本可以避免的厄運,就會胸口透不過起來,難過的要死。

 二老爺回到房內見她如此,心情越發不好起來,冷著臉坐在椅子上看書,夫妻二人一時無言。

 王氏偷偷打量自己的老爺,見他不高興,率先直言道:“剛剛父親大人尋老爺過去何事,可是怪罪於我,害的桓哥兒名聲毀了。”

 二老爺抬起頭,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定國公來信斥責父親,這門親事可能會黃了。”

 王氏一怔,不甘心的埋怨道:“黃了就黃了,桓哥兒還害怕說不到親事不成。”她本就不滿意這門婚事,將來的兒媳婦是公婆看重之人,哪裡會同她親近,最主要的兒子還喜歡她,可見小小年紀,便有幾分手段,容得眾人高看於她。

 “我記得你上次說你娘家可以和靖遠侯府搭上線?”二老爺突然啟口,王氏微微愣住。

 她回想了片刻,道:“是說過可以通過隋家搭上線。不過如今隋家那小將軍因為咱們桓哥兒黃了親事,我二姐夫似乎還挺埋怨咱們的呢,不過我聽二姐說過,隋家小將軍樂意娶楊蕓為妾,但是妻子的位置是給不了她了。我二姐本就不待見楊蕓,此時說服我二姐夫把孩子嫁過去做妾呢。但是我二姐夫想著家裡唯一的男丁是蕓姐兒的哥哥,怕日後孩子繼承家業,有個給庶子做妾的親妹妹不好聽,所以才有些猶豫。哪怕隋家孩子是個嫡子,這妾,做便是做了。”

 老爺陷入沉思,良久,忽揚頭,道:“走趟二姐姐家裡,就說我決定站隊到皇后娘娘一派。如今既然不管站隊與否都早晚是被排擠罷官的命運,不如破釜沉舟,再拼一次吧。”

 王氏愣了一會,心裡雖然不太情願,但是考慮到丈夫才是自個立足於世的根本,索性點頭答應了這個要求。只是跑了一趟楊家後,沒想到真撿到了個天上掉餡餅似的消息。

 入夜後,王氏躺在床頭,同二老爺商量,說:“我姐姐說了,靖遠侯世子爺嫡長子歐陽月過幾個月進京,打算在京中尋門親事,不要求門第過高,怕是皇帝不喜,咱們家二姐兒說起來倒是很合適。退一步說,咱們家還有庶出姐兒,若是可以給他們家嫡長子做妾,覺得也當是建立起了聯繫。”

 秦二老爺不過是想尋個機會表明態度,不管是為妻為妾倒不重要,反正他既有嫡出的女兒,也有庶出的兒女,倒是可以貢獻一個出去。更何況對方是靖遠侯府的世子爺嫡長子,未來要承爵,就算是庶女給人家做妾了,也不算是很難看。

 他頓時覺得胸口積郁散去,握住妻子的柔夷,柔和道:“真是麻煩你為我奔波了。”

 王氏急忙低下頭,有些羞怯,猶豫的說:“姐姐雖然答應在這件事情上幫我們一把,同時卻提出了另外一個要求,我怕公公可能會不太同意。”

 秦二老爺一怔,道:“你直說吧。”

 王氏眨了眨眼睛,小聲道:“其實說到底不是姐姐的要求,是姐夫的請求,他讓咱們家桓哥兒收了楊蕓為妾,因為隋家小將軍挑了姐夫另外一個女兒,不要楊蕓了,楊蕓現在的名聲又不好嫁出去,她自個執意給桓哥兒做妾,姐夫做父親的,心底還是想要成全了她。考慮到秦府從上到下,都是慈眉善目之人,桓哥兒又是個心善的好孩子,姐夫希望咱們可以幫他個忙,日後蕓姐兒若是又犯錯,要殺要剮全聽咱們家的,他們家絕對不會亂攙和,只是道如今桓哥兒若不收了蕓姐,隋小將軍又不要她,傳出去多難聽,怕耽誤了府上其他孩子的婚事呀。”

 秦二老爺對此倒是無所謂,哪個男子沒有幾個妾的,不過是入門時間沒那麼早罷了。大不了同楊家商議,先讓蕓姐去道觀待上幾年,等定國公府家三姑娘入門一年後再納便是了。唯獨擔心的是楊家姑娘鬧出這麼多事情,父親和母親倒是有排斥的可能性。

 秦二老爺想了一會,道:“這事兒不是不能幫他,但是醜話要說在前頭,靖遠侯府歐陽月的那門親事,他能幫我做到如何!”

 王氏笑著趴在夫君耳邊,說:“此事姐姐同我保證過了,隋家小軍爺已經是她的女婿,而且性子爽利,姐夫同他直言過,若是做世子妃估計有難度,但是咱們家送過去個庶女為妾,是敢打百分百保票的,而且還說了,若是沒幫成老爺,他也沒臉把蕓姐嫁過來,你看如何?”

 秦二老爺眼波流轉,頓時放心的點了下頭,道:“我明白了,此事由我和父親周旋。”

 王氏踏實的躺了下去,她雖然厭惡楊蕓為人,後來又一想,不過是個妾侍,日後在府中還要靠她這個姨母過活,怕是會討好奉承與她,她同時可以藉著楊蕓敲打桓哥兒未來的媳婦,如此一來,倒是覺得自己還賺了,所以心情大好,不再有一絲憂愁,病很快就好了起來。

 沒過兩日,楊蕓去寺廟居住的事情就傳了出來,世人道這女子倒是重情,寧可做姑子也不願貪圖權勢,嫁給不喜歡的男人。隋家小將軍同時放出話來,願意成全她對於秦寧桓的痴情,娶了楊家另外的女兒為妻,楊隋兩家結成姻親皆大歡喜,秦寧桓同楊蕓的事情反倒被洗白,成了一段佳話。

 定國公府的徐氏聽說後連道對方好心機,她拉著女兒梁希宜的手,道:“看到沒有,一個倒貼的狐媚子就因為他們家背景不錯,又有了隋家支持,才被傳成這般。若是在那落井下石的人家,即便出家做了姑子,也會被背後戳脊梁骨,道她不懂得廉恥,而不是什麼為愛痴情。”

 梁希宜心境頗老,經歷繁多,這種指鹿為馬的事情上一世也遇到過很多,不由得心裡對秦家的做派挺失望的,今日將楊蕓捧了上去,那麼他日接她下山也順理成章,總是世間好女子,不應落得清寡一生。她見祖父身邊的人過來尋她,同母親隨便說了幾句就去書房候著。

 定國公此時正在作畫,他的桌子旁邊有兩封書信,一封是秦寧桓表達心意的,一封是秦老太爺再次提起議親之事的內容。

 梁希宜進了門,站在一旁,定國公示意她看信,他方拿起紙張,讀了起來。

 信中內容不外乎是秦寧桓對她的兒女心思,愛慕之情,梁希宜越是深讀,越是覺得心底一片悲涼之意。若是雙方無情,那麼即便存在什麼表妹,她也不會太過介意,正是因為秦寧桓觸動了她心底的柔軟,方覺得此事不是一般的大,仿若一把刀子植入了她的心臟,不停的切割著。

 她無法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尤其是外界那般傳誦,日後若是風雲又起,她作為婦人,又當如何自處。婆婆必然告訴她女人何必為難女人,但是這種選擇又何當是自個該承受的嗎?

 定國公放下毛筆,凝望著出落得日漸亭亭玉立的少女,他只希望在自個死前可以把希宜的婚事定下,沒想到秦家卻出了這樣一個楊家表妹。他笑看官場沉浮多年,怎麼可能會看不透秦府的心思。已經同隋氏綁在一起的楊家庶出女,即便是妾也值當娶進門的吧,所謂此女在廟裡居住,不過是緩兵之計。更何況楊家老爺就一個庶出兒子,還是這個女子的親哥哥,哪怕是為了自個兒子的前程,也不會隨意處置了他的親妹妹。秦寧桓好歹書香門第出身,倒是個託付終身的好選擇。

 待日後秦家二少爺同孫女情誼淡薄之時,或者孫女懷孕了,總是擋不住婆婆給秦寧桓安排妾室的吧。定國公心底一沉,他到底還能庇護三丫幾時……

 梁希宜放下信紙,眼底涌上了一股酸澀的感覺,淡淡的說:“楊蕓姑娘待桓哥兒如此深情厚誼,就是娶做嫡妻都是值當,我何苦去做拆散人家的壞人呢。楊家同隋家親事做成,怕是秦二老爺舍不得徹底斷了同楊家的來往,那麼像我這般沒有在朝堂中手掌權勢長輩的公侯之女,做秦寧桓的妻子,總是有些底氣不足,雖然孫女心裡也有些遺憾,但是此事就此作罷吧,祖父。”

 定國公深深嘆了一口氣,道:“有時候不希望你看的如此之開,有時候又感念幸虧你能看的開,在祖父眼裡,這世上已經無人能匹配於你。”

 梁希宜輕輕的搖了搖頭,一個四品官的孫子都看不上她,她還有什麼可不足與人匹配的?她扯了下脣角,強迫自個笑了出來,安撫祖父道:“祖父,不如尋個清貴人家,希宜自認還可以做個合格的媳婦,不外乎對方貧瘠與否,只要有安生公婆便心滿意足。”同秦家沒有結成親的根本原因同秦老太爺無關,關鍵還是秦家二房心太大了,容不下手無實權的名門貴女。

 定國公點了點頭,說:“孩子,你放心,祖父定為你尋個安生的門戶,省的讓你再糟心一回。”

 是啊,糟心啊……

 梁希宜擦了下眼角溢出的淚水,那個在記憶裡的明媚少年,淺淺的笑容,溫和的聲音,高挑的背影,終歸要在念念不忘中,選擇努力忘記了吧。人生總不是一帆風順,相較於上一世的婚前失貞,這輩子可以手握選擇夫婿的主動權,難道不已經是很幸福了嗎?

 梁希宜不停的寬慰自個,使勁壓住心底莫名的悲傷,上一世婆婆如此看重自個,尚不得婆媳和睦,更何況此生秦寧桓的父母根本看不上她,才會允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她還不自量力求什麼呢。她倒是真心實意希望秦寧桓幸福,這個少年是個明朗的男孩,應該有人會好好善待於他。

 重活一世的梁希宜對任何事情都講究看開,從不強求,無法嫁給心儀的男孩雖然讓他失落,但是生活始終要繼續下來,她把自個投身於忙碌的家事中,風風火火的把大姐姐嫁了出去!

 定國公府先是娶了長孫媳婦,又是嫁了長孫女,老太君近來心情不錯,隱約聽說了梁希宜同秦家婚事告吹的消息,琢磨著趁著好多老姐妹們進京,不如幫梁希宜挑個心儀的少年郎。

 她近來同定國公梁佐越來越相處和諧,兩個人已經從曾經的分院居住,搬到了一個院子裡來了,雖然老因為你占了多少地方,我占了多少地方爭吵,卻覺得異常甜蜜。連帶著對於梁希宜的疼愛,老太君也多了幾分真心。

 入了秋,天氣越來越涼爽起來,皇帝雖然日漸衰老,卻反而愛熱鬧,打算舉辦個蹴鞠大會,順道考校考校諸位高官的名門之後,是否如他們先祖那般英勇厲害。

 明明是一群男孩參加的比賽,京中小姐們倒是更加興奮起來,許多不曾見到的少年郎被光明磊落的扔到太陽下面,供女孩們欣賞,可不是欣喜異常?

 梁希宜雖然興趣不大,但是老太君打算偕同眾孫女們出門,她也不好真拒絕什麼,腦海里忍不住回想起,上次在西菩寺的時候,歐陽穆的那一番裸露之言。若不是她再三同徐氏確認,他們確實有過西菩寺之行,而手中經書又是實實在在的擺在桌上,她始終覺得那一日的相見,很不真實。

 靖遠侯府

 歐陽燦從李管事口中得到了定國公府姑娘們全家出席,去捧場蹴鞠大會,頓時渾身仿佛打了雞血般興奮起來,他同兄長們在西北竟是玩這個運動了,京城那群小子誰都不是他的對手,到時候必定可以大放異彩。據說皇上和太后娘娘還發了彩頭,他一定要奪下來,送給梁希宜。

 歐陽燦眼睛放著光彩,白日裡纏著歐陽岑同他一起練習蹴鞠,歐陽穆看到後也脫了上衣,參與進來,明亮的日光映襯在他裸露健壯的胸膛上,將那一顆顆汗水照的明亮,閃耀著別樣的光芒。不時有旁院的小丫鬟偷偷觀看,然後紅了臉頰。

 兄弟幾個人一場球踢下來滿身是汗,小廝們急忙命人去端水,然後等著主子們輪番淨身。

 歐陽燦咧著脣角,道:“大哥,你當真參加蹴鞠大會嗎?我聽祖父說咱們家要單獨成立一個隊,由你領銜!”

 歐陽穆懶懶的點了下頭,目光望著藍天白雲,忽的認真道:“燦哥兒,我打算娶定國公府的三姑娘,梁希宜為妻,昨日已經同祖父攤牌,擇日下聘。”

 歐陽穆認為他反正已經同梁希宜表白過了,那麼追求她就成了順理成章之事,定國公那麼寵愛希宜,定會在自己有生之年將她的婚事定下,總不好剛剛擺脫了一個秦寧桓,再被定國公尋出下一個秦寧桓吧。好在對於靖遠侯來說,梁希宜總是比陳諾曦好娶一些,所以連想都沒想便同意了,更是沒有問歐陽穆,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轉變!

 在靖遠侯眼裡,別說是梁希宜,只要歐陽穆樂意成親,那必須是大大滴支持!

 歐陽燦一愣,臉上的笑容僵在臉上,他剛剛還同歐陽穆有說有笑,下一刻便聽到這麼個晴天霹靂的消息,怎麼可能,他瞪大了眼睛,張著嘴說:“大哥,你沒說笑吧。”

 歐陽岑在背後攔住他的肩膀,拍了下歐陽燦的額頭,說:“大哥何時在這件事情說笑,你當是你呀,不清楚自己要什麼。”

 歐陽燦的眼底一片冰涼,他不相信,兄長明明不喜歡梁希宜的,怎麼就說要娶希宜為妻。他咬著嘴脣,道:“為什麼,大哥你明知道我心儀的也是梁希宜。”

 “但是梁希宜不喜歡你,你娶不到她的。”歐陽穆淡淡的說,眼底是不容拒絕的堅持,道:“以後她便是你的嫂子,切莫逾越了。”他說完後任由小廝伺候著穿上上衣,沉默遠去。在梁希宜這件事情,他不會有一絲猶豫,更不會給歐陽燦一點希望,還是讓燦哥兒早點認清楚現實為好。

 歐陽燦渾身顫抖起來,歐陽穆的確鑿之言比梁希宜的數次拒絕帶給他的震撼還要大,大哥竟然如此框定的和他說,他未來的大嫂是梁希宜!

 歐陽岑從背後拍了拍燦哥兒的肩膀,淡淡的說:“你怎麼了,不過是個女人,莫非因此還同兄長生分了不成。”

 歐陽燦咬住嘴脣,聲音帶了幾分哽咽,道:“她不是女人,她是梁希宜呀。”

 “那又如何,她還是大嫂呢。燦哥兒,兄長從小到大待你如何你是清楚的,反正這件事情上我是堅決站在兄長一旁,你若是為了女人對兄長有了成見,那麼,我們便不是兄弟。”

 歐陽燦目光露出幾分委屈,明明是他先對梁希宜動了心,大哥是後來者,他當初不是十分看不上希宜呢,現在卻說要娶希宜,又置陳諾曦於何地。

 歐陽岑見歐陽燦不聽勸,冷冷道:“你從小受盡大伯母寵愛,又不愁大伯母為你尋找良家女子,但是大哥不曾擁有過什麼,如今兄長難得真心看上一名女子,不管她是誰,我都會幫大哥得到,對於這件事情,你必須釋懷,否則多年兄弟的情分就此斬斷,就算兄長容得下,我卻是容不下誰對大嫂心懷不軌。”

 歐陽燦見二哥說話如此決絕,忍不住嚷道:“若梁希宜真成了我的大嫂,我又怎麼會對不起兄長!只是梁希宜或許不喜歡我,那麼她就喜歡兄長嗎?我總是見不得誰勉強了她!”

 歐陽岑揚著下巴,掃了他一眼,說:“大哥會同你說,是不願意你最後一個知道,至於女人和兄弟情分如何選擇,你自己看著辦吧。”

 歐陽燦胸口一陣積郁,望著遠去的二哥直挺挺的背影,整個世界似乎都崩塌下來。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那個似兄似父的男人,會站在他的對立面!

 小院裡發生的事情轉眼間就傳到白容容那裡,歐陽穆從未想過瞞著誰,歐陽燦更是有點什麼事情就表露在臉上,此時已經在家裡悶了兩三日不曾出屋。

 白容容聽後眯著眼睛,道:“梁希宜真真是好手段,先是迷惑了我家燦兒,如今竟是入了穆哥兒的眼界,看來是非入靖遠侯府的門不可了。”

 王管事在一旁奉承,寬慰道:“夫人不是前一陣還說關於梁希宜的事情,勸不通燦哥兒,如今穆哥兒插手了,想著他們平日裡的兄弟情義,燦哥兒終是會徹底放手。”

 白容容冷冷的瞄了他一眼,手裡攥著的手帕快要撕裂,道:“他能放手我自是寬慰萬分,但是這種方式的放手未免有點欺人太甚!穆哥兒倒是理直氣壯的同燦哥兒說了,我兒子哪點不如他,偏要讓著?說到底,燦哥兒才是世子爺的兒子,他們二房早晚要分出去的,憑什麼底氣那麼足!”

 王管事一陣頭皮發麻,大夫人又開始胡亂較勁了……真是燦哥兒不放棄梁希宜大夫人整日哭天抹淚,如今好不容易大公子出手,讓燦哥兒放棄,大夫人還是不滿意!

 靖遠侯根本不曉得梁希宜是誰,長孫一說要娶就答應了,這才想起小孫子似乎也心儀於她。

 靖遠侯沒想到,他日日夜夜擔心兄弟隔墻,家族內亂,反而是因為一個女子,徹底打亂了所有的部署。皇帝執意熱鬧召開的蹴鞠大會,就在靖遠侯府一片混亂中,靜靜的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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